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的惠祐，我的子嗣，我的幼兽。”她呢喃道，“就像这位睿魔尔的小密仪主，在你的心目中，她不是一个无害，知恩图报，重视友情的好孩子吗？你已经带入一个情景，你知道你与众不同，和一般的吸血鬼不一样，你想要在她身上挖掘这种不同的……幻想。”3vdTF
爱尔茜叹了口气，柔软的金发因这声哀叹而飘动， “我很抱歉，惠祐，我无意训斥你，当‘第一堂课’没能顺利进行，我就知道在你和我的关系中，教育者和鞭训者不是我的角色。我把教育的责任委任给了椎名茉莉，把痛苦留给你了你的生活。”3vdTF
她抓着惠祐的手，拨弄着他的手指，“我想在你的心目中保持一个更简单更美好的形象——所以我说，为了满足你的幻想，我废了很多心力，这是其中的一部分。你能明白吗？”3vdTF
“我不知道。”惠祐轻声说，“我不知道，我有好多问题，但我不知道哪个问题是重要的。”他偏过头，爱尔茜白皙的肩膀映入他的眼睛，“你对我抱有什么期望呢？”3vdTF
“可你说的活着，我应该怎么去做呢？”他挣扎着问询，“你想要一个吸血鬼；一个未曾变过的凡人；一把可以刺入要害的尖刀；还是一只随你调遣的私军？你对我活着的期盼是什么？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3vdTF
“为什么你要让我开心呢？”她故意做出困惑的表情，反问，“你是为取悦我而活着吗？”3vdTF
爱尔茜露出了恶劣的笑容，“如果我们不是尊长和子嗣，而是一对情侣，一对爱人——我又是为了取悦你而活着的吗？”3vdTF
“如果你问我相同的问题。”她把惠祐轻轻松开，推回属于他的位置上，用切实但又不显得沉重的力道引导惠祐和她面对面，“我会告诉你，是的。”3vdTF
“把我们的关系定义为爱人，取悦你会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相信，对你也同样如此。你当知晓，即便我们是爱人，互相取悦也不是我们生命的全部。即便你是我的子嗣，我对你的期望也只是你生活中的一小部分，它不是全部，也不该是全部。”3vdTF
她淡淡的笑着，“或者，成为我的奴隶才是你所期盼的，你想把你全部的爱给我，不再拥有自我，而只是我意志的延伸？”3vdTF
“为了你，我建立了这些美好的幻想。”她说，“但我现在要提前打破它一次。我要告诉你一件事。”3vdTF
“一件确定了的事。”她不再像一个优雅的女神了，不再挺直身子，不再以那缓慢又充满韵律的方式挪动肢体，她忽然看上去佝偻了一点，变得稍微驼背，脖子也像是没有力气似的垂下了些。3vdTF
“我们并不志同道合。”她又重复了一遍，“我的梦想不是你的梦想，我的期许不是你的期许，我的愿望也不会是你的愿望。我们没有共同的理想，不会，从很久以前就不会，以后也不会——除非我把你毁了。”3vdTF
“或许我已经把你毁了。”她的语气忽然变得低沉，看上去落寞极了，“好多失落的梦想，好多戳破的泡泡。”3vdTF
“但你可以感受到，不是吗？就像你并不能看懂诗人究竟在讲述什么，但你能感受。感受。感受就是我给你的诅咒。就像该隐的鲜花透过她孩子的眼睛去寻找美。”3vdTF
惠祐没有开口继续问她到底在说什么，他看着她，本能地就是知道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3vdTF
但他还想继续索求，索求和她交谈。于是他看着被摆在餐桌旁的小密仪主的友人蛰眠的尸体，他最早想向爱尔茜倾诉的问题又重新上浮。3vdTF
“我该拿这具尸体怎么办呢。”年轻的吸血鬼看向他的尊长，“我该怎么面对她？我答应了小密仪主我会庇护她和她的朋友。”他不想让这句话听上去像是责怪，于是把语气放得很轻松，就好像他也没有那么在乎，“现在该怎么做呢？找一具棺材，把她埋葬……”3vdTF
“你难道没有庇护她们吗？”爱尔茜又开始咯咯咯的笑，“你对她们怀有过恶意吗？她们的死是你的责任吗？”3vdTF
惠祐的尊长把脸一下凑到了惠祐的面前，她歪着脑袋，“或许，最先走进房间的是你，我就不会吃掉她了。或许她们不是睿魔尔，初拥她们的是别人，她们根本就不会遇到这一切。或许她们就不该成为吸血鬼，或许她们就应该烂在港口上，被人拆分后装进罐子里。她们不幸，她们死亡。哦……不是她们，是她，这个可还活着呢。”3vdTF
“你想要知道，她醒来后你该怎么面对她，该怎么解释她友人的死。”爱尔茜笑得更加欢快了，“也许这件事没有那么复杂——你只要告诉她真相就好了。”3vdTF
“不加粉饰的真相。”她的语气就像百灵鸟的歌喉似的一转，“还是加以粉饰的真相？或是……谎言？”3vdTF
“你想要知道关于她更多的事情吗？你想要更加深入的了解她吗？”爱尔茜的一只手轻轻拂过她的脖子，就像是在把惠祐的视线吸引到她肌肤的纹理上。3vdTF
“她不是我的……什么人，我和她没有让我值得继续了解她的关系。”3vdTF
“……是有一点。”惠祐直视她的眼睛，“你知道吗？”3vdTF
“不。”她说，“我并非诸事皆知。”她看着惠祐，把脚突然踩到了白山的肚子上——白山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位置？——就仿佛那是个柔软的垫子似的揉蹭着。惠祐这时才发现爱尔茜赤着脚，他愣愣地欣赏着那一对美足，纤细，洁白，灵活——然后他才反应过来白山还被可怜的踩着。3vdTF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但我知道是什么人在追捕她。不过这件事你现在还不能知道。你知道成为一名睿魔尔是什么样的吗？”3vdTF
“就像是被塞进一座由数字七搭建的金字塔里！”她两只手浮夸的上扬，就像是他想象中的埃及女法老正在赞美太阳。3vdTF
“金字塔的顶点是Tremere本人。从上往下，金字塔的第二层砖石，The Council of Seven（七人议会）管理整个氏族。”3vdTF
“每一名议员管理七名Pontifex（教长），教长组成Order of Pontífices（教长密会/结社）。”3vdTF
“每一名教长管理七名Lord（君主），君主们形成Order of Lords（君主密会/结社）”3vdTF
“每一名君主管理七名Regent（摄政），摄政管理一个地区的chantry（圣堂），领导圣堂中的Magister（导师）和Apprentice（学徒）。”3vdTF
“学徒就是脱离了雏儿阶段，能够独当一面的睿魔尔。再之后……Acolytes（侍僧），这是留给食尸鬼，Gargoyle（石像鬼）和异氏血族的位置。”说到这儿，爱尔茜踩在白山肚子上的脚明显用上了力。惠祐在心底叹了口气，站起身，把表情痛苦的白山拽了出来，拉到了一边。3vdTF
爱尔茜凭空消失，再次出现时白山已经被她抱在了怀里，就像抱一个娃娃，“这个知识对你来说还有些早。”3vdTF
惠祐无奈地看着爱尔茜戏弄白山，她一会儿把怀里女孩的手拨来弄去，一会儿作势要把女孩的手指折断——一直到白山害怕得快把嘴唇咬破才松开。3vdTF
惠祐无视了她这句话，“所以，那位饰川圣堂摄政，同时也是饰川睿魔尔元老的新原初子，她虽然是饰川最大的权力者之一，但在整个氏族范围其实……还不算是大人物？”3vdTF
“听上去他们像个组织能力很强的……氏族。”惠祐问，“我提出过送她去饰川圣堂，但是她拒绝了。”3vdTF
“因为她们是叛徒……”爱尔茜咧嘴笑着，浮夸地拉低了音量，“或是叛徒的子嗣。”3vdTF
“名义上，现在所有叛徒都应该已经被咒杀了。但仍有少数幸运儿还活着，这两个就是。她们的额头还能看到睿魔尔用来标记叛徒的T——哦，这个标记通常只有睿魔尔内部能看到，你要记着留心保密。”3vdTF
“你知道睿魔尔是怎么维系他们最爱的数字七金字塔的吗？”3vdTF
她怀着笑意，“血缚。每一名新生吸血鬼都会饮下一杯经过仪式处理的来自七人议会的混合血液，喝下这杯血的新生吸血鬼因血缚生出爱会转变为对氏族本身的忠诚。”3vdTF
“睿魔尔对血缚的抵抗力本就比其他氏族更弱。”惠祐反应了过来，“如果她们不是叛徒，而是真正的睿魔尔，我只喂她一次血，她受到的来自我的血缚和受到的来自氏族的血缚是一样的？”3vdTF
“是的。她会把所有事情都汇报给氏族，你作为那个试图血缚睿魔尔的人，则将被惩戒——如果她是个忠诚的睿魔尔。”她把白山松开了，以一副无奈的表情摊手，“我才教过你，不要怀有设想，去等候现实和设想汇合。”3vdTF
“让我们的话题回到我对你的期许。就像你已经只晓的我的残酷的一面，你需要知道，小密仪主，她——是个吸血鬼。不管现在的人想要把这个词语美化成什么，或是用别的一些方式修饰它，亦或者将自己从某一个大类中摘出来。不变之物永恒不变，我的丑态，你昨日经历的饥渴，你松开那位女店主后难以抗拒的未满足，这些都是不变的。”3vdTF
“惠祐，你还没有准备好去接受一件事物的两面性，她对你来说还太早了，你可以暂时用你的食尸鬼小姐来满足过剩的欲望……等你在血族的世界中站稳脚跟后，再去考虑别的吸血鬼，我是这样希望的。哦……诚实地说，我看到小密仪主的第一眼，就像是一名妻子见到了前来显摆的偷腥猫——我很大度，所以她可以做很多事情，但我真的不愿意看到她饮下你的血……你还记得我有多喜欢你的滋味吗。”3vdTF
爱尔茜在惠祐的脸上拍了拍，“你会知道的，以后再告诉你。”3vdTF
惠祐眯起眼睛，他看着爱尔茜异常丰富的身体动作，又想起她片刻前那副赞美太阳似的高举双手，他忽然觉察……3vdTF
爱尔茜的动作僵住了。惠祐甚至从她扭开头的动作里看到了一丝羞涩。3vdTF
爱尔茜凭空消失，再次出现时双手轻轻掐住了白山的脖子，白山几乎要哭出来了，爱尔茜纤细的手指还在搔挠白山的下巴，让女孩抬起头，露出白皙的脖颈。3vdTF
“一个叫小密仪主的睿魔尔受了重伤，她拮据得无法治疗自己的身体，无法使出她的魔法，于是她在港口找到了一个落单的女孩——一个你声称要赋予她第二次选择的女孩——作为自己的猎物。她原本会把你的小食尸鬼吸干的，一滴不剩，若不是因为你的食尸鬼质量不错，手上还拿了我给你的枪的话。”3vdTF
“若是……白山小姐的运气更差一些，她的故事可就要变得更加风趣了。你从海里游出来，就能在岸边，看到白山小姐倒在你的衣服旁……死去了。你还记得她上吊时，你有多么慌张吗？当她告诉你自己遭到了吸血鬼的袭击时，你心中可曾升起相同的惊惶？”3vdTF
“哦，我的惠祐，我可怜的惠祐，你现在终于听懂我想告诉你什么了。真是可爱，到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爱尔茜忽然把嘴贴在白山的耳边，对她说：“你会因为这次忽视记恨你的主人吗？”3vdTF
“哦，我是在说小密仪主的朋友。”她重重地咬小密仪主这几个字，“我不喜欢那个小密仪主，但她看上去不错，把她留下来，喂她一点你的血，几个星期她就会醒了。好了，现在我们去做更重要的事。”3vdT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