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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改变

  我第一看见了夺季些许的人生,心中不由惆怅。我握着手中的向日葵书签,此前受到伤害的是夺季自己,她却希望我坚强什么的,请不要这样温柔。我完全没有意料到夺季身上发生的一切,但是如果我能更加细致洞悉,在她绝望无助的日子,我也许能为夺季提供些微的温暖。哪怕只是些许鼓励的话语,也能成为她多灾多难的人生迷航中的灯塔。我想象着她此时的痛苦与无助,如果将这些苦难全部加在我的身上,我能够独自承担的了吗?或者说,如果上天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能够代替夺季去承担这一切,我愿意吗?lp1e2

  亲人丧失的恐惧很快就占据了其他所有的感情,我知道,我给出的答案是不愿意。lp1e2

  那倘若牺牲的是其他萍水相逢的人,我能否做出这样的决定?lp1e2

  我无法为他人的生命做主,但是倘若真正给我这样的选择,在假装犹豫和自责之后,我会义无反顾的答应。lp1e2

  我不是圣人,我只希望我所爱的人能够幸福快乐。至于其他人的利益,就当毫不知情。亲自挥舞刀刃的不是我自己,所以,一切虚无缥缈都与我无关。lp1e2

  然而,在没有魔法的现实,接下来的日子里,夺季要独自面对陌生的环境,离开唯一的朋友,想到这里我就无比自责与羞愧。而心中萌发的小小愿望也越发强烈——要是我能帮上忙就好了,就算只有一点一滴。哪怕是记忆碎片中残缺的快乐,也能在夺季孤身一人时成为她坚实的后盾。夺季的离开,我一直以受害者的身份自居。在得知期中考试的成绩时,我认为夺季没有取得高分是因为她的付出远远不够。但实际上,她所付出的时间和觉悟要比我多得多。lp1e2

  我不禁反思,我又是为了什么而去取得高分?是父母的期待?他们早已认为我取得好成绩是理所应当。是热爱知识?如果不用上学我当场就可以撕掉教科书。是为了向同学炫耀?我从不在乎别人对我学习的评价。是为了受到欢迎?但是期中考试后,我并没有因为略微出众的成绩而万众瞩目。是为了考上好大学?可是名牌大学毕业真的有意义吗?他最终依旧度过了凄惨的人生。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我反问了自己很久。最终得到的答案是,就和父母上班一样。这就是常规给我安排的生活,倘若循守常规,我就不得不做这件事。我没有勇气去打破常规,我只能日复一日地完成自己并不喜欢的工作。而夺季的理由要高尚的多,她要守护与母亲的约定。我觉得比起我,她更有资格取得好的成绩。如果我能教的更好,那么夺季的母亲会得到惊喜,夺季也会因此感到高兴吧。我们在一起的时光里,我还有很多很多想要尝试的。我们可以一起打羽毛球,一起散步于操场,一起走在上学的路上。但现在这些都不能实现了。lp1e2

  所以,现在我有了学习的理由,不是父母的期望,不是自身的虚荣,而是夺季和我立下的约定。这份约定将会成为我们领路的油灯,不论我们现在身处何方,我们终会在未来归为一处。时间还有漫长的两年半,是960天,只要我的内心没有动摇,我就一定能完成这份约定。lp1e2

  夺季的信很长,她完全信任我,把我当作唯一的朋友,而后吐露真心。想到她遭受的磨难和对我发自内心的信任,我的保护欲就愈发的强烈。夺季能适应新学校的环境吗?人际关系是猛兽,杀死纯真善良的灵魂。lp1e2

  我躺在床上,陷入了沉思。无尽夏已经孤身一人,一旁的昙花已经被埋葬。昙花没有长出新的根系,它无法适应离开母体的生活。夺季是雏鹰,已经被母亲扔下了悬崖。她必须独自学会飞翔,才能不受伤害。她说,她要飞的比妈妈还高。我若能化成风,就能成为她飞翔的助力。lp1e2

  夺季的信的后方留下了她的QQ号,我请求添加为的好友。没过多久,她就同意了我的请求。lp1e2

  我给她发送了第一句话。lp1e2

  “我会一直记住那个约定的。”lp1e2

  “那只是我随口一提,你没有任何义务要履行它。”lp1e2

  但是,只要你曾今如此期盼过,那我就会实现它。lp1e2

  “那确实不是义务,那也是我的愿望。”lp1e2

  夺季没有回复,只有时间在流逝。lp1e2

  “我想要和你一起去。”lp1e2

  我补充道,关闭了聊天窗口。lp1e2

  4月,我们会周游低地的绚烂花海。5月,我们将领略英国的人文风情。6月,我们会拜访勃艮第的古老庄园,7月,我们将漫步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田。我在心中规划着美好的未来,我不能拯救她于过去,那我只能拼尽全力,带给她最美丽的未来。lp1e2

  但是哪怕是隔着冰冷的屏幕,我依旧无法将心中的渴求好好说出口。它们就像一层阴翳,永远笼罩在我内心深处。lp1e2

  学校里又开始了平淡无奇日子,我也逐渐退出了容器的群体。比起下课时的漫无目的的聊天,我觉得读书和写作业会有价值的多。lp1e2

  “你看,你果然退出了。”是库鲁伊的声音,语调平淡,只是陈述着事实。lp1e2

  “这是我的意志,是我的临时起意,我从未讨厌过他们。”lp1e2

  “你和他们不是一路人,我们才是同类。”lp1e2

  “或许吧,但是我们俩应该互不干涉,如果我们真是同类的话。”lp1e2

  “对对对,我不会干涉你。但是你这样做真的好吗?整天写着作业,五三是你自己买的吧,学校可没布置过这些。”lp1e2

  “只是想考高分罢了。”lp1e2

  “想考高分?别逗我笑了。我很清楚你不是那样的人。”他冷笑道,翻阅着我一旁的作业。lp1e2

  “我确实想考高分。也许我已经改变了。”lp1e2

  “一个人能这么快改变?你只是在逃避罢了。夺季走了,你需要用其他物品填补你的空缺。这是你想到的最简单合理且正义凛然的做法。”lp1e2

  “或许吧。”lp1e2

  “这不是最好的做法,没有人希望你这么做,包括你自己。”lp1e2

  “我是希望的,这是我和夺季的约定。”lp1e2

  “夺季和你约定过吗?”lp1e2

  “你又知道什么?你根本不了解我和夺季,不清楚我们身上发生的故事。”我很愤怒,觉得他就是个聒噪的蚊子。lp1e2

  “也许我不了解夺季,但我十分了解你。”他没有受到我情绪的影响,依旧不紧不慢地补充他的观点。lp1e2

  或许我真的只是把写课外作业当作自己的填充物,但我想要帮助夺季的心情是认真的。我不想破坏与她的约定,而尽力提高成绩,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到的。lp1e2

  “你们的连接点是书籍,分数的高低对你们毫无意义。”他分析着我的掩埋的核心,我对他不耐烦了。lp1e2

  “正如你说,我离开了容器,夺季离开了我,现在我正浪费时间般的写课外作业。但是这些都是我的自由,失去了分享的对象,我不想再去看书了。要说我们有什么相似之处的话,那就是我们都是可悲的孤身一人吧。我们就互不干涉,一起孤独的在班级存活下去。我以课外作业逃避,你也可以用你的漫画度过你空虚的时间。总而言之,不要来烦我了。”lp1e2

  我继续专注于手中的题目,这道题很难,需要大量的计算。突然,库鲁伊一把抢过我的辅导书。我很震惊,心中还在计算刚才的题目,手中的笔却不得不停下。lp1e2

  “你在干什么?”我诧异的问他,我很生气,但还是努力克制自己。lp1e2

  “想要的话就跟我过来。”他像是摸透了我的内心,不紧不慢的走出教室。lp1e2

  我想要赶紧做完刚才的题目,如果去抢回来,除非他真想给我,不然会花费更多的时间。我还是老实配合他,他虽然态度恶劣,但是做事有着自己的准则,不会开玩笑的抢走我的东西,一定有什么原因。况且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随意开玩笑。lp1e2

  我们穿梭在走廊,用着追逐的速度,迎面撞着其他班级的学生的肩膀。我向他们说着抱歉,尽力跟上前方的库鲁伊。lp1e2

  他最终在体育馆停下,回头看向我。他的气息还很平稳,我却已经气喘吁吁。lp1e2

  “你还拿着笔干什么?”他笑道。lp1e2

  “拿回作业后我就当场写完那道题。”lp1e2

  “那道题不做也罢,我们来个比赛吧。”说着,他递给了我一个乒乓球拍。lp1e2

  我接过球拍,在运动上能赢过他吗。lp1e2

  “放心,我没有玩过这个,只是正好看到桌上有球拍。”lp1e2

  “我答应了,但是我有个条件。”我想要彻底摆脱他。lp1e2

  “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他很淡定,是坚信自己一定能赢吗?明明说自己从没玩过。lp1e2

  “我赢了,你就永远别来烦我了。”lp1e2

  “行啊,那就开始吧。我不会发球,你先来吧。”lp1e2

  我虽然有打过乒乓球,但也只是入门的阶段。我先测试他的水平,看他有没有骗我。我将乒乓球在球桌上弹起,将它打到对面。库鲁伊像握着羽毛球拍一样抓住下端,侧身挥打球拍。他果然没有打过,球快速的从桌面上方飞过,撞上墙壁后反弹回来,就像打飞的网球一样。lp1e2

  “这样不公平呢,等你能正常接球了我们再堂堂正正比赛。”lp1e2

  “这么仁慈,你不怕输给我吗?”他笑着,捡起了滚向他的球。lp1e2

  “输给你我也不会失去什么,而且这样你才能心服口服。”lp1e2

  “那你可别后悔。”lp1e2

  说着,他模仿着我的动作,将球打到我的半场。虽然没有出界,但是球又高又慢,我蓄力一击,将球杀入他的半场。他闪身去接,但是球速很快,他还是慢了半秒。球在撞击桌面后弹飞了很远,他跑去捡球。lp1e2

  “会玩嘛,看来这就是你的自信的根源。”在丢球之后,他反倒很开心。lp1e2

  “新手是赢不了我的。”lp1e2

  “这可不一定,毕竟你不是职业,我们正式开始吧。”他摆好架势。lp1e2

  “你准备好了就行。”新手毕竟是新手,我游刃有余。lp1e2

  他还是将球在桌上反弹一下后再将球打过来,不过这次他施加了力量,球快速地撞在了球网上。lp1e2

  “你的发球失误就不算了,继续吧。”lp1e2

  “那就多谢你的好意。”lp1e2

  说完,他又将球弹起,这次他想要将球稍微打高一些,但是球直线飞出了场外。我用手抓住飞来的球,说道。lp1e2

  “我给你示范一下吧。”lp1e2

  我将乒乓球向上轻抛,借助旋转让它反弹到对面。我这种发球的成功率一直很低,但是这次成功了。球的旋转晃过了库鲁伊,在它球拍的右边飞了出去。lp1e2

  “这就是乒乓球的技术吗?你还挺行的。”他大笑着去捡球。lp1e2

  然后他模仿着我的动作,将球打过来。不出所料,球撞在了网上。lp1e2

  “你继续吧。发球不算。”lp1e2

  “这次应该能成。”lp1e2

  他又重复着刚才的动作,明明是个新人,但这次他成功了。我本来期待着他的失误,出乎预料的成功让我愣在原地,球击中我的手臂后停在了桌面。lp1e2

  “那这样就一比一了。”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lp1e2

  “哈哈,我是不会输的。”他的进步之快让我惊喜,现在他是合格的对手。lp1e2

  最开始,我们都吃不下对方的发球。但在逐渐熟练过后,我们能打上好几个来回。每次他输球之后,他都会哈哈大笑,而在他赢球的时候,他也发出振奋的吼声。他好像乐在其中。lp1e2

  比分来到了10:9,明明是新手,却能马上上手。lp1e2

  “你再输一球,我就赢了。”我向他施加压力。lp1e2

  “来吧。”他深吸一口气,随后绷紧神经,死死的盯着我手部的动作。lp1e2

  我又是发出了旋转球,球在撞击桌面后,旋转至右前方。面对球突然的变向,他赶紧用球拍追去。他一个后撤步,随后球拍向上一提,我的发球虽然被防守回来,但是球被打得很高,这是我杀球的机会。我摆好架势,向着对面全力挥拍,球像触发相位猛冲的闪电球一般飞去,击中了桌面左下方。这恰巧击中了他反手的位置,那么已经胜负确定了。lp1e2

  库鲁伊没有被眼前高速运动的小球吓住,他运动着身体,好像对能接住我的杀球志在必得。他观察着球的运动轨迹,随时准备挥动右手。可是球打在了他的反手,再怎么说他也来不及跑位到那边。只见他站定在原地,收起自己的右手,用球拍的背面狠狠的迎击高速的球体。他成功防御住了这一球,球速比我想象的要快速有力的多,我慌张的跟上球的位置,但是球早已从我的上方飞过。lp1e2

  “我靠。打到了。”库鲁伊掩饰不了他的兴奋。lp1e2

  “牛啊,我肯定接不到。”我笑道,这是事实。lp1e2

  “你杀的力道不够,刚刚我慌得一批,再快一点我就来不及了。”确实缺乏锻炼的我力量不够,但是如果没有他那样优秀的运动神经,也是接不到的,就算接到了也会打飞,毕竟他还是个新手。lp1e2

  “那就10:10了,最后一球定胜负吧。”我摆好了架势。lp1e2

  “放马过来。”他也全神贯注。我们都不想输。lp1e2

  这次我要用发球解决,我增大了旋转的力度,希望这次也能成功。但是,球还是撞在了网上,旋转着滚向了地面,发出了空洞的碰撞音。lp1e2

  “可惜。”我也释然了,放下球拍离去。lp1e2

  “现在后悔了吗,开始让我的球。”他追上了,笑嘻嘻的说。lp1e2

  “没有,你很厉害呢,我心服口服。”这才是公平的对决。lp1e2

  “这个还你。”他交给我我的作业本。lp1e2

  “不是赢了才还我吗?”我很诧异。lp1e2

  “它只是一个让你前来的理由,以后就不会用它了。”他走在了我的前面。lp1e2

  “不会用上了。”我重复着他刚才的话语,咀嚼其中的含义。lp1e2

  “你看,这不是比写作业有趣多了。”他回头,冲我微微一笑。他的笑容像太阳一样灿烂。lp1e2

  我看上手中的作业题,已经完全忘记刚刚写到了哪里。lp1e2

  刚才的比赛带给我的冲击是巨大的。在体育馆内挥洒的汗水刺激着我全身每一个细胞,剧烈的运动让我的心脏狂跳不止,高速运动的乒乓球让我绷紧神经。比赛结束之时我却气喘吁吁,但又惘然若失,意犹未尽。我已经回不到过去了。lp1e2

  之后我就和库鲁伊玩在了一起。我们常在一起进行各种各样的球类的运动,他虽然没有专精一门,但是基本所有的球类都有接触,他就成了我其他球类的启蒙老师。lp1e2

  “如果那次你输了,你又怎么办?”我挥舞着网球拍问道。lp1e2

  “那次我本来就没想着赢。就算我输了,结果都是一样的。”他侧过身,利用惯性将球打回。lp1e2

  “你是说我会主动放下,不再去刷题了?”我不小心把球打高了。lp1e2

  “那次玩的很尽兴,不是吗?”他配合着我,又把球打到好接的高度。lp1e2

  午休时的体育馆空无一人,我们总会占据这硕大的空间。撞击声在封闭的室内回响,即便是冬天,我们也热的脱去了外套。lp1e2

  马上就是期末考试了,教室里的学生都在专心的备考,我现在怎么也提不起兴致,夺季已经离开了两个月。lp1e2

  上课铃响了,库鲁伊催促着我离开。lp1e2

  “我会收拾好的,你先回去就好了。要是影响了你的成绩,我会被问责的。”lp1e2

  “你不一起回去吗?”在这所学校,学习成绩对谁都很重要。lp1e2

  “我接下来还有训练。”他对我挥了挥手,就去捡回四散的网球了。lp1e2

  我拿起地上的外套,走出了体育馆。库鲁伊是田径的特长生,他一百米能跑进12秒内。我看见过他训练时的身影,脚掌蹬向地面敏捷有力,手臂挥舞干净利落。我感叹他的体力充沛,自己跑完50m就已经气喘吁吁,他却能够全力冲刺100m。这也是我之前输给他的原因吧。lp1e2

  课间,他还是会看着他的漫画,不时笑出声来。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了,询问他在看什么,他就把之前的漫画书丢给我。lp1e2

  “你自己看过就知道了。”简单回答我的问题后,他又继续看他的漫画。lp1e2

  漫画的名字是《炎拳》,我随意的翻动着,好像是悲剧的复仇故事。lp1e2

  “这你是怎么笑出来的?”漫画的内容很严肃,我不解道。lp1e2

  “让别人吃自己的肉什么的,你不觉得很好笑吗?”lp1e2

  “你是指这不符合能量守恒吗?”lp1e2

  “那是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个疯子男主很可笑。”lp1e2

  我继续阅读下去,疯子男主吗?他的疯狂我好像感同身受,还有那名为活下去的诅咒。夺季给我的约定,是不是也是诅咒呢?名为重逢的诅咒。lp1e2

  漫画很有趣,在我看完《炎拳》之后,又向库鲁伊借来了新的漫画。lp1e2

  “哈哈,我们果然很相似。”他总是大方的借给我那一系列所有的漫画。lp1e2

  “但是,不要影响自己的成绩哦。”他又是叮嘱我。lp1e2

  “要是你成绩下降了,班主任第一个找的会是我。”lp1e2

  “我会和老师解释的,都是我自己的问题。”lp1e2

  “哈哈,虽然你这么说,但是挨骂的还会是我。毕竟挨骂是差生的特权。”lp1e2

  我不理解,不过一直以来我都没有被老师骂过,做错事也会被他们原谅。这些只是优等生的特权吗?我曾认为他们都是和蔼可亲且容易沟通。lp1e2

  “我不会影响成绩的。”我保证道。我也不相信光是这些自己的成绩就能下滑。lp1e2

  “那就行。我可不想被抓去办公室。”他最不希望的就是被叫家长了。lp1e2

  我回到座位上,看起漫画。只要不被老师看见,那就没有关系。lp1e2

  但事实上,事情远没有我想得那么简单,我还是过于天真了,之前能看完《炎拳》系列就已经是个奇迹。lp1e2

  “你在看什么?”耳边传来严肃的声音。lp1e2

  我抬头,眼前是容器和他的跟班。lp1e2

  “漫画。”我想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和容器的关系也还不错。lp1e2

  “这是被允许的吗?”容器不想放过我,他的语气生硬。lp1e2

  “不能看吗?我不知道。”我打算装傻。lp1e2

  “校规暂且不提,之前制定的班规就明确规定了漫画是违禁品。你不知道的话,我只能觉得你是漠视班规。”还是冷冰冰的,这不是平时我熟知的容器。lp1e2

  “那我之后不看了,可以吗?”lp1e2

  “可以,但是这本书先给我,我会交给班主任。”lp1e2

  “一定要交给班主任吗?”我寻求着妥协的机会。lp1e2

  “一定。”他的态度强硬。lp1e2

  随后,他便来抢夺眼前的漫画。我用手压住漫画书,容器用力的向外抽。他不在乎书会损坏,因为此时他正在正义的执法。我不想损坏别人的东西,还是松手了。lp1e2

  “你自己和班主任解释吧。”留下这句话,他就离去了。lp1e2

  果然我在容器身边的日子都算不了什么,那样的关系根本称不上朋友,那个团体的所有人都不能成为他的朋友。他只是一把强大的保护伞,收留着像我这样的流浪犬。是我误解了我们的关系,但是这种失望的感情却一直影响着我,我快要哭出来了。并非是失去了那本漫画,而是感觉自己长久以来受到了欺骗。那样畸形的关系,要是早点结束就好了。lp1e2

  我去办公室找班主任,期待着她能好好的和我协商。但是不出所料,她劈头盖脸把我痛骂了一顿,完全没有留给我解释的余地。她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呢?是容器添油加醋了一番吗?但这不可能,容器一直是以正直的原则处世,不会做出添油加醋这种卑劣的行为。最终班主任还是归还给我那本漫画,让我别再带到学校了。我沉默着,既然她只是痛骂我,并没有给我其他的惩罚,那就用这样的方式结束吧,我不想牵扯到库鲁伊。lp1e2

  我想起了库鲁伊的话。lp1e2

  “你装着和大家其乐融融的样子,其实很想把容器揍一顿吧。”lp1e2

  现在的确是这样,我很想揍他一顿。容器无论对谁都能露出完美的笑容,但是这样完美的笑容却是最为廉价的,其中没有蕴涵任何的感情。他欢迎着一切,但又排斥着一切。大家依附于他的强大,屈服于他的淫威。这是畸形的关系,高中之后便会被忘得一干二净,形同路人。现在所有人都露出虚伪的笑容,遵纪守法按部就班的度过这里的每一天。这个班级是没有自由,没有冲突,没有情感的荒漠。lp1e2

  早在最开始,库鲁伊便发现了这个事实,他愤怒着,反抗着,像这个小小的社会发出怒吼。没有人愿意追随他,大家都愿意沉浸在这甜蜜的谎言之中。我们都认为他是疯狂的,但是麻痹,深陷,沉沦的我们才是更加的无可理喻。lp1e2

  之后,我将漫画还给库鲁伊。lp1e2

  “还要新的吗?”lp1e2

  “不用了。”虽然很漫画很有趣,但我已经失去了兴趣。lp1e2

  “ok。”库鲁伊也没有多问,他又埋头看向他的漫画。这是他的特权,是他嘶吼后,斗争后的结果。无论是好是坏,他都被这个班级孤立了。无论主体是谁,他都和其他人有着不可打破的隔阂。lp1e2

  现在又能干些什么呢?我翻开了课外作业,眼前浮现的是班主任凶巴巴的脸,顿时对题目失去了兴致。去找谁聊天吗?容器已经失去了资格,库鲁伊不是想这样漫无目的闲聊的人。最终我还是翻出了之前的看到一半的小说。这是村上春树最新的小说《刺杀骑士团长》,在主角脱离了青春的懵懂之后,他的作品总觉得少了几分韵味。书中妻子出轨成为主角卷入事件的契机,但是对我来说这种事情是多么遥不可及。这本书难以让我产生共鸣。它是一本优秀的小说,但是我并不推荐。但在阅读完夺季推荐给我《世界史》后,我又要重新开始阅读这本书。我想我应该要接触更多的作者了,局限于一人,我的思维终究是受限的。lp1e2

  期末考试很快就到来了。这次没有人需要我辅导,我只需要管好自己即可。我不像容器那般追求完美的成绩,我也不像库鲁伊那般看淡分数。我处在一个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只需有一个契机即可把我推向一边。库鲁伊不想要我的成绩退步,但是仅限于此,他决不会要求我考全班第一。夺季与我有着约定,我们要去同一所大学,但是现在的分数对高考成绩毫无影响。我像是失去了目标,曾经我有老师的鼓励,同学的期待。但是进入重点高中的现在,我什么也没有。我只需要像我现在不上不下的心境一般,取得不上不下的分数,向所有人证明,我有在好好学习。老师只能从分数判断一个学生的优劣,对于装睡者,他们没有任何叫醒的手段。他们只能用美丽未来这样的泡沫填充我们幼稚的大脑,总有人立下誓言,全心全意投入到题海之中,他们是大多数。而受到这种压抑氛围的耳濡目染,大家也都觉得,刷题就是眼下最重要的任务。lp1e2

  我不想成为他们一员,我和他们注定不是一类人。所以,我只要取得不上不下的分数就足够了。以前拿到试卷时都会紧张不已,握笔的手心总是汗流如注,而现在显得轻松的多。试卷很快就做完了,题目不难,我百般无赖的观察起教室,多数人仍在奋笔疾书,少数完成者在紧张中反复确认答案。为了避开抄袭的嫌疑,我只用余光打量着四周。库鲁伊考试的座位在我的左前方,他也全心全意地投入于考试,只是经常会直起身子拖住下巴,是遇上了难题吗?明天是考试的最后一天,一切结束之后我们就会进入寒假。在考试之间的空余时间,我随意翻看着下门考试的课本,平时的错题则完全不想核对。即便我现在又犯错一次,那又会怎么样呢?也许放松下来更容易让人超常发挥,所有的科目我都得心应手。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哪里陷入了瓶颈,能够快速的做出跳过的决定。若是平日,为了高分的我会死磕到底,成功做出那道题还好说,若是做不出结果,那道题的阴影便在我的脑海挥之不去,持续影响着后面所有题目的发挥。在写其他题目的时候,我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之前那道题用另一种方法可不可以?lp1e2

  随着最后一门考试结束铃声的响起,整个班级议论纷纷。大多数人都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放松。少数人纠结于上场考试题目的做法,得知错误之后发出了悔恨的叹息。库鲁伊小跑着过来找我,我和他走出门外,拿起柜子上的书包。lp1e2

  “考的如何?”他微笑着对我说,我们并排走着。lp1e2

  “还不错,很新鲜的感觉。”lp1e2

  “那就好。”lp1e2

  “你考得如何呢?”lp1e2

  “正常水平吧,这次还做出了几道难题,不过排名上肯定垫底就是。”lp1e2

  “排名不要紧?”lp1e2

  “没事,没有人对我有期待。我只要能正常上学就足够了。”lp1e2

  “那可真是轻松的人生。”lp1e2

  “如果不是那个政治老师,还要更加轻松。”他打了个哈欠。lp1e2

  “昨天就放假了是吧。”我笑道。lp1e2

  “那必须的。之后你有什么安排吗?”他看向我。lp1e2

  “嗯。。。没什么。”我思考片刻,之后就是悠哉游哉的寒假生活,确实没什么安排。lp1e2

  “带你去好玩的地方?”lp1e2

  “哪?”lp1e2

  “网吧。”lp1e2

  “你成年了吗?”lp1e2

  “别担心,今天是哥们喊我去,他们已经帮忙把机子开好了,你来的话再开一台,加上你刚好五个。网费也给你包了,所以不用顾虑。”lp1e2

  今天考试结束,很多人都会选择去放松一下吧。他们取得父母或者兄弟的同意,使用他们的身份证就可以了。据初中时的朋友所说,也有不需要身份证就可以进入的网吧,只要开一张临时卡就可以了。虽说是违规,但也确实是方便了学生。就算严令禁止,有需求的人还是有他的办法拿到身份证,甚至形成灰色的产业。lp1e2

  既然今天很多人都会去,那我过去也不会显得奇怪吧。lp1e2

  “那行。”lp1e2

  我们走去校门,路上的人流很大,学校附近的网吧门口聚集了一大堆人。lp1e2

  我刚想走进去,库鲁伊拍了拍我的肩膀。lp1e2

  “不是这家。只有新手才会去学校附近的网吧。”他笑道。lp1e2

  确实,要是撞上了老师同学确实尴尬。但现在已经放假了,他们也说不了什么。lp1e2

  他带我穿过街道,走到了人烟稀少的小道。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网吧的招牌亮着,一旁有卖烧烤的小摊。lp1e2

  他推开门示意我进去,在和前台说明已经开好机子了之后,我们走向店内深处。虽然我们背着书包,但是没有一个人在意这件事。可能是认为我们是高三的学生,或者对未成年人已经司空见惯。网吧里云雾缭绕,四周交响着敲击键盘的声音,时不时会听见污言秽语的咆哮。我不太喜欢这里,这里显得与我格格不入。在深处打开包厢的门,我就见到了他的朋友。lp1e2

  他是一个精瘦的人,年纪比我们略大,脸上留着胡须,见到库鲁伊来了,站起拍了拍他的背。lp1e2

  “其他人还没来吗?”库鲁伊问道。lp1e2

  “他们马上到了,我们再等一下就行。”lp1e2

  “ok,这位是我高中的朋友,今天带他来玩一下。”他又转向我说道。”这位是我大哥,以前常受他照顾。”lp1e2

  我第一从库鲁伊口中听到朋友一词,觉得很是陌生别扭。我向大哥点头示意,弱弱的说了一句你好。lp1e2

  “别害怕,你和库鲁伊在一个学校,一定是好学生,这种地方第一次是来吧。你放心,偶尔过来不会影响你的学习的。”他打过招呼后,就坐了下去。lp1e2

  “这个玩过吗?之后我们五个人一块组队。”库鲁伊打开了我电脑桌面的wegame,点开了英雄联盟。lp1e2

  “我有接触过,但是玩的比较少。”初中的时候曾经和同学开黑过,但是服务器可能不一样吧。lp1e2

  “行,我教你。哥,来个号。”库鲁伊登入了自己的qq,复制了大哥发送的账号。lp1e2

  “新手就玩辅助吧。给你选个最简单的。”lp1e2

  我和他进入自定义模式,他帮我挑选角色。lp1e2

  “怎么没猫?先退一下。”lp1e2

  他在商场里购买了魔法猫咪,点击了右下角的一键天赋,我们这次顺利进入了游戏。lp1e2

  “你主E副Q就行,前面我们应该打不过,我掉血了你按E就行。”他告诉我基本的操作。“等到大哥过来你就按R,他玩的是打野,他一来我们就打得过。”lp1e2

  “嗯。”我学习着他告诉我的内容。lp1e2

  “看到你的DF了吗,我没血了或者在追击你就按D,对面的人在追我你就按F。”lp1e2

  “ok。”lp1e2

  “装备嘛,你打开界面,都买最左边的就行。”lp1e2

  “明白。”我也逐渐上手,或者说需要我做的真的很少。lp1e2

  “视野呢?你怎么不教。”大哥在一旁凑热闹。lp1e2

  “太麻烦了,之后我会告诉他什么时候按1和4就行。”lp1e2

  没过多久,5个人都到齐了,关上包厢的门,这个空间顿时安静下来。lp1e2

  我们排队的第二秒就进入了游戏,在像之前一样操作之后,比赛正式开始了。lp1e2

  库鲁伊选择的是叫暗夜猎手的角色,我的魔法猫咪就一直附着在他的身上。前面他小心翼翼的补刀,兵线很快就到了我们的塔下。在我们避战到6级之后,库鲁伊叫大哥过来帮忙。lp1e2

  “你来他们必死。”库鲁伊被压制了6级,终于到了反攻的时候。大哥的角色越跑越快,在敌人身后形成包夹之势,他想把敌人撞回,但是敌人向后方闪现。这时库鲁伊隐身向前,并交出了闪现。lp1e2

  “绯户,快按r。”他大声的指挥着。lp1e2

  我按下了r键,库鲁伊的前方出现了矩形的光波,在光波结束之后,敌人被定在了原地。这场战斗以库鲁伊击杀两人结束,在处理完兵线后,库鲁伊拿下了一层防御塔的镀层。他走进了草丛,使用回城。lp1e2

  “在我脚下按一下4。”lp1e2

  “ok。”lp1e2

  我连续按动着4键,他的脚下多出了两个视野。lp1e2

  “好像多按了。”lp1e2

  “没事,都一样。”lp1e2

  在更新完装备后,我们又回到了下路。现在的库鲁伊站在兵线的中间,反倒是对方两人不敢靠近。我们将兵线推进防御塔,乘机攻击塔下补刀的人。突然对方的辅助冲到我们的脸上,库鲁伊使用净化后将他推到墙上。我们边打边退,对面的打野从我们的野区包夹了过来。lp1e2

  “中单保一下。”库鲁伊大声呼喊。lp1e2

  然后在之前视野的位置亮出了蓝色的光柱,库鲁伊向着光柱走去。对面的防御塔也亮起了红色的光柱,他们不想放我们走。lp1e2

  对面的打野开着扫描冲进了我们在的草丛。对面的中单和下路也气势汹汹的走向我们这边。但是传送来到下路的不只是中单,还有上路。进入草丛的打野瞬间被秒杀。对面的人看情况不对,又跑回了塔下。lp1e2

  “不赚啊,对面上单要拆一塔了。”大哥抱怨道。lp1e2

  “没事,我c。”库鲁伊自信满满。lp1e2

  我们自杀完小龙后,对面上单独自击杀了峡谷先锋。lp1e2

  “他要无敌了。”我们的上单有些担忧。lp1e2

  “打野多看看上吧,别被越塔杀了。”库鲁伊做出了决断。lp1e2

  我们下路凭借优势击破了下路的一塔,后面就转进了中路。正当我们消耗着中路一塔,上路又传来了噩耗。上单和打野被对面双杀了。随后他用先锋推掉了2塔,经济已经遥遥领先全场。lp1e2

  “对面上单是小代,这把估计没了。”大哥率先发起投降。lp1e2

  “逆风就点是吧,真窝囊。”库鲁伊嘲讽道。lp1e2

  “绯户别点,我们还能玩。”下路有两票否决权。lp1e2

  “他妈的就你能玩,我们纯坐牢。”上单很不爽。lp1e2

  “别急,等我三件。”lp1e2

  我们凭借之前拿到的小龙,一直和对方避战,为库鲁伊争取时间。我们没法防守对方的上单,上下两路被推上了高地。中路也被峡谷先锋拿下了一塔。在28分钟时,库鲁伊终于来到了三件装备。我们必须和对方在最后的小龙团战决一死战。lp1e2

  库鲁伊小心的拉扯着身位,但是因为手短还是受到对方的远程攻击。我们是劣势,去先手对方的话只会造成率先减员。我们只能不断拉扯,等待着对方的失误。对面终于等不及了,在库鲁伊又被击中,我交出E技能后,对面的辅助闪现向前,冲到了我们的面前。库鲁伊赶紧按出净化和闪现,拉开身位后立即开始反打。他的伤害很高,对面瞬间阵亡两人。我们的上单也因发育较差被集火秒杀。我们乘胜追击,对面的中单和ad先后跑去。lp1e2

  在我们追到对面的一塔前,对面的上单出现在了我们的身后,他从我们的野区绕了过来,库鲁伊的隐身已经结束,现在他的保命能力很差。我们被包夹了,虽然人数上领先,但是我们的生命值并不健康,面对满血的上单,我们胜算很低。我们转火对面的上单,准备背水一战。面对四个人的逼近,他丝毫没有畏惧,冷静的躲过致命的控制技能后,他和队友包夹着向我们冲来。等到队友就位,他果断的闪现接近库鲁伊,库鲁伊的周围出现了白色的光圈,随着上单的一个攻击,光圈的四角少了一片,而库鲁伊的血量直接下降到一半。lp1e2

  “什么伤害?”他连忙向后翻滚,我交出E技能让他拉开身位。可是对面的上单也向前突刺,跟了上来。再被攻击一下库鲁伊就要死了,打野赶紧加速向上单撞过去,上单原地站定,向库鲁伊刺去。库鲁伊被眩晕在了原地,上单上前一个攻击,他就阵亡了,地面生成了圆形的回血阵。我掉在原地,自动攻击着上单,但是他的生命值反而越来越多。在包夹之下,队友很快就死光了。对面上单发送了哭脸的表情就传送到了中路,他的队友也跟着前往中路,只留下我在攻击着小兵。lp1e2

  “为什么不杀我?”我问库鲁伊。lp1e2

  “他们已经赢了,那个上单真变态啊,已经神装了。”他有些不甘心。lp1e2

  2塔和高地一下就没了,两个上单都来到了门牙塔前。他顶着我们上单的攻击拆着防御塔,随后攻击小兵回复。我们的上单被溅射伤害打残了。他赶紧跑回泉水治疗,之后便传来了失败的音效。lp1e2

  “那个角色好厉害。”我对库鲁伊说。lp1e2

  “是我们的人送太多了。”他嘲讽着队友。lp1e2

  “他很强,没办法。”大哥解释说。lp1e2

  大家虽然骂骂咧咧,但还是很开心,我想这才是健康的朋友关系吧。lp1e2

  “好玩吗?”库鲁伊问我,他不会让我受到孤立。lp1e2

  “挺有趣的。”我回答。lp1e2

  “那就再来几把,我们随意吃点吧。”库鲁伊去前台买了5碗泡面和饮料。lp1e2

  “我不用了。”我追过去和库鲁伊说。今天是临时决定过来的,还没有和父母说过晚饭的事,到了饭点肯定得回去。lp1e2

  “行,那我吃两碗吧,根本不够呢。”他笑着对我说。lp1e2

  后来我们又玩了三局,时间已经是6点多,我需要回家了。lp1e2

  “那我先告辞了。”我对他们说。他们点头示意,和我说着再见。lp1e2

  我走向门口,外边的天已经完全黑了,小巷子里灯光微弱。突然,身后有人叫着我的名字,是库鲁伊。lp1e2

  “我去送送你。”库鲁伊说。lp1e2

  “不用麻烦了。你们继续玩吧。”lp1e2

  “天这么黑,我怕你不认识路。”lp1e2

  这么说确实,我很少来这边,对这里的环境不熟悉,再加上到了晚上,我不认识路的几率很大。lp1e2

  “那谢谢了,带我到学校那边就可以了。”我接受了他的好意。lp1e2

  我们出了门,小道里人烟稀少,门口的烧烤摊还在叫卖着,几个人正在选择吃什么。lp1e2

  我去买了一些牛肉串,老板交给我后,我又转交给库鲁伊。lp1e2

  “待会你去分给你朋友吧,算是今天的谢礼。”lp1e2

  “ok,你人还不错呢。”lp1e2

  我微微一笑,这只是基本的礼仪罢了。lp1e2

  “你会经常和他们来这里吗?”我问道。lp1e2

  “不会,上次都几个月前来的了。说实话我也不喜欢这里的环境,但是只有这里是我和他们的交叉点。”lp1e2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他反问道。lp1e2

  “虽然环境很恶劣,但是你们的氛围我很喜欢呢。”lp1e2

  “你要加入吗?看你后边也慢慢熟练了。”lp1e2

  “那还是算了。”我是真接受不了那里浓郁的烟味,哪怕是现在衣服上都沾染上尼古丁和焦油的味道。lp1e2

  “开玩笑的,和陌生人打交道其实没那么有趣对吧。”lp1e2

  “没有,其实我玩的还挺开心的。”lp1e2

  前面快到正路了,街道的灯光要亮的多。lp1e2

  “你回去吧,我已经可以了。”lp1e2

  “那行,你小心一些。”lp1e2

  与他告别后,我就一个人走在小道上。我想起自己初中的同学,事实上,除去偶尔qq上的交流,我们已经完全失去了联系。如果去主动邀请,我需要思考我们的关系是否具有资格。lp1e2

  我想,我们的羁绊并没有达到那种深度,我们只是在维护着表面的朋友关系,谈着人畜无害的话题,尽着一个好学生的职责。我没有勇气和资格去主动开口,就像他们也没有向我主动开口一样。如果收到他们的邀请,恐怕我只会想到”欸?他为什么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是的,如果不是有求于我,他们永远不会给我发送邀请。lp1e2

  对于我来说,这也是一样的。我没有任何理由去主动联系他们。我只觉得羡慕库鲁伊他们纯真的关系,即使一起做的事情幼稚愚蠢,他们也会重情重义。他们从来不会出卖队友,即便是受罚,也是共同承担。lp1e2

  冬夜很寒冷,晚风吹在脸上有些刺痛。我加快脚步,以此抵御严寒。lp1e2

  这时,前方迎面走来两个混混样的人。他们一个留着飞机头,一个则是寸头。在冬夜,他们敞开大衣,大大咧咧的走在狭小的路上,交流着低俗的话题。除了库鲁伊他们之外,网吧之中也有这样的人。我避开他们行动的路径,不想招惹他们。可是他们却因此注意到了我,每次我走向不同的方向,他们就会跟上来,看来是存心找我麻烦了,我看向四周,寻找应对的方法。小巷子里光线黯淡,我没有找到摄像头的位置。没过多久,他们便走到了我的身边。lp1e2

  “哟,没见过呢,第一次来这?”飞机头傲慢的问道。lp1e2

  我没有回答,现在逃跑还来的及吗?如果跑到了网吧门口,我就安全了吧。但是由于害怕,我的双脚不听使唤,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等待着事情的发展。我会遭遇到什么呢?好奇和恐惧同时占据了我的内心。lp1e2

  见我不语,平头歪着头走到我的身后,用手按住我对肩膀。我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现在,连逃跑的机会也没有了。前方的大道上没有行人,只有呼啸而过的冰冷的车辆。恐惧战胜了好奇,我的身体开始发烫,额头上涔出了汗水。lp1e2

  “想去前面对吧,那就留下过路费。”飞机头说道。lp1e2

  我缓慢的从口袋里拿出刚才烧烤摊找的零钱,他一把夺去。lp1e2

  “就这么点?算了,也行吧。”他让平头去搜我的口袋,并没有找到更多的钱。lp1e2

  “听好了,你别和爸妈说。要是你敢说,小心我们之后报复。”飞机头威胁道。lp1e2

  正当我以为一切结束,准备点头同意时,身后传来了声音。那是救世主的声音。lp1e2

  “你们在干什么?”库鲁伊严厉的质问道,言语中充满愤怒。lp1e2

  “没,没什么,只是路过。”飞机头见到有人来了,有些慌张。他向平头眼神示意,随后平头松开了手。lp1e2

  “真的没什么吗?我可是听到小心报复什么的?谁要报复啊?”库鲁伊继续质问,我瞬间安心了下来。lp1e2

  “我们走。”飞机头小声地说着,准备逃离这里。lp1e2

  话音刚落,他们撒腿便跑。但是库鲁伊也追了上去,不一会就挡在了他们的前方。我也赶紧跟了上去。lp1e2

  “把东西留下。”库鲁伊严肃的说。lp1e2

  “你是想打架吗?”他们被逼急了。lp1e2

  “你们敢吗?我哥们还在里面。”lp1e2

  “切。”他们对视,发出了不屑的声音,随后把钱交给了库鲁伊。lp1e2

  “就这些吗?”库鲁伊逼问道。lp1e2

  “那小子就这些。”lp1e2

  库鲁伊示意我过来,在我确认没有问题后,他就放走他们了。lp1e2

  库鲁伊把钱还给我,我接过,我们手指的温度都很高。lp1e2

  “谢谢你,我真没想到你会过来,刚刚吓死我了。”lp1e2

  “太晚了,天又这么黑,大哥他让我出来看看,你要感谢他呢。”lp1e2

  “他们你认识吗?”lp1e2

  “认识,他们常呆在那家网吧,听大哥说他们会打劫,没想到是真的。”lp1e2

  眼前又一辆汽车呼啸而过,我们已经走到了大道。lp1e2

  “送到这肯定没问题了,谢谢你。”我再次表达感谢。lp1e2

  “那行,不早了,早点回家去。”向我挥手告别后,库鲁伊转身离去。lp1e2

  熟悉的风景总让人安心,路旁的行道树已经光秃秃的了,寒风刮起了落叶,又在前方飘然落下。果然还是很热呢,我脱下了外套,塞进书包里。我独身走在路上,街灯下,影子有规律的变换着长度,在我的左侧旋转。我想,就算再走一次那条小道,我也不会害怕。lp1e2

  我的手掌上,还略微存留着库鲁伊手指些许的温度。lp1e2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