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疯狂与把握 1

　　“可恶，刚刚那名老太，太温柔了，可她越是温柔，我心里就越难过。”3tbaO1

　　马萧萧拔出剑，朝空中狠狠刺出，剑气呼啸而出，劈得地面寸寸开裂。3tbaO

　　她在发泄，发泄她入城以来，持续积攒的压抑。3tbaO

　　“那位老太平静又和煦，仿佛身上的病痛都与她无关，若不是我在她体内，清晰地感受到了疠气，我都会以为她没有中毒。”3tbaO2

　　墨小鸢也是缓缓开口，言语中满是沉重。3tbaO

　　“或许是十年前的那场大疫，让她早已勘破了许多。”3tbaO

　　李如月看着墨小鸢，叹了口气道。3tbaO

　　三人又继续往前走着。3tbaO

　　李如月心念一动，像是感受到了什么。3tbaO

　　不动声色地，在聊天中，引导众人的脚步左拐右拐，最终来到一处死胡同。3tbaO

　　两名举着刀的瘦汉，正眼神呆滞地，向倒在墙边的一名女子扑去。3tbaO

　　几人都是江湖儿女，一眼便看穿了瘦汉们的猥琐想法。3tbaO

　　马萧萧怒从心头起，一剑劈去，用剑柄痛击腕部，两人吃痛，刀当即铿锵一声落地。3tbaO

　　她还以为两人是受疠气侵扰了神智，所以强忍怒火，出招收了很多力道。3tbaO

　　“不，他们不是受疠气迷惑，他们的神智没有迷乱。”3tbaO

　　墨小鸢长生真气涌出，感受着二人体内状况后，皱着眉头恨声道。3tbaO

　　“嘿嘿，我们哥俩可不想做那些关在家里的枉死鬼，凭什么我们就要受这种劫难？与其消瘦而死，或者在晚上因神智不清与人乱斗而死，倒不如先舒坦舒坦，多活一天，就多爽一天。”3tbaO2

　　一名瘦汉，眼中冒着淫光，脸上带着难看的笑，向几人虚弱地说道。3tbaO

　　他话音刚落，一道酒液凝成的短箭便自屋顶射出，击穿两人头颅。3tbaO

　　人影掠下，正是吕轻葫。3tbaO

　　早上与李如月等人见过面后，这位吕老爷子便告辞去巡城了，没想到两拨人马兜兜转转，又在胡同里碰了头。3tbaO

　　“老爷子巡城，想必就是为了打击这种现象吧。”3tbaO

　　李如月开口道，神色平静，但却冷得有些吓人。3tbaO

　　“是的，在这种绝境下，人的恶意会被放大。总有些人，想偷偷溜出来，做一些为常人所不容之事。”3tbaO

　　吕轻葫抿了口酒，淡然说道。3tbaO

　　“老爷子真有定力，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保持一颗良善之心。”3tbaO

　　李如月淡笑道。3tbaO

　　“江湖离得开我这个银葫侠探，可黑水城却离不开我这个代城主。”3tbaO

　　“因为我的存在，那些待在家中的百姓才会安心。他们知道，这城中还有人在维持秩序；他们知道，他们的城主没有弃城，要与他们同生共死。”3tbaO

　　“倒是李小姐，明明是千金闺秀，置身在这尸横遍野中，竟然谈笑自如，才真是令老夫刮目相看。”3tbaO

　　吕轻葫大笑着摇了摇头，饶有深意地看着李如月。3tbaO

　　“这当然是因为，如月妹妹跟我入江湖以来，成长了不少。当初在沱江之上，她第一次杀人时，还吓得扑在我怀里哇哇大哭呢。”3tbaO

　　“这一路我们遇到了多少劫匪？我砍得手都麻了。如月妹妹的心态有所进步，再正常不过。”3tbaO

　　马萧萧叉着腰，得意地说道。3tbaO

　　吕轻葫此时也是恍然。3tbaO

　　他也听说了，李家小姐自荆州而来，三天一小战，五天一大战，拦路的贼子数不胜数，确实能磨砺心性。3tbaO

　　“人已经死了，而且是前天晚上便死了。”3tbaO

　　墨小鸢此时，幽幽插了一句。3tbaO

　　马萧萧有些不明就里，以为是在说那两名瘦汉，可那俩不是刚刚才被吕老爷子击杀吗？3tbaO

　　直到墨小鸢指了指，她才知道，说的是那名倒在地上的女子。3tbaO

　　此时，马萧萧凑近细看，竟忍不住向李如月惊叫起来：3tbaO

　　“她，她不是我们逛夜市时，你让李秋沅去送灯谜答案的那位姑娘吗？”3tbaO

　　李如月叹了口气，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轮椅的把手，轻声道：3tbaO

　　“是的，我还清晰记得，她当时收到答案，东张西望却始终找不到送信人的意外，以及答出灯谜，去找老板要糖果时的欣喜。”3tbaO

　　“可现在，她死了。”3tbaO

　　马萧萧转过头去，不忍心再看，但她似乎想起来什么，忽然惊骇道：3tbaO

　　“既然她早就死了，那刚刚的两名瘦汉，是意图……”3tbaO2

　　此言一出，连墨小鸢这位见过大风大浪的神医，脸色都变得苍白。3tbaO

　　吕轻葫摇了摇酒葫芦，自顾自地说道：3tbaO

　　“所以我刚刚，才会痛下那般狠手。”3tbaO

　　马萧萧撇过头去，颤声问道：3tbaO

　　“她的家人呢？早上没有来把他们收殓回家吗？”3tbaO

　　吕轻葫叹息一声道：3tbaO

　　“城中专门设立了寻人队，时刻巡逻，若有家人失踪，可在寻人队经过时汇报。她到现在还躺在街上，估计家里人……都已经死绝。”3tbaO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3tbaO

　　吕轻葫闪身离开了一会，再回来时，已经带上了一群兵卫。3tbaO

　　“他们专门负责把街上无人认领的尸体，抬到指定地点放置。若我们能活下来，疫病得以解决，自然可以对照名册，给他们立碑入土。若是我们也活不下来，那……”3tbaO1

　　吕轻葫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3tbaO

　　接着，吕轻葫又陪着众人，在城中调查了不少地方，接触了不少居民。3tbaO

　　期间，墨小鸢不断以长生真气探查众人身体，但她的脸色，却稳定得反常，无波无澜，教人完全捉摸不透。3tbaO

　　就这样，一天的时间恍然而过，不知不觉，又到了月色时分。3tbaO

　　吕轻葫带着大家回到城主府。3tbaO

　　城主府内，三名内劲高手立在大堂之中，想来是晚上帮助吕轻葫维持秩序的几位侠士。3tbaO

　　昨晚他们都在外巡逻，没能与李如月等人相见，今日特地早早等候。3tbaO

　　“哦对，忘记跟你们说，前城主的两名供奉，确有助纣为虐之证据，又包庇少城主残害妇女，已经被我正法。这三位，分别是无风腿罗山、有情刀钱重、鬼见封喉王一镖，都是义胆忠肝的豪杰。”3tbaO

　　“多亏了有这几位在，昨天晚上，虽然居民依然因丧失神智而产生暴动，却意外地没有出现死亡，都被我们给控制住了。”3tbaO

　　吕轻葫给大家一一介绍着，说起昨晚的治安成果时，也不禁露出一抹得意。3tbaO

　　李如月顶着黑眼圈，也跟着呵呵笑了几声，不过听得出来，笑声有些敷衍。3tbaO

　　接着，吕轻葫又介绍了墨小鸢等人。3tbaO

　　双方当即见礼。3tbaO

　　得知是墨药斋斋主亲自前来，三人眼前一亮，本来脸上快要掩饰不住的忧虑，此刻也消散了不少。3tbaO

　　有时候，光是墨药斋三个字，就是一剂良药。3tbaO

　　“不知小斋主一番探查下来，可有收获？”3tbaO

　　有情刀钱重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地开口，看向墨小鸢的眼中，满是期待。3tbaO

　　墨小鸢沉吟了片刻，抬起头，向众人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3tbaO

　　“放心，已经有眉目了，给我一些时间，我便能配置出治疗的药方。”3tbaO

　　得到墨药斋斋主的肯定的答复，几人眼前一亮。3tbaO

　　连神色最为阴沉的鬼见封喉王一镖，此刻竟也都咧开了他那僵硬的嘴角。3tbaO

　　看得出来，他或许很多年没有笑过了。3tbaO

　　“由于已经入夜，在匆匆见面后，几人又离开城主府，进行今夜的秩序维护。3tbaO

　　而李如月等人，劳累了一天，也纷纷睡下了。3tbaO

　　听着两边均匀稳定的呼吸声，墨小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3tbaO

　　她已经将窗外那棵树上的桂花数了三遍。3tbaO

　　不多不少，九百八十一朵。3tbaO

　　她猛吸一口气，沉下心神，来到了一处宫殿之中。3tbaO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