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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情歌

  波奇后悔了。lpPDb

  她后悔去参加了结束乐队的成员会议。lpPDb

  会议的最后,那枚骰子掷到关于业绩的话题。lpPDb

  在聊到这个话题时,波奇就有种不好的预感。lpPDb

  根据虹夏的解释,在之前的演出中,波奇她们参加的多团联演,为了确保来客数,展演厅对乐队提出了业绩标准的要求。lpPDb

  如果来客数超出了要求标准,那么利润由乐队和主办方平分。lpPDb

  而如果不能达到标准……就只能由乐队自己补贴。lpPDb

  所以对她们这种没有粉丝没有人卖座的新人乐队来说,演出就是一件花销相当大的事情。lpPDb

  虽然第一次演出有虹夏的朋友来支持,但以当时那种演出水准,她们估计是不会来第二次了。lpPDb

  ‘——所以,为了业绩和器材费,接下来,我们打工吧!’lpPDb1

  当时的虹夏拍着桌子,大声宣布道。lpPDb

  是的,打工。lpPDb

  没错,打工………lpPDb

  “会死人的。”lpPDb

  此时的波奇蹲在家里的壁橱里,整个人蒙上了一抹灰蒙蒙的色彩,心情也被阴郁的乌云笼罩。lpPDb

  她这种人,怎么可能去打工呢。lpPDb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会去打工的。lpPDb

  工作很可怕,社会也很可怕。lpPDb5

  但是……她作为一个社交障碍,根本不懂得怎么拒绝。lpPDb

  所以她最后稀里糊涂地和虹夏她们约好,一起在STARRY打工,去担任饮料售卖员。lpPDb

  她已经想好了,一会儿就洗个全是冰块的冷水澡,让自己感冒发烧。lpPDb

  只要感冒的话,她就没办法去打工了。lpPDb

  但是……lpPDb

  在会议的最后,虹夏建议小林忧郁和她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lpPDb

  因为和自己在同一所学校上学,最后小林忧郁把联系方式给了自己,说是以后有事让自己来联系她。lpPDb

  联系?让我来?骗人……lpPDb

  波奇怀疑,是不是因为小林忧郁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有勇气主动联系她,所以才只把联系方式给了自己。lpPDb

  不管怎么样……先加一下吧。lpPDb

  联系列表里又多了一个人,波奇还是很开心的,感觉自己好像又向前走了一千步。lpPDb

  “啊,找到了。”lpPDb

  波奇找到了小林忧郁的Line账号。lpPDb

  名称是“莉莉周”,头像则是一只看起来不太高兴的猫头鹰。lpPDb4

  稍微看一下对方的个性签名——lpPDb

  「所有人都是臭狗屎,所有人都是破烂货,太阳只是个他妈的小灯笼。」lpPDb7

  “………………”lpPDb

  波奇沉默了。lpPDb

  感觉很有小林忧郁同学的风格。lpPDb

  而且这个账号有好多人关注,大概有几万人吧,比自己在油管上的粉丝还多,这也太厉害了吧。lpPDb

  现在就加吗?lpPDb

  会不会被嫌弃?lpPDb

  不,还是等一下再加吧,再等一会儿,先看一下她账号里发的东西吧。lpPDb

  波奇点开了账号的朋友圈。lpPDb

  她首先看到的是最短的那一条——lpPDb

  【抱歉,她离开了,以后猫头鹰狂欢节会停止活动。】lpPDb

  底下有很多点赞,但是没有评论,似乎是号主把评论给关掉了。lpPDb

  是说那个死去的鼓手吗?lpPDb

  波奇不知道重要的乐队伙伴离开了自己会是什么感觉,但那肯定非常痛苦吧。lpPDb

  她往上翻,看到了小林忧郁最后一条朋友圈。lpPDb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直在躺着,思考人生,离她离开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我还是想不明白。】lpPDb

  【生命是如此脆弱,一个人会选择以这样的方式告别这样的世界。】lpPDb

  【为什么呢,为什么我活得总是浑浑噩噩不明不白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也谈不上行尸走肉,只是像一摊烂泥,或者别的什么东西。】lpPDb1

  【我稍微有点分不清梦和现实,但每天早上醒来我都要重新面对这个糟糕透顶的世界,而且清醒的知道自己活的一团糟。】lpPDb

  【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lpPDb

  【我只是稍微有点厌倦了,生活像是一潭死水。】lpPDb

  【而在之前,我大概做了一场不属于自己的梦。】lpPDb

  【对不起,话稍微有点多,但就这样吧,我该睡了,剩下的等睡醒了再说吧。】lpPDb

  昏暗的房间里,唯一发光的只有她的手机,手机的光似乎有些过于亮了,甚至有些刺痛波奇的眼睛。lpPDb2

  波奇倚靠在墙角,脚不知不觉中贴靠住地板,想要蜷缩起来。lpPDb

  她目光有点黯淡。lpPDb

  接下来,波奇慢慢往下翻,也就是在这之前的朋友圈。lpPDb

  【下一次会在STARRY演出,这次纱织会用双踩哦,希望大家来支持我们~】lpPDb

  继续往前。lpPDb

  有很多照片,都是和她的朋友一起拍的,并没有自拍。lpPDb

  波奇发现,小林忧郁的大多数合照里,都有一个女孩儿。lpPDb

  那是一个有着乌黑长发的女孩儿,脸庞白皙,眼眸明亮,似乎很喜欢笑,常常在晨曦的阳光下笑着面对镜头,仿佛她自己就是晨光。lpPDb

  相比之下,小林忧郁似乎总是和那个女孩儿相反。lpPDb

  同一张照片中,小林忧郁靠在相对阴暗的那个角落,可能双手插着兜,也可能轻轻地牵住另一个女孩儿的手,脸上浅浅地露出略显羞涩的微笑。lpPDb

  波奇还是第一次见小林忧郁露出这样的表情。lpPDb

  【我和纱织的合照~】lpPDb

  这个人,就是那个已经离去的鼓手吗?lpPDb

  明明看起来这么阳光……lpPDb4

  还有很多很多照片,都是小林忧郁和那个人度过的点点滴滴。lpPDb

  如果从下往上翻的话,会发现小林忧郁里的照片最开始只有她和纱织两个人,但后来慢慢变多了。lpPDb

  可后来又渐渐变少。lpPDb

  最后只剩下小林忧郁一个人。lpPDb2

  不知不觉中,波奇翻到了底,因为小林忧郁似乎并不是一个很爱发朋友圈的人,所以很快就翻完了。lpPDb

  【晚上好,给大家翻唱一下自己很喜欢的一首歌,叫《情歌》。】lpPDb

  点开了那个视频。lpPDb

  小林忧郁独自一人待在昏暗的房间里,捧着吉他。lpPDb

  波奇忽然意识到,她那时候的样子和自己现在好像。lpPDb1

  画面中的小林忧郁只穿着一身略显宽松的黑色背心,看上去懒散而颓废。lpPDb

  她那时候的头发还没有剪太短,散乱的黑发垂落在肩上,抚过纤细的脖颈和锁骨,看上去那样苍白脆弱。lpPDb

  小林忧郁扫动着吉他弦,用低哑颓废的声音唱着。lpPDb

  ‘别再说让它去吧……’lpPDb

  ‘别再说让它去吧……’lpPDb

  ‘别再说……’lpPDb

  像是清晨醒来时,天空被迷雾笼罩,而从梦里醒来的人睁开惺忪睡眼。lpPDb

  梦与现实被模糊。lpPDb

  画面里的少女浑浑噩噩,那样颓废地活着。lpPDb

  ‘杀了它……顺便杀了我……’lpPDb1

  ‘拜托你了……’lpPDb

  不知何时,波奇的目光落在了画面里小林忧郁的眼眸上。lpPDb

  眼皮困倦的低垂着,细而长,透着冰冷和忧郁。lpPDb

  波奇很喜欢那双眼睛。lpPDb

  真的好漂亮……lpPDb

  ‘你说是梦所以才痛……’lpPDb

  ‘睡醒了再说……’lpPDb

  这首歌虽然叫情歌,但歌词和旋律似乎都与那无关。lpPDb

  那似乎是在唱一场极为糟糕的梦。lpPDb

  名为“现实”的梦。lpPDb

  那比任何噩梦都要糟糕,因为人们永远不会有醒来的时候,除了死亡。lpPDb

  ‘但那挫折与恐惧依旧……’lpPDb

  ‘但那挫折与恐惧依旧……’lpPDb

  你说是梦所以才痛,睡醒了再说。lpPDb

  但现实这场噩梦什么时候才会醒来呢?lpPDb

  画面里的小林忧郁好像也在困顿着,她目光低沉的仿佛一潭死水,声音颓废而轻柔,不知道在想什么。lpPDb

  ‘我把故乡给卖了,爱人给骗了……’lpPDb

  ‘但那挫折与恐惧依旧……’lpPDb

  ‘但那挫折与恐惧依旧……’lpPDb

  或许那的确是情歌。lpPDb

  那是唱给谁的情歌呢?lpPDb

  小林忧郁又是否从那场梦里醒来了呢?lpPDb

  ‘杀了它,顺便杀了我……’lpPDb

  最后的一段中,小林忧郁轻轻歪了歪脑袋,孤零零地待在昏暗的房间里,几乎没有光照进来。lpPDb

  但波奇觉得她在等待谁。lpPDb

  ‘杀了它,顺便杀了我……’lpPDb

  ‘拜托你了………’lpPDb12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