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您的私库不够让您发动这第一场战争，那么我很愿意再支援您一笔启动资金。”lql6d
乔夜阑笑着，对尼古拉说出了当年面对弗拉基米尔时，一模一样的话。lql6d
“如果这样的话，就再好不过了——请您放心，这次作战行动顺利完成之后，我一定会尽力满足您的一切要求。”lql6d
阿纳托利虽然是在场人当中脸上最红温的一个，但是却依然保持着冷静。lql6d1
“一次战场讹诈所获得的利益并不足以扭转目前乌萨斯帝国所面临的危机，更不要提这只是对莱塔尼亚一个大区的掠夺，只不过是能够勉强解决军方目前所面对的问题罢了。”lql6d
“不，你错了，阿纳托利先生，事实上目前只要解决军方所面对的问题就可以了。”lql6d
“是过高的军事开支导致财政无法拨出足够的款项去发展民生，导致帝国的财政收入始终无法得到有效提升，但是耗费巨大的帝国军队又一直无法夺得足够的利益来反哺帝国。”lql6d2
“错，乌萨斯现在面对的最大问题是——你们根本收不上来税。”lql6d3
尼古拉对这一块倒是知道的很清楚，这几年来作为军方代表，他参加过不少财政会议。lql6d
“藩属国的上供属于比较固定的收入，而国家层面的对外贸易则是相当看运气的——因此帝国想要切实的开源，只能从税收上下功夫：农业税，商业税，所得税，以及关税，这是最主要的四种种税收。”lql6d
“而根据帝国宪法，封地贵族拥有所在土地上所有税收的支配权，帝国无权征收，因此仅这一条，就干掉了可征收农业税的土地中的一半。”lql6d
“同时，被这条法律干掉的还有商业税——乌萨斯如今但凡大一点的商会，都会挂靠在某一个封地贵族的名下，这样可以合法避税。虽然还要给贵族上供一笔政治献金，但是还能利用对方做靠山，不是吗？”lql6d
“更不要提贵族自己组建的商队了——因此帝国的商业税收取完全是靠没收财产撑起来的。”lql6d
“至于关税，事实上，关税是用来保护本国商业与生产的——假如关税能成为帝国收入的大头，那就意味着整个国家都已经倒退回了彻底的农业国。”lql6d
乔夜阑的话说到这里，书房里的其他人才搞懂先帝为什么全心全意的在扩张自由民的数量。lql6d
因为当其他三种税收的上限都被卡住之后，只剩下所得税还有着更高的上升空间可以争取了——而想要扩大所得税的收入，就意味着必须让更多的人摆脱农奴身份，去成为一名工人，一名农民，或是一名上班族，来为帝国贡献税收。lql6d
他这才想明白，支持他这个计划的人究竟暗藏着怎样的杀机——帝国目前存在的感染者大部分都是自由民，这些人贡献出来的金钱才是帝国实实在在能收到的税收。lql6d
“帝国军队如今还能保持这样的规模，还能拿到财政拨款，你们每个人都应该给叶戈尔·捷列金发一枚一吨重的勋章——这个你们看不起的工头，是才唯一一个清楚弗拉基米尔到底做了什么的人。”lql6d2
叶戈尔的确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是乔夜阑认为还没到他能安稳休息的时候。lql6d4
“我——我不明白，如果这件事对帝国有害，那为什么维特会支持我做这件事？”lql6d2
阿纳托利显然陷入了混乱状态，不过这意味着他正在从北维特蛊惑的状态中醒来。lql6d1
“你不该问为什么他会支持你做这件事，而是做这件事对他有什么好处——答案非常简单，这位平民出身的议长先生，希望能借着这个机会，成为一名【新贵族】。”lql6d
“当年先皇在如日中天的时候，为什么一定要强行拔高帝国议会的地位？一定要扶持起维特担任议长，维持文官和贵族们两方对立，此消彼长，互相制衡？”lql6d
“答案是，他必须给乌萨斯未来的皇帝们留下一个平衡的政治模板，而不能再回到过去那样，贵族们因为皇帝的强弱而选择效忠还是自己玩自己的，徒增内耗。”lql6d
所谓议会，就是妥协的艺术，只有两方互相的反对与妥协，才能不断推动各自的想法发展。lql6d1
当然，如果有着弗拉基米尔那样优秀的能力，自然能整合起原本矛盾的双方，全部为自己所用。lql6d
“如今的皇帝身边是没有可用之人的，军队握在您父亲的手中，平民出身的文官聚集在维特议长身边，还有从来都和皇帝不对付的贵族们——而尼古拉大公必须以反对派身份维持住军方的立场，因此维特议长发现了机遇。”lql6d
“原本的议会之中，是维特他们需要弗拉基米尔公开的支持，才能对抗贵族，而现在，是皇帝需要他们公开的支持，才能对抗贵族——这层关系的转换，才是他变成如今模样的最直接原因。”lql6d
“所以，是他想要获得贵族的身份，从平民完成阶级跃升？”lql6d
“不不不，你太小瞧他了，尼古拉大公，他想要的不是身份，而是和贵族平起平坐的资格——他想真正有资格提出属于自己的议案，而非只是作为皇帝在议会的喉舌。”lql6d
“商人有着足够的金钱，因此他们更渴求政治地位，就像是卡西米尔——你以为维特和那些人是为了维护帝国才聚集在皇帝身边的？不，他们是为了将帝国变成他们的，才会聚集在陛下的身边。”lql6d4
这的确是他种下的种子，只是他没想到开花结果的会是维特，这个被弗拉基米尔曾经看重的人。lql6d
就好像他以为发起叛乱的是不满足现状的贵族们，结果最后却是最终忠诚于弗拉基米尔的军队们举起反旗。lql6d
毕竟，只要动用备用计划就好了。lql6d6
“这就是帝国目前真正面临的情况，并非是帝国没有钱，而是中央根本收不上来；而帝国也不缺钱，至少维特和贵族们依然能拿出大把大把的金钱来玩政治游戏。”lql6d2
“自始至终，缺钱的只有帝国军方，这是因为无论是贵族还是文官集团，他们虽然在内斗夺权，但是也都希望削弱军方的力量，这是目前他们共同的诉求。”lql6d
“有啊——下令各个集团军缩编，并且严格按照缩编后的军队数量给予军饷，做出妥协的姿态。”lql6d3
“我还是这样说吧——您的第二和第七集团军，现在满编吗？”lql6d
“那么请问大叛乱之后，哪些集团军是满编的？”lql6d1
“大叛乱的时候很多先帝亲手提拔的人都起兵了，只有那些被贵族控制的集团军里，要么叛乱的军队数量很少，要么根本就没有——”lql6d
按照这个说法，乔夜阑所说的缩编计划，好像压根就砍不到自己的头上啊？lql6d
一、二、七这三个集团军就算缩编后也依然是不满编的，军饷数量只会多不会少，而那些贵族集团军可都是要实打实的缩编的。lql6d
“如今贵族们和文官们都想打压军方，这可不行，我们不能成为众矢之的——因此首先要做的，就是破坏掉这两方团结的基调。”lql6d
“您主动提出缩编，就是在向维特他们示好，此时您先让了一步，这些人当然会接受，而且这个他们也能看出来，这个建议不仅削弱了军方，也同时削弱了贵族，所以他们一定会全力支持。”lql6d
“这样一来，打压军方这件事在文官们看来已经完成了，他们和贵族合作的理由已经没有了，在缩编这件事上，他们和我们才是站在一起的。”lql6d
“是的，一定会反对，甚至还会将矛头指向您——这时候您就要学会甩锅了，就说帝国财政部发不出足够的军饷，迫不得已之下才能这么做，重新将锅扔回去。”lql6d
尼古拉眼睛一亮，要知道，现在的财政部长伊戈尔，可是贵族一方的人。lql6d
要么贵族为了维持编制，咬牙让伊戈尔切割出更多的利益让渡给军方，要么就只能接受缩编的现实。lql6d
擅长团结的人，自然也擅长分裂，毕竟这件事说穿了就一文不值——无非就是利益与矛盾的转移罢了。lql6d3
尼古拉提出缩编之前，贵族和文官们站在一起，提出缩编之后，他们之间就会分道扬镳，反而会转过来拉拢已经选择示弱的军方。lql6d
文官需要军方坚持缩编计划，而贵族需要军方停止缩编计划——这样就从两边同时抵制，变成了两边同时拉拢。lql6d
“那么这样的话，我们最终还是要选择一边站，毕竟这么大的事情不会拖的太久，否则他们会再次起疑。我们是应该支持缩编，站在文官这一边，还是抵制缩编，和贵族们靠拢呢？”lql6d
“缩编势在必行，原因很简单，乌萨斯周边已经没有可以别轻易击败的敌人了，而且国内的动荡也需要一段时间来回复，接下来二十年内都将是和平的休战期，如果依然维持过于庞大的军队，只会把帝国拖垮。”lql6d
老人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自然清楚，现在的乌萨斯确实处于穷兵黩武的状态下，而且军队状态也不支持一次新的战争。lql6d
“也就是说，在做这件事上，我们会站在文官这一边，拒绝贵族们的拉拢，坚定的推行缩编？”lql6d
“坚定的推行缩编没错，但是我们为什么要选择一边？既然两边都要拉拢我们，那自然是要借着这个机会从两边都得到足够的好处——别忘了，我们也代表的是帝国内举足轻重的政治势力，我们也是【一边】。”lql6d
乔夜阑毫不客气的否决了尼古拉的话，对方丝毫不以为忤，反而认同的点头。lql6d
“和维特议长谈一谈，我估摸着费奥多尔就算不告诉他，这只狐狸应该也能发现你真正的态度，毕竟你们之前共事过那么多年——因此完全可以将你忠于陛下这件事和他说清楚，让维特以为，他可以利用你来为自己做事。”lql6d
“当一个人觉得他可以拿捏和利用你的时候，他做任何事都会更偏向你，因此这就意味着，如果贵族们想要向你发难，赶你下台，维特必然会回护于你，因为他不确定下一个上来的人会不会继续支持皇帝和他。”lql6d1
“至于我们要从他们那里获得什么——您觉得一个集团军的番号够不够？”lql6d
“他们能答应我们在缩编的时候，还允许我们扩编一个集团军？”lql6d
“那自然是要有所交换的——我们可以拿出第一集团军的番号，换回第六集团军的番号。”lql6d
“第一集团军的番号是属于皇帝陛下的，而如今你和陛下都没有余力重建这个集团军——议长先生如此聪慧，自然会明白，我送回去的这个集团军，究竟是交给陛下，还是交给他的。”lql6d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