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所能记住的只有零星的几句话，但就连记忆中对方的声音，似乎都是充斥着电流感的刺耳的杂音，疯狂地刺激着他日益脆弱的神经。3YB1U
约翰的眼神空洞，盯着桌面开始发呆，这在凯茜看来，更像是一种逃避与默认。3YB1U
用力地将随身听拍在桌上，隔着塑料袋，凯茜在里面同样找到了一曲《地狱的奥菲欧》，但顾虑到身后正在观察室的佐伊，凯茜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扩音，微弱的音乐只是在两人的身边响起。3YB1U
原本就像是一座被定住的雕像一样的约翰突然动了，就在凯茜微微往后仰，整个人做出防备姿态的同时，约翰突然双手抱头，随后重重地将头撞在了桌面上。3YB1U
审讯室里的桌子是铁做的，室内突然发出巨响，铁桌因为收到巨大的冲击而产生震动，将桌上的东西全都震到了地上，而原本双手撑着桌子的凯茜也下意识地往后撤步。3YB1U
所有目睹约翰突如其来动作的人一时间都呆住了，没有人反应过来。3YB1U
但约翰的动作还没有结束，他用力地用前额撞击了第一下，第二下！他仿佛不知道疼痛是何物，只是重复着这个机械的动作，在撞到第三下的时候，他突然停顿了一下，3YB1U
随后突然张口大喊道：“我不是凶手！我没有伤害他！”3YB1U
话音刚落下，他又再次重复起刚才的行为，甚至比刚才更加用力，更加疯狂。3YB1U
凯茜这才回过神来，与冲进审讯室的同僚一起想要制止约翰进一步伤害自己，但奇怪的是，两个年轻力壮的大男人，再加上一个常年锻炼健身、身手矫健的警司，甚至都没能够阻止约翰的动作。3YB1U
他力气大的离谱，甚至连伸手阻止他的人都被带着往前倒。3YB1U
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阻止了约翰继续不要命地用头撞桌子，此刻语言似乎已经失去了原本的用处，约翰仿佛已经失去了理智。3YB1U
凯茜下意识地想去看那个随身听，却发现原本光整的桌面，此刻竟然浅浅的凹进去了一个坑，那显然就是刚才约翰猛烈撞击的位置。3YB1U
凯茜几乎用震惊的目光再去看约翰的前额，上面居然没有任何痕迹，别说擦破流血，就连一点点淤青都没有留下。3YB1U
就在凯茜还处于震惊中时，接到通知的医疗人员已经带着镇静剂冲了过来，凯茜退后，给其他人让出位置，却眼看着那原本应该无比顺畅地刺进皮肤，进入肌肉的针头就那样停留在了一个浅浅的位置。3YB1U
扎针的医疗人员也蒙了，针头还没有进入肌肉，却像是顶到了骨头一般难以前进。3YB1U
镇静剂无法被注射，但好在此刻的约翰异常的配合，他只是目光空洞地盯着前方，在他的视角里，那里本应该只有单面镜中反射的他自己。3YB1U
而单面镜另一侧的佐伊，在几度震惊之后，也发现了对方似乎正在盯着自己，即使她知道约翰不可能看得见自己，但不知为何，佐伊就是能感觉到那束刺在身上的目光。3YB1U
约翰半张的口中，突然吐出断断续续的音调，仔细一听，正是刚才还在播放的曲目——《地狱中的奥菲欧》。3YB1U
不知为何，明明应该是明快的旋律，在场所有人的心中都无端地涌起一股恐惧感，就好像被用冰做成的刀刃直接刺穿了皮肤，那股凉意直通灵魂。3YB1U
约翰的身体随着他哼的曲调宛如常年没有润滑的机器一般，一停一顿地摆动。3YB1U
与对方对视的佐伊非常肯定，而在那双原本情感丰富的碧蓝色的眸子里，佐伊仿佛看见了某种运作的机械，他的眼睛像是一潭死水，弥漫着死亡与绝望。3YB1U
突然，诡异的曲调戛然而止，约翰的嘴角微微上扬，随后定格在最完美的笑容的角度，但他的眼睛依旧是无神的，没有一丝笑意的。3YB1U
明明室内没有开冷空调，佐伊却觉得此刻浑身的寒毛都倒立了，生物的本能似乎正在警告她快跑，她几乎本能地厌恶眼前这个男人。3YB1U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佐伊的脖颈，与约翰对视的她几乎无法呼吸，肺部在灼烧，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模糊起来。3YB1U
约翰的口中突然发出一串笑声，这不是约翰原本拥有的低沉、厚重的声音，甚至都不像是人类拥有的声音。3YB1U
“约翰”的眼球突然以一种人类不可能达成的方式疯狂地在眼框内转动，两个眼球极为不协调，但它却似乎死死地盯住了在场所有的人。3YB1U
原本无序转动的眼球再一次定格，这一次，佐伊确信对方能够看见自己，而她也看到了那熟悉的瞳孔。3YB1U
随着它最后一个话音落下，整个警署里的扩音器中都突然传出了一阵刺耳的杂音。3YB1U
所有的人都下意识捂住耳朵，但这音频就像是能够穿透人耳，不少人都直接昏了过去，而凯茜撑着最后的意志，跌跌撞撞地走向观察室。3YB1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