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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咖啡与鲸鱼的梦(下)

  星野只是低着头,盯着桌面看,木质的桌面上只有扭曲交织的细纹,密密麻麻的纹路中,边角处的几道形成了不规则的圆,一层又一层的套着就像是树的年轮。41aA7

  她想着,或许桌面本不是桌面,应该是水面一样的东西,近乎膜壁的其他的什么东西那样被戳破了,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便生出了涟漪,就像桌角的那几个圆圈一样。41aA7

  时钟始终在走着,发出滴答的声响,时间悄悄的流过,漆黑的指针一遍又一遍的洗刷着白色的表盘,也没能在表盘上留下什么痕迹。41aA7

  她没有看见这些,只是低着头发呆,她自己也不清楚现在她在想什么,脑袋里可能早就爬满了蛛网般的东西,彼此交织,牢牢的粘住了。41aA7

  林清许端着已经空了的咖啡杯,静静的看着她,他清楚现在他不能说话,但是就算需要说些什么,林清许也说不出来。41aA7

  淡黄色的灯光淋在她的身上,顺着发丝与服装流下来,滴到桌面,刻画出一个不大的黑影子。41aA7

  突然间,黑影子似乎变得宽阔了,是两个影子堆叠在了一起一般,连桌面上的涟漪都被盖住了。41aA7

  林清许手里端着两杯咖啡,他把其中一杯放在她的面前。41aA7

  她也终于抬起头,想要去看他的表情,但是林清许已经坐回了她的身后,抬起头只能看见那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41aA7

  星野双手捧着杯子,雾气从泡沫的缝隙中挤出来,一丝一缕的。41aA7

  她轻抿一口,蓦然的笑了,没由来的说起了玩笑话。41aA7

  “这两杯也要算在林助教的账单上哦?”41aA7

  “只要你高兴多少杯都行”41aA7

  林清许回以一个无所谓的笑容。41aA7

  “话说星野喜欢咖啡吗?”41aA7

  “一般般啦,咖啡喝多了总觉得真的会变成大叔呢”41aA7

  “也许只有大人是喜欢咖啡的?虽然说是有些苦,但无论是什么咖啡总是带点苦味的不是么”他轻笑一声。41aA7

  “......”41aA7

  “虽然我不是经常喝咖啡,但我喜欢那种味道,无论是只有咖啡豆的苦味,还是加入了牛奶的拿铁,咖啡混杂着牛奶,既不至于太苦又不会甜的发腻”41aA7

  “啊,当然,要是苦的太离谱我还是喝不下去的”他像是想到什么,似乎是为了缓和一点现在的气氛般这样说道。41aA7

  林清许手中的咖啡快到见底,她侧过脸来,一圈、两圈,仿佛绳索似得,将什么人束缚在这里,她手中的杯子里,微小的泡沫已经消失了,平静的宛如一潭死水。41aA7

  她看了看杯中,好像是要看出这杯咖啡是什么味道来一般,但是视线却穿不透这液面,褐色的咖啡宛如浑浊的镜面,她在这面镜子中看不见自己。41aA7

  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这是这几个月来的第一次,略微有些难以下咽,她确实是许久未曾喝过了,林清许说的没从,咖啡哪有不苦的?41aA7

  不过好在是加了牛奶,把大多数的苦涩都冲淡了,咖啡淌过喉咙,一滴滴的,泛着些许的苦涩,再去回味却有一股牛奶的香甜。41aA7

  林清许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慢慢的喝着,自己手中的咖啡早已见底,她眼中的是什么?饶是觉得自己很懂,但此刻他也没有看清她到底在想些什么。41aA7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悲伤。41aA7

  为什么呢?41aA7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感到悲伤呢?41aA7

  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仍维持着方才的模样。手中捧着杯子。41aA7

  下意识的往杯中看去,她隐隐的看见了自己的倒影,还有一个熟悉的轮廓,一种安定的感觉在心中流淌,她的双手无意识的颤了颤,杯中便掀起棕褐色的浪花,亦真亦幻的倒影随之破碎成无数滴,风平浪静之后,再看也只剩下一个人影,那人的眼角似乎隐隐有着泪光。41aA7

  可能是气泡吧,她这么想着。41aA7

  从林清许造访这里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41aA7

  秒针的倒影在眼里转了又转,让人觉得一眨眼的时间都是那么久,可时针却还没走出去多远。41aA7

  她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41aA7

  她只知道在这么一个晚上,她和身边的他互相为对方调了一杯咖啡,她的那杯似乎也有了些他的味道,也有些时间的味道,引着她从过往的足迹中捡起及几片落叶。41aA7

  雨早就停了,在没人知道的时候,只剩下孤寂的风呼啸着涌过街道,划出空灵肃穆的音调。41aA7

  风声从窗户的缝隙中钻进来,钻到林清许的耳朵里,让他觉得像是鲸鱼的叫声般,便对她笑了笑。41aA7

  她看见了他的笑容,她清楚他的心思,所以回以微笑。41aA7

  天色暗了下来,好像是一张原本吸满碧蓝色墨水的幕布,现在被太阳晒干了,只剩下干巴巴的灰暗。41aA7

  “月亮出来了”41aA7

  林清许轻声的说着,而她假装像是被风声或其他什么声音乱了耳那般,不往那边看。41aA7

  “今天是上弦月呢,看起来还不错,就是没有星星”41aA7

  “为什么要悲伤呢?”41aA7

  林清许冷不丁的问道,星野像是被吓了一跳,手中的咖啡泛起波浪险些撒出来。41aA7

  “哪有嘛,林助教是不是看错了?”41aA7

  这么说着,她转身看向他,露出了一个自己都觉得假的笑容。41aA7

  “......”他是真的不懂了,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呢?41aA7

  “哦对了”林清许像是想起什么,抬头看向月亮。41aA7

  如果是这个的话,会让她的心情变好吧。41aA7

  蔚蓝色的光芒亮起,天空之上似乎有点点星光闪耀,在这无人的街道上,地面上未干的水渍浮起脱离,伴随着无数的光芒化作游鱼。41aA7

  无数的光芒在这片小小世界肆意的、自由的、毫无顾忌的纷飞着。41aA7

  “这是......”41aA7

  “送给你的,心情好点了么?”41aA7

  绚丽的、那样缤纷的光芒,由光点构成的鱼在他与她的身边环绕着,最终飞向那高天,成为点缀这片黑暗的星星,散发出堪比月亮的光彩。41aA7

  手指轻轻抚过,带来略微有些冰凉的感觉,巨大的鲸鱼在半空中飞翔着,它庞大的身体仿佛是由星星构成的,透明的身躯就好像是水做的那般。41aA71

  “怎么做到的......”41aA7

  “别管那些,喜欢么?”41aA7

  她看着这幅奇异的景象,心中被震撼填满,明明是冰凉的,但总觉得温暖。41aA7

  方才的悲伤似乎一扫而空,她展颜露出笑容,给予他肯定的答复。41aA7

  “嗯,喜欢”41aA7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