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的气氛有些僵，亚历克斯和李德的对峙，彦绾突然发难，让V都不知道该说啥了。她不知道彦绾为啥现在拿这种带刺的话刺激李德，也许这会让事情变得更糟。41uSC
“我知道龙国人的观念和我们不一样，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41uSC
“嗯……最起码你现在还能听得进人话，这值得夸奖。”把V留下的那杯特调推到李德面前，彦绾似笑非笑的轻抬下巴，“喝吧，V还没动过呢。”41uSC
“你刚刚的话，到底什么意思。”瞅了一眼酒杯，里面的冰块稍稍有些融化，这杯酒已经不是原来的味道了。41uSC
“那你到底是热爱迈尔斯，还是新美国政府，还是这里的人，还是这片土地呢？”41uSC
“这有区别吗？”面对彦绾的提问，李德那张死人脸也终于有了一些情绪，他似乎是在嘲笑彦绾的幼稚。他明白彦绾的意思，把这些分离切割之后再让他选择，根本就是在挑拨离间。41uSC
“迈尔斯和她的新美国政府，不能代表所有人，更不能代表这片土地。上层和下层就像不同物种，就是所谓的阶级生殖隔离，你知道的。”41uSC
“有意思，那你呢。人们都说，龙国人的爱国热情比任何国家的公民都要高涨，如果让你选择，你会怎么选？”41uSC
“你可真会问，但我的答案是都热爱。因为我们有句话叫‘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我国的历史就是一部国家与人民心连心、同呼吸、共命运的历史，国家离不开人民拥护，人民离不开国家的领导，从来都是密不可分的……我们和你们不一样。”41uSC
在叙述自己的观点时，彦绾脸上带着李德难以想象的骄傲。就仿佛是盘踞在亚洲的文明古国不经意的一瞥，令从未亲身感受过的人难以企及、望而生畏。41uSC
这不仅仅是不同观念的冲突，也是新美国与龙国的鲜明对比，就像长久不见阳光的人突然被烈日暴晒，眼睛是会瞎的。41uSC
“嗯……你的政治课学得不错。我的答案和你一样，这并没有什么区别。”41uSC
“哈哈哈……骗哥们儿可以，别把自己给骗了。你看看迈尔斯怎么对你的，‘我们’，可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人。”在说这句话时，彦绾将‘我们’两个字咬得很重。她从来都认为龙国人是个团结一致的整体，大家都有着共同的语言、共同的理念、共同的理想，是为天下大同。41uSC
“你果然是龙国特工……你们想得到什么？”直视着骄傲的少女，李德的眼神变得锐利。他的手已经探到怀里，随时准备掏枪开火，干掉企图颠覆新美国的任何人，“我调查过你的行踪，你去过康陶公司，似乎还和他们的销售管理关系不错，是他们派你来的？”41uSC
“那你有没有查到我干了什么？拜托，定制了一把枪而已，做生意遇到大客户，谁还不笑脸相迎？就你这到哪儿都是一副死了亲人的脸，怎么可能做成生意嘛。”41uSC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龙国派你来就是为了展现你们的优越感？”41uSC
“目的，嗯……没什么目的，既然你调查过我，那你也应该知道，我就是来玩的。”彦绾眯起眼睛，望着李德放在怀里的那只手，“不过看到一些能救的人，我这嘴就有点管不住。李德，现在还来得及，你到底是想让新美国一步步走向衰亡，还是Make America Great Again，选择权在你手里。”41uSC1
“你不用急着回答，你可以先想想这个问题，你知道人和猴子有什么区别吗？”41uSC
“对，对咯，就是文明。人类文明诞生于约一万五千年前，一根断裂的股骨化石，是其诞生的标志。不过这是现代人定的，但它是基于什么标准呢。”41uSC1
李德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望着桌上的酒杯。不过他握紧的手枪已经缓缓松开了，他并非认可了彦绾的观点，只是想要再听听，这个龙国间谍有何高见。41uSC
“在那个蛮荒时代，大腿骨折是致命的。只能待在原地，要么饿死，要么被野兽吃掉……但这根大腿骨却愈合了。因为有人为他处理伤口，有人给他提供水和食物，有人保护他不受野兽的攻击。正因为这种互助和团结，我们才活下来延续着文明的火种。”41uSC
“你看看现在的新美国吧，它是你理想中的样子吗？它文明吗？”41uSC
“现在又一根断裂的股骨摆在你面前，新美国，无数人在翘首以盼，等着有人来拯救他们。公司统治就像一场瘟疫，只有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反抗这吃人的体制，这样才能得到一线生机。是成为新的救世主，还是继续当狗，你觉得这个选择很难选吗？”41uSC
话音迅速消散在狗镇的嘈杂中。彦绾垂下眼眸拿起自己的小可可乐，李德像是入定了一样坐在一旁，酒吧里只有冰块融化碰撞酒杯发出的微响。41uSC
“但是我必须完成我的任务，之后我会找迈尔斯谈谈。”41uSC
“然后某一天，我在某个垃圾场里发现你的尸体。哦，可能还没有脑袋，我甚至都认不出那是你。这样的结果你就满意了？”41uSC
“嗯哼，我劝也劝了、说也说了，你想撞一撞南墙我也拦不住。”彦绾从座位上跳下来，稍微活动了一下双腿。有时候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她也没办法。李德这个人有责任心，有能力，但太过愚忠，她救不了。41uSC
“啧啧啧，我都说了，这个棋子已经绑定了，你几句话说不动他的。”归终的身影出现在彦绾身边，她一手按住彦绾的肩膀，另一手轻轻捏住她光洁白皙的下巴。41uSC
“归终，你非得这时候给我泼冷水吗……”即使满心的失望和不愉快，彦绾却不可能向归终发火。此时她的语气更像是撒娇，想要寻求安慰。学着归终的样子想要合纵连横，结果第一次就失败了，这让她受打击很大。41uSC
“好啦好啦，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这次的演讲我可以给你个及格分，扣分项嘛……你有点太着急了，人心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41uSC
“人际交往最忌讳交浅言深，要当我是朋友，刚刚说的话你就当没听见。当然你也可以原方不动地转告给迈尔斯，反正我是无所谓。我始终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你们只是在地上挣扎的可怜虫。努力抬头望吧，朋友，头顶就是蓝天。”41uSC
望着彦绾离开的背影，李德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自己最初加入联情局的那天。41uSC
口中喊着“我宣誓……”什么什么的，现在他还清清楚楚记得宣誓的内容，要为新美国的稳定繁荣献上一切。可现在的新美国既不稳定，也不繁荣，真是笑死个人。41uSC
仔细想想似乎新美国还在朝着越来越糟糕的方向前进，那些自由州要么死硬到底，要么听召不听宣，要么保持独立谁都不鸟，而夜之城、狗镇，就像一块溃烂的毒疮，所以只要它们在一秒，新美国就要疼得浑身滋汗。41uSC
公司巨头虎视眈眈，帮派林立豪强横行，养蛊的斗兽场都没这么热闹。新美国和军用科技在里面不过是巨头之中的一个，它们的存在甚至连制衡都做不到，更不用提收回夜之城。41uSC
但他依然相信会有那一天，只要像他一样的人还在，如同战车中的齿轮一样不停转动，新美国这两破车总会开到终点。41uSC
好吧，这么说根本就是自己骗自己，但李德只能这么想。人活着总得有个念想、信仰或者希望，就算是为了明天还能继续打手枪射在卫生纸上这种渺小可笑的愿望，也只有继续活着才能做到。41uSC
总之……但愿新美国这两破车的终点不是垃圾粉碎场吧。41uSC
“哎，干嘛呢，脑袋都快扎裤裆里去了，里面的家伙掏出来直接含嘴里了是吧？”过了不知多久，也许仅仅几分钟，彦绾和V回到了酒吧。一看到李德这幅样子，彦绾就忍不住嘲笑道。41uSC1
不过看到李德那张黑脸，彦绾也稍微收起笑容，语气变得更加嘲讽了，“怎么，现在觉得惭愧了？觉得无地自容了？怀疑人生了？”41uSC
“噫！绾绾你说得好脏啊！”归终满脸恶寒，即使是灵魂投影，她那细嫩的手臂上看上去都好像是起鸡皮疙瘩了。41uSC
“也不知道早上是谁，把带着水的手塞我嘴里了。”41uSC1
“嗯，她同意了，不过有条件。”V倒是丝毫没有在意彦绾的脏话，直接无视了两人之间的矛盾，坐在吧台前开始说正事，“她要求享受间谍待遇退休。”41uSC
这时，在外面抽烟的亚历克斯也回来了。她奇怪地撇了一眼站在门口不知为啥满脸坏笑的彦绾，然后一步不停地往吧台走去。41uSC
“怎么着，听说你想找个导游，在夜之城这个腚沟子里逛一圈。”走进吧台，亚历克斯随手从吧台下拿出酒保的工具和酒水，熟练的开始调酒。41uSC
“首先，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们正在连线，百灵鸟冒险进入赛博空间，结果遭到了袭击，然后就消失了，我们就知道这么多。”V简单地介绍了当时的情况，实际上关于百灵鸟的去向她知道彦绾心里有数，但对方不说，她也问不出来。41uSC
“那得找个黑客去，算浮点没日没夜，一睁眼就接上数据那种……嗯，没准能行。”把调好的酒随手放在李德面前，亚历克斯给出了自己的方案。41uSC
说实话找黑客还得是黑客动手，别人在狗镇这破地方找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别说找，就是情报就得花费人力物力还不一定有。41uSC
“你有人选了？”李德沉默了几秒，他似乎猜到了什么，但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41uSC
“嗯……这是个什么人呀，滑条……怎么叫这么个绰号。”彦绾不知啥时候已经坐到了吧台前，手里还拿着从吧台下面踅摸来的小可可乐，她自己往里兑了一点茅台，喝得倒是也有滋有味。41uSC
她只记得老家隔壁省有种特产的细狗，长毛的叫幡子，短毛的叫滑条。41uSC
“是个巫毒帮的叛徒，杀了人后改当内线，杂碎中的杂碎。他大脑枕叶受过伤，只要拔了网线直接瞎，装歧路司义眼都不灵。”看样子亚历克斯并不信任这个滑条，一提起他就是满脸嫌弃。41uSC
“这就是个典型的惯犯，可不能指望他。不给点苦头让他办事，难。而且还不能是一般的苦头这次。”41uSC
“哦……你们专业情报机构连个瞎子都看不住，怎么干活儿的？”V倒是满脸轻松，不就是巫毒帮嘛，之前在太平州，奥特把包括首领马曼·布里奇特在内的所有黑客全给烧了，她一个人杀穿巫毒帮，干掉了二把手普拉西德，完好无损从他们据点里跑出来的。41uSC
一群土鸡瓦狗而已，黑客技术打不过她，火并也菜得跟狗一样。41uSC
“他躲到海地老乡那儿去了，开铺子卖装备和魔偶，规模还不小。你以为歌舞伎区才是大神？呵，顶多算个二手货科技城他们那儿。”41uSC
“行了，问东问西的，V你这个毛病真是到哪儿都改不了。”彦绾闷了一口白酒可乐，又继续说到，“要聊等事情结束有的是时间聊，现在先办正事儿。滑条这人在哪儿，怎么找他？”41uSC
“滑条的老窝在卢克索山庄，有个没盖完的水疗馆。具体位置一会儿发给你们。”亚历克斯也不含糊，直接报了地名。不过李德还是坐在原地没动，他向彦绾那边望了一眼，叹了口气，“就在那边碰头吧，亚历克斯和我……还要叙叙旧。”41uSC
“行，那我们先过去。”彦绾跳下座椅，顺手拿走了剩下的半瓶小可可乐。41uSC
离开天蛾酒吧，彦绾稍微晃了一下。还没等V扶住她，归终已经出现在旁边。41uSC
“我发现你今天怎么就跟这马尿过不去了，好喝是吧？”41uSC
“你尝尝。”没给归终继续教训的机会，彦绾已经把可乐递到她嘴边。泯了一小口白酒可乐之后，归终眼睛一亮，从彦绾手里将其抢了过去。41uSC
“我……嗯……确实挺好喝的，白酒兑可乐，你怎么想到的？”41uSC
“当然是以前喝过……不过我觉得这最主要因为是我喝过的，你觉得呢？”41uSC
趁着归终和彦绾腻歪的时候，V和强尼似乎也在聊什么，两人站在一颗树冠挂满了灯笼、树干上贴满了照片、树下放着一大堆蜡烛的大树旁伤春悲秋。41uSC
“哼，就为了一张张空头支票，真不知道这个傻卵还要给那帮狗娘样的挡多少枪子儿。”41uSC
“不然呢，想活命就宁可信其有呗。无欲则刚说得容易，能做到的又有几个人。”抬头望着树上一张张照片，全狗镇最漂亮的地方，是用来纪念死人的……嗯，要不要给自己也点根蜡呢。41uSC
“你不算是一个吗，明明自己都快死了，还有心思在这儿过家家。”41uSC
这个彦绾可没说谎，她是真的差点就忘了。不过是忽悠V找的托词，反正离开这个世界跟死了也差不多，她压根说完就没往心里去。41uSC
“呵，她要是像你这么豁达就好了。”说完，强尼消失不见，现在他确实没心思再聊下去了。因为他知道V做不到，V的梦想是成为夜之城的传奇，这也是杰克的愿望，她自己也同样在向着这个方向努力。41uSC
只是成为传奇的代价太大了，这或许要失去一切，其中也包括她想要拯救的那条自己的烂命。41uSC
强尼没有回应，看样子是彻底回Relic里睡觉去了。而V望着彦绾嘴巴微张，她没想到彦绾对她的期待这么大，城市之王，现在她都想象不到那是一副什么光景。41uSC
本身狗镇就不大，到卢克索山庄也就十来分钟的车程。两人在门口等了几分钟李德就到了，看样子他和亚历克斯也没多聊。41uSC
“没事，你和亚历克斯还不得掰扯掰扯。”V站起来，她按了几下车钥匙，彦绾从旁边停放的雷菲尔德石中剑车窗里探出头来。41uSC
“嗯，是。不过现在都翻篇了。我们走吧，时间紧迫。”41uSC
三人走进滑条的巫毒帮据点，里面和太平州巫毒帮老巢差不多，到处喷涂着荧光涂鸦，看着就恶心。这帮人就喜欢搞神神鬼鬼的这一套，觉得自己多高人一等似的，说话嘴里像是含着屎，一张嘴就喷粪。41uSC
“嗯……可以先聊聊，没准能放我们进去。”V天真地说道。41uSC
李德站在原地没动，而彦绾本来想嘲笑几句，随后一想这样或许也是个乐子。于是她主动请缨，举手说道，“那我来吧，我超会聊天的！”41uSC
于是彦绾和V绕过自动门，走到守卫那边。还没等她们开口，抱着一把步枪的守卫已经语气不善地开口了。41uSC
“你像是来找麻烦的，向后转，哪儿来的还滚回哪儿去！”41uSC
“嘿呦卧槽，小姐姐嘴巴真甜。”彦绾随口嘀咕，手里已经摸到了系统仓库里的十字斩刀，“我找你们家细狗，让他出来见我。”41uSC
“行，那我自己找。”彦绾单薄的身影猛然抖动了一下，站在大门口的两个守卫瞬间身首分离！彦绾兴奋地挥了一下十字斩刀，直接连门和上面的监控一起劈了个稀烂。41uSC
“卧槽，绾绾你真猛。”V掏出一把手枪砰砰砰干掉了里面冲出来的三只敌人，躲在掩体后面对彦绾竖起大拇指。41uSC
“这点儿人，还不够我塞牙缝的。一个也别留，教教他们什么叫礼貌，让他们下辈子多注意点儿。”41uSC
说着，彦绾已经提着刀冲进去了。刚刚进入一个乌漆嘛黑还脏兮兮的大厅，系统就弹出来一条提示。41uSC
【检测到黑客入侵，已根据数据特征屏蔽该外接网络。】41uSC
本身彦绾就没有义体，不知道哪儿来的傻叉黑客入侵了个寂寞。不过彦绾很快就找到了那个想骇入她的家伙，大厅中间跟承重柱似的立着一台大型服务器，这玩意儿估计就跟狮子吼的大喇叭一样，只要把它给废了，背后的家伙也就没咒念了。41uSC
“是他们的主服务器，他们在上传战斗魔偶，打掉冷风口！”李德一边开枪掩护彦绾，一边喊道。这玩意儿就是一眼明，巫毒帮除了会这么个三板斧也没别的本事了。41uSC
“行了，紧张个什么劲儿。不就是一台破铜烂铁，给我两秒钟。”打开斯安威斯坦，彦绾柑橘周围的一切都变慢了。她纵身一跃踩在二楼立柱上借力再次起跳，直接整个人飞到了大厅顶端。41uSC
她任凭身体前空翻自由落体，摆出了一个拔刀的姿势。同样开着斯安威斯坦的V都看呆了，望着彦绾周围骤然爆发出数道剑芒，等她落地后退道安全区域，庞大的服务器主机就像是堆砌在一起的劣质积木一样瞬间崩塌！41uS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