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舷窗斜照进来，坐在阴影中的人挂断了电话，靠在椅背上无声地呼出一口气。从舷窗看出去，是一片江水，这条船正从两山之间经过。loFt7
“恺撒和楚子航又在学校里闹出事端了？”桌子对面的中年人问，“‘自由一日’的维修费一年高过一年，也许应该控制一下了，天才学生们喜欢放浪形骸的生活方式，但他们本该是严格遵守纪律的军人。”loFt7
我故意给他们空间的，十年前，卡塞尔学院可是一座神秘的军事堡垒。但是，曼斯，你还记得十年前那次挫败吧？”loFt7
中年人点点头，端起桌上的红茶喝了一口，“没有人会忘记。”loFt7
“训练有素的军队，全军覆没。我不得不重新思考教育方针，也许和龙族的战争，我们需要的不是军队，而是天才。”校长改用了英文，“Somebody.”loFt7
“The One！一个绝无仅有的天才，一个领袖，一个让龙王们也畏惧的屠龙者，一个就足够！就像我的朋友梅涅克·卡塞尔。”校长低声说，“培养天才需要在自由的环境中。”loFt7
“也许吧。恺撒和楚子航都是前所未有的天才，不过路明非……您把他评为‘S’级。”中年人皱眉，“是我故意把CC1000去接他的时间延后的，来延长对他的观察期，可是……”loFt7
“他的人生前十几年里完全看不到过人的地方，可一收到我们的来信后简直跟换了一个人一样。还有跟他一起入学的另一个S级新生，很难想象我们会对这样的人才毫无信息，要不是她递交了入学申请，我们甚至根本不会知道这个S级的存在。”loFt7
“说出来你不要太吃惊，我也不够了解路明非，不知道他能做什么。但是他的‘S’级是有理由的，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校长说，“他可能是我们期待的天才，也可能根本就是一个怪物。”loFt7
“至于那位女生，”校长耸了耸肩，“那是最神秘的那位校董保送进来的，保密等级比我都高。”loFt7
他起身望向舷窗外，正是涨水期，两岸的江心洲上，深绿色的草皮上盛开着白色的小花。loFt7
“我们正从‘夔门’上方经过，还没有三峡水库的时候，这里两侧的山如同大门的立柱。”校长轻声说，“中国古人说‘夔龙’，是指一种单足的古龙，那么‘夔门’是否意味着他们曾经看见龙在这里的江水中游过？‘夔门’计划什么时候开始？”loFt7
“一周之后。”中年人说，“叶胜和亚纪都已经做好准备，他们是我手下最优秀的人，加上改装过的摩尼亚赫号，我有信心。”loFt7
“如果真如我们猜想的，不要惊醒它，青铜与火之王，尊贵的初代种，没人能猜测他的力量。”校长说，“平安归来。”loFt7
夜深人静，路明非坐在宿舍的桌子前，正用电脑浏览着卡塞尔学院的内部论坛。他被安排在学生宿舍1区303，一间双人宿舍，室友是芬格尔。爱莉希雅则是去了她被分配的宿舍，也是，就算美国佬再开放也不可能直接把这个年纪的男女分配到一间宿舍，虽然当路明非脑子里划过这个想法的时候，他似乎听见了那名为路鸣泽的小魔鬼的低语。loFt7
守夜人讨论区，原本只是卡塞尔学院的内部论坛，供学生们扯扯闲话，问问课程表，评点一下本届的漂亮女生……渐渐地人气旺盛起来，堪称卡塞尔学院自助生活宝典，早起有塔罗大师发帖算今日运程，上午有人求课堂笔记，中午有人痛骂食堂的猪肘子做得越来越难吃了，下午有才睡醒的开始组织晚上的Party，夜里匿名讨论区人流涌动，骄男傲女蒙着脸倾吐爱情经历。之后新闻部正式成立，部长芬格尔堪称校园狗仔之王，自称秉着新闻工作者的公义，一切合理的无不该暴露于阳光下。于是教授绯闻、秘党野史、甚至校长昂热的大额出差账单，都能在这个讨论区查到，只要愿意去深挖那些版块里的帖子。loFt7
至此，卡塞尔学院每一位毕业生都保留当年的ID，常驻不去，尽管他们有的加入考古队在某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挖掘龙族遗迹，有的加入执行部在欧洲执行秘密任务，但只要闲下来能上网，都会第一时间连到守夜人讨论区，感受家的温暖和……八卦精神。loFt7
“自由一日的王冠归属于谁？又是谁轰爆了恺撒之后又轰爆了楚子航？”loFt7
下面是路明非的大幅照片，附有他的学号、宿舍号、年龄籍贯和一切信息，最后一条亲切地标明：“已脱单！”loFt7
路明非看着这个帖子，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认真考虑要不要解决掉发帖人。经过一段时间的浏览，他明白自己把那两个肉搏的小屁孩干掉之后赢得了什么东西：名为“诺顿馆”的豪华建筑的一年使用权，直接获得明年‘学院之星’的决赛权，还有个在这个学院里追求的第一个女孩不能拒绝你，并且要和你维持至少三个月的关系的莫名其妙的玩意。loFt7
砰砰”的敲门声响起，一直沉默的芬格尔突然跳下了床开门。loFt7
古德里安教授满脸喜气洋洋，走进来第一件事就是大力地拍着路明非的肩膀，“嗨！孩子，我为你骄傲！一天之中你的名字已经传遍整个校园。”loFt7
古德里安教授把一只信封递给路明非，“我是给你送学生证来的，有了这张卡，就可以在全校范围内享受‘S’级的特权了。还有，明天是3E考试的日子，你准备好了没有？”loFt7
“呃，大概？”在浏览守夜人讨论区的时候，路明非也大致了解了所谓的3E考试，Extraction Evaluation Exam，意思是血统评定考试。主要用于鉴定学生的龙族血统，龙族血裔对于‘龙文’会有共鸣，共鸣时会产生‘灵视’的效果，也就是自然而然会看见龙族文字浮现在脑海里。loFt7
“小考试，对别人来说也许有点头疼，对‘S’级的你来说轻而易举。”古德里安教授说，“龙文是随着血脉流传的记忆，你是‘S’级，龙族血统纯度惊人，看到龙文，你自然而然地就能理解。”loFt7
古德里安教授双手搭在路明非的肩上，直视他的眼睛，“明非，集中精神，听我的每一个音！”loFt7
一串从未听过的卷舌音从古德里安教授的嘴里迸发出来。这是一种难以想象的发音方式，浑浊嘶哑的声音中带着君王般的威严，仿佛教堂的钟鸣。loFt7
路明非愣住了，他确实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但也没什么特殊的反应，反而心底涌上了两个字。loFt7
“赞颂我王的苏醒，毁灭即是新生。”古德里安教授解释，“明非，你感觉到太古龙皇的声音了么？看见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懂了！”loFt7
他转向芬格尔，“看，这就是‘S’级的实力，你还是‘A’级的时候，对于龙文也没有这样的敏感。”loFt7
芬格尔伸手在路明非呆滞的双眼前摇晃，“哟，看样子是被精神冲击到了，出现‘灵视’效果了么？思维中有龙文文字浮现么？”loFt7
路明非一巴掌打掉芬格尔的手，吐槽，“没啥感觉啊，龙文就这？”loFt7
“不……不会吧？你完全没有幻觉？没有那种……被伟大主宰召唤的感觉？”古德里安教授受惊不小。loFt7
古德里安教授抓狂了一会儿之后，忽地又恢复了学者的镇静，抓住路明非的肩膀，坚定地说，“第一例！这是第一例！有意思！很有意思！”loFt7
“第一例不响应龙皇召唤的龙血后裔！”古德里安教授打量路明非，如同鉴赏一个珍贵的标本，“你变异了！”loFt7
“听我说，对于龙文的敬畏是随着龙族血脉流传的，任何龙族混血种，都会对这句‘言灵·皇帝’有反应。但你出现了基因变异，所以对此不敏感了。你是独一无二的！”老家伙很激动，“这是你被评为‘S’级的原因么？”loFt7
“慢！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我根本就是个普通人，对不对？”路明非说，“这个解释是否合理很多？”loFt7
“不可能！校长在血统评级上不会出错。”古德里安教授摩拳擦掌，“你一定是不同寻常的！”可他又苦下脸来，“但明天的3E考试怎么办？除了我，还有谁能相信你不是血统不行只是变异了呢？”loFt7
“很难办啊，会影响到我的教授评定的。”古德里安教授抓头。loFt7
“好吧，我还没评上这里的终生教授，”老家伙有些赧然，“进校十几年，现在还是个助理教授，校长照顾我，把你分配给我，说你是前所未有的‘S’级学生，潜力无与伦比，把你培养成优秀学生就像是纽约扬基队赢得明年的职棒联盟冠军那么简单。那我就能评终身教授了。”loFt7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不是说自己原来是哈佛大学的教授么？”loFt7
“是啊，可哈佛大学的终生教授要转卡塞尔学院的终生教授，就必须成功培养过一个学生。”loFt7
路明非眼前发黑，“就是说……我这样一个‘S’级学生，导师是一个没有任何教学经验的助理教授？”loFt7
“不能这么说，我转入卡塞尔学院后还是带过一个学生，他的名字叫做芬格尔……”老家伙拍了拍站在一旁满脸写着“不关我事”的人。loFt7
“哦……为这我才被分到和芬格尔这奇葩兄一个寝室的？”路明非恍然大悟。loFt7
路明非认真的想。loFt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