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约定
“那个，你们在这里聊什么呢？偷偷摸摸地.....啊.......莫非是......”M用她那少女特有的甜美声线，笑嘻嘻地说道。f1pWO
丽洛特笑着轻轻地敲打了一下M的头：“不要老是胡思乱想，看你的花去。”f1pWO
M静静地走到都莉珂身边，温柔地拨开了都莉珂的手指，把手中的花剪传到了都莉珂的手掌里，在其耳边道：“你也一定很想试试吧？来，我教你。”f1pWO
都莉珂见状，稍微地低下身说：“告诉我哪些地方需要剪，就好啦。”f1pWO
这下子M可以够到都莉珂的手了。她愉悦地教导都莉珂在这里剪一剪，那边划一划。f1pWO
W也从门内走出来，停在了丽洛特的身边：“那个家伙怎么这么快就和刚认识的女孩亲昵无间啦，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哎，她就是和谁都自然熟，哪天被拐走了也说不准。”f1pWO
“M这个家伙被拐？我觉得没有人被她耍了就已不错了。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这个的？”f1pWO
“去年吧。刚到弗奥利那的那段时间里，她每天都往外跑，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鬼混，你应该还记得吧？”W嘟着嘴，一副埋怨的样子。f1pWO
“那么小的女孩在西区的街头乱晃，实在太惹眼了，于是我就不让她出去。开始的几天她也在闹别扭。过了几天她就不知从哪里捧来了两盆幼苗，开心地对我说——‘可以养花吧？我想要看她开花呢。’”f1pWO
“后来我也没怎么管她，也是偶然的，我一次到花园里瞧瞧，就发现已经成这个样子了。”W一脸受不了她的神情。f1pWO
“这个也不错啊，确实挺漂亮的——另外，你之所以不让她整天出去玩，根本是因为那时每天你都得饿肚子等到她回来才行吧！”丽洛特又一次无情地拆穿了W。f1pWO
“那个怎么样都无所谓啦。还有，不要那么大声！”W责怪地敲打着丽洛特的后背，然后将她拉回了屋内。f1pWO
又回到了自己的金丝木摇椅上，W仍旧用那清澈的嗓音提问道：“这次来弗奥利那的任务是什么？你不会真的只是来我们这里见老朋友的吧？”f1pWO
落座后，丽洛特简洁地答道：“这次的目标是伯德海姆。”f1pWO
女孩依旧是悠闲的神态：“伯德海姆，那个邪教吗？不就是——”f1pWO
“邪教？你已经确认了吗？”丽洛特的双目立刻变得锐利了，笑容也收敛了。f1pWO
“没有，听说的。这个组织藏得非常深，似乎又是没什么危害的样子，我的朋友们对它没什么兴趣，所以我也没怎么去针对的调查。怎么了，这次协会的老妖怪们怎么对他们产生了兴趣？”W似乎也不自觉地严肃起来。f1pWO
“天知道，这种事情他们也不会告诉我们这种跑腿的。”丽洛特面带遗憾地耸了耸肩，“这么说，你对他们的了解只有这么些喽？”f1pWO
“倒也不止，而且如果你想要更多信息的话，我也可以去专门地调查，当然，价格可以商量......”f1pWO
丽洛特重新端起了茶杯：“免了吧，明天就要开始行动。我们这些年都没有见面，居然还想我收费，真是无情。”f1pWO
女孩没有接话，而是将手指轻伏在书册上面：“那个孩子呢？你就打算这样一直带着她？”f1pWO
“暂时先这样办吧。我希望她能够成长得足够坚强，可以独立生存。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了，也希望你和玛格丽特可以帮帮她……”丽洛特思索过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f1pWO
女孩没有做出回应，她只是慢慢地拂过书册粗粝的表面。f1pWO
“你是怎么认出她的？作为参与追捕她的任务成员，我都没有拿到她的相片。当时她打算用魂法反击，我才确定了她的身份。”丽洛特想起了W一眼认出都莉珂的场景。要是协会里的家伙们认出都莉珂的身份可就麻烦了。f1pWO
调笑的表情浮现在女孩面颊上：“你在担心她的安全吗？这可不像你喔。”f1pWO
“不知怎么的，看到那孩子之后我总觉得没法对她弃之不顾。也许，是看到了当初自己的影子吧。”丽洛特的回答却十分认真。f1pWO
“大不了退会，投奔你们俩嘛。这工作我也早就不想干了。”她自嘲似的笑了笑。f1pWO
她稍稍敛容道：“你暂时可以放心。是前些天军部的一位官员和我提到的。他说军队根本不情愿干这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封锁范围大，目标信息又不全。完全是看在某位大人的情面上办的。几天以后也没有成果，军部估计打算最近收工了。”f1pWO
“当然，我顺便打探了一下他们目标的信息，没想到今天就遇上了。那孩子的右眼里有古代数式对吧？”f1pWO
丽洛特这才意识到，W大概是依靠回路和数式确定都莉珂的身份的。f1pWO
W几乎不参与战斗，但是在感知探查等魔术方面的造诣在全体魔术师中都是顶尖的。能这样一眼看出都莉珂的魔眼，当世恐怕也只有这女孩能做到了。f1pWO
“艾格莱尼人的村庄在哪你知道吗？这是那孩子的故乡，她想回去看看。”丽洛特又抛出了另一个问题。f1pWO
“这种事翻旧地图去不就好了，去所罗门国立图书馆。我可不负责跑腿活。”f1pWO
此时，M和都莉珂也从花园里出来了。她跑跳着几步来到两人身边，搭着W的肩：“丽莱姐姐，这么久不见，我们晚上就索性到娜塔莉姐姐那里聚一聚，喝一杯呗！”f1pWO
W又笑又气地说：“笨蛋，那里可是协会的据点。娜塔莉姐也就算了，被别的魔术师看见可就麻烦了。你真是说话不经脑子，养花养花，脑子都开花啦。”f1pWO
“那把娜塔莉找到这里来也不错啊，反正后院还有空间。”M仍旧不死心。f1pWO
“两位小姐，只要付钱，就能从你们这里获取情报吗？”f1pWO
孪生姐妹互相对视一眼，随后答道：“收费取决于你要的情报内容，你打算做委托？”f1pWO
于是，都莉珂跟丽洛特在红木小圆桌周边的圆凳上分别落座，姐姐W依旧躺坐在那支金丝木摇椅里，妹妹M则站在W身后，亲密地将手臂交叉搭在姐姐胸前。f1pWO
“先说好，我们的收费标准可能在弗奥利那乃至全国同行里都算很高的了，而且先收定金，事成之后补款，定金不退。这些条件你都明白吧？”W琥珀色的眼眸注视着都莉珂。f1pWO
反正她现在是一穷二白的无产者，对她来说一千克朗、一万克朗和一百万克朗的区别不大。f1pWO
“行吧，说说你的委托内容。”W从小圆桌上拿起一只小巧的乌木烟斗，含进嘴里。f1pWO
一股清新的异香开始弥漫在房间里。丽洛特和M都没有作声，用期待的目光望着灰发少女。f1pWO
既然如此，都莉珂便将在心中反复研磨的那段过往，向孪生姐妹讲述了一遍。从她的出生地艾格莱尼村庄开始，经历杀戮惨剧，被掳到诺森基地。在基地里被灌输虚假的记忆，然后意外苏醒回忆，决心逃跑——直到遇见丽洛特。f1pWO
结束之后，她又接着说：“我听说二位也和魔术协会有段复杂的过往，应该能够理解我的处境。尽管我现在受到协会的追猎，但我依旧迫切地想要了解当年艾格莱尼屠杀的真相。”f1pWO
听过都莉珂这段讲述漫长的之后，M和W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乌木烟斗里的青烟缓慢地升腾着。f1pWO
结果还是性格开朗直接的M先打破了寂静：“小都莉珂，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如果真的像你所说，连军部都参与进来了，那你的仇家可不是一般的势力。”f1pWO
性格沉静的W也接着妹妹的话说：“如果你认真想查清这件事的真相，更实际的手段是通过协会内部当初事件知情人。如果想通过外界搜查，像我们这样私人机构恐怕办不了。大概只有帝国政府警察部、军情报部或者中央情报局之类的官方机构才有能力调查了。”f1pWO
那些神秘莫测的机关，我怎么可能接触得到。都莉珂像被浇了一盆凉水，心凉了半截。f1pWO
“你运气不错，是我们这个月的幸运客人。我愿意先做一些先期的初步调查。报价和支付方式等我对情况有个初步掌握了再谈不迟，但你要做好准备，肯定在一万克朗以上。怎么样，小都莉珂，这个条件你愿意接受吗？”f1pWO
比起都莉珂，W先变了表情。一直脾气温和的姐姐用责怪的语气问M：“十年前的事，涉及到这么大规模的杀戮却被漂亮地隐没在历史里，还涉及到军队。你要查这个案子，会带来很多很多麻烦的。”f1pWO
M低头附身，两对琥珀金的眼瞳对视着，目光交织在青色烟气里。f1pWO
M的面容上绽出令人心动的可爱笑容，走到都莉珂身侧拍拍肩膀：“努力攒钱吧，小都莉珂。”f1pWO
灰发少女用力地点了点头。尽管她知道一万克朗对她而言已经是笔巨款了，但能看到实现愿望的一丝希望，令她无比喜悦。f1pWO
一直沉默不语的丽洛特则答道：“尽量吧，实在不行到时候我也会支援你的。”f1pWO
哦，两位的关系竟然这样亲密。M的嘴角浮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f1pWO
“今天晚上还有事情要处理，所以就不麻烦了。打搅你们很久啦，我们就告辞啦。”丽洛特打算起身。f1pWO
她回来时手中抓着一只花盆，里面是一株初生的幼苗，娇弱得仿佛会被一阵风吹断。f1pWO
“小都莉珂，这株风信子就交给你照顾了，一定要好好照顾她，等到她开花的那一天。要是她受伤了，我可饶不了你哦。带着它来找我吧，我会给你一个好结果的。”f1pWO
说着，M把手中的花盆郑重地交给了都莉珂。而都莉珂则恭恭敬敬地接过。f1pWO
从她们家出来之后，手里捧着那盆风信子，都莉珂仍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f1pWO
都莉珂向丽洛特问：“十二三岁就已经成为了协会的执行者，她们是相当优秀的魔术师吧？”f1pWO
“M被称作‘苍月’，当时是使用冰蓝色的魔焰。我没有和W一同直接参与任务的经历。而除非迫不得已，魔术师是不会主动向其他人暴露自己的魔术域。即便是同伴，我对她的数式也不了解。”f1pWO
“她们是非常强大的魔术师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毕竟在十二岁就已经成为正式的执行者了。”丽洛特边走边说。f1pWO
“晚上要去见一个线人，地点在东区的高级酒店，不太方便带你去。天也快黑了，待会我们在路口分开，你记得径直回家，不要乱走。”她回答道。f1pWO
走着走着，都莉珂发现两人似乎已经离开了西区，来到了繁华的灯火通明的东区地带。还未完全入夜，眼前的斑斓灯火已然开始装点夜空了。f1pWO
蒸汽与电力真是人类文明的奇迹，一个驱动了机械，一个带走了黑夜。绚丽的灯光将黑夜的阴影从不夜城的舞台上扫落，堆进了角落，还给了弗奥利那又一个白昼的循环。f1pWO
街上的人力车与马车不仅没有减少的势头，反而运行地更加繁忙了。车厢里坐着盛装打扮的贵妇和小姐，边照着手镜边瞥着街景。f1pWO
两人沿着大路旁的行道缓缓地前行，不断地有行人擦肩而过。f1pWO
自己如果能够与他们有着一样的人生，不需要背负着所谓的家仇国恨，和丽洛特一起在弗奥利那的街头漫步，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f1pW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