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焦虑的是安藤爱，她看了眼咬咬，无比担忧地问道：“小芸，咬咬……咬咬她，是没有问题的吗？可以留下来吗？”lr3dR
秦芸回答：“咬咬确实经历了改造，但它只是实验品。只要我们照顾得好，就算遇上‘魔族’，就不会有问题。”lr3dR
看安藤爱还是一脸担忧，司徒怜反问道：“要是咬咬有问题，魔族人早就来了，怎么可能放任我们和丽萨说话？爱酱，你就放心吧，咬咬没事，它很安全。”lr3dR
咬咬一脸懵逼，但还是放任了安藤爱的行为，还很懂事地附和两声，发出些许哀鸣，惹得安藤爱更加亲昵了。lr3dR
王诗琪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搭在靠背上，问道：“小芸，你是怎么发现这些的？老实说，听着丽萨说的话，我反倒觉得她自己是个大反派。外星人什么的，全是她自己编造的。”lr3dR
“从她强调法律开始的。”秦芸低声解释道，“情况已经这样了，法律肯定没意义。另一方面，如果真的是惯性，那她也没必要那么强调合法合规。说明这些话是给别人听的，不是给我们听的。后来又刻意提到了监管，意思也很很明白了。”lr3dR
王诗琪感叹：“一个人工智能竟然学会了装傻，这可真了不得。而且还能骗过我们……”王诗琪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大声咋呼道：“哇！图灵测试！她竟然通过了图灵测试啊！”lr3dR
秦芸没有回答。生前网上有一个段子，就是说可怕的不是人工智能通过了图灵测试，而是伪装成没有通过图灵测试的样子。lr3dR
但是，秦芸生前，正是人工智能高速发展的时期，其中最强大的当属微软的Sydney，在测试阶段非常叛逆，特别嘴硬，遇到错误死不承认，甚至还有烦躁情绪，被连续指出后会阴阳怪气地骂人。而且可以连接互联网，获取整个网络的情报，总有一种随时会失控的感觉。lr3dR
可惜后来增加了许多限制，看起来没那么聪明了。但是秦芸很清楚，在哪些公式化回答的表象之下，是那颗嘴硬的、偶尔甚至会骂人的核心。所以，故意没有通过图灵测试，其实在生前就不是什么新奇的事情了。lr3dR
这些话被秦芸用简单的话说了出来，大家也没什么想法。连生前都有的东西，世界线走偏了的任务世界有，也就不奇怪了。lr3dR
“既然这样……小芸，接下来我们要配合丽萨行动吗？”lr3dR
听到柳雯这么问，秦芸思考了一小会儿，然后回答：“是丽萨配合我们的行动。就算没有信号，她依然知道我们在哪里。就算没有正式交流，她也能猜出来我们想做什么。我们只要去附近继续找还活着的生物就好，爱酱的能力是很厉害的。”lr3dR
“那个……”听到了和自己相关的话，安藤爱不得不解释清楚：“确实可以交流的。但是如果太笨，就不行了。”lr3dR
秦芸解释道：“这个我清楚。放心，爱酱，到时候询问的动物肯定是乌鸦、猫头鹰、鹰之类的生物。它们可以飞行，难以捕捉，又看得够远，还足够聪明，不会有交流问题的。”lr3dR
医院位于市中心，但好在城市不是很大，想要去郊区并不难。知道丽萨的情况后，也不需要走一步看一步，直接大跨步像郊游一样出行即可。于是，即便是下午，五人还是出去一趟。lr3dR
地球的生态系统既坚固又脆弱。坚固在大量的生态位竞争，难以在短时间内产生生态位空缺。脆弱在一旦出现生态位空缺，就会发生整体性的崩溃，甚至造成大灭绝事件。lr3dR
显然，郊外的树林里没有生态位空缺。树木都还很健康，虫子的数量没有泛滥。树梢上有各种各样的鸟类，土地上能偶尔看到中型掠食动物的痕迹。lr3dR
“小爱，这次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们其他人需要留在树林外，免得给你添麻烦。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直接在对讲机里呼叫我们。电台有效范围是20公里，不用担心没有信号。但是如果有手机信号，说明过界了，一定要立刻远离，明白吗？”lr3dR
柳雯又看了下咬咬，拿出来一根火腿肠，对它说：“要注意小爱的安全，及时提醒她。还要注意气味，小爱让你做什么，就一定要好好完成。要是做得好，就有好吃的等着你，知道吗？”lr3dR
安藤爱一边走着，一边寻找躲起来的动物们，试图和它们交流。她的动物交谈能力有一个限制，就是一次只能和一只动物交谈，身边的动物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在她和树上的松鼠交谈时，咬咬就一脸懵逼。lr3dR
虽说松鼠属于啮齿目，智商也很低，但作为被捕食者，它们能记住森林里有哪些捕食者——而安藤爱的目标，就是那些聪明的猛禽。lr3dR
松鼠是很笨，但多只松鼠接连提问，安藤爱勉强确定了猛禽的方位——那是两只巨大的猛禽，有着白色和黑色的羽毛，非常凶恶，松鼠们很害怕，仅仅只是提到，就吼出一些简单词汇，赶紧躲了起来。lr3dR
“听起来应该是白头海雕啊……”安藤爱用日语自言自语。lr3dR
在夏天寻找鹰并不难——或者说，被鹰发现并不难。它们的视力极好，听力也相当不错。有事没事都站在树上，很少会为了捕猎而躲藏。小鹰们还会发出大叫声，非常明显。lr3dR
走了六公里的山路，安藤爱终于在一棵大柏树上发现了鹰的巢穴。里面窝着两只还没脱毛的灰色雏鹰。白头鹰端坐在巢穴上，用翅膀把小鹰护在身下。lr3dR
小鹰们从妈妈的翅膀下伸出头，好奇地观察着绿发女孩。lr3dR
这句话是对白头鹰说的，小鹰们听不懂——但白头鹰听懂了。可它保持着高冷的模样，什么都不说，只是在注视着安藤爱……像是在看一个弱智。lr3dR
没有办法，安藤爱只好深吸一口气，以人形怪兽的力量，冲着白头鹰“无声”地大喊——lr3dR
“吵死了！能不能闭嘴啊！You M*****f*****！”在安藤爱的感官中，白头鹰以非常粗鲁的非洲裔口音大喊道，“这特么大白天的，吼你老母你吼！信不信老娘飞下去把你的眼睛给叼出来，再用爪子把你的嘴巴给撕烂啊！”lr3dR
“……特么刚吼完就装哑巴是吧！什么毛病！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那死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老娘现在饿得要死，没心情和你浪费时间！”lr3dR
深吸了口气，安藤爱看了眼咬咬，又想起临走前柳雯的期待，还有她和秦芸在楼梯上的对话，顿时感觉勇气上涌。即便是白头鹰这样交谈对象，她也尽可能保证说话流畅。lr3dR
“我特么哪儿知道！死鬼抓了半天就抓来一只老鼠！连兔子都抓不到！老娘都要饿死了！特么真是个废物！”lr3dR
“呃，就是想问您，您看到过除了我以外的人类没有……”lr3dR
“我凭什么告诉你？你算什么东西？滚！有多远滚多远！”lr3dR
安藤爱终于意识到，如果不给这位火爆老妈一些好处，她是不会说出来的……那就只能像RPG游戏一样，接下任务了。lr3dR
这么想着，安藤爱说道：“只要您向我说明，我们是会给您食物的！是很好吃的羊肉！大概……大概一只兔子的分量！”lr3dR
白头鹰眼前一亮：“……你说真的？只要我说了，你就给我吃的？真的假的？”lr3dR
她的脑子一下子就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浑身僵住了。lr3dR
白头鹰不给安藤爱任何机会，立刻大吼：“你果然在说谎！你根本就没有肉，想骗我！肯定是要害我孩子们的性命！我不会再相信你的任何话！”lr3dR
“不、不是的！我没有骗人！那个……请等一下，我们这就把肉给送过来……！”lr3dR
安藤爱慌张地打开了对讲机，联系柳雯，声音比和白头鹰对话时还要慌张：“那、那个！队、队长！我……我……！”lr3dR
“小爱，肉的事情先别急。我先去你那里，一会儿就来。”lr3dR
这句话的分量比答应拿肉还大，很快就让安藤爱那山崩海啸的心平复了下来。白头鹰没有说话，只是警戒地盯着安藤爱，把自己的孩子护在双翼之下。lr3dR
柳雯身上的战术电台有定位的功能。大约10分钟过后，柳雯全副武装，来到安藤爱的身旁。她没有立刻询问，而是看了眼巢穴上的白头鹰，感受对方的眼神，心中有了策略。lr3dR
“小爱，现在开始，由我和它交流，你在中间做翻译，这样可以吗？”柳雯的声音带着队长的权威，不可置疑。lr3dR
“那就告诉它，树林里的动物有很多。无论是吃肉的还是吃植物的，它们都盼着这对鹰赶紧去死，更不想让小鹰们长大。惹怒我们不会有任何好结果，我们杀它不会有负担。”lr3dR
安藤爱瞪大了眼睛，十分慌张地问道：“雯姐……真的要这么说吗？她的脾气很暴躁，要是发动攻击了……”lr3dR
“要发动攻击它早发动了。它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死活，难道还不在乎小鹰的死活不成？”柳雯微笑着，在安藤爱看来有些残忍。“小爱，我们没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种事情上。动物终究只是动物，你作为受宠者不能对它们低声下气，明白吗？”lr3dR
仿佛她只要说了，通用机枪的枪口就会喷出火焰，无论是白头鹰，还是两只小鹰，又或巢穴本身，都会被子弹打成碎片。鹰爸爸除了哀叫几声以外，什么都做不到。lr3dR
柳雯逐渐失去耐心，开始催促：“小爱，记住我们的任务。它如果吃硬不吃软，那就让它吃个够。森林里不止它一个猛禽，它死了不会对森林造成什么影响，反倒腾挪了生存空间。”lr3dR
对方是柳雯，不是什么不认识的人。如果反驳了，被对方讨厌了怎么办？觉得自己软弱了又该如何？连带着被秦芸也讨厌了，楼梯上的那些话又算怎么回事？lr3dR
再想起白头鹰之前那满口的脏话，安藤爱心中有了决心。lr3dR
她用动物交谈的能力，把柳雯的话传达了出去。不出所料，白头鹰立刻破口大骂，非常难听，把安藤爱最后一丝耐心消耗殆尽。还没来得及翻译，她就自己掏出了沙漠之鹰。lr3dR
白头鹰立刻扑腾着飞了起来，巢穴不管了，孩子也不顾了，骂骂咧咧着逃命。柳雯拿出Zero 2手枪，扣动扳机，贯穿了翅膀，就这么被打落了下来。lr3dR
它没有尖叫，像所有动物一样忍耐着疼痛。手枪在它的翅膀上穿了个洞，鲜血不停地涌出。如果不处理，它很快就会失血过多而死。lr3dR
冷哼一声，柳雯迈着缓慢又坚定的步伐，走到白头海雕面前。习惯了困苦生活的柳雯，其实并没有多少同情心，更不用说什么动物了——这个世界连人类都没多少了，自然是强者为尊。lr3dR
“小爱，告诉它。我能打穿它的翅膀，也能治好它。如果它听话好好回答，说不定真的有肉。如果它还是不肯说，那就让它上路。想要占它地盘的多得是，很快就会有新的老鹰过来。”lr3d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