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东方街的调查
保罗进一步谈到：“特使小姐，你也提到过这件事牵涉到高层斗争。我们家族虽然是正规经营的企业，但也的确有些生意会遭人嫉恨。要介入调查这种复杂的事件，我们的报价会很高，小姐有这个预算吗？”43966
对于魔术师特别是执行者来说，金钱可能只是用来交换物资的媒介。但对生活在费奥尼亚的民众而言，金钱实在是生活中最重要的事物，没有之一。43966
没有别的办法了。即便是违反神秘性原则，也只能这样做了。43966
丽洛特环视一周，确认周边的环境里只有一位站在远处的保镖在场。她从红色风衣的内兜口袋里掏出她协会执行者的执照证件，递给保罗：“柯里昂阁下，请允许我重新介绍自己。丽洛特.萨维托斯，隶属于奥利西斯魔术协会的执行者十二位。希望您可以相信我忠诚与专业水平。”43966
保罗甚至没有正眼看那份证件：“没用的，特使小姐。即便你是货真价实的军情报部特工，或者是正牌的皇家侍卫，我也没法现在信任你。”43966
“柯里昂家族有自己的传统惯例。我们家族的惯例是，重要的事交给信任的人做。而建立信任，凭借的是合作经历和时间的见证。”43966
这段话从保罗平缓的语调里说出来，却像是一把柔韧的匕首刺进了丽洛特的心窝，给丽洛特今天的最大希望宣判了死刑。43966
丽洛特摇了摇头，收回证件，面无表情地道谢后离开了保罗的办公室。43966
回到等候着的马车上，都莉珂看见丽洛特忧虑沉默的面孔，顿时明白了会面的结果。43966
自昨天上午开始，同泊尔家族、萨拉曼卡的谈判，再到今天跟柯里昂家族的会面，没有一次是顺利的。43966
命运女神莫瑞仿佛突然抛弃了都莉珂和丽洛特似的，向她们降下接二连三的打击。43966
丽洛特挤出一个笑容：“唯一好消息是，我顺便打听了有关黑市悬赏令的消息。的确有条悬赏针对你，悬赏金额也不低。然而其中关于你的描述有着大量的模糊不清和内容错误。”43966
“如果仅凭着悬赏的描述，根本和你的外形对不上。说来奇怪，如果这条悬赏是协会发布的，我想不通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错误。”43966
除此之外，如果悬赏的描述包含大量的错误，那么萨拉曼卡究竟是怎么察觉出我的真实身份的？43966
但既然丽洛特这样说，她的担忧起码减轻不少。在那些跟黑市关系密切的帮派成员面前尚且需要小心点。街头上应该是不会有人能把她跟悬赏对象相关联的。43966
萨拉曼卡的协议就像一块压在她们身上巨岩，要压得两人喘不上气，无法呼吸。43966
丽洛特睁着迷茫的双眼，说：“去东城走走吧。那里应该有来自祖部的黑帮。”43966
安静的车厢随着道路颠簸着。两位女子默默地相互依靠着。马车一路向东，穿过卡斯蒂利亚广场进入东方人的聚集区。43966
付过车费，她们下车开始步行。上次都莉珂直接来到喧闹繁华的东方街，而这次她们则是进入东方人居住的生活区。43966
如同之前路西亚.泊尔所说，从祖部地区来到费城谋生的东方族平民，大多三四人合租一座小楼。43966
走在路边上，很容易就能解读居民的生活。沿街的居民楼边堆放着水桶、水缸和小型煤炉。有位妇女用布带子将幼童固定在自己的背后，蹲在煤炉前煮着陶锅。43966
每当经过巷道，就能看见屋檐之间伸出的长竹竿。竹竿子上吊晒着居民们洗干净的衣服，不时还会滴下水珠。43966
继续往前行走，她们看见了居民区的水源——那是一口井。井边就有妇人正在打水，用粗壮的胳膊拉动井绳拉起水桶。43966
现在是上午十点四十分，绝大多数青壮年的工人还在工作。因此居民区里稍显冷清，街上遇见的都是妇女和小孩。43966
也正是因此，街道里回荡着结伴玩耍孩童的嬉笑声，弥漫着煮饭的清香。43966
如果在这样的环境里，遇到成年的男性。那么对方是不务正业的帮派分子的可能性，是否会比较高？43966
整一个上午，她们都在东方族居民的住宅区里四处游荡，与陌生的路人搭话。43966
莫瑞（命运）再次展现了她的无情。丽洛特和都莉珂没有得到哪怕一点关于东方族帮派的信息。43966
问过的路人中，有的人根本听不懂西伦斯语；有的人口音怪异，两人完全没法理解；有的人对丽洛特的询问一无所知；还有的人听出她们打算打听黑帮的事后，立刻面色大变快步离开。43966
天色渐暗，似乎有下雨的迹象。郁积的气氛令丽洛特的心境愈发烦躁。43966
耗费了一上午时间一无所获之后，她们去到周围的一家平价餐馆里。一是为了用餐充饥，二也是试图在餐馆里收集些基础线索。这是家标准祖部风格的小馆子，菜谱包括炒饭、炒面、盖浇饭和水饺，她俩在所罗门常去的西哈诺大叔家的菜单很相近。43966
简单地点了些餐食以后，丽洛特叫住了负责记单的中年男子：“大哥，您是老板吗？”43966
戴着头巾的东方族男人点了点头：“没错，我家就我和妻子二人经营。客官，怎么啦？”43966
迅速扫了眼四周，丽洛特小心翼翼地说：“老板大哥，顺便找你打听个事。我们这片，是不是有些收费维护治安的，民间组织？”43966
听了这句话，男人的表情立马变得狐疑与警惕：“收什么费？不都是政府官员没事就来白吃白喝，还要收这个税那个费吗？”43966
“那是官方组织。我想打听的是，那种非官方的，你们交钱，他们负责保护你们安全的那种……”丽洛特继续提示。43966
像是柯里昂家族那种已经登堂入室的黑帮家族，不需要收这笔容易引发争议的款项。他们拥有合法的资产和生意，往往还在当地政界有着保护伞。43966
丽洛特断定东方人的帮派在费奥尼亚根基不深，应该还在收这笔钱。43966
谁料，那老板的面颊上即刻显现出怨恨和愤怒的表情。目光晃过都莉珂和丽洛特二人，他将记账单拍在餐桌上：“看两位的模样，不像是我们这边的人啊。不会是费城本地黑帮派来打听情报的间谍吧？”43966
“我们东方人背井离乡来这里谋生，还要接受你们西伦斯人的歧视跟压榨。我们不愿受辱，团结起来成立团体，相互帮助抵抗压迫。你们连这样的要求都不能容忍，想要继续以前那种一家独大为所欲为的日子。”43966
“别做梦了，我的店不欢迎你们这些黑帮间谍，现在就出去！”老板厉声斥责她们。43966
因为老板的话语，馆子里其他的客人也纷纷以敌对的目光看向她们。43966
然而丽洛特已经是被任务的不顺搞得焦头烂额，不愿再和这些无关者起争执了。她们两人默默地起身，走出了餐馆。43966
刚才的行为看得出，费奥尼亚城西伦斯族居民和东方人群体之前称得上是积怨已久。现在再加上西伦斯族传统黑帮势力柯里昂家族跟近年兴起的祖部派黑帮之间的势力范围划分矛盾，形势已是相当危急，一触即发。43966
丽洛特只是稍稍地打听两句，就被老板反感地请了出去。估计类似的黑帮间谍打探信息的情况的确多次发生过。43966
而从刚才那位老板的话语里，都莉珂还意识到之前没察觉到的细节：祖部派的黑帮，最初很可能是流落他乡的东方族平民为了保护自身利益，结成的互助团体。他们有着同乡会或者工会的早期特征，又牵涉到部分违法犯罪行为，最终形成了现状。43966
如此的背景下，想要继续探听帮派情况变得难上加难。两人又找了一家远些位置的餐馆，乖乖地只点单吃饭，没有做不相干的举动。4396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