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出那狭窄的楼梯，站在阴湿角落里，爬满了臭虫和蟑螂的楼梯口，杨凌还没来得及迈下最后一级阶梯，从她的身后，就传来了识的声音。3tjP3
全身停滞了下来，杨凌心中一颤，不敢回头，也不敢有别的任何的行动。她能感觉到，在她的背后，来自识的目光正上下打量着她，最后锁定在她的后脑勺上。3tjP3
虽然识此时还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叫住了自己，但杨凌在心底几乎就已经笃定了识是要问自己，有关崩坏病的事了。3tjP3
眼神四处飘忽，杨凌这时候只恨自己没有任何可以修改记忆的能力，让她在这个时候，只能尴尬地思考着可以搪塞的借口。3tjP3
但在杨凌身后的识，似乎全然看不出杨凌此刻的紧张，她缓缓走下楼，走到了杨凌的身后，将手拍到了杨凌的肩膀上。3tjP3
语无伦次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纵使杨凌想要控制着自己，让自己更冷静一些，以免显露出自己的心虚和有鬼，让她的举止在识的眼中看起来更加怪异，然而，曾经在医院被人围攻的记忆，还是让杨凌紧张地浑身像是筛糠似的抖了起来，她根本克制不住自己。3tjP3
颤颤巍巍地像是卡壳的机器人，杨凌缓缓转过头，她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去面对识，但当她看到识的表情时，又惊讶地发现，自己，似乎是有些担心过度了。3tjP3
就在她的身边，识先是用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神色看着她，似乎是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然后，她又马上摆出了一副略带一些歉意的神色，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吞吞吐吐地说道，3tjP3
“那个，凌，不好意思，我好像，把我的手机掉在那位阿姨家里了。”3tjP3
识口中所说的话语，与杨凌心中的担忧有着巨大的反差，可以说是风马牛不相及，这让杨凌错愕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在盯着识看了好一会儿后，杨凌才瞪了识一眼，数落她道，3tjP3
“你这干的什么事儿，自己的手机还能忘么？快点回去拿吧。”3tjP3
虽然杨凌向上甩了甩头，但识也并没有立即起身的打算，她站在原地，低头，抬头，反复看了杨凌一会儿，在继续挑动了一会儿杨凌的神经后，跳到了杨凌面前，双手合十，低头闭眼说道，3tjP3
“呜，呃。那个，凌，其实我也记不清我放哪里了，请问，你能把你的手机借我一下么，我好打一个电话过去，方便找到它。”3tjP3
“你这都什么事儿啊。好吧，好吧，我在楼梯下方等你。你快点回来，还有，别太麻烦老人家了。”3tjP31
杨凌皱着眉头，像是才意识到自己的这位室友竟然有着丢三落四的毛病，虽然如此，在埋怨了她两句后，杨凌还是将手机从兜里掏了出来，塞到了识的手中。3tjP3
杨凌看着识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敲打了几下，接着贴到了耳朵旁，一边等待着接通，一边重新向上爬着楼梯。3tjP3
被识这么一打断，杨凌原本惊恐的情绪倒是被冲淡不少。而她，现在也是有些信心了，以识现在表现出的，这个粗心大意的模样，或许，她还真的可以简单搪塞过去？指不定，识就什么都没注意到呢。3tjP3
抬起头，这次，是杨凌看着正在拾级而上的识了。而此时，识手上的手机似乎是被人接听了，杨凌看到，她对着另一边说了一些什么。而在经过楼梯拐角时，她似乎是感觉到了杨凌的视线，回过头，对着杨凌露出了一个笑容，接着，又对着杨凌比出了一个手势。这个手势，杨凌知道，在前文明，指代的就是“OK”的意思。3tjP3
看起来，识“不小心”落在适的母亲家里的手机，是被找到了。3tjP3
背过身，杨凌都懒地回复她，用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杨凌迎着穿过这狭小弄堂，带着一股腐烂怪味的楼间风，思索着，自己待会儿，到底是该如何试探识。3tjP3
杨凌并没有等待很久，至少，她没有待到，被一堆游手好闲的待业青年，给当成楼凤给上前搭讪时，识就重新从楼梯上一路小跑着下来了。3tjP3
像是一阵风似的冲到杨凌的身边，识在又一次拍了拍杨凌的肩膀后，继续冲出去了两步，才停下身，转了过来。3tjP3
在看到识对着自己晃了晃她常用的那部手机后，杨凌轻微点了点头。3tjP3
而待到识将自己的手机重新递到自己的面前时，杨凌一边从她的手中收过，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3tjP3
“识，刚刚，我在给阿姨检查的时候，你看我干嘛，是你觉得我的判断，有什么错误么？”3tjP3
听到了杨凌的问题，识也是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怪异地看向了杨凌。3tjP3
看到识露出了一副茫然地模样，似乎全然不知道杨凌指地是什么，杨凌不得不小心地提醒了她一句，3tjP3
在杨凌紧张而又细致地观察下，回应杨凌的，是识又一次困惑的歪头，3tjP3
杨凌的内心稍稍放松，以至于这句话都带上了一些埋怨和嗔怪的语气。3tjP3
“怎么，我不能看你么？你都看我了，我怎么不能看你了。你这家伙，是真的很奇怪欸。”3tjP3
“而且，诡异？凌，要我说，你的表情才经常是诡异的呢。我有时候都怀疑，你是不是不会笑，笑起来，那只是脸上的肌肉在抽搐。”3tjP3
说完，识就躲开了杨凌伸过来的拳头，弓着腰，向前跑出了几步路，但杨凌很快就追上了她，拽住了她的袖口，很不忿地连瞪了识好几眼。3tjP3
而像是要跟杨凌赌气似的，识甩开了杨凌的手臂。闭上眼，把双手架在脑后，她向前走出了几步，然后侧眼瞥了一下杨凌，而就在这一瞬间，她突然转换了那打打闹闹的态度，用着和之前在房间里极度相似的，意味深长的语气说道，3tjP3
“更何况，凌，表情，语气，这些，完全都是可以造假的嘛。看起来值得品读的表情，可能只是在故弄玄虚，而在那些寻常的话语和对话之下，可能，却又完完全全想要表达，另一个意思呢。”3tjP3
没有料到识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语，杨凌还不曾做过任何的心理准备，愣在了原地。3tjP3
从远处的街区，一阵高昂的鸣笛声，穿透了数层房屋，到达了这条小巷，杨凌那颤抖着的心神，也跟着受到了更大的震撼，久久不能平复。3tjP3
过了良久，她才转过头，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皱起了眉头，3tjP3
杨凌注意了一会儿后，也不得不移开视线。因为这里的交通情况实在是太过糟糕。比如说，就她们二人所在的这条小巷，毫无疑问，由于缺乏规划，还有占道经营，救护车，是根本进不来的。而周围的几个街区，也都是类似的情况。所以，就是来了救护车，也只能停在数个街区外的主干道上，根本无从判断，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需要急救的病员。3tjP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