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现在我才是你的神明

　　皇女殿下站立的仪态优雅，如夜色般深沉的柔顺黑发下垂到《女神纪史》上。3ZSiM

　　她干净利落地合上书，啪的一声，像是宣战前的警戒鼓声。3ZSiM

　　她拿着书将双手交叠着放在小腹前，以一种挑战的姿态极为尖锐地说，3ZSiM

　　“在教堂里你也看到了那位老者吧，在那么冷的冬天，居然只穿一件薄薄的粗麻布衣服。”3ZSiM

　　“那八枚银币，至少可以放开手脚吃上半个月，再买一件厚实的冬衣。”3ZSiM

　　“但是她却因为自己的信仰，把这笔血汗钱捐给了教堂。”3ZSiM

　　“今天这么冷，也许她会在无人察觉的某一刻在路边冻死，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也许她会因为饥饿而倒在雪地里。”3ZSiM

　　“可这些几乎是用命积攒下来的钱，却以赎罪的名义进入教会，最后不是被女神所用，而是被所谓的神职人员所瓜分，你觉得这合理吗？”3ZSiM

　　进攻性过强的发言。3ZSiM1

　　让阿芙洛脸上的神色挂不太住，她紧抿着唇，眉眼拧成几段，警戒而厌恶地低下来。3ZSiM

　　那种姿态很容易让格蕾丝联想到，随时准备进攻的金毛小狗。3ZSiM3

　　格蕾丝又仔细瞧了一眼，内心作出确切的评价——嗯，确实挺像的。3ZSiM

　　锐利的眼神如刀剑直直地刺入对方的眼睛，高跟鞋嗒的一步一步向前，作为无形的暗中威胁。3ZSiM

　　格蕾丝向前，近到在修女的眼睛里，都能看到自己的锋利。3ZSiM

　　她举起手中的《女神纪史》，作为二者焦灼视线的阻隔，轻轻挥了挥，一字一句地质疑道，3ZSiM

　　“你们正在衣食无忧地享受着他人的血肉，就是这样的宗教真的值得她们所追逐吗？”3ZSiM13

　　阿芙洛从胸腔里呼出一口略微压抑的鼻息。3ZSiM

　　这份灼热的吐息，在极近的距离里甚至都搭在了格蕾丝的脸颊上。3ZSiM

　　“皇女殿下！”3ZSiM

　　一只修长而白皙的手抓住了少女的手腕，修女小姐几乎是含着怒气，高声地叫住了格蕾丝。3ZSiM

　　她毫不畏惧地直视，没有片刻的心虚，清澈的声音正直无邪，3ZSiM

　　“这里是教堂，请你保持对于女神大人的尊重！而且！教会从来没有刮分过任何属于信徒的钱，也没有强制要求过捐献或者是购买赎罪券！”3ZSiM1

　　她从格蕾丝的手中抢走那本翻看无数遍的《女神纪史》，将其视若珍宝地护在了胸前。3ZSiM

　　“在受灾或者是饥荒的时候，这些钱会拿出来救济灾民！甚至帝都的部分公共设施也是所属辖区的教堂修建的，教会、光明教廷绝不是你所说的那样肮脏的存在！”3ZSiM

　　怒气条快要蓄到满百分百，阿芙洛修长的五指凝成拳，掌心被用力攥得发白。3ZSiM

　　皇女殿下，首先是不尊重女神，其次诱骗自己戴上了项圈，到最后甚至开始攻击教会。3ZSiM

　　无礼、无耻、无情、无义。3ZSiM1

　　自己明明救了她却要遭受这种近乎羞辱的对待。3ZSiM

　　修女小姐瘦弱的身体不断颤抖，那是压制怒气时才会拥有的表现，格蕾丝对此早有预料。3ZSiM

　　愤怒是驯服的第一步。3ZSiM

　　拥有傲骨的、正直的人，怎么会在顷刻间屈服？3ZSiM

　　格蕾丝甚至开始有点欣赏阿芙洛了。3ZSiM

　　“阿芙洛修女小姐，我只是在阐述事实呢。教会里难道没有内心丑陋屈服于利益的肮脏信徒吗？”3ZSiM

　　“假设你是一位贫穷的信徒，对女神深信不疑。你爱戴的神父，告诉你只有购买赎罪券，只有把自己的所有献上去才能获得去天堂的机会，否则便会下地狱。”3ZSiM

　　格蕾丝昂首，身体站得笔直，毫不退步与阿芙洛对视。3ZSiM

　　那双碧绿色的眼瞳里，高光聚为清亮的一点，其中无名的火焰正旺。3ZSiM

　　也许下一秒就会彻底爆发，以滔天之势汹涌燃烧。3ZSiM

　　“或许金钱对于你来说不算什么，那换个说法，代价不只是钱，是你的家人呢？你愿意把你家人的生命献上去吗？”3ZSiM

　　格蕾丝乘胜追击，她把目光移至佩戴有项圈的少女脖颈间，叩击灵魂般发出拷问:3ZSiM

　　“你愿意吗？如果用你兄长的性命……”3ZSiM1

　　“哈……哈……”3ZSiM

　　阿芙洛吐出两口气，她的眼神阴沉，几乎是咬着牙发出最后的警戒，3ZSiM

　　“你太失礼皇女殿下，再这样我真的会……”3ZSiM

　　眼神交锋似锐利的刀光剑影，现在只差最后一点便能引爆。3ZSiM

　　格蕾丝不会止步于此。3ZSiM

　　于是，语言一刻也不停歇。3ZSiM

　　“会什么？”3ZSiM

　　格蕾丝毫不收敛地向前，声音越来越冷淡，却字字火上浇油。3ZSiM

　　“你的女神看见信徒遭受如此苦难，自己却心安理得享受拥戴。”3ZSiM

　　“她眼看着那么多人因为盲目的信仰，而变得倾家荡产，看着教廷里面的信徒因为利益沉入黑暗，却始终无所察觉”3ZSiM

　　“明明拥有改变一切的力量，却高高在上地、傲慢地无视这一切！你的女神，薇尔丝，已经坠入无间地狱，她早就失去怜悯人间的善心！！”3ZSiM13

　　格蕾丝在此刻加重了音量，这审判犯人般的对话终于达到顶峰。3ZSiM

　　啪，毫无意外的，是理智之弦崩断的声音，也是巴掌落在娇嫩肌肤上的声音。3ZSiM

　　阿芙洛紧握的拳头，最终以散开的五指落在了格蕾丝的手腕上。3ZSiM

　　格蕾丝轻而易举地就抵挡了阿芙洛的进攻。3ZSiM

　　毕竟阿芙洛彻底失控的表情，是个人都要猜到她接下来会做什么。3ZSiM

　　格蕾丝的嘴角下垂，再一次用俯视的、冰冷的眼神看着她，轻飘飘地问道，3ZSiM

　　“生气吗？愤怒吗？”3ZSiM

　　被渎神的愤怒所占领的阿芙洛，想要做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了。3ZSiM

　　阿芙洛眼中的瞳光，如同地震般不断颤抖着散开。3ZSiM

　　冷若寒霜——是少女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3ZSiM

　　阿芙洛只能保持着现在的姿势，看着格蕾丝那张如同人偶般冷漠美丽的脸，越靠越近。3ZSiM

　　比常人温度更低的食指，像是雪一样勾住了自己的下巴。3ZSiM

　　皇女殿下迫使着自己与她对视。3ZSiM

　　同时那葱白的食指近乎粗暴地抓住了脖颈上的项圈，向她那边扯了扯。3ZSiM3

　　皮革材质的项圈压迫着咽喉，一种羞辱的痛感传入神经，阿芙洛甚至都能想象到自己的肌肤或许已经在发红了。3ZSiM

　　阿芙洛看见皇女殿下那双侵略性拉满的红瞳里，自己只能像玩偶一般任她摆布。3ZSiM

　　“啊啊，我都忘记说了，戴上项圈代表着现在我才是你的神明呢？”3ZSiM

　　格蕾丝露出一个不太友善的笑容，“请对你的神明尊重点。”3ZSiM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