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识对视着，杨凌所有的情绪，不管是愤怒，恐惧，不满，歇斯底里，都在这个结论面前被压制地动弹不得。她所能感觉到的，就只有自己，乃至整个人类文明的渺小和脆弱。lqItx
杨凌尝试着想要反驳，可不论她想要从何种角度去推翻自己和识一同得出来的这个结论，她都无法找到哪怕是一个漏洞。越是思考，杨凌越是发觉，这个结论，就有如死亡，有如墓碑一样的冰冷坚固。lqItx
在如此的鸿沟面前，也无怪乎，识会觉得，她不管是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了。lqItx
在地球上，不管是人类与律者的矛盾，还是这十多亿人口之间的爱恨情仇，放在一个能操控时间，空间，乃至多种物理法则，并将他们作为实验品的存在面前，确实，没有意义，说到底，那也只是一些，茶壶里的风暴罢了。lqItx
律者消灭了人类，人类消灭了律者，在这个尺度上，又有什么分别呢？于最终的结果，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对方既然能够放任识做出这样的思考，还将自己思考的结果告诉她，那显然，对方压根就不认为，人类有能力，逃出这被束缚，被规定好的命运。lqItx
从识平静而又无奈，最后甚至有些导向麻木的眼睛中，杨凌感觉到的，则是强烈的屈辱和不甘。lqItx
她又想起了那片在山坡上的水泥方块，想到被崩坏兽吞噬的那条，细细的光带。lqItx
从此时起，上溯到数十个轮回之前的人类文明，到底又有多少的人，多少的性命，在这种肆意妄为之下，“毫无意义”的死去。他们死了，他们为了自己生存，在奋战中死去了，可他们的死亡，却没有带来一点意义。lqItx
这是被规定好的“实验”，是那些高等存在的“游戏”。他们唯一的家园，只是一个任人宰割，对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实验室、游乐场。lqItx
你所珍视的，你想保护的，在对方眼中，都没有意义，祂们甚至傲慢到，不屑于和人类，说上一句话。lqItx
这是比“崩坏，是一种尝试想要消灭人类文明的邪恶存在”，还要让人感到痛苦的认识。毕竟，若是对方处心积虑的想要消灭你，那至少说明，你很重要，可事实是，无数人的生命，无数次的轮回，在对方看来，都不值一提。lqItx
握紧了拳头，这次，是杨凌走上前，主动抓住了识的双手，她用尽了全身力气，把自己的指节都捏得嘎嘣嘎嘣响，lqItx
“他们的死，绝对不能是毫无意义的。所有的人类和律者，他们的爱与恨，他们的悲与喜，他们的信念和意志，他们所为之献身的东西，都应该是有意义的。他们的生命，他们的情感，乃至他们的死，也都必须要有一个交待。”lqItx
“识，你来帮我吧。就用你的能力，我们把全人类都团结起来。我们一起对那样的命运说不。让那些傲慢的家伙，至少，能看到我们的意志。”lqItx
杨凌热切地看着识，可让她惊虑的是，识似乎，并没有对她的说辞感到意动，只是露出了一个，她如今已经有些熟悉，但落在此时，却让她内心相当慌乱的，饶有兴致且相当包容的神色。lqItx
识笑着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杨凌认识这种表情，当琪亚娜觉得她说的话，和做的事，太过幼稚时，所做出的神态，和识，几乎是一模一样。lqItx
霎时升起了一些火气，杨凌感觉自己是又一次被识给看轻了。明明在年龄上，她已经成年了，在先前的相处中，也总是她表现的成熟一些，可现在，她却屡屡被识低看一眼，这让她着实有些不满。lqItx
她可不是德丽莎，虽然自吹自擂是有些让人害羞，可她好歹，也是被爱因斯坦和特斯拉她们夸奖过，从小就像个小大人一样，比一般孩童要早慧许多的人。做事做人的道理，她早就学了有一箩筐了。lqItx
事实也正是如此，若非是见识到了杨凌真的是个一根筋的“大蠢货”，识在这时候，早就出声嘲讽了。不过，也正是因为杨凌是这样“执迷不悟”的人，识才愿意邀请她，和自己一起去末日。lqItx
这确实是一件相当矛盾的事情，若是能被她轻易劝动的话，识根本就不会对杨凌有兴趣，可就因为看着杨凌一路向着南墙撞去，识，才会于心不忍。lqItx
“你是想要建成一个巴别塔么？凌。”lqItx2
“不得不说，凌，你还是没什么长进。你还是陷在，你那不切实际的幻想中么？”lqItx
“又是不切实际。我讲什么你都觉得不切实际，你凭什么觉得我做不到！”lqItx
听到一个“识之律者”，突然从口中冒出了一句“物质决定意识”，杨凌也是没有料到。她反复看着识的脸，想要确定，对方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跟现在的她一样，说得话语只是单纯为了抬扛。lqItx
抬起头，识与杨凌对视了一眼，她露出了一个微笑，而下一秒，她背靠着的钢琴就毫无征兆地突然活了过来。黑色的木制外壳成了流动的液体，从这黑色的，沸腾着的液体中，窜出了数根触手。它们缠住了杨凌的手脚，掩住了她的口鼻，拖着杨凌摔倒在了地上，就像是把她打包成了木乃伊一样，动弹不得。lqItx
走到杨凌的身边，识毫无顾忌的直接坐到了她的身上。她知道杨凌此时说不出话来，也正因如此，她才趴到杨凌唯一还裸露在外的耳朵，轻声说道，lqItx
“你明白了么，凌大小姐。你连我都反抗不了，你所说的话语，你所描绘的愿景，又有谁，愿意去相信呢。”lqItx
感觉到杨凌在自己身下不安分的扭动，识却像是在和闺蜜打打闹闹一般，笑出了声。lqItx
她拍了拍杨凌的屁股，让这头倔驴安分一些。在杨凌的身上翘起了二郎腿，识历数起了杨凌的“罪恶”，lqItx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相信你么，凌大小姐。不如，你猜猜，我是怎么找到你的？”lqItx
“那当然是你这个蠢材，直接在互联网上搜索了‘律者’这个单词啊。你实在是太不小心了，还好是我先一步发现了你，要不然，在那时候，你就暴露了，现在指不定比我先被做成那什么神之键了！”lqItx3
“竟然还跟一个人类说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你实在是不让人省心，你知不知道这到底有多么的危险。多大年纪了，还要让我给你擦屁股。”lqItx2
小声嘀咕着，识在说到最后，还像是气不过，又打了一次杨凌翘起的臀部。lqItx
身上的触手还在蠕动，杨凌感觉到盖在自己眼睛上的那些似乎拖着粘液离开了，在一片模糊之中，她试图睁开眼睛，而她也立马感觉到，有一双手替自己拭去了那些黏糊糊的液体。lqItx
再度睁开眼，杨凌却是看到与自己正对着的识，稍稍向身下看去，只看到识此时是将她整个压在身下，用一只手撑着地板，另一只手捂在自己的嘴上，灰色的长发在两人之间形成了一道帘幕，将二人彻底笼罩在一个密闭的空间之中。lqItx
对着毫无反抗能力的杨凌，识脸上是不变的，饶有兴致的笑容，lqItx
“不过，谁让我们的凌大小姐，主打的，就是一个单纯可爱，直率自信呢。”lqItx
PS：在对方连与你对话都不肯的情况下，就接受对方的“馈赠”，那么，那些以前死去的战士们，那些被操控了命运的律者们，他们怎么办。死了这么多人，整个星球的时间反复重启，连一句道歉都没有，就这么算了？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你和我从此是一家了？那些在轮回中失败的人类文明，谁给他们一个说法？lqItx
不是我不想原谅你。而是，“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能如此的不尊重我”lqItx
“可你们似乎忘记了你们对我们的拥抱靠的是什么，是崩坏兽，是律者，是前所未有的，有组织的暴力，你们总是在不经意间忽略了你们对我们做过了什么，但我们，生活在这个星球上的所有智慧生命，永远，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点！”lqItx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