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下雪乃坐在教师办公室的椅子上，用这样一句话来给自己的长篇大论做下注解。3tzd6
在她对面，平冢静嘴里咬着一根皱巴巴的烟，用审视性的目光打量着雪之下。3tzd6
她给人映象最深的，就是那头秀丽的黑色长发。即使是绑着红色的蝴蝶结丝带，也没人能够将那抹黑色染上他色。而往下看去，那秀气而规整的面容，仿佛是将“大和抚子”这种故事里的角色拖到现实当中，但偏偏又因为那冷冽的表情，挂上了几分陌色。3tzd6
用这样的形容来描述她没有任何问题，特别是她的那双修长的腿脚。即使是被长筒袜束缚，即使是上面被格子裙遮住，即使是下面没入了皮鞋当中，也能看得出来那双腿的笔直。3tzd6
她看着雪之下的眼睛，那明眸之中有着坚定不移的意志……或许过于坚定不移了。3tzd6
“你这样，以后会吃大苦头的哦。”3tzd62
平冢静摘下自己那根叼了很久的烟，把它屈指一弹，弹进了烟灰缸里。3tzd6
平冢静恋恋不舍不舍地看着那根自己丢掉的香烟，在小小的心痛过后，她就唉声叹气地走在前面。在她背后，尽管对平冢静的行动抱有疑虑，雪之下还是跟了上来。3tzd6
雪之下雪乃的步伐也如同她的气质一般，好听点就是一板一眼，难听点就是死板。3tzd6
但是，再怎么死板的人，在看到活动教室那个可疑的门牌时，都会不由得慌乱一秒。3tzd6
“这是……【这里是发掘出你不愿意发掘的漆黑真相的真理研究部，如果不是想要死掉的话还是掉头回去，不回去的话也请回去，如果不回去的话后果自负】部？”3tzd6
“没错，这里是太长不念部。”3tzd620
她按住了自己的眼睑，稍微地揉了揉。光是从这个动作里，就能看出她肩膀上背负的重量。3tzd6
“侍奉部是以‘解决他人扭曲的人生’为目标的社团吧？如果你能把这里面那位人生已经非常扭曲的学生给纠正过来，那我就同意你创建侍奉部……如果不行的话，那就还是算了。”3tzd62
“反正你的侍奉部目标不就是改善大家的生活情况吗？迟早也要面对这家伙的，所以不如一开始就来试试吧。”3tzd6
“……的确是很有挑战性的目标。”3tzd62
雪之下点了点头，以十二分的警惕向前，然后以整装待发的心情敲门。3tzd6
门内有一个看起来和雪之下同样年纪的少年，还有一具尸体。3tzd63
那少年正围着围裙，在用数台课桌拼成的操作台上，以手锯肢解尸体。3tzd66
她从没想过会在学校看到如此的景象，血和肉的臭味混杂着扑面而来，让少女那全校第一的头脑进入了完全的茫然状态。3tzd61
可是，对方却一点都没有吓到雪之下的自觉，只是将视线扫向平冢静，露出不满的表情。3tzd6
“我碰都没碰那扇门……”平冢静的眼角抽了好几下，把拳头硬是塞进白大褂里，“你这是在做什么？”3tzd6
“助人为乐吧。”3tzd61
他在那具尸体的头颅旁放下手锯，然后脱下厚厚的作业手套。3tzd6
“这是给某些人提供的食材，来源是公安的捐赠，具体是死刑犯还是什么的我就不知道了……比起这具二十四岁的‘素材’，我更关心你带来的这位同学。”3tzd613
少年将自己身上染血的围裙脱掉，然后把视线再度横移。3tzd6
到了这时候，雪之下的瞳孔中才彻底倒映出了少年的身影。3tzd6
在日暮的气息下，少年不算太碎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一束，容貌甚至会让人误以为是英气的女孩，左眼下的一点泪痣更是让这种中性感达到了极致，甚至让人忍不住将他抱在怀里。3tzd610
可是，在这个环境里，即使是在尸体旁站着，他也并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感情波动这件事，反而让人感觉有一种阴冷杀手的感觉……3tzd6
“事先说明，这位同学。我在这里做的事情全都是合法的，不如说我这是在为国家打工。”3tzd61
一只苍蝇盘旋着落下，落在了尸体红色的瞳孔之上，静静地啜饮着尚有生气的液体。3tzd68
“雪之下，白野的所有事情都是合法的……至少那些他在学校里堂而皇之所做的事情都是合法的，这点你不用担心。”3tzd65
“……合法？”雪之下呼吸了好几口，终于才后退半步，露出随时准备报警的表情，“在学校的活动教室里肢解一个成年女性的尸体，我不认为这有任何合法的要素。”3tzd6
“我说过了，这是公安提供的。”3tzd62
那种平静与其说是胸有成竹，不如说是一开始就没有那种东西存在。就像是刻意磨平的一条直线，过于无机质而有些惹人生厌。3tzd6
“就情况而言，可以这么说吧……在这个世界上，有着名为‘食人病’的先天性病症。如果不摄取人类的尸体，就会死亡的病人。”3tzd6
“具体情况更复杂一点，但事实是这样没错。这所学校里，的确存在着‘不吃尸体就会死’的人类，”白野说着，从那血腥的尸体前迈出一步，“在过去，这些人有些是袭击其他人，有些是偷食墓地里的尸体……因此，他们和普通的一般人之间也存在着许多矛盾。不过，在最近一段时间里，改为了国家提供最低限度的尸体给这些病人，作为‘药物’使用的情况。”3tzd62
他的做法更像是百科，对雪之下的疑问，他平然地给出解答。3tzd61
“和通常的异食症不同，这种被命名为‘喰种综合征’的病症，是患者体内的器官出现了遗传性的病变。你可以认为，他们不从同类的尸体上就无法摄取营养。”3tzd6
“喰种综合症的患病率约在0.00034%，这个数字在数学上几乎可以认为是‘不可能事件’……但，这并不是‘发病率’，而是‘患病人口占比’。也就是说，在一千万人里，会有三十四人患有喰种综合症。”3tzd6
“……千叶只有九十七万人。”3tzd61
“所以千叶只有一名喰种综合症患者，”白野说，“如果人真的那么多的话，就不用我来为她准备食材了。”3tzd6
在寂静当中，白野用没有起伏的眼睛，看着雪之下那笔直的身躯。3tzd6
在日暮之下，那过于平淡的表情，简直就像是恐怖电影里的迈克尔·迈尔斯一样。雪之下几乎能够听到哈登菲尔小镇梦魇的呼吸声，那是足以让人心惶惶的诡异淡然。3tzd62
被当作操作台的数张桌子被血渍所浸染，活像是某种诅咒之地。3tzd61
“……平冢静老师委托我，要我来纠正你的扭曲。”3tzd62
在那用尺子也量不出来的细小表情当中，到底隐藏了什么？3tzd6
“根据我对平冢老师的了解，她委托的意见应该是把我变回正常人。我猜测得正确吗？”3tzd6
平冢静的表情瘪了下去，就像是看到了不堪入目的存在一般。3tzd6
“要我说，学生也该有个学生的样子。像你这样一直掺和在这些危险的事情里，迟早会出事的。”3tzd6
“那你就不应该将别人派到我身边，在我变回你所需求的正常人之前，这位同学也可能受伤。”3tzd6
“我相信你。”平冢静对白野眨了眨眼睛。3tzd63
雪之下总算是平静了下来，她又呼吸了几口带着尸臭味道的空气，露出了坚韧的笑容。3tzd6
“你如果真的懂得保护别人，那你就不应该在这里做这种事情。如果是一般的学生路过，好奇打开了房门，必然会被你的暴行吓到。精神上的损伤也是损伤，你根本没有做好保护别人的准备。”3tzd6
不知不觉中，即使是在凶残的案发现场，她也有了勇气，大胆地和白野正面对战。3tzd62
对雪之下来说，“正确”要比自己的“安危”更加重要。3tzd62
如果说雪之下是正确的存在，拥有着正确的理由、正确的逻辑和正确的方法，那白野的一切都是扭曲的。3tzd6
在推开门的那一瞬间，雪之下就明白了——如果自己转身离开，像个正常人一样转身离开的话，那她就一辈子和“正确”无缘了。3tzd6
“——我不会说，你做的是‘不正确’的。如果你的确是在救治病人，而且使用的是合法取得的尸体，那我也不会说这件事情本身有什么问题。”3tzd6
人死了就是尸体，尸体不过是一团血肉。的确，对于死者的亲朋好友来说，尸体的确是具有意义的……可是，如果尸体是用来让人活下的道具，那么将其消耗掉也是无可奈何的。3tzd63
“因为警察会很麻烦，”白野摇头，“这的确是合法的，但是并不是公开的。就如同公安在扮演便衣时也不方便直接握枪一样，运送尸体不归我负责。”3tzd6
“是平冢老师，她帮了我很多。”3tzd61
“……平冢老师，我记得你对我的要求是，让白野同学恢复正常？”雪之下回过头来，冷冷地看了平冢静一眼。3tzd6
“那个，如果我不帮他的话，他就打算请专门的‘搬运工’……那样的话学校里经常会进外人，很危险的。”平冢静试图解释。3tzd6
“那你也不应该对白野的行为听之任之！”雪之下的声音严厉。3tzd6
不过，白野并不在乎那些，他只是干脆地问了问题的本质。3tzd6
“你是要我转移到其他地方处理尸体吗？你能提供这样一个地方吗？”3tzd6
“……的确，这是我对你提出的要求，那么我自然也要帮助你完成这个要求。我家有几处闲置的仓库，我会向母亲请求一间仓库的使用权。你和平冢老师都可以去那里使用仓库。”3tzd6
“不用，这是我对那位患有罕见病的学生提供的一些帮助。”雪之下打断了白野的话。3tzd6
白野也是一个优秀的人，而雪之下觉得，优秀的人都应该互相帮助。这种帮助或许会混杂着金钱，但不应该像是交易那样算得明细。3tzd6
白野钻到这间活动教室的后半部分，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紫色的项链，然后又踱了回来，将它递给了雪之下。3tzd6
雪之下少许思考了一下，确认了这只是金属项链，上面没有宝石也没有其他饰品，若非出自奢侈品牌子也不可能值多少钱。既然如此，雪之下自然也就将它接过，戴在了脖子上。3tzd61
而见到雪之下如此做，白野终于撕扯着嘴角，露出了一个标准过头，以至于让人感觉有些发冷的笑容。3tzd6
“雪之下小姐，你会获得平行世界的……自己的一生。”3tzd62
雪之下雪乃抬起头，看到大了一轮的姐姐阳乃晃晃悠悠着走来。她的手上拿着一瓶红酒，脸上也醉醺醺的。3tzd6
记忆如水月般散开，雪乃看清楚了，这是一个狭小的房间，床就摆在客厅里，厕所入口就在床边，只有厨房做了个小隔断，连电视机都没有。3tzd6
雪乃在厨房处理三文鱼，这是阳乃带来的好食材，一片就可以抵得上这间屋子一个月的房租。她处理得轻松写意，一看就是用惯了如此的食材。3tzd6
“嗯哼，瞒不过雪乃你啊……”阳乃带着醉意趴在桌子上，甚至打了个酒嗝，“我啊，又想吃小雪乃做的料理了。”3tzd61
雪之下冷静地改刀，在三文鱼的大腹上割出浅浅的纹路。3tzd6
“雏见泽。”3tzd65
“你要吃大鱼吗？”3tzd62
“不不不，鱼群没了头子就散了，这样我们就捞不到鱼了，事情还是不行……你啊，去扎几条小鱼，吓吓他们，让事情稍微中断一下就行。”3tzd6
雪乃笑了：“我这里没有窃听器，姐姐。”顿了顿，她又说，“是大坝的事情？”3tzd6
雪乃听说了，雏见泽最近要修建大坝，雪之下集团还拟定了让雏见泽及其上游这一大片区域被水淹没的大规模计划。这个计划当然会受到当地居民的抵制，甚至搞出什么“大坝战争”和“鬼隐”之类的事情，所以大坝建设计划也被搁置了好几年。3tzd6
不过，阳乃很显然不甘心，她在今年又推动了这项工作。3tzd62
“不需要你去干掉御三家的人，”阳乃也似乎是被雪乃这句“没有窃听器”说动，她眯着眼睛，眼里勾出弯弯的笑意，“在他们抵制的时候你推倒一个，引发踩踏恐慌就是了。人群会帮我们解决一切的。”3tzd6
“雪乃，你是真要瞒着姐姐吗？”阳乃的肩膀抖了抖，露出了十足的开心表情，“你大学里的同学，那位‘礼奈’同学，就是雏见泽人啊。”3tzd63
世界分崩离析，然后又重新组合在了一起。3tzd61
雪乃恍惚间看到一张报纸在自己手里，上面写着这样的新闻。3tzd6
《大坝战争产生的悲哀意外，死者为雏见泽居民》3tzd61
“小雪，你还在看报纸啊……这不是两三年前的旧报纸吗？”3tzd6
“由比滨，你现在是警部补了，没必要来找我这个落魄的家伙。”3tzd61
雪之下说着，就感觉到两蒲玉团压在自己的背上……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没穿衣服。3tzd61
“说什么呢，小雪……你把小企让给我的恩情，我可是一辈子都忘不掉呢。”3tzd64
雪之下的脑中迅速闪过许多念头，可还没有任何一个念头来得及成型，由比滨就把她按倒在了那张床上。3tzd6
床头柜黯淡的灯光就在她们的脑袋边上，狭小的房间有太多的坏处，就像是现在，一张狭小的床根本揽不住由比滨的热情。3tzd611
雪之下感受着从来都没有感受到过的感觉，只觉得全身发冷。3tzd6
可是，她总觉得，下一个场景会更加和“雪之下雪乃”的人生相去甚远。3tzd6
……不，不论是杀人，还是和有夫之妇通奸，都不是雪之下的所为。3tzd63
无数的记忆流入了雪之下的脑中，仿佛是要将她的大脑变成那个身为杀手的雪之下雪乃。这一切都太过明确，以至于雪之下不由得有种错觉，错以为自己早已并非少女的年岁。3tzd6
所以，最后，在这间火柴盒房子里老去而死的雪之下，不由得在旋转的天地间高吼着。3tzd6
他换了一身衣服，是精致合身的西装，全身上下都是黑色，和名字里的“白”截然相反。3tzd6
“他不是告诉你了吗？这是平行世界里的你，你们在同样的家庭环境下出生，在同样的家庭环境下长大，唯一的区别是，她已经活到了老死……而你还是个高中生。”3tzd6
“你不是白野？”在一开始的歇斯底里后，雪之下稍微恢复了平静。尽管她还是喘着粗气，但说话已然有了条理。3tzd6
雪之下打量四周，看到这里还是那个小盒子般的房子，只是没了天花板，她费力地爬上矮墙，看向远方，陆地与天空全都统一成黑色，无法区别。3tzd6
“这里是记忆，那家伙给你的记忆里，只有这个火柴盒里的记忆……”伪白野说着，吊起无机质的声音，阴冷地笑着，“这是另一个世界的雪之下‘离家出走’之后，独自一人居住的地方。当然，实际原因则是要雪乃成为雪之下集团的一把枪，在合适的时机开枪。”3tzd6
“你有在雪之下集团工作过？”伪白野大声嗤笑，“你对雪之下集团的了解有多少，多到能够肯定地说‘雪之下集团不会这么做’？”3tzd6
伪白野再次嘲笑，“你都不知道自己的姐姐搞过摇滚吧？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3tzd6
“这根本是不相关的两件事！”雪之下强调，“我相信姐姐！”3tzd6
伪白野反手向下，将这个“火柴盒”里的一切都再度流动起来。3tzd6
雪之下眼见自己的姐姐提出一个又一个的“料理”，看见由比滨从人妻变成寡妇，看着自己养起了猫，又看着自己的生活被逐渐毁灭，只觉得浑身发冷。3tzd6
她可以说这些都是某种幻觉，是白野编来骗她的……可是，那种莫名的熟悉感，昭示着真正的事实——这不是骗术，而是真的，另一个世界的她。3tzd6
在另一个世界里，她变成了一个杀手，在牢中孤独而死。3tzd6
更糟的是，她杀了自己的母亲，她杀了自己的姐姐，杀了由比滨的丈夫比企谷，还杀了由比滨……她杀了太多的人，多到数不清人数。3tzd63
“你了解我，还是了解那个白野？”伪白野毫不留情地加以讽刺。3tzd6
他的声色毫无感情，但那股讥讽嘲笑的味道，却已然腌臜入味。3tzd6
“你无法逃离命运的，雪之下。仔细回想吧，你应该已经完全学会了怎么杀人才对。”3tzd6
“我才，”雪之下对着伪白野举起了手中的枪，是便于携带的托卡列夫，“我才不是杀手！”3tzd6
不知何时，那具残缺的尸体已经被装在了一个又一个透明的塑料盒里，活像是百货商店里的半价便当。白野一边用抹布擦洗着桌上的血迹，一边轻轻地哼着歌曲。3tzd6
“……七，八，熬夜到天明，九，十，永不能入睡……”3tzd62
不知为何，雪之下的心稍微放下了……很显然，这个白野和那个伪白野绝对不是同一个人。尽管他们的声音都是无机质的，可那份声音当中却没有蕴含任何感情。3tzd6
“我刚才……”雪之下想要撑起身体，却感觉到自己的腿脚有些软，“我这是，怎么了？”3tzd6
“是继承平行世界自己后的昏睡状态，你昏迷了大概一个小时。”3tzd6
一个小时？雪之下觉得自己在那个小小的火柴盒里度过了好几天……3tzd6
“你见到平行世界的我了，”白野擦拭着课桌上的血渍，“他不是未来的我，他的过往和我不同。一般来说，平行世界的同一个人，都会和你有许多不同。”3tzd6
不管那个伪白野说什么，雪之下都不打算相信。不论如何，雪之下雪乃都不可能成为杀手，更不可能成为……3tzd6
“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我还是……先离开吧。抱歉，我明天会继续过来的。”3tzd6
雪之下告了一份罪，然后晃晃悠悠地站悠悠地站了起来。她并没有继续执着于那份记忆，只是淡淡地站起身子，强撑着行动起来。3tzd6
而就在雪之下走到门口的时候，擦拭着染血课桌的白野忽然开口。3tzd6
过了好一会儿，在这间房间里，终于清洗干净课桌的白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然后——3tzd6
那副无机质无感情的样子，只不过是为了将印象植入雪之下的内心而刻意符号化的形象。就像是如果要让别人认为自己是魔法少女，就要穿轻飘飘的裙子，身上也是粉色一样——为了构筑超自然的形象，必须要将自己符号化为诡异的形象。3tzd6
通过将自己话语间的人类性削减一部分，就能轻易地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就像是恐怖谷理论一样，不太像人的人类是最让人害怕的，白野就将自己的声音保持在“是人话，但又不完全是人话”的位置上。3tzd63
这样的话，雪之下才会不自觉地自觉地相信，白野会掏出什么超自然的事情来。3tzd6
白野踢了一脚课桌，然后那原本沾满了血迹的课桌就被吞没到了地面当中，换上了全新的课桌，那所谓的尸体餐盒也是如此……不止如此，所有的血渍和污渍都消失无形，即使是用鲁米诺试剂也没法测试出痕迹。3tzd6
这就是属于白野的替身，【怀念的金平糖（金平糖レトロチカ）】……和【白金之星】或是【世界】那种，显而易见的“人形替身”不同，它是在漫画中少见的同化型替身。通过持续一段时间地待在房间内，白野可以将这个房间打造成自己的【替身房间】，可以任意操纵房间内的布局，以及制造出幻象。3tzd6
——什么平行世界，什么伪白野，全都是假的。真相就是白野在这里处理尸体，随后给雪之下制造了一个过于超自然的体验。3tzd6
白野揉了揉脖子，让被自己的替身同化了的房间“吐出”一个被束缚住的女人……那不是别人，正是带雪之下过来的平冢老师。3tzd62
他对两人准备了完全不同的幻象，在平冢老师眼中，雪之下是和白野大吵了一架，然后双方定下了赌约，就像那些同人小说一样，是极为自然而然的展开。3tzd6
尽管白野就在她面前处理尸体，可平冢静还是“视而不见”……不，准确一点的说法是，她完全被【怀念的金平糖】给蒙蔽了。3tzd6
要问为什么的话，那就是白野对老女人不感兴趣。3tzd63
他对雪之下做这些事情，就是因为雪之下是青春少女。白野的替身【怀念的金平糖】是成长型替身，需要吞噬少男少女的，也就是二十二岁以下的年轻人的感情才能成长……白野还指望着将整个总武高全都变为替身的内部，所以他选择了作弄雪之下。3tzd66
大致的目标嘛……首先就是，让雪之下误以为雪之下家的确是涉黑的集团，而且让雪之下雪乃真的就成为幻象当中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了。3tzd6
“从广义来说，我这也算是一种催眠吧。”3tzd64
在这间活动教室里，白野坐上用替身变出的沙发，顺便将自己藏在教室里的香烟点上。3tzd6
将一个普通的，顶多脑袋有些轴的女高中生，一点一点变成杀手……如果白野拥有的是【天堂之门】那样可以复写他人记忆的替身倒是简单，可【怀念的金平糖】现在的规模顶多只能产生幻象，而且幻象里的人数还不能太多。所以，白野才会将所谓的“平行世界的记忆”给限定在那个小小的火柴盒里，每次顶多也就是一两个角色和雪之下演对手戏。3tzd6
若不是一开始就以肢解尸体这样具有冲击力的画面作为开场，那雪之下可能会发现问题所在吧。但是，肢解尸体的古怪少年，这幅过于脱离常识的景色麻痹了雪之下的感官，让雪之下的头脑迟钝了。3tzd6
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一次的催眠或许是成功的……雪之下也许并不相信自己未来会成为冷血杀手，但是无疑已经相信了平行世界，还有平行世界当中存在一个冷血杀手雪之下的事情了。3tzd6
在这个过程中，雪之下产生的羞恼、愤怒、绝望与否认等心情，大大滋润了【怀念的金平糖】。白野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替身发出了欢快的鸣叫，期待着下一个受害者的到来。3tzd6
他没有打算将雪之下变成自己的肉人形，或是真的把雪之下变成冷血杀手。毕竟，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不会为白野提供多少的感情。像现在这样，被并非自己的记忆所困扰，为了自己所拥有的邪恶力量而困扰，因为正恶而困扰，这才是白野想要的雪之下雪乃。3tzd6
比起所谓的女色，白野更看重自己的替身能力。【怀念的金平糖】的限制条件除了它的力量限制，就只是“室内”，准确一点来说，是【一整个环境之内】……如果力量足够的话，白野说不定能够把整个千叶，乃至整个东京都当作自己替身的一部分。3tzd64
力量才是最重要的。3tzd64
“下一个能给我提供力量的被害者，会是谁呢？”3tzd61
“嗯，也许，我应该再制造一个以为自己是喰种的笨蛋出来，来圆自己的这个谎言啊。”3tzd6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