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上面商量后，暂时，我们直接用学校里的场地收容了患者。只是，现在医生和护士们不得不要两头跑了。”42uiy
这个回答，并没有多少出乎斯帕西的预料，医院的病房早就是爆满状态。既然现在整个大学都无法正常授课了，征用他们的场地，也是自然之理。而且，作为医科大学，本身各类的器材都相当齐全，只需要出人手就能快速运转起来。42uiy
斯帕西摸着自己的下巴，由于这段时间他都将自己所有的精力放到了对苏的抢救上，对于其他患者事后的处理都冷落了许多。在听到最后是采取这种处理手段后，他也是不由地唏嘘了一声，42uiy
斯帕西摇了摇头。对于在校的师生们来说，这完全就是无妄之灾，而且，就算是最终消灭了识之律者，一切，也都不可能恢复原状了。42uiy
对于整所学校的师生全都昏迷的事件，本来，就不可能彻底隐瞒。而现在，一所医科大学，竟然全校师生都感染了崩坏病的消息，估计，已经传的全世界都知道了。42uiy
市民们可不会管崩坏病是怎么传播的，只要“医生”，和“全体染病”，两个对立的关键词放在一起，就足够全校师生成为社会中的笑柄了。不管是日后招生，还是这几届毕业生的去向，恐怕，都会受到强烈的影响。42uiy
再想到逐火之蛾这几年竭泽而渔式的抽调人手，所造成的凋敝景象，只怕，这所曾经有过辉煌历史，培养出许多名医的学校，是要跨不过去这个坎了。42uiy
苏，是从这所学校中走出来的，斯帕西，也有许多的同僚，和合作过的教授在此任教，再看到于一次次的崩坏打击下，现如今整个医学届后继无人的困境，他也是无可奈何。42uiy
“也一样委屈你们了，再忍忍吧。逐火之蛾的融合战士们，已经开始行动了。”42uiy
原本，斯帕西只是想要提振一下士气，给这位也一样是在超负荷工作的护士一点盼头，可让他莫名觉得有些怪异的是，对方在听到自己的安慰后，并没有如他所预想的那样，长舒一口气，仿佛能看到结束这些繁重工作的曙光。42uiy
相反，他只觉得二人之间的气氛立马变得凝重了许多，连呼吸都需要谨慎的考虑。42uiy
互相对峙了良久，斯帕西才看到这位护士拧过了头，什么都没说，继续推着车，走进了ICU病房。42uiy
有些怪异地注视着护士的后背，在对方走进病房门后，斯帕西又改为透过观察窗，继续注视着她，看着她取下已经注射完毕的药剂瓶，重新敷施了药物，又更换了新的绷带。从操作流程上，斯帕西并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42uiy
在做完这一切后，护士又推着小推车，在斯帕西的面前走过，斯帕西反复注意着对方，都没有看出有什么问题。一直目送着对方离开，斯帕西这才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最近可能真的是神经过敏，看谁都像是犯罪嫌疑人，也对自己刚刚对护士的怀疑，有了些不好意思。42uiy
然而，这位护士才推着手推车离开不久，当斯帕西再度走进ICU病房时，就看到苏的整张脸都因为缺氧而变得铁青，而更让他感到慌乱和措手不及的是，在如此明显，用肉眼都能够观察到异常的状况之下，那些耗费了成千上万的资金所购买的生命监测装置，没有一台，发出一种警报。42uiy
在斯帕西手忙脚乱地排查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时，他是相当绝望地发现，不论是心电图，还是脑电波，血氧检测仪，所有的装置，都显示着，苏身体内的各项指数相当正常，是斯帕西自己肉眼的判断出现了问题。42uiy
面对着如此巨大的反差，在这一念之差间，便能决定生死的时刻，斯帕西，最终还是决定了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用自己的手指去触摸了苏脖子上的脉搏，又直接摘下了苏戴着的氧气面罩，而这下，他才猛然发觉，这个在显示屏幕上，还在正常运转的辅助呼吸机，竟然不知何时，实际上，已然停止了运转。42uiy
再转头看向那些表面上都还在正常运转的仪器，斯帕西不得不怀疑，这些价值不菲的器械，其实，都只是一些好看的，用着花花绿绿的字体打印出无意义数值的屏幕罢了。42uiy
战战兢兢地松开了夹在苏胳膊上的电极，斯帕西难以置信地看着仍旧在“正常运转”，并持续“记录”着苏心跳活动的心电图。42uiy
从业这么多年来，斯帕西接受过无数的病人，遇到仪器出现故障的事故也不知凡几了，但他从来没有，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这种巧合。所有的仪器，在同一时间，陷入了宕机，并且还都是同一类，相当有迷惑性的假输出类故障。斯帕西只能认为，这是一次谋杀，而且必然，凶手，就是那识之律者。只有她能做到这一点。42uiy
早在苏对昏睡病的传播机制做出研究之时，医院就做出了相应的布置。医院使用的物联网系统，与外界的万维网，在物理上做出了隔离和区分。那么，想要将这种“故障”引入到ICU的这么多，连接在不同条块和系统上的仪器中，机会，看起来，只有那一次了。42uiy
斯帕西按下了ICU病房里的警铃。幸好，这个最原始的，不依靠任何网络信息传输的系统，此刻，似乎也成为了最为可靠的信息传递方式。斯帕西并不急着去逮捕那名护士，如果他所料不差，那名护士，也只是就像是学校师生一般，又一个识之律者的受害者罢了。现在去找她，找到的，可能就又是一名，感染了昏睡病，失去了意识的病患罢了。42uiy
斯帕西的心中满是怒火，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就算他已然想到过，躲藏在暗处的识之律者，可以采用这种方式，向人类发起攻击。可当她真的采用上这种方法时，他却依然无法辨别出来。42uiy
更可笑的是，当他在忧虑这些的时候，识之律者，可能就通过了那名护士的眼睛，看透了自己的想法，还大摇大摆的从自己的面前走进了病房，完成了对苏的谋杀。42uiy
到这时，斯帕西已然觉得，或许，在某种程度上，第八律者，可能是比第七律者还要恐怖的存在了。炎之律者，她在诞生的时刻，就用强大的崩坏能，展示了自己的存在。而这位识之律者，她竟然，学会了“隐藏自己”和借刀杀人。42uiy
在她之前的其他律者，都是从物理意义上，消灭人类的肉体，可现在，哪怕斯帕西明知道她在耍什么花招，仍然无可抑制地陷入到，他自己都预想过的困境里。42uiy
在被识之律者当面偷袭后，他现在，看其他任何一个人，都像是被识之律者给控制了，可他，却又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有些事，他只能选择交给其他人去做。而面对这些汇报上来的结果，他也不知道，是否应该选择去相信，还是应该保持怀疑。他甚至还会自我怀疑，他的意识，是不是，已经在刚刚那短暂的接触中，也出现了问题，毕竟，至今为止，没有人知道被感染的人，其本身是什么感受。42ui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