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下子尴尬住了，王诗琪挠了挠后脑勺，好好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甚至把地上的游戏机拿了起来，吹了吹灰，试图当做无事发生的样子。lpu6d
司徒怜冷眼下瞰，猩红的双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冰冷。lpu6d
她从房车楼梯的最顶端直接跳了下来，走到王诗琪身后，语气比眼神还要冰冷：“怎么不试了？是害怕了吗？你竟然还会害怕？是害怕我，还是害怕队长？”lpu6d
“那当然是害怕小芸啊！”王诗琪说道，“小芸可是最聪明的人。她要是看我不爽，把我派到死敌，你们可能都发现不了。就算她不想，故意派些脏活累活，我也没办法！可不比怜姐你，就算给小芸带来困扰了，也还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lpu6d
就在两人快要打起来的时候，房车的门口又出现一个银色的身影。她只是站在那里，司徒怜和王诗琪就冷哼一声，相互别过头，一脸嫌弃和不满。lpu6d
柳雯挑了挑眉，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微笑道：“你们啊，果然还是学生心态。现在是工作了，这种心态可不行啊……”lpu6d
“没错没错！真的不行！咬咬都看不下去！”柳雯身后的安藤爱附和道，说话流畅，还指示趴在地板上的咬咬叫了两声。lpu6d
无奈之下，秦芸只好合上了书，站了起来：“雯姐，我真的没做梦……蓝神出现在了我的梦里。以后我睡着了，会在意识图书馆里看书……比方说这本书，就可以在睡梦里学习。”lpu6d
“哈？真的假的？”王诗琪也站了起来，无视了身旁的司徒怜，“这岂不是很辛苦？我记得那位拿着咖喱棒的呆毛王也这样吧？从小就在梦里学习，根本没得休息，最后变成了死脑筋。”lpu6d
在完全封闭的环境下自学确实非常难受，但是这是她必须做的事情，秦芸只好敷衍道：“这样挺好的，白天可以没那么紧张了，多少可以放松一些……”lpu6d
“放松不了多少。”司徒怜的声音多了很多温度，“你现在还只是学魔法，将来还要看科学书籍，还要学习另一种体系。还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把这三种东西融汇贯通……”lpu6d
“这、这是我该做的事情……”敷衍不下去的秦芸低下了头。lpu6d
司徒怜继续说道：“只有想不想，没有该不该。自己提不起兴趣，学习效率就很低……其实，说过的大话敷衍敷衍就过去了，不能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小芸，你的精神不是很顽强。”lpu6d
因为一事无成而自卑，因为过度依赖而惊恐，过度在意自己说过的话，总是把自己逼得过度紧绷……但是没有办法。lpu6d
自己是神选者没错，是受宠者没错，可是蓝神没有给她懈怠的资本。她必须努力，她必须克服枯燥的学习，不然就永远是柳雯和队伍的累赘，带来各种麻烦，缺乏存在的价值。lpu6d
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柳雯说道：“阿怜，小芸自己有分寸，你不用担心她。如果不想让小芸太努力，要做的不是劝她，而是自己也跟着努力起来。没人能劝动小芸，恐怕蓝神也不行。”lpu6d
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柳雯做了个总结：“大家其实也刚生活在一起没多久，按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学习、训练就好。咱们是受宠者，起点比神选者高，潜力还要更高。之前不是说过了吗？任务不会很难，道路也不会坎坷，慢慢来就好。”lpu6d
四人的反应各不相同。司徒怜眯着眼睛，在思考着事情。王诗琪微笑着，重新玩起了游戏机。安藤爱仍然社恐，说不出来话。至于秦芸——她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坐了下来，继续看书，继续学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全熟练的奥术。lpu6d
房车的冰箱很大，甚至是双开门的，里面塞满了各种食材。柳雯没有节省，按照以往的标准，在房车的外置煤气灶上，好好地做了一顿早餐。一开始秦芸还想阻止，因为将来救来的人需要食物，但想想还是放弃了。lpu6d
逼迫英雄无止境地奉献，无异于把英雄逼成更可怕的邪龙。lpu6d
普普通通的煎鸡蛋，普普通通的包子、肠粉和油条。但是吃起来怎么吃都不够，吃了还想吃，吃完了甚至还想舔一舔盘子。这一顿美味的早餐提振了秦芸的士气。lpu6d
柳雯察觉到了这点，在折叠餐桌旁说道：“小芸，我们选择活下去，并不是为了继续受苦，弥补以前的遗憾，享受以前享受不了的东西。这既是任务，也是生活，调整好自己，划定好界限，精神绷得太紧，那不就和当初的愿望背道而驰了吗？”lpu6d
但是时机不同，用词不同，更能让人接受，不会产生抗拒。lpu6d
甚至于，秦芸都没意识到两者是相同的。在胃部被填满之后，内心也被暖意填满，完全接受了柳雯的话。lpu6d
“嗯，我知道了，雯姐……人不能一口气吃成胖子，也不可能立刻从胖子变成瘦子。物极必反这个成语，我是知道的。”lpu6d
柳雯笑了笑，和过去一样摸了摸秦芸的头顶，满脸宠溺。lpu6d
王诗琪的眼睛转了个圈，发嗲道：“队长！队长！我也想摸摸小芸！太可爱了，比那些GALGAME里的都可爱！”lpu6d
“我说了！我不是芭比娃娃！”秦芸立刻恶狠狠地拒绝。lpu6d
“好啦好啦！我懂我懂！好感度不够，不能解锁交互嘛！小芸呀，我是会努力刷你的好感的！你的头发啊，我摸定了！”lpu6d
秦芸哼了一声，挪了一下折叠椅，往柳雯身旁靠拢，然后闭上眼睛，脸庞贴着柳雯的胸口，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她感觉到了平静——无比的平静，仿佛大冬天躺在温暖的被窝里。lpu6d
又一次，司徒怜难以遏制住羡慕和嫉妒的眼神。又一次，王诗琪饶有兴致地观察姐妹之间的温馨互动。就连安藤爱也像一副美丽的画卷，看得入神。lpu6d
经历了早上这么一出，所有人都被刺激到了。无论是外出巡逻的司徒怜、搜刮废品的王诗琪，还是和咬咬一起去找人的安藤爱、初步建设防空洞的柳雯，心中都憋了一口气，努力起来。lpu6d
只有秦芸，她被刻意排除了所有的工作中，只能抱着那本超级厚的法术书，永无尽头地积攒和学习着知识——这些知识很重要，由于体质特殊，秦芸既可以施展奥术，也能把牧师们使用的神术当做奥术来使用。lpu6d
而牧师们中有一个0级法术至关重要——造水术。消耗的魔力非常少，但是却能提供干净的水。无论是在哪种末世，干净的水都是最重要的资源。水不仅可以拿来喝，还能用来种植蘑菇、培养藻类，可以直接解决食物问题。lpu6d
另一个重要的0级法术是舞光术。大致可以提供灯泡级别的光亮，用来给藻类以最基础的能量来源。只要把舞光术设置在藻类和菌类的上方，就会自行生长，提供源源不断的活命之物。lpu6d
“所以，小芸，你真的打算用蘑菇和藻类当大家的食物？”柳雯好奇地问道。lpu6d
秦芸点了点头：“网络上有一位藻类大师，他可以完全低成本制造可以吃的螺旋藻，蛋白质、微量元素、维生素都很充足，可以弥补菌类的不足。在完全的末世之中，这两样是最好的事物来源。视频我都记得，只要按照步骤来做，肯定不会有问题。”lpu6d1
“临时方案而已。这东西只是一种保底。家里有粮，心里不慌。只要确定不会饿死，收拢过来的人们就不会有冲击秩序的想法，而是成为秩序的一部分。”lpu6d
秦芸不得不再解释：“这些都是可以再生的食物，用来维持生理体征的。要是有人嫌不干净或者不好吃，可以拿去交换，就像以前农业时代用粗粮交换细粮一样。这是基本的价值锚点，有了这个锚点，就可以制定工资、裁定资产，建立秩序的根基。”lpu6d
点了点头，柳雯终于明白了：“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小芸你的意思是大家以后要靠这个生存了。”lpu6d
“那当然不是——雯姐，还记得华胥国的信仰根基吗？”lpu6d
“没错。这座防空洞是太社神，这些罐子就是太稷神。国家不局限于村庄——这是社的本意，食物也不局限于小米——这是稷的本意。只要明白了这点，应该就差不多了。而且，其实是可以消耗这些养育高端食物的。比如快速堆肥来饲养虫类、在水藻环境养一些滤食鱼。只要慢慢来，结果都是可以预期的。”lpu6d
“可是，我们的时间只有六个月，这个世界又不是核冬天末世啊？有必要这么麻烦吗？直接打败机器人不就好了吗？”lpu6d
无论如何，柳雯前世都只是一个做体力活的人。她可以看懂人情世故，但是看不懂社会运行的逻辑。lpu6d
并不是说这很难，只是她从来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思考这些。否则她也不可能去考高空作业证、尝试成为厨师，更不可能到生命的最后都没有对周围的人产生太大的怨言。lpu6d
柳雯脸色为难起来：“那个……小芸，我毕竟是队长，这种事情我应该知道的吧？最起码心里也该有个底吧？”lpu6d
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柳雯无奈地说道：“那就算了。烧博望坡的时候，孔明先生也没有把事情全都告诉给玄德公。”lpu6d
“差不多是那个意思。小芸，不要做难为自己的事情。觉得解释不清，那就不去解释。觉得不想做某件事情，那就不做。我在你的身边，大家也都很喜欢你，你不该对自己要求太高。”lpu6d
秦芸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的……其实也不算要求高。就是正常的学习，又不是像奥丁一样，冒着危险献祭自己来获得智慧和能力。只是看一些书，要求不高的。”lpu6d
柳雯也没有继续说，还是用现有的刚才、螺栓螺母还有螺丝刀，靠着手掰和脚踩这样的纯粹蛮力，去折弯钢板和钢条，去做柜子、床铺等器具的外框架，甚至还能掰出加强筋来。lpu6d
秦芸把心思都放在了法术书中，努力学会造水术和舞光术。lpu6d
出发时，每个人的登山包还是干瘪的，但归来时却塞得很满。lpu6d
王诗琪把包裹扔出一遍，以闪电般的速度飞奔到秦芸的旁边，将这身高147公分的女孩整个抱住，用脸蹭着脸。lpu6d
“呜呜呜！小芸，我可累坏了！得好好补充小芸能量才行！让我吸吸，就吸一会儿——嘶，真香，就像牛奶一样！”lpu6d1
“……这、这是洗发水的味道！”秦芸也不敢反抗，任由王诗琪揉捏。好在她的动作不是很过分，秦芸勉强可以忍耐。lpu6d
在狂吸了十秒钟后，王诗琪终于放开了秦芸：“我活了！小芸能量完全充满！这下我再跑个二十公里也不累了！”lpu6d
然后，如同邀功一般，王诗琪重新捡回了自己的背包，拉开拉链，将里面的东西展示给秦芸看。lpu6d
“一整套棘轮扳手、一整套棘轮螺丝刀！不锈钢管道、连接管子的部件、还有各种五金工具！几十年过去了，还是那么好用，一点都不生锈！”lpu6d
司徒怜冷笑了一声，不以为意，将自己的登山包一样放下，当着秦芸的面打开，小心地从中拿出：“焊枪、钉枪、切割枪、还有各种耗材。另外，我找到了个洗衣店，没有塌，柜子里的衣服还都保存完好，什么时候需要了可以直接过去拿。”lpu6d
犹豫了半天，安藤爱把自己塞得快要爆开的登山包也放了下来——意外地轻盈。将其打开，里面是各种有霉味的衣服、毯子、棉被什么的。只要好好地洗一洗，肯定是可以使用的。lpu6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