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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死亡的游戏

  乌云滚滚而来,压在头顶。3tiYx

  从河道上游飘来的旋风,肃杀而冰冷。3tiYx

  岸边干渴的杂草也被冷风打得伏倒在地,簌簌乱响。3tiYx

  按照预订的计划,天机院的师徒会在此时登上摆渡的小船。3tiYx

  暴风雨来临前执意选择出行,身为落日神庙的主人——年迈的国老非但没有强留,反而指示女儿搀扶着自己把客人送到河边。3tiYx

  其余四派大概都无法享受到同样的礼遇。3tiYx

  海长老远望北方的天际,发现那里偶尔会有一两道雷光悄然显现。3tiYx

  落日神庙现在就主动“巴结”天机院一定只有一个原因——北方出事了。3tiYx

  “国老请回吧。”3tiYx

  陆修远得体地抱拳,得体地注视着国老,却在之后不得体地从上到下扫视着白露。3tiYx

  白露当然猜得到对方动了什么歪念头,依旧对他端庄一笑。3tiYx

  “此次初见贤侄,的确如常人所言。天机院有此人中龙凤,将来不可限量啊。”3tiYx

  国老不动声色地吹捧道。3tiYx

  陆修远不以为然,淡淡笑道:“国老高看了晚辈。国老所托,不光是晚辈,也是天机院份内之事。既然有这样机会,晚辈不会让有心之人分裂天南的。”3tiYx

  天顶之上,渐渐传来闷沉的微弱响音。3tiYx

  几滴雨露,穿云破雾,正中海长老的眉心。3tiYx

  “国王……”3tiYx

  海长老突然提起这个遥远的名称,又突然冷冰冰地问道,“听说国王时日无多了?”3tiYx

  一道霹雳击穿膨胀的云朵,颤抖的亮光照亮了国老的脸孔。3tiYx

  这还是陆修远第一次看到这位长者惊慌失措的丑态。3tiYx

  “我在京都有位挚友。他说国王染了某种怪病,只能窝居深宫修养,由王后代理国事。国老想必早有耳闻了?”3tiYx

  海长老呵呵一笑,有恃无恐地说道。3tiYx

  每每王位更迭,就是山河最混乱、最动荡的时期。3tiYx

  朝野之上,人人都对国王的病情守口如瓶,把其当作不可言说的秘密。3tiYx

  远在天南的海长老则时刻关注着京都的动向。那必然会在继位者的争夺战当中充当很重要的角色。3tiYx

  高明的国老想到了这一点。3tiYx

  他始终为国王服务,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3tiYx

  旧王快死了,他得提前在新王面前留些余地。3tiYx

  “王后的意思是,让天府院率领五派跟七杀殿修好,把矛盾往后无限拖延。但是国王等不了,七杀殿是他的心头病。他说,谁最后解决了这个难题,谁就是他的继承人。”3tiYx

  国老本是见惯风浪的人,他知道暂且与天机院合作最符合本人的利益。3tiYx

  传言,国王有两个儿子,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国王分别给了他们两个玩具,大儿子的叫天府院,小儿子的叫天机院。3tiYx

  由于小儿子古灵精怪,大儿子畏畏缩缩,所以国王向来都疼爱小儿子。没有人会笃定这位拥有传奇人生的国王不会做出废长立幼的决定。3tiYx

  但是王位牵扯到太多人,倘若一意孤行,保不齐会让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四分五裂。3tiYx

  因此,趁他还活着,他把两个儿子最终的较量放到了不安分的天南,并直言谁最后消灭了七杀殿,谁就能继承大统。3tiYx

  “王后可是太子的亲生母亲,有她在,这场战事恐怕打不起来。”3tiYx

  海长老难堪地说道。3tiYx

  “国王的本意就是让五派联手对抗七杀殿。是王后好不容易争取到一个抉择'天南之首'的噱头。”3tiYx

  国老的表情看似很不喜欢所言的“王后”。3tiYx

  “请国老宽心。既然王后别有所图,晚辈就一定不会让她得逞的。”3tiYx

  陆修远再次去瞧白露一眼,却发现这番话没有讨来她的欢心。3tiYx

  “贤侄已成竹在胸,那老朽就静候佳音了。”3tiYx

  国老颤颤巍巍地回礼道。3tiYx

  河面升起重重迷雾,船却在这时开始杨帆了。3tiYx

  “请问国老,国王还有多久……”3tiYx

  海长老意味深长地问道。3tiYx

  “撑不过这个冬天了。”3tiYx

  国老叹息一声。3tiYx

  “有数了。”3tiYx

  海长老点了点头。3tiYx

  ……3tiYx

  彼时的一声惊雷,也吓了孟仙一跳。3tiYx

  八字眉少女笑骂了一句“胆小鬼”,说道:“今晚要下雨了。”3tiYx

  “是啊。”3tiYx

  孟仙沉吟一声。3tiYx

  空旷的长廊已被几个盔甲卫兵点上了明亮的路灯,他却始终看不清尽头。3tiYx

  与八字眉少女简谈了几句,孟仙明白天南与北方是一衣带水的关系。3tiYx

  这边叫做天南,那边叫做天北。天南与天北都被那个叫作“国王”的家伙掌控。3tiYx

  因为有他的存在,天南才会看起来相安无事。3tiYx

  他原以为天南五派是超出凡尘,不受约束的世外之地。3tiYx

  原来天南的主人远在遥远的京都,这完全颠覆了孟仙的认知。3tiYx

  可短时间,他不会对“天北”有太多亲近的想法。3tiYx

  天梁院,才是自己真正的归属。3tiYx

  “人嘛,对陌生的东西都会抱有恐惧。但是你认识我以后,也不会觉得我们很可怕,对不对?”3tiYx

  今天的八字眉少女在一定程度上扮演了一位良师益友。3tiYx

  “对……”3tiYx

  孟仙想起了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国老。3tiYx

  如果国老也像八字眉少女一样苦口婆心,孟仙也不会彻夜难眠。3tiYx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3tiYx

  他很早就有些怀疑,八字眉少女对自己情有独钟,对自己有种无所适从的偏爱。3tiYx

  ……3tiYx

  “因为啊……我听说……我今后会嫁给他。”3tiYx

  那时在南浦镇,坐在隔壁的八字眉少女亲昵地说道。3tiYx

  “为、为什么?”3tiYx

  孟仙当时就露出疑问。3tiYx

  可她却一笑了之。3tiYx

  现在,是时候问了……3tiYx

  “小哥!”3tiYx

  八字眉少女睁大眼睛,说道。3tiYx

  从那时起,她就这样称呼自己了。3tiYx

  “啊?怎么了?”3tiYx

  孟仙以为自己在思考的时候,眼睛看向了不该看的地方,却发现只是看着她的眉毛而已。3tiYx

  “你了解天梁院吗?”3tiYx

  她向天梁院的大师兄抛来这个问题。3tiYx

  了解……怎样才算了解?3tiYx

  天梁院有几座山,每座山分别有多少位长老多少位弟子。3tiYx

  但八字眉少女肯定是想知道更深的东西。3tiYx

  “实话讲,在下虽然在天梁院待了十几年,但有很多东西都不太了解。”3tiYx

  孟仙遗憾地说道。3tiYx

  “连那个蓝眼睛的洋人都不了解呢,怪不得。”3tiYx

  八字眉少女小声哀嚎。3tiYx

  她完全像一本万能的书,但孟仙反而没有同等的价值。3tiYx

  “但是……”八字眉少女恢复元气,把手伸过来,“聊了这么久,我们倒是很合得来,也算朋友了!”3tiYx

  “朋友……”3tiYx

  孟仙嘀咕道,把手与她握在一起。3tiYx

  “你说什么?”3tiYx

  八字眉少女疑惑地问道。3tiYx

  “姑娘,你那天说的话……”3tiYx

  孟仙小声说道。3tiYx

  “啊?什么话啊?我忘了。”3tiYx

  她没心没肺地回答道。3tiYx

  “你说,要嫁给、嫁给我……”3tiYx

  孟仙红着脸。3tiYx

  “哦!那是王后……”3tiYx

  八字眉少女看向孟仙的后方。3tiYx

  “师兄!师兄!”3tiYx

  天音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抓住孟仙的手臂,哭道,“师弟不见了……”3tiYx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