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信仰永远只能有一个，那么现在只要击溃她曾经的信仰就好了。lhR2n4
格蕾丝有些犹豫地看向善良的阿芙洛，弧线流畅的下颚微微扬起，皓白的手掌高举遮住漂亮的眼睛。lhR2n
修女的侧脸稚气未脱，展现出充满着青春的稚嫩与干净。lhR2n
只不过比起经不起风雨的花朵，这具娇弱的身体里蕴含着大多数人所没有的坚定与善良。lhR2n
阿芙洛对自己释放的善意，最后的结果会如耶稣一样，被钉在绞刑架上。lhR2n4
在没有利益纠葛的情况下，格蕾丝其实不太希望她遭受这些。lhR2n
但背叛耶稣的犹大绝对不会是自己，所以没什么好怜悯的，自己会对她负责的。lhR2n
格蕾丝放下了思虑，她从忏悔室的桌架上将那本《女神纪史》拿起来，粗略地翻看着，像是闲谈一般开始了自己的回合：lhR2n
在经历了一段安静的白噪声后，忏悔室里终于响起了皇女殿下通透而清冷的声音。lhR2n
她不再破罐子破摔，而是微微垂下了眉毛，用足够严肃的神情对待。lhR2n
信仰的本质应该像是孩子依赖父亲的庇护，是一种对于安全感的需求。lhR2n
但宗教成为一个自下而上的利益组织结构后，就完全变了味道。lhR2n
格蕾丝无法理解如此寒冷的冬日里，居然有人能够忍受彻骨的刺痛，将自己的一切献于缥缈的女神大人。lhR2n12
但她打算以此为立威点，格蕾丝抬头直视那双写满疑惑的眼睛，问道，lhR2n
“就是有感而发，为什么那么多人哪怕挨饿也愿意把钱捐给教会呢？”lhR2n1
警戒的神经在一瞬间绷直，阿芙洛的眼神坚定而锐利，未曾感受到一点动摇。lhR2n
“教会的钱基本上都是用于修缮教堂、女神像，以及救济贫困的信徒。人从哭着诞生之时便背负了罪孽，需要赎罪，是否要用捐赠赎罪或者向女神献出一切，这是他们个人的选择。”lhR2n6
阿芙洛相信本心，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相信那些人的付出。lhR2n
在教会里，面对成百上千的流寇三人独守教堂的骑士，也有只身前往瘟疫灾区的修女与神父。lhR2n
格蕾丝轻声重复着这个词，含有深意地轻轻一笑，又问道，lhR2n
阿芙洛瞥了一眼皇女殿下，她并非信徒，所以无法理解，因此她的眼里只有对于他人信仰的亵渎。lhR2n
“人的财富生带不来死带不走，赎罪券并不是针对贫苦之人，而是给那些拥有信仰却没有时间的富人。”lhR2n
——是，这也是教堂开放赎罪券的意义，将富有信徒的钱赈济给贫困的人们。lhR2n2
逼仄的忏悔室大约三个平米左右，从外观上看像是由红木密封的精致鸟笼。lhR2n
在赎罪者一侧的墙壁上，精致雕刻着一副光明女神薇尔丝浮雕，浮雕上的女神紧闭着眼双手合十，以一种悲天悯人的姿态将她福音撒向大地。lhR2n
阿芙洛将目光移至女神的浮雕上，她仿照着女神的姿态，双手合十。lhR2n
忏悔室内微微燃起的煤油灯勾勒起明灭的光影，将修女的脸颊照得无比清晰与虔诚。lhR2n
“你有没有陷入过自责和痛苦的时刻？无论怎么样去弥补，无论怎么样去悔改，有些事情就是改变不了最终的结局？”lhR2n
“每天在教堂我听说过太多太多他人的故事，在这里烂赌成性的赌徒、盗窃成瘾的盗贼，都能够得到心灵上的安慰，最后走向美好的结局。”lhR2n1
她说话的音量并不大，轻声细语却像流水潺潺般润物无声。lhR2n
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让阿芙洛给自己念点睡前故事，或是像现在这样念点扯淡的宗教话术，那肯定会很容易入眠。lhR2n
——当然，她说的全都是废话。lhR2n4
格蕾丝是最彻底的无神论者，她从来不信仰任何力量，因为能够改变命运的只有自己。lhR2n19
游戏异世界的文字与地球的文字体系差不了多少，当然语言也是。lhR2n
流转的时光在微微泛黄的纸张上留下沉淀的痕迹，得益于做工的精细，书上古老的字迹仍旧清晰可见。lhR2n
在《女神纪史》的第一页是用醒目的大字写的七条戒律。lhR2n
这是类似于基督的十条戒律，内容无非就是孝顺、不可做为非作歹的事情。lhR2n1
其中有一条是——不可以作假证，若是违反其中的戒条，将会坠入无间地狱。lhR2n1
阿芙洛不在意格蕾丝有没有认真听讲，她孜孜不倦地说着，听得格蕾丝都有些头大。lhR2n
“因为人总有放不下的过去，所以才需要女神的存在。”lhR2n1
“我们每个人都有罪，女神大人会给每个人以平等的机会，向过去的罪恶赎罪，重获新生。这就是教廷、信仰存在的意义。”lhR2n
至此，阿芙洛一口气终于说完，她松开了祈祷的姿势，转身，略带复杂地看向格蕾丝。lhR2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