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离谱的脑容量和算力是怎么回事？”奇美拉坐在躺着一只顾星遥的试验台旁边，看着大屁股显像管显示器上面的橙色代码，看着代码中标记出来的几项数据。437Yv
此时顾星遥头上已经戴上了奇美拉帮他搞来的学习机，正准备加载知识，探测到的异常数据却让奇美拉暂停了手中给学习机插磁带的动作。437Yv
“有什么问题吗？”身下垫着张毯子、后脑勺还垫着个枕头的顾星遥扭头‘看’了坐在自己身边的奇美拉一眼。437Yv
“问题大了好吧？普通人的脑容量顶多八亿TB，你超了他们六千万倍左右，算力考察维度有限，数据应该有不小的偏差，但也达到了普通人绝对比不上的程度，大概每秒能完成一兆次的计算吧，嘶……好羡慕……”437Yv
“有没有这么夸张啊？我现在也没觉得脑袋有多灵光啊。”顾星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437Yv
“大概是缺了训练，少了一些能够让你把硬件运用起来的‘软件’和‘驱动’，人脑的潜力也挺大的，但没经过训练的话……什么都不是。”奇美拉扭头在自己的实验室里看了看，盯上了一台设备。437Yv
“好了，说回正题，”奇美拉扭头回来，一边把手中储存着新亚洲义务教育所有知识的磁带插进顾星遥的学习机当中，一边跟他说话，“跟我说一下……嗯……”437Yv
“——你是怎么变成嬗变体的？变成嬗变体之后又有了什么样的体验？”437Yv
大概是真的拥有了离谱等级的算力，顾星遥甚至能一边接收磁带里的知识，一边思考奇美拉的问题。437Yv
“一开始，我只是想通过静心冥想的方式获得类似‘心眼’的能力，让我即便瞎了也能靠自己行动。”437Yv
“但在意识真的不起一点波澜之后，意识聚集成的‘大海’就猛地沸腾起来，放出了α波，也就是这个——”顾星遥放了点高频的红色α波给正在做笔记的奇美拉看，“一开始α波没办法离开脑袋，升频之后就没了问题，它们冲出了我的脑袋，和现在这样出现在了现实世界。”437Yv
“然后……α波似乎只会跟其他意识体产生碰撞，碰撞之后就会反弹回来，让我‘看’见附近所有拥有意识的家伙。”437Yv
“嗯……高频的α波穿透力很强，一些太低级的意识体，比如虫子什么的，会被它直接穿透过去，没什么特别大反馈，一般会被我忽略过去。”437Yv
“冲击力呢？这个α波对意识体有没有冲击力？”奇美拉很想知道要是用这所谓的α波把他人的意识体冲溃会发生什么。437Yv
“目前没发现有什么冲击力，更高频率的α波就说不定了，我发现它升频之后貌似会自然而然地出现一些新的能力。”437Yv
顾星遥再把先前在蓝鲸号上面的发现跟奇美拉说了一下。437Yv
“你是说，在你的精神极度集中、且α波再次升频之后，那个‘点’当中会有某些零碎的意识自然抽象化，再拼凑成类似基因组的结构，α波则是这些结构影响现实的媒介？”437Yv
嬗变病毒会不会就是这种意识抽象化之后拼凑而成的类基因结构？437Yv
它是一种作用在精神或者说意识上面的‘DNA’病毒？或者‘RNA’病毒？437Yv
“应该不只是这些结构影响现实的媒介这么简单，大概还是‘耗材’一类的东西吧，”顾星遥打了个小哈欠，“我能感觉到，在这种结构被‘翻译’到现实之后，我放出去的α波明显‘消耗’了一些。”437Yv
“呼……不行了……”奇美拉明显兴奋起来了，寻找多年的——能够打开另一座未知科学的大厦大门的‘钥匙’就在眼前，她怎么能不兴奋？437Yv
“接下来几天我想做几个比较麻烦的实验，当然，保证没有危险，小家伙你有时间吗？”437Yv
“嗯？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皇帝陛下？算了吧，在私底下我可叫不出口，太怪了，等一下……要不我叫你弟弟——”437Yv
“行吧，那接下来几天就请多多指教了，顾星遥后辈。”437Yv
“你不是要跟我做研究吗？来了我的研究所工作不就是我的后辈？”奇美拉的海獭爪子轻轻拍了顾星遥软绵绵的小肚子一下，“叫声奇美拉前辈来听听？”437Yv
顾星遥翻了个身，趴着，把脸埋进了潘尼席琳给自己准备的枕头里面。437Yv
公元2411年，野蔷薇与誓约之月（5月），13日，昼，11时12分。437Yv
距离顾星遥加入奇美拉的‘嬗变体研究所’已经过去了足足九天，得益于远超常人的脑容量，顾星遥在参与研究之时顺便给自己加载了进阶的量子物理知识、天体物理知识、心理学知识、社会学知识等等有益于研究的知识。437Yv1
虽然还不能纯熟应用，但也有资格穿上一身白大褂，被奇美拉叫一声顾博士了。437Yv
所以两人的研究十分顺利——至少到目前为止还算是十分顺利。437Yv
“就叫做‘超心理学’吧，过几年理论完善了，我再让人整理整理资料，把它弄成新亚洲大学必学的学科。”奇美拉跟顾星遥说起了创立一门新学科的事情。437Yv
“我没意见。”毕竟‘超心理学’这词就是顾星遥提出来的。437Yv1
“那行。”奇美拉放下手中插着吸管的咖啡杯，也放下了这个话题。437Yv
在顾星遥进入研究所的第一天，奇美拉就听他说过他做梦能梦见一群异种族伞兵的事情，奇美拉也很在意这件事，毕竟跟顾星遥一看就知道不寻常的彩色眼睛有关，但很可惜，顾星遥这几天都没有再做过那样的梦。437Yv
“没有，不过我感觉快了。”顾星遥摘下耳机，停止听软件给自己朗读这几天积累的研究资料，摸了摸手中的数据终端。437Yv
如今，虽然还是搞不清楚嬗变体究竟是什么东西，但各种描述其各项特征的术语已经确定下来。437Yv
‘α波’和未来升频到某个阶段所得的‘β波’、‘γ波’之类被囊括在了【变子波】这一个更具有概括性的名称当中。437Yv
顾星遥脑海当中疑似处于零维的‘点’被叫做了‘变子波相位同步核心’，简称【同步核心】。437Yv
研究所的两人发现，构成嬗变体的物质并非单纯的物质，而是一种被两人称为【嬗子】的基本粒子‘模仿’现有粒子组成的奇异物质，该物质具有放射性，半衰期为六千五百万年，放射出来的粒子即是先前被顾星遥称为‘α波’的【变子】。437Yv
‘精神’和‘意识’、‘灵魂’、‘心灵’之类都能说到一块儿去的东西被统一叫做了【心质】，与物质相对，心质组成的个体就被叫做了‘心质体’。437Yv
嬗子受心质影响，从心质获得能量，并放出变子，而心质又受‘意志’影响，当意志强烈之时，心质会因为尚且不明的原因进行自我增殖，从而让构成嬗变体的嬗子获得更多的能量，表现出来的就是嬗子的振动频率高了，变子的振动频率也高了，变子波就获得了一次‘升频’。437Yv
至于同步核心内部由抽象意识拼凑而成的、以变子为媒介和耗材干涉现实的类基因结构，被顾星遥和奇美拉叫做了【模因】，经过研究，两人竟然发现这模因的底层逻辑跟基因其实是差不多的。437Yv
也即是说，两人可以通过破译基因的方法破译模因，找到已经确认为【模因病毒】的嬗变病毒的办法，未来甚至可以通过模因编辑的手段，开发出无穷无尽的模因，或者转载新亚洲各类嬗兽的模因，让类似顾星遥的嬗变体进化成为无所不能的【神】。437Yv
这正合顾星遥的意思，变强这种事情他最上心了，但……437Yv
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解决掉身上这让他目不能视物的模因。437Yv
否则什么资料只能用耳朵听，效率太低了，而且不久之后他想坐科工舰去天矢三b看看，看看地球人第一次接触的地外行星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要是眼睛还是看不见东西，就太可惜了。437Yv
“要不然……小顾你接下来几天住在我这边好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奇美拉就用‘小顾’这昵称来称呼顾星遥了，就像是某些导师使唤手底下的苦哈哈研究生似的，“我研究所的休息室还蛮大的，累了就睡，都没问题。”437Yv1
“你想干嘛？”顾星遥马上警惕起来。437Yv1
甜甜圈总在他枕头边说要小心奇美拉这个藏在海獭布偶里面的不明人士，顾星遥虽然跟她共事了几天，却还没觉得自己能像是信任甜甜圈一样信任她。437Yv
“你不是说‘感觉快了’吗？”奇美拉摊了摊手，“我就是想留你在这边方便观察而已，万一你过几天又做了那种梦，我总不能把这里的设备连夜打包带到你家给你做检查吧？”437Yv
“唔……”听奇美拉这样说，顾星遥就要好好琢磨一下了。437Yv
毕竟他也想尽快解决自己这双碍事的眼睛，让它变回原样。437Yv
“我问一下甜甜圈。”顾星遥放下手中的数据终端，从白大褂的兜里掏出潘尼席琳给自己的传呼机。437Yv
是的，传呼机，也即是顾星遥老家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就已经淘汰掉的东西，这个世界却从新亚洲在1984年起航飞出太阳系的时代一直用到了现在，就和新亚洲外环到处都是的大屁股显示器，机械键盘，磁带机，超多按钮、旋钮、推钮的操作台一样，没什么被淘汰的迹象。437Yv3
滴——顾星遥按下手中这不到他半个巴掌大的传呼机的开机键，机器左下方就出现了一块基于全息投影技术的虚拟键盘。437Yv3
虽然顾星遥看不见，但得益于潘尼席琳经常手把手地带他按紧急呼叫的快捷键，所以只是摸了摸机器边缘，确定了位置，就按中了这快捷键，呼叫通讯录当中唯一的紧急联系人——帝国内阁首辅潘尼席琳。437Yv
看着顾星遥乖乖给潘尼席琳打电话的样子，奇美拉翻了个白眼。437Yv
打什么电话？那家伙全天二十四小时哪怕有一分钟没用监视器盯着我们都算是见鬼了，你走到墙角跟监视器说几声不就行了？437Yv
“可以哦。”正带着一群内阁辅佐视察民生的潘尼席琳听顾星遥说完研究所那边的事情，便微笑着回了他一声。437Yv
当天晚上，潘尼席琳拎着一篮子菜，拖着装满顾星遥换洗衣物和生活用品的行李箱，来到了奇美拉的研究所。437Yv
先把东西放到一边，再上前摸摸顾星遥的脑袋，用白色的光束扫描他的身体，确认他是否健康。437Yv
“诶等等——”奇美拉突然慌了，“潘尼席琳你该不会也要搬来这边住吧？”437Yv
“当然，”潘尼席琳把顾星遥抱进怀里，再看奇美拉，“除了内阁首辅之外，我还是遥——皇帝陛下的生活助理，需要负责皇帝陛下的生活起居。”437Yv
“奇美拉院长为什么会对我的到来抱有这种惊慌的态度呢？”437Yv
“惊、惊惊惊慌？！才没有！才没有担心你晚上偷偷潜入我的房间把我杀掉！”437Yv
“我为什么会杀掉奇美拉院长呢？”潘尼席琳的语气有些奇怪，再一次被洗面奶袭击的顾星遥都听出来了。437Yv
“奇美拉院长有做什么对不起皇帝和人民的事情吗？”437Yv1
“……”奇美拉左顾右盼，过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了个任谁都会起疑心的‘没有’。437Yv
‘该死！我卵巢快被扎爆才搞到了那几个高质量卵子啊混蛋！’437Yv7
‘嘶……呼……不过算了，反正这些胚胎也不完美，下次搞到小顾的精子再重启这个计划好了……’437Yv3
不顾潘尼席琳审视的目光，奇美拉连忙跑出304实验室，跑到不远处一个监视器因‘意外’而损坏多年的实验室当中，急急忙忙地销毁了三个悬浮在培养管当中的、蚕豆大小的胚胎。437Yv
“别怪妈妈狠心，要怪就怪那个可怕的女人工智能吧，如果不是怕她杀了妈妈我的话……”437Yv
奇美拉顿了一下，突然蹲到地上，两手抱着自己不知为何而剧痛起来的脑袋。437Yv
人体实验？不敢在小顾身上放肆，就打算拿他和自己的孩子来……437Yv1
头，越来越痛了……437Yv1
晚餐时间，研究所两室一厅一卫一厨、虽不宽敞、但五脏俱全的休息室里面。437Yv
顾星遥独自一人坐在餐桌边上，吃着潘尼席琳给自己做的饭菜。437Yv
潘尼席琳现在用来进行活动的身体是一只嬗兽，不用吃饭，奇美拉除了用吸管喝红茶等饮料之外，从来不在人前进食，似乎是不想让人看到她布偶服下面的真面目，所以此时拿了她的那份饭菜回房间里面自己吃自己去了。437Yv1
“甜甜圈你有没有感觉奇美拉刚才的样子有些怪？像是很累的样子，我跟她通宵两天做研究都没见她这么累。”顾星遥一边吃饭一边跟站在自己身后、帮自己捏肩的银发修女大姐姐说话。437Yv
“是有些奇怪，我会抽时间问一下奇美拉院长的。”潘尼席琳再拿手帕给刚刚喝了一口西红柿鸡蛋汤的顾星遥擦了擦嘴巴。437Yv
“嗯，”顾星遥点了点头，再说起了别的事情，“现在内阁和外阁都组建好了对吧？”437Yv
“嗯，对的，内阁如今有一百二十八名辅佐，一名首辅，外阁如今有七十二名参谋，一名总参，合二百零二人，配合全局管理系统，已经足以重启新亚洲这艘世代舰，驶向您为我们规划的未来。”437Yv
“干得不错。”有这么多人当自己摸鱼的保障，顾星遥当然觉得不错了。437Yv
“对了，甜甜圈你不是说那个全局管理系统是为了我重新写的吗？怎么这么久都没有拿来给我看——等等，我是瞎子啊，那没事了。”437Yv
瞎子能看什么？显示器上面又不会显示用心质写的文字，甜甜圈当然不会拿那种东西过来羞辱自己了。437Yv
“我确信您的眼睛终归会好起来的。”潘尼席琳两手轻轻抚摸顾星遥闭起来的眼睛，轻声安慰他。437Y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