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开始了，开始了。）”3ZVc6
透过全景摄像那薄绿色的视窗，喵梦注视着下方的祥子。3ZVc6
完全把头脸挡住了的祥子，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快步走进场地。3ZVc6
她来到了台上，小心翼翼地，用手拽了拽钢琴上的防水布。3ZVc6
哗啦啦。3ZVc6
防水布滑了下来。3ZVc6
一台漂亮的，表面流淌着温润光泽的雅马哈YU9X-PO大型混电三角钢琴，静静地出现在场地之中。3ZVc6
祥子背对着摄像方向。摄像头没拍到祥子的脸。3ZVc6
但就算这样，也能从她细小的肢体动作上，看出她震惊和喜悦的心情。3ZVc61
“（这家伙，演得还挺好啊。）”3ZVc614
镜头背后，喵梦想。3ZVc61
“（说是以前做过曲……难道还演过戏？）”3ZVc6
前方，祥子迟疑地碰了一下钢琴。3ZVc6
又碰了一下。3ZVc6
她的手慢慢地抚摸过琴身，停顿了一会，轻柔地打开了琴键的盖子。3ZVc6
指尖碰了碰琴键，缩了回来。3ZVc6
祥子拉动后方的琴凳，坐下了。3ZVc6
喵梦的电子扫描镜头显示祥子的脑机没有在运转。3ZVc6
“（还真是没用辅助插件和知识芯片。）”3ZVc6
喵梦一开始，还以为祥子说的“我会弹钢琴”是某种提升身价的说法。就好像半开麦的歌手说自己“会唱歌”一样。3ZVc69
但现在看来，她真的会弹。3ZVc6
“（这年头，会弹钢琴的人可不多见。）”3ZVc6
就在喵梦这样想着的时候，祥子把手抬了起来。3ZVc6
咚。3ZVc6
第一个音符，落下了。3ZVc6
……3ZVc6
起初，是犹豫着的，试探着的。3ZVc61
稍嫌略慢的滑音。3ZVc6
生疏地敲出的几个高音。3ZVc6
安静地按动的低音。3ZVc6
随后，乐曲推进着。3ZVc6
速度变快了一些，也变得更流畅了。3ZVc61
演奏者的姿势也从僵硬、拘谨的状态缓缓放松。3ZVc6
连续的跳音。3ZVc6
不间断的、加快的滑音。3ZVc6
从这里开始，有什么不一样了。3ZVc6
手指抬起，又落下。3ZVc6
高亢的音符鸣叫。3ZVc6
快速的、尖锐的、激动的、充满斗争性的、不断改变的。3ZVc61
在平静的表层下，渐进的暗流。3ZVc6
《月光奏鸣曲第三乐章》。3ZVc6
音乐识别软件很快识别出了曲目的名字。3ZVc6
很有名的曲目。3ZVc6
但现场的这场演奏，远远超越了喵梦过去曾对这首乐曲的理解。3ZVc6
过于用力的落键，用更加强硬的势头砸过，将乐章继续推进。3ZVc6
越来越快的滑键。3ZVc6
中断，继续，中断，继续。3ZVc6
突出的高音，轰鸣的低音。3ZVc6
狂风暴雨一般的演奏。3ZVc6
像是在咆哮、在呐喊、在尖叫。3ZVc6
高亢的、激烈的。3ZVc6
穿透一切、毁灭一切的。3ZVc62
音乐。3ZVc6
……3ZVc62
“录制成功了吗？”3ZVc6
“……什么……啊，啊。”3ZVc6
耳机里传来祥子的声音，喵梦如梦初醒，猛地抬起头，眨了眨眼睛。3ZVc63
演出已经结束了。3ZVc6
钢琴凳上，祥子转了过来。3ZVc6
黑色的帽檐下，那双金色的眼睛注视着喵梦。3ZVc61
“……成功了。很完美。”3ZVc6
喵梦擦了一把自己的下脸，停止还在走秒的录像，将整条母带保存。3ZVc61
“那就好。”3ZVc6
祥子起身了。她整理着琴凳，又将琴键盖和防水布重新盖好。3ZVc6
“（吓——死我了。）”3ZVc6
喵梦摸着自己的脸颊，看着前方的祥子。3ZVc6
“（来真的啊？）”3ZVc6
“（这就是所谓的【完全不插电演奏】？第一次听……）”3ZVc6
“（……太夸张了。还要什么当红明星啊？）”3ZVc6
“（光是这条带子，就可以卖得很贵吧？）”3ZVc6
……3ZVc6
将防水布的最后一个角盖好，祥子在钢琴旁边静静地站了一会。3ZVc61
“（到这里了。）”3ZVc6
到最后一步了。3ZVc6
所有的要求，都完成了。3ZVc6
接下来，就要去见“那个人”了。3ZVc6
“……”3ZVc6
很危险。3ZVc6
没问题吧？3ZVc6
对方，不会反悔吧？3ZVc6
为了甩开这些担心。3ZVc6
“（要向前走。）”3ZVc6
祥子转过身，走下了舞台，又沿着侧面的楼梯，慢慢走上了音乐厅的二楼。3ZVc6
喵梦刚好完成最后一个收尾步骤，把刻有影像的采集卡从钨钢头环里拔出来，插进自己的脑机接口里暂存。3ZVc6
“哟，Oblivionis。”3ZVc6
看到祥子上来，喵梦和她打了个招呼。3ZVc6
“母带，封好了～”3ZVc6
她站了起来，又往祥子的身后望了望。3ZVc6
“三角和若叶什么时候来啊？不会还要我们去接吧？”3ZVc6
“她们已经到了。”3ZVc6
“这么快？怎么来的？都没察觉到！”3ZVc6
“我把路线告诉她们了。她们能自己进来。”3ZVc6
“……现在的艺人都这么擅长潜行了吗？”3ZVc61
“她们现在在那里。”3ZVc6
祥子用大拇指比了比演出厅三楼。3ZVc6
那里是演出厅的包厢。里面安装了环绕声增幅系统，虽然与演出厅并不直接相接，却是最好的观赏席位。从二楼观众席旁的楼梯上去，就能够抵达。3ZVc6
“我们去打个招呼吧。”3ZVc6
“欸～不一般是演员直接来拍摄现场吗？”3ZVc6
喵梦说着些“不愧是大牌，先坐豪华包厢欣赏，还要让导演去打招呼”之类抱怨的话。不过，在看到祥子已经转过头，向楼梯走去之后，她还是跟了上来。3ZVc6
演出厅内部的楼梯间空无一人。3ZVc6
祥子和喵梦很快登上了三楼。面前，出现了一排包厢的门。3ZVc6
绝大多数包厢顶端写有包厢号的门锁指示灯都是暗的。这表示它们没有被投入使用。3ZVc6
只有最中间的【0406】包厢，门锁指示灯是红色的。3ZVc62
这表示里面有人，门现在是闭锁状态。3ZVc6
祥子进行了一次深呼吸。3ZVc6
她的这个举动被喵梦注意到了。3ZVc6
“欸～原来你也会在见大明星之前紧张啊～”3ZVc6
喵梦不会放过这个调侃她的机会。3ZVc6
“在酒吧的那次也是，在汽车旅馆的那次也是，现在也……Oblivionis，你果然对女性没什么抵抗力吧～”3ZVc610
“……”3ZVc6
祥子还是一样没理会喵梦。3ZVc6
不过这一次，祥子没理会喵梦的原因，不完全是想无视她。3ZVc6
“（要来了。）”3ZVc6
祥子确实在紧张。3ZVc6
她向前走去。鞋在铺了大红色绒毯的地面上踏过，无声无息。3ZVc6
她来到了【0406】包厢门口。3ZVc6
然后，按下了接通内部通讯的电话按钮。3ZVc6
“我来了。”3ZVc61
祥子简短地说。3ZVc6
“……”3ZVc6
内部的人没有说话。但是门锁传来“咔”一声。3ZVc6
门锁指示灯变成了绿色。3ZVc6
“两位大明星，你们好喵～”3ZVc6
喵梦从祥子身后越过去，带着笑容推开了门。3ZVc6
随即。3ZVc6
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3ZVc6
因为房间里，并没有三角初华，或是若叶睦。3ZVc6
房间里。3ZVc6
坐着一个她完全没有想到过会出现在这里的女人。3ZVc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