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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失控的怪物

  土里和空中仍然残留着鲜血的怪味。kX206

  在通向后花园的捷径的路上,孟仙见到几个冒雨打扫污秽的盔甲卫兵。kX206

  “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小孩子?”kX206

  大雨吹散了发带,把他淋得不成人样。kX206

  卫兵们不管求助者是人是鬼,依旧心无旁骛。kX206

  “没有人性的东西……”kX206

  又被无视,孟仙急躁地骂了一句,继续往后花园跑去。kX206

  ……kX206

  忍受长时间的排挤与算计,他终于等来了上天馈赠的礼物。kX206

  哪怕师弟有哑口的缺陷,他也用最大限度的耐心展现自己的善意。kX206

  从师弟抛来第一个认同的眼神,再到露出第一盏会心的微笑,每一步他都走得步履维艰。kX206

  或许,他从来没把师弟当成南长老的子嗣看待,而是在闭塞生活中的唯一同伴。kX206

  自己身上的遗憾,那个枯燥压抑的童年绝对不能在师弟身上重演。kX206

  他相信在他的庇护之下,师弟能够享受到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kX206

  一个供大人们扯淡的会议打搅了属于师兄弟的和谐日常。kX206

  会议当中,某个人提出了他最不愿接受的事实。kX206

  他下意识地以为,故意不去追究师弟身世的日子很快就将结束。但至少应该等他们安全回到天梁院,再跟师父商量如何避免外界对师弟造成伤害。kX206

  “到底是哪个混蛋……”kX206

  他仍不知道,这一次的敌人究竟是谁。kX206

  真是讨厌,像个无头苍蝇似的。kX206

  无数负面情绪挤压在胸口。kX206

  当他如愿推开后花园与漆黑深渊之间的木门,那些在胸口翻腾的阴谋又全都钻进了他的大脑。kX206

  ……kX206

  乌云密布,偶尔还会电闪雷鸣。kX206

  既怕黑又怕冷的天音,缓缓走到跪在悬崖边的孟仙身旁。kX206

  她蹲下来,努力观察孟仙的表情。kX206

  师兄正眨着混浊的眼睛,似乎愿意跟无情的现实妥协。kX206

  不光是从今天开始,这段时间师兄都变得异常憔悴,仿佛被某些人玩坏了。kX206

  她是会议当中不起眼的参与者,所以有更多机会注意到其他人看待天梁院弟子的眼光。kX206

  难听些讲,那是人们在看低等动物时才会显露的眼神。kX206

  师兄所说所做,他们眼里总会有新奇却也有难以掩饰的嘲弄。kX206

  一群蠢货!总有一天,天梁院的大弟子会把你们全都踩在脚下!kX206

  此时冒出的不忿似乎有些太晚了。kX206

  但她依然可以用手去宽慰这位不幸的人。kX206

  “为什么……为什么师父什么都不告诉我?”kX206

  把手盖在师兄手背的同时,也听到了他的自说自话。kX206

  “你也看到了,跟其他门派的年轻人比起来,我……我是最弱的一个。天梁院也是,还有很多比我出众的师弟师妹,为什么非要让我做这个该死的大弟子呢?明明只会讲大话,什么都做不到……”kX206

  天音以一脸怜惜的表情听他说完。kX206

  “师弟……早就被别人盯上了吧,我却一点警惕心也没有……那些人就一定要置他于死地?可恶……可恶!”kX206

  天音制止了师兄捶地的拳头,柔声说道:“跟他们作对,我们都没有好处。还是从长计议吧?”kX206

  “从长计议?”孟仙扭头看着天音,继续说着混话,“我不想再过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愚蠢生活了。这件事情,我一定要弄清楚!”kX206

  本想安抚一下却起了反效果,虽然没有半点惧怕的感觉,但天音还是假装胆怯地埋低眼睛,问道:“师兄还想做什么?”kX206

  狂躁的雨把师妹的衣裳淋得晶莹剔透,孟仙瞧了瞧她脸庞的雨花,又瞧了瞧从她锁骨滑进内衣的水珠。kX206

  “我、我……我想杀人!”kX206

  ……kX206

  著名且古老的历史遗迹——落日神庙,亮丽的地基之下一定堆满了骷髅吧。kX206

  而上面的人呢,却高枕无忧。kX206

  “北方人就是远亲”这件事,好像板上钉钉了。kX206

  所以孟仙克制着情绪,带天音来到北厅,穿过园林,沿着长廊一直跑到国老房间外的花坛。kX206

  多亏了门口的路灯,他发现了那个当时给予自己一记重拳的卫兵。kX206

  不知是不是同一个……反正,这里的卫兵与外面不同。kX206

  它站到道路中央,密切关注着孟仙与天音的一举一动。kX206

  “国老睡得真早啊。”kX206

  孟仙望着未点灯的房间,心平气和地说道。kX206

  卫兵无动于衷地看着孟仙。kX206

  “能帮忙通报一声吗?天梁院孟仙拜访。”kX206

  孟仙长舒一口气。kX206

  卫兵一动不动地呆在原地。kX206

  孟仙牵起天音的手,打算从它身边走过。kX206

  坚硬的拳头夹带着雨水轰向孟仙的胸口,幸好孟仙时刻提神,一个翻身矫捷地避开。kX206

  “师兄……”kX206

  天音急忙靠过来。kX206

  今天遇到的所有事都不顺心,最可恨的是,师弟也弄丢了。kX206

  究竟,自己犯了什么差错。kX206

  他不知道。kX206

  但接下来要做的事,肯定少不了长辈们的责骂了。kX206

  “你们的同伴一定看到了。能告诉我吗,当时追杀师弟的人是谁?”kX206

  多问这一句废话果然于事无补。kX206

  孟仙让天音站在一边,把尘封已久的剑拔出来,望向天生一身钢筋铁骨的盔甲卫兵,哽咽地说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家伙们,真是可怜啊。”kX206

  ……kX206

  听着汇成小渠的“哗啦”流水声,荼婧姝恢复了意识。kX206

  全身没有可以移动的部位,他只能依靠已丧失大半机能的嗅觉,判断他身处深渊内部,因为刺鼻的臭味与白天闻到的一样。kX206

  幸好里面一丝光亮都没有,如果他能看到自己正趴在一大块腐肉的上方,一定会吓坏的。kX206

  当然,他的周围同样是残肢断臂。kX206

  几滴雨水会从上方落在他的嘴角,这当然会让他勉强再撑一段时间。kX206

  但是,师兄……kX206

  一想到这两个字,小孩就委屈地哭了起来。kX206

  因为师兄很尊敬老人,所以小孩并没有把最开始的误会讲给师兄。kX206

  在那以后,他们一起度过了平淡温馨的时光,小孩也确实忘记了,除了师兄没人会真心实意对待自己。kX206

  没想到,魔鬼从来没有放弃掳走小孩的计划。kX206

  不知道又没用地哭了多长时间,荼婧姝泪眼朦胧地看到一道微弱的光亮。kX206

  起初以为是错觉,后来却发现那道如同萤火虫大小的光芒已经来到他的鼻尖。kX206

  “嗯?死不瞑目的人类?”kX206

  小虫开始说话了。kX206

  荼婧姝惊讶地眨眼。kX206

  “嗯?居然还活着!”kX206

  小虫吓得舞动翅膀,飞到半空。kX206

  确定荼婧姝只有眼睛能动的小虫又大胆地伏在他的鼻尖,而后慢慢顺着鼻梁往上爬。kX206

  荼婧姝的眼睛越睁越大……kX206

  是幻觉吗?还是自己已经死了?kX206

  他现在终于看清,小虫居然是一个长着翅膀的小人。kX206

  而且,从生理特征判断,她大概是个女孩,并且……一丝不挂。kX206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