夕阳落进枯树的盘根错节之间，昏黄的阳光变得斑斓，透过缝隙，照在企鹅物流搭建的临时营地上。昼日的交替往往是最美的。435YF
夏朵回到营地，刚好看见弥央在和能天使他们讲故事。弥央见了也只是点点头，拍拍自己身边的空位，让夏朵坐下来一起听。435YF
“没有前情提要？”夏朵啪的一下坐下来，把重量全放在弥央身上，“送行呢？不送了吗。”435YF
弥央很顺手地就给夏朵脖子后面最让她舒服的地方按了起来，夏朵享受地眯起眼，完全把两个大电灯泡给无视了。对夏朵来说有人能够这么信任地去依靠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儿，没必要藏着掖着，她这辈子也许就是为了能这么活着，才会东捡捡西捡捡。弥央也很清楚夏朵的性子，在这方面对她顺从得不得了。435YF
能天使看着夏朵享受的样子，作势也倒进德克萨斯怀里，然后给鲁珀一巴掌推开，塞了根巧克力棒把她嘴巴堵起来。435YF1
“明天太阳出来前再收尾吧，看你也不轻松的样子，去干什么了？”弥央问。435YF
“刚刚你没回来，露比对我以前在龙门的日子有兴趣，我就讲给她听。”她说。435YF
“哦，你当医生的那些事儿啊。你快说说，我也有点好奇。”435YF
“是法医啦，而且只是个实习生。和治病的医生不太一样。”弥央纠正道，“虽然也不是不能做做应急救救外伤，但终归不是本分，差他们正当的不少。”435YF
“我还以为带个医字的都是差不多的东西。”夏朵瘪嘴。435YF1
“肯定有不一样的好叭。”弥央翻了个白眼，“我之前再说我的第一个大案子，正讲到我找脑袋的时候。”435YF
弥央当时心里已经有了点猜测。她的视线投向爬满铁锈的厕所门，咬着下嘴唇。她貌似没什么选择。435YF
弥央能很清楚地听见自己的脉搏，心跳，听到血液在奔腾。她一步步走过去，手按在门板上，停了一会，随后蓦然推开。近乎实质的恶臭气味伴随着苍蝇淹没了弥央，钻进她的口鼻。435YF
手电筒的灯柱第一次真正落在了这间简陋老旧的厕所里面。弥央在黑暗中放大的瞳孔在一瞬间缩成了一条缝。435YF
福尔马林的味道相比之下都是那么香甜，解剖台上的尸体相比她见到的又是多么可爱。她的脚边是个不锈钢盆，里面装满了散发着恶臭的黑水。老式的蹲坑给什么东西堵住了，发臭的黑水满到溢了出来，附近全是没清理干净的污渍，沾着细细的肉沫。蟑螂在见光的一瞬间便四散逃窜，从弥央脚边掠过。435YF1
“我靠。”夏朵骂道，“我也就扒拉死人堆的时候见过差不多的，扒了一次之后不想再扒了。”435YF
“人间地狱。”弥央摇头，“那个混账想过把自己爷爷冲厕所，把厕所冲堵了。不过好险脑袋不在蹲坑里面，在我脚边的那个铁盆里。”435YF
弥央当时蹲下来，发现盆里面装着的大半盆黑水里面飘浮着一些东西，就蹲下来，把手电筒竖着放在一边，电筒的光打在天上，又惊到了一群和苍蝇争地盘的蟑螂。弥央把手伸进盆里面摸索了一会，摸到一团软软的玩意儿。她拿出来一看，呵，脑子。435YF1
大脑碎块放在一边，她后来还摸出了两个扇叶一样的耳朵，老人的一家是垂耳佩洛，刚好符合这样的耳朵条件。之后更多的脑组织和头骨碎片。弥央的心情无比复杂。435YF
她不知道是开心好，还是难过好。开心是她终于把遗体最重要的地方找到了。难过，遇上了这种事，会有人心情能好吗。435YF
就在弥央跪在地上表情阴晴变换的时候，同行的痕迹组，也就是摄影小哥，在附近找了一圈其它痕迹后，回来了这里。435YF
弥央刚好回过头，电筒的光从她下巴下面往上照，脸上还有几滴不小心溅到的黑水。她当时表情显而易见地难看，周围的环境又跟地狱没什么区别，加上她手上当时还拿着一片脑组织。这一系列因素加起来就.......435YF
摄影小哥脸刷的一下变得发白，特别是在臭气钻进他的鼻孔之后，他默默地冲到外面，远远地传来他大吐特吐的声音。435YF
“我一个女生都没吐你吐什么。”弥央掂量掂量手里的脑组织，淡淡地说。435YF
“有没有想过是你太像女鬼了，给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了不可磨灭的损伤。你想想这天之后他对你是不是特恭敬。”夏朵说。435YF
“他是比我大两岁，好像也是实习。你这么一说确实，之后他一个弥央姐弥央姐地叫。”弥央想了想回答到，“他出去之后陈sir马上就进来了，她已经把逃跑的嫌疑人押局子里了，抽空过来现场看看。”435YF
两条辫子垂在肩头，龙角怒气冲冲地指向天花板，眼睛里的怒火似乎才刚刚压下去。陈晖洁的手指头在红中，啊不对，赤霄的刀柄上有规律着敲击着。她拍拍吐得稀里哗啦的摄影小哥的背，给他顺顺气，面不改色地走进案发现场。435YF1
默念了一声人渣，她开始寻找这片空间里的活物。入眼的范围里面只有一块摊在地上的白塑料膜，上面按照大概的人体结构摆放着一堆烂肉和碎骨头，那勉强算几分之一个人，但不是活物，陈不是在找它。435YF
她转了一圈，最后走进厨房，脚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高压锅。她捡起高压锅，放在灶台上打开，黑漆漆的汤水里飘着许多不明身份的肉块。这时候刚好有人从厕所里走出来，差点迎头撞到老陈。435YF
“啊，陈sir，抱歉。”弥央捧着两块脑子，一脸认真，“我找到死者的头部了。”435Y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