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跑上一会，华就有些气喘吁吁了，昨天劳累了一天，晚上也没有休息好。起床后又舍不得浪费时间便跑去修补洞口。不过好在离得这里不算太远，当华赶到的时候，纷争已经结束了。42Y77
华脸色迅速苍白起来，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他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如此具有冲击力的画面，画面中央，几名身着全身上下都被甲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铁骑们伫立在尸体堆上。42Y77
其手握着的重剑和甲胃上还在不断滴落液体，地上仍有几句“尸体”向外蠕动着，似乎是想要逃离这群屠夫，远离这个战场。42Y77
但铁骑们只是毫不留情将手中的重剑进行单方面的灭绝，仍在向外逃去的人不到片刻就毫无生息。42Y77
看到这副场景，华什么都不敢想，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下一秒就调转剑首，顺带着把看到的倒霉蛋一起带走。危机之下，华使劲地跑往木屋方向，拼命逃去。42Y77
遗憾的是，早在华踏进“战场”，他就已经被发现了。余光一扫，一个不过八、九岁大的稚子正举起一把几乎与他等高的长弓，箭已上弦，并正对着他。42Y77
华毫不怀疑自己不停下来的话，那稚子手中的长弓就会把他射成肯尼迪。42Y77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成会所嫩模了，还是给个孩子缴获的，华欲哭无泪。在稚子的眼神示意下，颤颤巍巍的将斧头扔下，然后半蹲着双手举起。42Y77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把先前示意的男孩都不禁一愣，看向华的眼神都变得古怪起来。42Y77
正当华试图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男孩突然将手中长弓指向天空，下一瞬间，一头巨型飞鸟跌落在华身前不远。华不由得吞了下口水，我的乖乖，长箭一发直插巨鸟头上，连挣扎都省了，直接毙命。42Y77
这下子华啥不敢说，只奢求男孩别顺手一箭让自己和巨鸟作伴。可是男孩只是再次将箭搭上弓弦，警惕的看着四周，余光中只见附近的铁骑都已经打扫好战场向着自己和男孩的方向靠近。42Y77
“喂，别愣着，拿好你的斧头，快过来啊。”男孩很是急切叫喊道，手里的长弓遥指天上，似乎下一秒就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一般。42Y77
华不敢吱声，急忙走了过去，走了几步，又扭头捡起之前仍在地上的斧头急忙跟了过去。42Y77
华此刻有大堆问题想问，但又不敢出声。开始的时候没看仔细，看到大半尸体东一块西一块，魂都飞了半天。此时仔细看向不远处的战场又有不一样的发现。42Y77
虽然绝大部分的尸体都是人类样，但它们留下的血液竟然是黑褐色，看起来就像原油一般粘稠。反观面前的男孩，脸上和胳膊上还有几处尚未结痂的伤口留着红褐色的伤痕。42Y77
同时已经死去的尸体在华的眼前慢慢溃散成一滩黑褐色的粘稠物，看上去就让华寒毛直数，如此反常规的画面让华不得怀疑是来到另一个世界。42Y77
真正让他确信是来到另一个世界的事实，是一个从树林阴影处走出的女人，她身着灰色的长袍，面容隐藏兜帽下，手持着镶嵌着红色宝石的长杖。42Y77
她慢步走进人群，摘下兜帽的面容神情严肃，红色的长发无风口中念叨着什么之后，一圈白色的光环从她的脚下扩散出去，扩散的范围不大，但刚好囊括了华和一众铁骑。42Y77
在白光照射中，华只感觉昨日留下的疲倦迅速消退，阵阵暖意从脊髓处蔓延至全身。42Y77
“喂，别大呼小叫的，没见过魔法吗？”一旁的男孩很不客气推了推华，华不得讪笑了下就默不作声，华现在满脑子都在想那阵白光是什么情况？魔法？难道自己真的是穿越到异世界去了。42Y77
“约塞法，不得无理！”女人板着脸呵斥道。男孩低着头，显然是不敢违抗那女人。42Y77
“你好，这位先生，很抱歉。约塞法这孩子不怎么懂礼貌，不过现在情况特殊，麻烦还请谅解下。”女子很是诚恳，“我叫玛丽，是白教从属的修女，请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呢？”42Y77
名叫玛丽的修女开始还是和蔼和亲，话到后头却是严肃起来，带着几分审视问向华。42Y77
“额...你好，我叫华。当时我就在那边的木屋，听到动静我就拿着斧头急忙赶了过来”华有些结巴断断续续地说道，玛丽那严肃、凝重的遭问让他有些难以招架。42Y77
玛丽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华，轻声问到：“那华你还有什么东西没有拿吗？”42Y77
“木扳之类的算吗？”说完华就想给自己一巴掌，周围到处都是树，哪里会缺木板呢？42Y77
“哈哈，你这小子真有意思。”旁听的铁骑拍着甲胃大笑道。42Y77
玛丽听完也有些忍俊不禁，眯着眼强打着笑意问到：“那除了木板还有什么吗？ ”42Y77
“还有两个罐头，少数的钉子和金工工具没有拿...”华弱声道。42Y77
连串的咽口水的声音响起，周围的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变得炽热起来。42Y77
“你说的是那种外表银色，金属材质的铁罐头吗？”之前大笑的铁骑贴了上来，搓了搓手掌，一阵金属间刺耳的碰撞声响起，“就是像我身上这种东西的颜色。”说完，还怕华分辨不清，又走进几步，离华不过三、四步的距离。42Y77
浓烈的臭味从甲胃上传出，味道之大让华不由得联想起大学的楼下寝室，不知道是宿舍楼年久锈蚀，亦或者是人类的神奇操作，他们宿舍的管子毫无预兆地炸了。42Y77
根据当事人说：他当时就很后悔，就不应该提前回宿舍。42Y77
华脸色一下白一下绿，迷糊间，一道人影喜高彩烈走了上来，手里捧着不知名的东西，在华的耳边低声道：“哈哈嗨，老八秘制小汉堡~”42Y77
这下连周围的人实在看不下去，其中一人连忙将铁骑拉回队伍中，“你再挨近点，他就要被你熏死了！”42Y77
虽然看不见铁甲下边的脸，但看那名铁骑站在一边，欲言又止的模样，面甲后的脸庞估摸着是涨的通红。42Y77
铁骑离的远了，华才舒缓过来。华止不住后怕的退后几步，心想原来被臭死世间居然是真实存在的……42Y77
最后还是玛丽结束了这场闹剧，其实如果不是形式严峻，她也很乐意看到这一幕，披上厚甲的战士在战场上往往无坚不摧，战无不胜。但内心承受力却并非盔甲那般冰冷无情，挥斥重剑斩杀似人的怪物，它们的哭喊、哀求，就跟正常人一样痛哭求饶，即便这些怪物不过是“污秽”。42Y77
但它们或许有一部分也曾经是人，或许部分被“污秽”侵蚀之后仍然保留了人的感情，它们只是以为自己病了，寻求教堂的援手……42Y77
玛丽眼神黯淡，随即打起精神，派出两人去取罐头和些工具，无论是什么时候，罐头都是硬通货，工具则是来者不拒，总会有要用到的一天。42Y77
玛丽领着大队向深林深处前进，或许是看出华有不少疑惑，也或者是派个人来监视着华，玛丽让之前名为约塞法的男孩作为华的向导。42Y77
“你这弓要多少磅啊？”路途中华终于忍不住好奇心问到。42Y77
“多少棒？”男孩错愕不已，“不不不，棍棒可换不了这东西。”42Y77
男孩把弓往怀里一缩，整趟路程中男孩都没有将手中的弓箭放下，显然是对这副长弓宝贝不已。42Y77
华很是无奈解释道：“不是棍棒的棒，是重磅的磅。”想了想，华比了个拉弓的姿势，接着问道：“就是你要多大的力气才能拉开这把弓。”42Y77
男孩恍然大悟，随即鄙夷道：“你怎么说话跟姥爷一样说话奇奇怪怪的，多大力就多大力嘛，还整的要多少磅。”42Y77
话虽如此，但男孩还是如实答道：“多大力我也不知道，我也是今年才能拉开这把弓的，之前老爸把这弓看的很，说能拉开就送给我。”42Y77
说完，男孩还特意把长弓在华摆了摆，还特意叮嘱道：“你看下就好了，别摸啊。”42Y77
华闻言不得莞尔一笑，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孩子罢了，手头有什么好东西总是会下意识的炫耀，但炫耀完之后又怕你惦记着他的宝贝，这不，这只能看不能摸，老宝贝了。42Y77
经过这一番打岔，两人之间的关系相近不少，至少总不是敌人、陌生人了。42Y77
“那些东西是什么啊？就是你们之前砍杀的那玩意，看着不是什么好东西。”华回想到那些人型的尸体化为黑褐色的液体就有些不受控制的反胃。42Y77
它不是一下子就化为液体，而是一点点、一点点地溶化为液体。看着它死后瘫倒在地，先是全身出水一般，身体外侧皮肤开始软化，然后一点点转为液体，甚至还能看到深白的骨骼在不断消融。42Y77
刚才还兴高采烈炫耀自己宝贝的男孩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他拉着脸，语气低沉。42Y77
男孩说的断断续续的，慢慢的、他眼眶逐渐湿润，不大的脸上此刻挂满了哀伤。他似乎是想从喉咙吐出什么，但似是被一双无名的大手死死掐住喉咙，喃喃半天却什么也说不出来。42Y77
华被男孩的表情吓了一跳，他还从没有在一张如此稚嫩的脸上看到如此多、复杂的神情：悲戚、不甘、盛怒、死寂。42Y77
怒吼声在华耳边响起，之前一直跟在华后边默不作声的铁骑猛的大吼道。42Y77
男孩没有出声，他只是死死盯着铁骑，眼眸中尽是愤怒与不甘。42Y77
“你在犹豫什么？”铁骑毫不理会男孩那愤怒的眼神，薄弱的反抗，他只是不紧不慢的发问道。42Y77
“这就是你的觉悟吗?约塞法！想想你的母亲！想想你立下的誓言！”铁骑勃然大怒，能轻松挥舞重剑的大手猛然抬起，仿佛下一刻就要挥打在男孩的脸上。42Y77
似是踩到了男孩逆鳞一样，约塞法猛然抬起头毫不畏惧的与铁骑相对视后愤然反驳道。42Y77
华被铁骑那巨大的甲胃挡住绝大部分的视野，只能隐约看到那名外约塞法的男孩和铁骑对峙一阵后便跑到队伍的前头去了。42Y77
不知为何在战场上无往不利的铁骑的身躯突然变得佝偻起来，高高举起的大手僵滞在空中，整个人愣在原地。42Y77
旁边的人见怪不怪的从华和铁骑两人身旁走了过去，其中一名铁骑越过他们之后，不知是否想到了什么，突然扭头走了回来拍了拍站在原地发愣的铁骑肩膀，长叹一声便走回队伍中。42Y77
正当华犹豫是否要跟上队伍的时候，铁骑不知何时把手放下了，轻拍了下华。42Y77
两人重新回到队伍后头，唯一的区别就是先前炫耀他宝贝弓的男孩已经跑到队伍的前头去了。华有些遗憾，难得有清晰认识这个世界的机会。不过也没有多大关系，既然已经来到这里的，那么那些事项迟早都会了解清楚。42Y77
少了男孩的声音，后边的队伍里头一下子就安静下来，或者说这才是这支队伍本来的面貌，战士们身披厚甲，默不吱声。似乎受了铁骑和约塞法对峙后的影响，压抑的氛围笼罩着所有人，唯一的动静就是甲胃关节间不时碰撞的金属声响和踩在树枝的嘎吱声。42Y77
正当华以为会一直沉默到目的地的时候，走在一旁的铁骑出声了。42Y77
“没错，它们都是‘污秽’。”铁骑再次肯定道，似是在说服自己，喃喃自语道：“所有的‘污秽’都应该被消除。”42Y77
“很抱歉，我不是学者，我也不知道‘污秽’究竟到底是什么？不过它们是一种令人厌恶的存在，它会自发性的袭击人类，侵蚀土地。据说早在立国时，是战败的远古民族的怨念所导致的怪物。”铁骑解释道，“自我成为士兵起，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对抗这些鬼东西。”42Y77
华看向铁骑的甲胃，离得近才发现上有着边横七竖八的巨大修补痕迹，修补铁甲的人技术并不高明，缺口太大的时候竟然只是焊上去一块新的铁板作为代替，导致面前这副甲胃黑白分明，新补的铁片边缘上的黑色焊迹十分的显眼。42Y77
铁骑注意到华的视线，语气低沉无奈道：“如你所见，局势愈发的恶劣，连个好点的修补匠都没有了。或许，我也撑不了太久了，呵呵...”42Y77
华一时有些哑口无言，上去安慰？别傻了，人家见的世面那是你这个不出社会的毛头小子能比的?相比起干巴巴的慰言，或许人家更愿意让你闭嘴好好听他把话说完来的舒服。42Y77
“这是从古至今一直有的吗？”华想了想，决定先从历史方面下手问问看，或许这里曾经和之前的世界有过类似的历史，然后在某一个节点中发生了突变，出现了名为“污秽”的枝条。42Y77
同时了解一个地方最好的方法就是从历史下手，无论是任何一个国家，那必然存在历史，而它们的推崇理念，价值观都隐晦在其中。好比当一个国家的历史尽是侵略、争战，你就不用指望会有文明的花火，换句话说，当一个国家推崇它的子们唯一的法则是落肉强食的时候，你怎么会寄希望这样的地方就有诗与歌集呢？42Y77
中国的历史已经验证了无数次，当“隔江犹唱后庭花”，百姓还能安居乐业？饭都吃不起的时候，诗歌能填饱朝不保夕的百姓肚子吗?42Y77
能填饱的话到底又是为何出现“民不聊几，易子而食，岁大荒。”42Y77
铁骑长叹一声，那幽幽长叹似是想吐出那说不完的哀愁。42Y77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一族几乎都死在‘污秽’手里。”他惨笑到，这个时候华庆幸着面前的男人面着铁甲，看不清他的脸，即便这样华在铁骑的视线也有些无所遁形。42Y77
华现在就恨不得把自己呼到地底下，今天连续问了几个问题，句句扎心口。42Y77
茫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华只好跟着前边的铁骑走在开垦好的道路上，缄口不言，机械性的重复跨步。42Y77
“别难过，这都是我们自己的抉择。到聚集地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可以接着聊。”反倒是之前的铁骑安慰起华。42Y77
铁骑看着华，内心不由得感慨到真像啊，曾经也有位外来的学者也是这样天真，稚嫩。帝国将这些希望的种子保护的好好的，当他得知道世界的真相后竟然也是这样的反应……42Y77
虽然很天真，但意外的……并不讨厌，我们的存在不就是为了保护他们不受“污秽”的侵蚀吗？42Y77
只是可惜他走的太快了，当他得知世界的真相便不顾一切追寻“污秽”的起源，试图找到破解“污秽”。42Y77
分别后，他还时不时接到他的来信，信里大多是他跟随队伍去了某个地方了解“污秽”的历史，有什么新的发现，自己对“污秽”有着新的见解。42Y77
那时就有些担忧，男人深知：他离它的距离在不断的靠近，当他尝试去更靠近它的同时，它也在以同样的速度去侵蚀他。42Y77
当最后一份信写到：“很近了，我将会弄清污秽的真相！！！期待我的好消息吧。”42Y77
不久之后，男人接到上头的任务，要求抹除掉被狂气侵蚀的人，然后回收资料。当他率领小队前往目的地，挥斥着重剑将它砍成两截的时候，才发现它的脸是如此的熟悉。虽然他们同事的时间不长，但他那与旁人截然不同的气质和天真的想法让他印象尤深。42Y77
即便砍成两截，它似乎依然不受影响。此刻它的脸上尽是不解、茫然。42Y77
直到最后被砍死的时候，它才恍惚想起什么，它看着他，狰狞的脸上在这时平静下来，然后痛哭流涕道：“我们都该死……我们所有人都该死，哈哈哈哈哈……”42Y77
那天后，男人有时会回想起那一天的事情。如果那天相遇的时候，将“污秽”解释的更清楚些，让他有足够的敬畏，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呢？42Y77
当这一天“再次”来临，同样的问法，真不愧是学者吗？42Y77
只是一眼男人便看出来了，他的身上那格格不入的气质和他们这些大佬粗可真大啊……42Y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