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梅茉不是被恶魔附身后，雅尔薇塔的脸色慢慢地变得苍白一片。这意味着，她理想当中最好的结局已经不可能实现了。如果妹妹不是被恶魔附身，那就是和恶魔做了交易，或者更糟糕的——直接变成了恶魔。lpu2z
但无论是哪种结果，圣迹教会都会要求她杀死自己的妹妹。lpu2z
她的双腿慢慢地弯下，最终跪在了地上，怔怔地凝望着梅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lpu2z
“……为什么？”她喃喃地说，“小梅，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lpu2z
梅茉望着泫然欲泣的姐姐，心绪一下子就乱了。她定了定神，低声说：“姐姐，你听我说，是这样的……”lpu2z
随即，她挑重点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关于魅魔的契约，喵喵纹和魅魔光环，“掰弯”魅魔光环，自己长出的角，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雅尔薇塔。lpu2z
当然了，因为自己想和姐姐贴贴才被魅魔找上，以及魅惑艾弥娜，还有被小蛋糕吃了这些事情，她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关于她的第一个技能“魅惑术”也没有说，只说了“恐惧术”。lpu2z
“那、那个呢，就是，我当时觉得恶魔肯定是在骗我，但她强迫着我签了契约……那张契约书，我也没有来得及看……但我根本没有想签啊！这、这分明属于强买强卖吧！”lpu2z
梅茉低声说，不安地捻着手指。这句话倒是千真万确，她当时根本没想签契约，只想吃吃魅魔牌豆腐，就像上辈子调戏诈骗电话一样，谁知道那个魅魔会突然给自己一拳……lpu2z
“小梅，如果那只恶魔真的盯上你了，契约就只不过是幌子，恐怕你当时拒绝也没用……”雅尔薇塔犹豫着说，然后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脸颊忽然越来越红，到最后仿佛要滴出血来一般。lpu2z1
她深深埋着头，双手十指绞在一起，嘴唇颤抖着说：“但、但是那个……那个，只、只对女性有效的魅惑……所以那个时候我也……我也是被……被魅惑了吗？”lpu2z
梅茉不敢看姐姐的脸，也没敢说“不，我还有效果更上一层的主动魅惑”，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lpu2z1
“所以，当时是……小梅你魅惑了我……”雅尔薇塔喃喃地说着，按住梅茉的肩膀，“小梅，不要这样……不可以魅惑别人，知道吗？”lpu2z
梅茉点点头又摇摇头，面露难色，她吞吞吐吐地说：“姐姐，那个……呃，这个能力，我自己没有办法控制，它会一直生效……”lpu2z
把被动技能停下来？她不会啊！lpu2z2
听到这句话，雅尔薇塔的脸瞬间煞白。一直在生效？也就是说，现在自己也处于妹妹的魅惑影响里？在这个念头浮现的同时，她仔细地看着面前的妹妹，不断地询问自己：我现在想要抱紧妹妹吗？想要和妹妹做各种各样的事吗？lpu2z1
但令雅尔薇塔惊恐的是，答案竟然是：想。她竟然比以往都更想抱紧现在的妹妹，抱紧被别人叫做“恶魔”的她，每当想到和妹妹发生过的那些事，她的身体就忍不住颤抖起来，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都在贪婪地欢呼，想要品味更多。lpu2z
而且，最令她恐惧的是——这些念头里，有多少是因为魅惑的影响，又有多少是自己本人的想法？自己对妹妹，本来就是有那种念头的，不是吗？不要再找魅惑的借口了。lpu2z
更何况，这个魅惑与妹妹的意志无关，是无差别发动的……那么原本就对妹妹抱有那种想法的自己，是不是在趁人之危呢？lpu2z
深深的罪恶感从雅尔薇塔心中涌起。在愧疚和负罪感的鞭挞之下，她的心开始四处仓皇逃窜，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让自己安心的小角落。她努力默念着自己学过的圣迹祷文，长长吐出一口气，连忙说：lpu2z
“小梅，你听我说，我们……会被恶魔乘隙而入，是因为我们本身就心怀女性和女性之间的这种……不正当的爱恋，更何况我们还是姐妹……”lpu2z12
“哎？”雅尔薇塔有些不知所措，“更何况我们还是姐妹？”lpu2z
“我们”。“我们”。天啊，梅茉有些头晕目眩了。“我们”。“我们”。不是“你”，不是只对她梅茉一个人说的，这些“心怀女性和女性的不正当爱恋”的人里，也包括雅尔薇塔自己。lpu2z
换言之，姐姐也下意识地承认了，她对自己也怀抱着那种感情。天啊，这算不算是告、告、告……告白？lpu2z
梅茉的脸一下子就变得像是火炉一样。她捂住嘴巴，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像熔岩一样在心中流淌。她喜，喜的是姐姐也对自己抱有同样的感情。她悲，悲的是现在两人身陷在最糟糕的状况里。那个尚不知道是否在暗中操纵着这一切的魅魔，想看到的是不是就是这幅光景？lpu2z2
泪水在梅茉的眼眶里打转，她想要开口说话，但溢出嘴唇的只有轻微的抽泣声。她不甘心刚刚开始没多久的新人生就这么结束掉，也不甘心让契约背后的那个魅魔在饱览一出好戏之后，再施施然拿到自己的灵魂。lpu2z
现在，唯一的生路，可能就是让姐姐放走自己了。梅茉擦了擦湿润的眼眶，努力将一团乱麻的思维梳理出头绪。撒娇？求情？暗示？甚至是用魅惑？只要她想，她都可以做。但不知道怎么，望着姐姐苍白的面孔，一种愧疚感油然而生——她不想再用这种手段左右姐姐的判断了。lpu2z
“姐姐，你可以放我走吗？”梅茉低声说，直视着雅尔薇塔同样溢满泪光的眼睛。她只说了这一句话，就闭上了嘴巴。lpu2z
过了一会儿——一分钟，也可能更久——雅尔薇塔如同枯木一般僵硬的神情终于松动了。她站起来，嘴唇颤抖着，略有些粗暴地抓起梅茉的手，把她拉了起来。lpu2z1
梅茉在内心长长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任由姐姐把自己拉走。然后她感觉自己被托住腋下抬了起来，放到了马鞍上。胯下的驮兽不安分地用蹄子刨着地面，然后身下一沉，一个温暖的身体坐在了自己的背后。紧接着缰绳甩动，马匹跑动起来。lpu2z1
靠在姐姐的怀里，过了一会儿，梅茉睁开了眼睛。四周的景物在不断后退，她勉强辨认了一下方向，却惊愕地发现，她们走在一条远离宅邸的小路上。lpu2z
她茫然地抬起头，望着雅尔薇塔仿佛盖了一层寒冰的脸。lpu2z
“别说话，好好休息。”lpu2z1
雅尔薇塔的声音干涩而冷硬，像刮过北地的风。她的语速很快，似乎生怕自己寒冰一般的面具会在说出下一个字时悄然破碎。lpu2z
梅茉怔怔地望着前方不断分开的树林，一语不发。不知过了多久，雅尔薇塔才沙哑着嗓子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与呜咽。lpu2z
“……小梅，我们一起走。”lpu2z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