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阁楼上的缄默天使
通往阁楼的楼梯仿佛已经上百年没有打扫过，扶手上积满了灰。被蛀虫蛀蚀的踏板轻轻一踩就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古怪叫声，走在这样的楼梯上，仿佛置身于悬崖边的狭窄小径。3ve89
跟着塞琉古向上走，三人来到“阿莱西奥的英勇”楼上的阁楼面前。阁楼左右各有两间房间，右边靠近楼梯的房门上挂有写着“瓦莱丽·约瑟”的牌子，左边的房门上用红色颜料画着圆圈内的叉。3ve89
“瓦莱丽？你睡着了吗？没睡着的话，回应哥哥一声好吗？”3ve89
塞琉古靠近门口细听了一会儿，轻敲两下门，没有试图去转动门上的旋钮。3ve89
“是我呀，哥哥，塞琉古！就是......那个每天会给你送好吃的的人，晚上在床边陪你让你能入睡的人呀！瓦莱丽......你又记不得哥哥了吗......”3ve89
“送好吃的的好人......好像是叫哥哥来着......哥哥请进。”3ve89
“哥哥带了几位姐姐来看你，你愿意让她们进来吗？姐姐们都是很好的人，不会伤害你的！哥哥可以向你保证！”3ve89
“姐姐......不是很懂，也许......可以的吧。”3ve89
塞琉古叹了口气，转动门把手打开门。朴素、整洁的小女孩的房间映入众人眼帘。小小的单人床上坐着小小的少女，与和她差不多体型的玩偶熊并排抱膝而坐。3ve89
床对面，小小的书架和书桌上摆放着许多照片，凑近细看，几乎所有照片中都有开心笑着的小女孩，有些还有一对夫妻，有些还有个阳光开朗大男孩——不用看就知道那是年轻时的塞琉古团长，照片和他现在忧郁且深沉的样子判若两人。3ve89
不知是窗户采光的问题，还是下午天气的原因，房间里透露着灰蒙蒙的气息。床上抱膝坐的瓦莱丽就如塞琉古所描述的那样，呆滞、漠然地看着众人身后的墙壁，眼里看不出任何明显的情绪波澜。3ve89
“哥哥......没有带好吃的来......讨厌......”3ve89
“你哥哥刚刚替大家赶跑了坏人哦，”尤莉试探着坐在她身边，见对方没有明显反对的意思，便顺理成章坐下。“不赶跑坏人，以后就没有好吃的炸猪排和千层面吃啦。”3ve89
“你们......就是哥哥说的'姐姐'么......那是什么？姐姐、爸爸、妈妈，究竟是什么，是什么谜语么......为什么哥哥经常对我说这些？”瓦莱丽的声音缓慢、轻飘飘的，但听不出任何明显的感情。3ve89
如果发条人偶会说话，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吧，玛蒂妮心想。3ve89
“'姐姐'就是......呃，像哥哥一样，永远不会将你放弃，永远不会让你失望，永远不会四处招摇弃你而去，永远不会抛弃你，绝不会让你哭泣，也不会欺骗伤害你的人呀。”塞琉古用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对妹妹说，就好像瓦莱丽不是豆蔻年华的少女，而是三四岁的幼儿一样。“如果你愿意相信哥哥，你就可以相信姐姐们。”3ve892
“团长先生，瓦莱丽有这样的情况多久了呢？”罗塞问。3ve89
“从那次营救行动到现在，至少也有三年多了。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战争甚至还没爆发。”团长笃定的回答，“从那时起到现在，瓦莱丽的状态就没什么太大变化。不过，现在她至少还能接受我是'哥哥'的设定，这比刚把她救出来的时候要好很多了。”3ve89
“照顾起居倒不至于，但瓦莱丽忘记了外面的很多事情，连学校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了。其他周围的人和事物，她记得和忘记的各占一半，偶尔教会了她，她也会转头忘记。每天大部分时间，瓦莱丽就这样坐在床上，像是在等候什么似的，有时像在饭馆里等待上菜的食客，有时则像等候什么命令的士兵。......说真的，虽然瓦莱丽出了门也能记得饭馆在哪，可我还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出门去，如果不小心再落到索维利蒙会手里，真不敢想象到时候会发生什么。”3ve89
“哥哥......这个金黄头发的......呃......姐姐......”3ve89
一直沉默的瓦莱丽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尤莉，突然又开口说起话来。3ve89
简短的几个字让小小的卧室里炸开了锅。包括尤莉在内，众人都大吃一惊。3ve89
“等等，瓦莱丽，你说什么？你说你见过尤莉小姐，什么时候，在哪？还能想起来吗？”塞琉古惊讶万分的问，连平日和妹妹说话的特定语气都忘记了。3ve89
“啊......在......『小镇』的大街上......不过，那个时候，金黄头发的姐姐穿得像个乡下人，头上绑着侧发辫，很好看......但她总是坐在椅子上哭，说着什么......找不到了之类的话.....然后就是.....就是......”3ve89
说话对于瓦莱丽来说似乎是很费精力的事，尤其是面对突然出现的一屋子陌生人说话，这让她很快就因为疲倦而陷入了沉睡。3ve89
根据瓦莱丽的描述，众人都看向尤莉。少女一个劲摇头，表示自己根本没有这样的记忆。罗塞暂时忍住了自己想要继续向尤莉了解这个事情的意愿，和众人一起静悄悄地离开了瓦莱丽的房间。3ve89
贝塔穿过一段滴着渗水的地下通路，来到一扇明亮灯光照射的高耸铁门前。铁门附近有几个风衣人正在持枪把门。见到贝塔，他们不约而同用枪口指向她，用语言驱赶她，限她十秒内离开，否则他们就要开枪把她打成筛子，然后顺着地下水流丢出去。3ve89
“我是奉蕾诺比丽大人的命令来的，你们在希纳提城的行动总队长是在这里面嘛？”3ve89
“你奉蕾诺比丽大人的命令？那我们还奉威尔赫姆皇帝的命令呢！”风衣人们都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让贝塔感觉到莫名其妙和不快。3ve89
笑够了的风衣人们见贝塔没有立即离开的意思，毫不犹豫抄起枪便对着她一阵猛烈射击。贝塔召唤出最简单的防御魔术，让那些子弹静止在半空后掉落在地，她自己毫发无伤。3ve89
目瞪口呆的风衣人们眼看着她从魔术空间里拿出炼金工房的魔术师帽子戴在头顶，又看着她从跨包中掏出索维利蒙会的金属徽标别在胸前，只得连连向她道歉。3ve89
“看好了你们这帮笨蛋，这是蕾诺比丽大人的密令！[希城秘密行动队，凡有误解身份而擅自攻击尔等者，可直接予以击毙。]......算啦，饶过你们一次。”3ve89
面具人们连忙让开道路。贝塔懒得理会这些戴笑脸面具的最低等的家伙，她要找的是门背后戴着哭脸面具的人，秘密行动部驻扎在琉息太尼的高级头领，他有直接面见大布纵者向其陈述的权力。3ve89
“请坐，贝塔研究员。我没记错的话，您就是蕾诺比丽大人派来解决希纳提城魔术回路阀问题的魔术师之一吧。”3ve89
铁门后面只有一间简单的办公室，挂着比门口还明亮的灯，电报机、打字机和各种各样的地图、文件堆砌在桌面各处。对方的脸被他桌面上的书堆挡住了一半，贝塔只能看到另一半的哭脸面具。3ve89
“嗯嗯，是我，贝塔·尼克洛斯。秘密行动部魔术炼金工房的研究员。这是蕾诺比丽大人托我给你的密令。”贝塔把一份不大的秘密文件递给哭脸面具人。3ve89
“谢谢您，贝塔研究员。.......和您一起来的玛蒂妮研究员呢？她出了什么状况吗？”3ve89
“我也不知道......本来我和她隐藏身份，在希纳提的某个饭馆吃午饭来着。”贝塔回忆起白天正午时分的事，“但是，好像是你们行动队的两个成员，一男一女，也在那里吃午饭，据说是被他们的服务员认出来了。......这两个人为了抢回徽标在店里胡乱放枪，女人设法脱离，男人被店主带人击毙了。哦，我是后来听周围目击的人说的。”3ve89
“我吃饭的途中感觉有些热，就出去转转透透气。还没来得及回去就听见枪响了。当我察觉没有枪声，回去找玛蒂妮的时候，饭馆里只剩下几个还在收拾碎玻璃的服务员。”3ve89
“您去的是一家位于中心城区东侧小街的，生意很火爆的饭馆么？”哭脸面具的行动队头领用拇指和食指抚摸着下颌作思考状，“滨海风味的琉息太尼烤饼是他们家的特色菜，味道很美妙。”3ve89
“你也去过吗？说实话，烤得确实很不错呢。我已经很久没见过玛蒂妮吃饭吃得那么开心了。”3ve89
“那家饭馆叫'阿莱西奥的英勇'，是本地某个业余组织——阿莱西奥团的据点之一，是他们打探情报、研究某种秘密武器的地方。”行动队头领用推测的语气说，声音缓慢而深沉。“他们的团长塞琉古·约瑟，喜欢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不放过任何机会，招揽各式各样的人加入他们，和索维利蒙会作对。”3ve89
“贝塔小姐，我不是很了解这位研究员。玛蒂妮小姐是一个很会随机应变的人吗？她对殿下绝对忠诚么？”3ve89
“忠诚么.....她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完成任务，多余的事从不考虑。至于随机应变么......那家伙其实就是炼金工坊最机灵的人之一，只是她自己从来不觉得而已。”3ve8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