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吾之所用者,必将承其苦痛,献吾灵与肉,恶与憎。”3vr6a
勿忘我这么说着,虔诚地低头,双手垂下,无力地交叠在一起,那泛着青白的手此刻正淌着血。3vr6a
双方对战而流下的血液混杂在一起,不分敌我,顺着雨水的方向,重回天幕。3vr6a
大片大片的勿忘我花田凭空出现,就此盛放,在雨中摇曳。3vr6a
距离勿忘我与槲寄生不远处,淮台之北几人选择在一个相对安全距离休整,没有上前一步。3vr6a
这里的伤员太多了,由苏芙比管家率领的后方力量在槲寄生小姐释放神秘术时就加入了作战,这些普通人们丝毫不比淮台之北几人的伤势轻,不少人甚至就此献出生命。3vr6a
灰头土脸且衣衫凌乱的苏芙比靠在卡森管家身上,呲牙咧嘴地接受着自己管家专业的伤势处理。3vr6a
她满脸委屈,也只能硬生生的受着,任稀释过的乙醇舔舐自己的伤口。3vr6a
同样狼狈的卡森管家挺着胸膛,俯身小心翼翼地用绷带捆绑着苏芙比的小臂,他西装上别着枚金色勋章,闪烁着未被雨水锈蚀的光芒。3vr6a
淮台之北和十四行诗却只是简单的处理伤势,随后便一脸凝重地注视着勿忘我花田盛开的方向。3vr6a
她的视线在槲寄生和伤员集中区之间不停摇摆,闪过一丝决绝的光,告诫道,“尤其是你和苏芙比几个,一定要抓紧我。”3vr6a
逐渐回暖的Mr. Apple飞出箱子,透明的小手抓着一支银色术杖,“是淮台之北小姐的术杖。”3vr6a
维尔汀赶紧接过术杖,仔细端详,发现术杖的确是淮台之北的术杖,上面甚至带着些残留的血迹。3vr6a
她嫩绿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暗芒,维尔汀握紧了手中的术杖,扶正了自己的帽子,蓝色丝带系在上面,独显端庄优雅。3vr6a
“记住,我们的目的,尽可能劫走重塑物资,不留活口,一定要在暴雨前回到箱子,都听明白了吗?”3vr6a
维尔汀像一名真正的统帅,在受她命令的约束下,无一人不服从她的管理,她天生就长了张令人信服的脸。3vr6a
现在,她的目光犀利地注视着不断向远处移动的卡车群,在确保各方位准备就绪后,果断下令。3vr6a
一道妖娆的成熟女音响起,其中蕴含的危险让所有人都不由得屏住呼吸,神经紧绷。3vr6a
在黑色雾气缭绕之下,女人姣好的身姿暴露在潮湿的空气中。3vr6a
她笑容玩味,金色的瞳孔泛着危险而冰冷的光泽,被黑色皮革包裹的手悠闲地把玩着手中的黑泥,深蓝色的柔发之下,她的脑部突兀地被一支黑色的棘刺贯穿,圣洁无害的面容,散发着极度危险的气息。3vr6a
仿佛是发现了一个无比可爱的玩具般,她无视掉背脊紧绷的槲寄生,无视掉身负重伤的勿忘我,无视掉这场雨中除开淮台之北的所有生灵。3vr6a
“当然,女士。”淮台之北强笑着,对阿尔卡纳微微鞠躬,“我没想到您还惦记着我。”3vr6a
阿尔卡纳的语气十分惋惜,但听上去,淮台之北拒绝的话并没让她扫了兴致。3vr6a
淤泥开始逼近,在不知不觉中,愕然悬在淮台之北的脖颈处。3vr6a
十四行诗眼中讶异色并未被淮台之北错过,她的眼里同样也能找到焦急与担忧。3vr6a
“看起来…”淮台之北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错开离脖颈处不远的淤泥,偏过头,讪笑着,“我这是必须留下来了,对吗?”3vr6a
深棕色的眸子对上金瞳,她感受到源自本能的忌惮与畏惧,淮台之北控制不住战栗着身躯,不过数秒,她便狼狈地避开阿尔卡纳的注视。3vr6a
女人轻笑一声,温软地收回了淤泥,她轻声细语,仿佛害怕淮台之北受惊似的,嘴唇轻启,如同咬碎一颗晶莹剔透多汁丰满的葡萄。3vr6a
“亲爱的孩子,你真是太通情达理了。我相信你一定很乐意达成这笔交易的。”3vr6a
淮台之北沉默着,垂头避开所有人的视线,落魄得像只丧家犬。3vr6a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象他们眼里究竟有多少失望,深棕色的眼眸含着一滩冷寂的雨水,浇得她丢盔弃甲。3vr6a
看着淮台之北这个样子,阿尔卡纳的笑容又凝实了几分,她嗤笑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在场却无人吭声。3vr6a
她冰冷倨傲的眼神扫视了所有人,最终,这位身居高位的执棋者大发慈悲地诞下赦免。3vr6a
勿忘我猛地抬头,他看向阿尔卡纳的眼神再次恢复了那般阴冷怨毒,最后悻悻住嘴。3vr6a
槲寄生也想出声,思虑再三,不知想起了什么,紧握术杖的手最终松开。只是平静地注视着淮台之北。3vr6a
场面陷入诡异的寂静,只听得到众人粘腻的呼吸声还有雨水落地声。3vr6a
“请吧。”淮台之北低着头,冷漠地说道,她死死地盯着地面,强迫自己的声线保持平静。3vr6a
这份冷硬刺痛了十四行诗,她急切地想要抓住淮台之北的手,却被甩开了。3vr6a
普通人们率先迈出第一步,他们迟疑地向焦树林外走去,接着由慢走变为小跑,然后变成狂奔,雨中又多了些脚步踩踏水洼的杂音。3vr6a
到最后,只剩下卡森管家和死命不肯留下的苏芙比三人。3vr6a
她的眼神同样冰冷,却多了几分狠厉与果决,凶厉的孤狼对上阴郁的毒蛇,二者竟是毒蛇先一步避让。3vr6a
阿尔卡纳对这一幕表现的兴意盎然,颇为玩味地勾起嘴角,双手抱臂,十足的看戏意味。3vr6a
淮台之北再次恭顺地低下头,不去理会勿忘我阴狠的眼刀,单膝跪地,无视打湿的裤腕,说道。3vr6a
阿尔卡纳单手托腮,故作思考状,然后优雅地拔出脑袋上的黑色术杖,带出缕缕黑色粘稠的丝状物,对准淮台之北,和善地对她说。3vr6a
淮台之北平静地看向槲寄生,后者微微点头,表示默许。3vr6a
十四行诗猛地抓住淮台之北的手,另一手扯住苏芙比的衣领,而淮台之北也默契地扣住槲寄生的手腕,几人靠在一起。3vr6a
阿尔卡纳马上发觉不对,黑色淤泥迅速伸向每一个人,而在黑泥要将她们吞噬的前一秒中,所有人凭空消失,出现在远隔千里之外的华盛顿。3vr6a
勿忘我捂住自己受伤的地方,踉跄地走向阿尔卡纳。那双蛇瞳温顺地垂下眼睑,说道。3vr6a
金色的瞳孔冰冷地扫在勿忘我身上,女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看着黑泥将他包裹吞噬,然后在这条濒死的蛇咽气的最后一秒松开。3vr6a
她无端端注视着勿忘我奄奄一息的样子,喘息从他的肺腔中翕动,淤青和黑血从他的五官中流出,腐烂的肉块泛着病态的青白,骨骼在黑泥的挤压中逐渐破碎。3vr6a
神秘学家有着天然的优势,他们天生命贱,可比人类耐折腾多了。3vr6a
从地上堪堪爬起的蛇吐着信,变形扭曲的头骨上淌着鲜血,勿忘我眼神冷漠地仰视着这位他所效忠的首领,眼中晦暗不明。3vr6a
阿尔卡纳笑意盈盈,浅色的金眸睥睨着芝加哥的每一寸土地,骨爪的腰饰摇曳着,淡淡的宗教感掩饰了她的疯狂,“我是不会忘记老先生是多么重视她的。”3vr6a
随着这道橙金色的光,其余四人也出现在纺车旁,但与淮台之北不同,她们是出现在岸边,而不是在湖里。3vr6a
“该死的。”淮台之北浑身湿透地从湖里爬起来,棕色的卷发毫无章法地粘在一起,正不停淌着水珠,3vr6a
旁边的十四行诗扶去,全然不顾这个马上就要栽下去的淮台之北。3vr6a
淮台之北一把抓过维尔汀手里的干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渍,她刚才还喝了几口湖水,可得擦擦。3vr6a
维尔汀抬手看了眼手上的发光辉极管,上面的数字不断跳动着,提醒着众人时间的紧迫。3vr6a
二人无声对视了一眼,维尔汀摘下自己的帽子,甩在一边,拖着体重偏轻的槲寄生和苏芙比往客厅走。3vr6a
淮台之北任劳任怨地背起十四行诗,小心翼翼地把卡森管家靠在湖岸边的石头上。3vr6a
淮台之北瞥见维尔汀的脸色算不上好看,她赶紧絮絮叨叨地说。3vr6a
“不管是不是神秘学家,不是特别小队也在吗?他们应该还没走,让他们捎上这三个人就行了。不然…”3vr6a
维尔汀嫩绿色的眸子此刻晦涩不明,她想起了此刻正坐在她卧室中的玫瑰,百感交集,“她得和特别小队一同离开。”3vr6a
淮台之北把十四行诗轻柔的放在客厅的沙发上,终于脱力地倒在地上。3vr6a
她只觉得心跳的厉害,面前恍惚不堪,不断浮现重影,游动的幻影不停变换,最后凝成一个她百般不愿看见的人影——阿尔卡纳。3vr6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