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吕轻葫的交流中，几人也终于知道了，事发当时的情况。41aEw
因为这事发当时……没有情况。41aEw1
黑水城里的人，平静地吃过晚饭，平静地摆了夜市，又平静地回家休息。41aEw
从某一刻开始，陆陆续续地有人说头疼，随后浑身难受。41aEw
功力高深者，还能凭修为压制，可随着时间推移，在人群中，这些人不可避免地，也会陷入被迫的战斗，自身真气迅速消耗，疠气有机可乘，便将这些人的神智也消磨掉。41aEw
“因此，我便联合城中的正道高手，以及修为高深，尚未丧失神智的城卫军，将众人关在家中。也幸好，这病白天竟然不发作，天亮后，许多人主动配合着我们的行动，不然我们就是累死，也拦不下这十余万民众。”41aEw
“只是，他们的身体却在不断虚弱，即便城外守军们会供应充足饮食，大家也还是肉眼可见的，病态地消瘦起来。”41aEw
“我们这些内力高深之人，还能好一些，但一般人，却消瘦得非常快。”41aEw
“如果不消除疠病，即便不让他们自相残杀，没几天，他们也会消瘦至死。”41aEw
李如月静静听了许久，这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41aEw
“我看话本里，许多魔道高手，会通过吸食精气来增长修为，想必这黑水城中之疠气，也有类似的作用。不然，那名魔道先天拼着巨大消耗，将真气布入众人体内，只是制造一场屠杀的话，也太损人不利己了。”41aEw
“还不是被贪心给闹的，不知从何时起，梁州江湖便在传，当日手刃城主父子的那名白衣女侠来此，是为一部绝世秘籍。这些人眼馋了，便都想来碰碰运气。”41aEw
“现在看来，他们这简直是在资敌，将自己一身精气，都便宜了那魔道先天。”41aEw
这玩意可跟她没关系啊，不能乱扣帽子的，都怪那些江湖人瞎传。41aEw2
她坐镇墨药斋，这些年不知道收治了多少，为这名和利二字，吃尽苦头的江湖客。41aEw
毕竟，她们这一趟，墨小鸢这位小神医，才是关键人物。41aEw
“先在城里走一走吧，我需要多观察，多了解，男人女人，凡夫武者，都要看，有足够的样本，我才能进行分析。”41aEw
“甚好，只是，太阳已经落山了，众人体内的疠气即将发作，侵蚀神智，墨大夫要与病人交流也不方便，不如先歇息一晚。”41aEw
或许是吕轻葫的特意照顾，在昨晚，李如月等人并未听到太多动静。41aEw
可当几人走出城主府，绕出几个弯，走进了黑水城的寻常巷陌时。41aEw
因为这巷子里，一条条已失去呼吸与温度的尸体，随处可见。41aEw
“可恨，若是让我抓到那魔道贼子，非将他砍得连爹娘都不认识。”41aEw
若在往时，墨小鸢一定会站出来揶揄一番马萧萧，跟她斗嘴。41aEw
但此时的墨小鸢，只是跟着马萧萧点头，小手也因为用力握拳而鼓起了青筋。41aEw
戏台上布满凝固的暗红，血迹染红桌椅，染红了幕布和道具，也染红了那块竖匾。41aEw
凝固的血痕纵横交错，盖住了上头原本遒劲的木刻正楷。41aEw
几人又在巷子里拐了几道弯，来到了戏班子的休息之所。41aEw
伤痕累累的众人，各自分到一间房，房间从外面上锁，食物也由城卫军配送。41aEw
想必这也是吕轻葫的安排，给同一屋檐下的人们分配不同房间，不至于一家人丧失神智后，互相残杀。41aEw
此时，几人才算是明白，先前吕轻葫所说的，病态的消瘦，是个什么模样。41aEw
原本憨态可掬的老班主，捂着肚子，蜷缩在木板床上，身形已经消瘦了一大圈，脸上罩着一层青黄色的薄皮，哪里还有一个月前，那嘻嘻哈哈的半分神采。41aEw
而曾跟李秋沅演打戏的，那位武道七品演员，更是能透过衣服的弧度，看出其棱角分明的骨架，鬓边颧骨则高高凸起。41aEw
至于另一位，跟李秋沅演打戏的演员……几人已在院子里，见到了那人的尸体。41aEw
马萧萧默然不语，想找他们问些情况，却终究没能开口。41aEw
她们实在不忍心打扰这几位可怜的人，也许她们这一打搅，身体上的清醒折磨，便会令他们再也睡不着了。41aEw
她们见到一位老太，竟然坐在家门口的窗前，呆呆地望天。41aEw
但几人别无他计，眼下也只能找这位老太，先行了解情况。41aEw
老太一听几人是从近云山上下来的，墨小鸢更是墨药斋斋主，竟然激动得差点没站稳。41aEw
“哎呀，说起来，老婆子我跟墨药斋也是有缘。小斋主你可能不知道，十年前的那场大疫中，我也中了疠气。当时来的，应该是你师傅，我还是在你师傅研究出解药后，第一批试药的人呢。”41aEw
“年轻人，不要顾虑太多，有想法，就放心大胆去做，在我老婆子身上做，反正我也活够了，若能为挽救黑水城做一些贡献，再好不过。”41aEw
墨小鸢一边听老太闲聊着家常，一边度入长生真气，检查老太的身体。41aEw
在听到老太十年前也在那场大疫之中时，她的手微微颤了一下。41aEw
由于在墨药斋有过治疗货郎的经验，她很快，便找到了隐藏在老太体内的那一道真气。41aEw
墨小鸢固然可以强行出手，抹去那道真气，再祓除其体内的疠气。41aEw
像治疗货郎一样，强行用真气消磨真气的方式暂且不论。41aEw
就算是跟治疗李如月的腿疾一般，借用药物辅助，那消耗的真气，也是个不小的数字。41aEw
多来上几个这样的人，她就得累趴下了，毕竟那道真气，可是先天层次。41aEw
墨小鸢不可能见一个救一个，这样会拖慢她了解病况，开发药物的进程。41aEw
她不怕牺牲，但她需要保存有用之身，去做更重要的事。41aE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