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劫黑帮的战斗没什么好说的，就像是恶龙冲进了羊群，顾星遥没怎么出手，负责正面战斗的塔西佗等人就把所有红毛帮的家伙杀了个干干净净。3ZS9i
不过还是让顾星遥看到了一些有意思的眼神——某些家伙抬头看到骑马站在山崖上面的自己那时候，那眼神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大BOSS一样，让他忍不住挺胸抬头，翻起死鱼眼，做出了一副‘你们已经死了’的冷冽样子。3ZS9i
‘那些蠢货魔王遇见什么敌人总是先让自己的马仔上去打一场，难道就是想看到这种眼神吗？’3ZS9i
在塔西佗等人确认现场除了四匹拉车的马之外没有了任何外来活物之后，顾星遥也就跟着加勒特、艾普丽尔、林雨霜骑马走下了山崖，来到了尸横遍野的小路上。3ZS9i
此时西门前和西门后正在摸尸，把枪支弹药都搜集到大家这边来，许大伟抓着枪剑警戒四周，塔西佗则从一架马车里面翻出了厚厚一摞的银白色隔热布，把它们丢出车外，再跳出来招呼着加勒特和艾普丽尔过去帮忙做检查。3ZS9i
顾星遥看了一下，他们好像在确认隔热布上面有没有破口。3ZS9i
“面对如此血腥的场面，您的淡然超过了我的意料。”飘在顾星遥头顶的甜甜圈似乎有些好奇。3ZS9i
“死人而已，我见过更多的。”顾星遥双手抱胸，再扫了满地的尸体一眼。3ZS9i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一说您在那个世界的往事吗？”3ZS9i
“别说这些无聊的事情了，甜甜圈你对嬗变体应该有很深的研究对吧？我寻思不能去镇里买书的话，从你这边搞到那方面的知识也好。”3ZS9i
“……好的，您尽管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我觉得有必要事先提醒您，我对嬗变体的研究也不算深刻，毕竟我不是研究用途的人工智能，并且无论是地球还是新亚洲，就我所知，都尚未将理论研究开拓至意识领域。”3ZS9i
地球人和新亚洲人原先都是纯粹的唯物主义者，认为意识只是大脑的电波节律而已。3ZS9i
原先潘尼席琳也是这样认为的，但在数十年的研究之后，即便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嬗变体确实不能完全用唯物逻辑去看待，那其中一定包含了目前人类未知的唯心理论。3ZS9i
不过因为她只是个医疗用途的人工智能，生态圈作为居民区也没有多少专业的研究设备，所以她对嬗变体的了解远没有顾星遥想象的那么深刻。3ZS9i
“没事，把甜甜圈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就是了。”在和潘尼席琳说话之时，顾星遥翻身下了马，只因为看到塔西佗等人准备给大家的马裹隔热布了。3ZS9i
潘尼席琳便在给予顾星遥肯定的答复之后，请他上了裹着隔热布的马车，到里面给他讲课去了。3ZS9i
塔西佗等人放走了红毛帮的马，让顾星遥、加勒特、艾普丽尔、林雨霜的马裹上专用的隔热布，叫它们拉车，没马可骑的他们自然就待在了马车里面，而出于对救世主大人和圣女大人的尊敬，众人就让两位大人独占了一架马车。3ZS9i
剩下的塔西佗、许大伟、西门前、西门后四人，前两者裹了隔热布，骑着两匹马、牵着两匹马走在两架马车旁边，后两者也裹了隔热布作为车夫，负责赶车。3ZS9i
“感觉又回到了先前坐马车跑路的时候。”顾星遥躺在车厢冰冰凉凉的木地板上，双手垫在脑后，扭头看着跪坐在自己身边的银发修女大姐姐。3ZS9i
车厢里只有自己和她存在，嗯……还有一箱箱灌满私电的电池以及各种违禁物品，长枪都有几箱。3ZS9i
“穿过热土之后，我们下个落脚点在哪里？”顾星遥翻了个身，侧躺着看潘尼席琳。3ZS9i
虽然只是区区一个扑街甜甜圈，但她的虚拟形象真的很好看，直戳顾星遥的好球区。3ZS9i
潘尼席琳在顾星遥面前投影出了一张地图，上面用红色的箭头画出了大家的行进路线，并用红色的圆点标记了大家的落脚点，接着给他讲解起来。3ZS9i
“虽说永昼带的存在可以拖延三色堇骑士团一到两周的时间，从净土发出的通缉令在短时间内也不会散播到湿土和阔土两地，但这并非意味着我们可以放缓前往阔土的步伐。”3ZS9i
“在穿过热土之后，我们会在这个沼泽东侧的废弃村庄里休整一天，接着花费四天时间前往‘湿海’南岸的‘水之心’，乘船穿过湿海，抵达北岸的阔土……”3ZS9i
湿土南方遍地都是湿地和雨林，北方则是一片叫做‘湿海’的人工海洋，嗯……严格来说就是一片稍微大一些的咸水湖。3ZS9i
“你们这边所有城镇的名字都是‘某之某’这种格式的吗？”顾星遥再一次翻起了死鱼眼。3ZS9i1
“就像我不知道为什么目前新亚洲的人类普遍钟爱复姓和单名一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目前新亚洲的人类会普遍钟爱这种格式的名字，不止会用来给聚居地起名，还会用来给嬗兽之类的东西起名。”潘尼席琳声音里似乎有些迷糊。3ZS9i
即便和人类相处了四百几十年，她也还是觉得自己不够了解人类。3ZS9i
“奇奇怪怪的文化。”顾星遥坐起身，从皮大衣底下拿出自己扁扁的铁皮水壶，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水，再躺回去。3ZS9i
一天之后，救赎教派仅存几人的车队在永昼带前面停了一会儿，休息一阵，做好准备之后就一头扎进了永昼带，不停息地跑，花费两个多小时，顶着七十多度的高温一直跑了九十多公里，穿过永昼带之后还不停歇，直到跑到稍微凉爽一些的地方才停下脚步，扯掉身上差点闷死人的隔热布进行休整。3ZS9i2
顾星遥也跟着给他讲了一天东西的潘尼席琳从马车上面跳了下来，对着面前还没有走进去的稀疏雨林张开双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3ZS9i
“嗯……自由的味道，舒服多了。”3ZS9i2
接下来的四天里，众人除了必要的休息之外就是马不停蹄地赶路，很快就来到了水之心这滨海的城镇之外。3ZS9i
潘尼席琳让众人下马休息一会儿，并让塔西佗去了水之心，看看那边有没有贴上众人的通缉令，如果没有的话，风餐露宿这么多天，众人应该会有到旅馆的软床上好好睡一晚的机会。3ZS9i
“嗯——”从剥了隔热布的马车上面跳下来，顾星遥举起双手，像是个髪国人一般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再在大家歇脚的草地旁边找了块大石头当凳子坐下。3ZS9i1
自从先前顾星遥含含糊糊表示过自己想看她虚拟形象之后就一直放出来给他看的潘尼席琳也走过来，坐到了他的身边，看了看他，再看其他下马下车休息的人，目光从加勒特和艾普丽尔两夫妻身上扫了过去。3ZS9i
“圣女大人，我们打算到附近看看有没有野菜可以挖……”艾普丽尔带这些犹豫走过来，紧张地问潘尼席琳。3ZS9i
“这种事情无需过问我的意见，请随意好了。”潘尼席琳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笑容。3ZS9i
“好，好的……”艾普丽尔带着加勒特和一些挖野菜的工具走了。3ZS9i
“你有没有感觉他们两个家伙从昨天开始就有些怪怪的了？”在加勒特、艾普丽尔走了之后，顾星遥再压低声音问身边的潘尼席琳。3ZS9i
“我们的旅程即将抵达终点，心里有些紧张也属于正常。”潘尼席琳轻声细语。3ZS9i
“我还是劝甜甜圈你注意一点为好，我们光棍一条，玩多大都无所谓，死了就是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他们可是夫妻，注重的东西要比我们多很多。”顾星遥从皮大衣底下拿出自己的铁皮扁水壶，拧开盖子喝一口林雨霜煮的人参果茶，顿时感觉浑身精力充沛，像是有使不完的劲似的。3ZS9i
“……”潘尼席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切。3ZS9i
“你、你是笨蛋吗？突然说这种中二病一样的话做什么？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3ZS9i
“也请您相信加勒特·韦伯斯特先生和艾普丽尔·亚当森女士与我们踏上这条荆棘之路的勇气是真挚的。”3ZS9i
“你感性得都不像是人工智能了。”顾星遥满是无语地看着潘尼席琳。3ZS9i
“有时候我真想把你的甜甜圈拆开看一下里面是不是塞着一颗活生生的脑子。”3ZS9i
“人脑呈大致的椭圆形，直径大于我现今载体的环径，理论上是塞不进去的。”3ZS9i
“万一你的大脑是藤○本树画的肠子大脑呢？一圈圈盘进去就行了呗。”3ZS9i
咔的一声，顾星遥看到潘尼席琳的甜甜圈本体像是磁带机一样打开了一个窗口，露出了插在精密机械里面的橙红色磁带。3ZS9i
“这是我的中央处理器，我的所有意识活动都在这里产生。”3ZS9i
“快关好来啊你这笨蛋甜甜圈！等一下有苍蝇蚊子飞进去了怎么办？”3ZS9i1
“才没有担心你。”3ZS9i1
“抱歉，我没有想到只是让您看了我的处理器和储存器就会让您这样……”3ZS9i
“自顾自想什么呢？我就是眼睛莫名其妙有些累了而已。”顾星遥微微放下手，瞥了潘尼席琳一眼。3ZS9i
原先4K高清的银发修女大姐姐现在只有2080P了吗？3ZS9i2
“有吗？”潘尼席琳检查了一下全息投影装置的成像参数，发现自己的分辨率并没有降低多少，只有一些允许范围内的上下波动，但这不在人眼能识别出来的范畴。3ZS9i
“……”顾星遥看向四周，比起原先清晰透彻的世界，现在这世界像是充满了朦胧的白光，一切事物都变得模糊了起来……3ZS9i
这难道就是传说当中的近视？晚上坐在篝火旁边写日记害的？3ZS9i
塔西佗从水之心带回来了大家的通缉令还没有传播到那边、大家今天可以去那边好好放松一下的好消息，却也在营地里听到了救世主大人眼睛出了问题的坏消息。3ZS9i
“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塔西佗骑马走到了顾星遥所在的马车旁边，抬头就能看到车窗里潘尼席琳给他检查身体的样子。3ZS9i
“未知，”潘尼席琳的声音少了一些笑意，只剩温柔和担忧，“我并没有在顾先生身上检查出任何异常，但顾先生视觉受损也是不争的事实。”3ZS9i
相处这么多天，大家也知道了顾星遥是什么样的人，知道他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跟大家开玩笑。3ZS9i
“可能性……不大，除了会让人类失去理智之外，感染嬗变病毒成为嬗变体并不会对人类的身体造成任何损害。”3ZS9i
“……”塔西佗给自己点了支烟，在马车旁边沉默着吞云吐雾，过了一会儿却突然听到马车里的顾星遥叫了自己一声。3ZS9i
焦黑的‘未来’被顾星遥丢了出来，塔西佗一把抓住，再朝车里看去，不理解这小子在做什么。3ZS9i
顾星遥注意到了塔西佗的目光，就双手抱胸，把头扭到了一边，看车厢后面的风景：“四眼仔打什么枪？反正我也用不着了，还不如给你们用。”3ZS9i
啪，顾星遥接住塔西佗丢回来的‘未来’，扭头看着他，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3ZS9i
“我们不需要这个。”塔西佗随口解释了一声，就骑马到另一边抽烟去了。3ZS9i
“请您放心，也不要自暴自弃，我一定会治好您的眼睛。”潘尼席琳抬起手，用自己没有实体的全息投影手掌摸了摸顾星遥的脑袋，即便他不会有什么切实的感受，她也还是想‘摸’一下。3ZS9i
“你帮我配一副眼镜就行了。”顾星遥看了潘尼席琳这银发修女大姐姐一眼，再躺到车厢的地板上，闭上眼睛，想睡一会儿。3ZS9i
‘等下一次睁开眼，这双废柴眼睛就该好了对吧？这应该只是用眼过度之后的视神经疲劳而已……’3ZS9i
裹着皮大衣、戴着风帽，在风帽底下藏着潘尼席琳甜甜圈本体的顾星遥走在水之心热闹的大街上，看着四周模模糊糊的一切，心情微沉。3ZS9i
眼睛没有好，反倒看得更模糊了，而且眼睛被太多的光照射的时候还会有很严重的刺痛感，得眯着眼才能勉强看东西。3ZS9i2
‘算了，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也没有意义，现在还是填饱肚子要紧。’顾星遥大步朝一个卖烤鱼的摊子走了过去，许大伟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3ZS9i
在旅店挑好大家的房间之后，顾星遥一行人就获得了自由活动的时间。3ZS9i
此时除了塔西佗在联系可以把大家送到阔土那边的船，以及许大伟需要保护顾星遥之外，其他人都在自由活动，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不过顾星遥也不在乎。3ZS9i
‘等一下……不对，那奇奇怪怪的两夫妻还是要在乎一下的……’3ZS9i
铿锵，铿锵，沉重的钢靴踏在教堂里的大理石地板之上，皇甫玉脚步犹豫，但最后还是走到了神像面前的一个老人身后。3ZS9i
衔尾蛇教会的教皇再对着神像祷告了一阵，再合上手中的经书，转身回来，看着低头跪在自己身后的皇甫玉，动作很小心轻缓，像是人老了，身体机能衰退，不得不注意一些能让自己活得久一些的细枝末节。3ZS9i
教皇的话让皇甫玉有些迷惑，她还以为他会因为自己提醒救赎教派的那些异端逃跑而问自己的罪。3ZS9i
“迷迭香骑士团想必更能获得母神的赞许，所以，皇甫玉骑士，带着你的兄弟姐妹，去抹除污染母神目光的异端吧。”3ZS9i
铛，铛，铛……教堂钟楼响起了报时的钟声，大群大群寄宿在钟楼之上的白鸽被钟声惊得振翅而飞，翅膀扑打空气的声音就如狂风暴雨，吹凉浇湿了皇甫玉的心。3ZS9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