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艾丽卡的强烈要求下，迪鲁斯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再让凯尔派舔脸后，试炼之路才刚刚开始在雾沼中走出小小的第一步。41izi
身为吉祥物的林德尔，决定独享知识所给予的力量，选择乖巧地闭上了那张有可能让艾丽卡再次破防的嘴。41izi
将湖边出来遛弯的凯尔派们安抚好后，迪鲁斯打算前往桉湖附近的马厩。41izi
那里有许多受过训练的健壮的成年凯尔派，但他的目标却是年幼的亚成体凯尔派。41izi
后者虽然体力耐力没有前者强力，但胜在性情温驯，胆怯内向。成年后的凯尔派虽然早已驯化，可实际上野性难除，在凯尔特人们的刻意培养下，更是性格古怪刚烈。41izi
除了像迪鲁斯这样天生对动物亲和力强的特殊人士以外，凯尔派只会亲近自己唯一的主人。他也因此因祸得福，担任了饲养凯尔派的工作，在骑士团内有了自己的营生，不再是他人的累赘。41izi
在芬尼亚拉骑士团，每一位真正的骑士都有属于自己的凯尔派。而他，早晚也会有一匹真正的坐骑，就像普瓦伊尔那样。41izi
停留在马厩中的水马毫不留情地向甩了他一尾巴的水，然后困倦地卧回深水里。一旁还站着几匹幼驹，摇头晃脑地咀嚼着饲料，它们在食物堆里拱了拱，挑剔地将卷叶龙须草用水浪拍在一边。41izi
迪鲁斯看着这些水马，无奈地笑了笑。总有些凯尔派的口味和性格都特立独行，就像人类一样鲜活。41izi
他走上前去，轻柔地抚摸着那匹困倦的水马，湿润且温凉的触感，以及堪比真实细腻的皮脂模拟，都让人心情愉悦。41izi
那匹凯尔派不耐烦地抖了抖耳朵，鼻子里呼出湿润的水汽，身体却诚实地没有移开。41izi
迪鲁斯温柔地触摸着这匹凯尔派的头部，脸上仍带笑意。41izi
它的耳朵僵硬了一瞬，尾巴无意识地扫过水面，打算退回水里。可那只手却没有它想象中的那般轻，迪鲁斯的手结实而有力，泛着淡淡粉色的指骨一下子贯穿了他的耳部。41izi
养尊处优的凯尔派发出了凄惨的嘶鸣，几只幼驹受惊般地缩回水里，嘴里倒是淡定地继续咀嚼着饲料。41izi
暗绿色的、如同桉湖本身般丑陋的兽血从伤口处流淌，污染的湖水流向锈迹深处的獠壳，染脏了水马们的饵食。41izi
凯尔派慌乱地扬起铁蹄，想要将少年踏成肉泥，却没想到迪鲁斯竟出现在它的背处。男孩灵活地骑在那只水马的鞍部，它拼了命地去抵抗，在狭小的马厩里不断地扬起又急停。41izi
背上的男孩露出一个血腥味的微笑，优渥的环境总是容易养出坏毛病，它爱惜着自己的皮毛，于是又惊又怒，仍不能伤他分毫。41izi
只有真正在血肉中的厮杀中，才能诞生出值得驯服的野兽。肉与骨，血与水，野性与厮杀，这是凯尔特人埋藏血液之中无法根除的顽疾，沙普绿妖艳地染上血蚀的锈，有力的双手死死勒住凯尔派油亮的脖颈，嵌至血肉脆嫩的甬道。41izi
锋利的犬牙撕扯着它的脖颈，只是出于原始本能的欲望，理智告诉他不该如此，凯尔派的毒血会使他冲动，暴虐，但成群的凯尔派正在水下注视着这场较量，这使他的灵魂感到战栗。41izi
匕首一直都悬在跨间，陈旧皮革包裹着的，是雪白闪亮的刀刃，温热的，粘腻的，他始终都是一副温柔的模样。41izi
对于一个优秀的驯马者来说，熟悉它们的涌绸核心，是一件尤为不起眼的小事。41izi
随着核心被破坏，“水之精灵”黯然倒下，任凭绿色的血液归于湖水。41izi
迪鲁斯俯视着那匹死亡的凯尔派，它的眼睛如同真正的骏马一样，漆黑而美丽。41izi
远处围观的凯尔派逐渐聚拢来，它们目睹了一场同类的宰杀，却依然冷静的可怕。41izi
远比奥布莱恩家的那只更为美丽的幼驹打着胆子，从水里走了出来，它的目光明亮又水润，一如平常那般亲昵地舔舐着他。41izi
迪鲁斯依然如往常般温柔，却避开了凯尔派的动作。修长的手臂轻抚对方的额头，一如父亲般慈爱的叮咛。41izi
水马欢快地扬起蹄子，在水面溅起大量的水花，接着就是凯尔派们的狂欢。它们张开血盆大口，享受着难得的肉食。41izi
迪鲁斯沉默地皱紧眉头，无声地凝视着来者，像是只捍卫领地的雄狮。原本进食的凯尔派们察觉到迪鲁斯心情的变化，敏锐地探出头，向迪鲁斯目光所及之处望去。41izi
林德尔对对方的威胁和压迫视若无睹，棕黄色的眸子泛着淡淡的凉薄。41izi
“你……小姐难道不觉得在下的行动过火了吗？”迪鲁斯不动声色地盯着林德尔。41izi
瞎眼的盲人在投石问路，试探也始终被允许。设想的冲突并没有发生，凯尔派们察觉到迪鲁斯放松的心情，重新埋头进食。41izi
“只是普通的驯化和宰杀而已，艾丽卡会在意这些吗？”41izi
这句话也问倒了迪鲁斯，他一时语塞，脸上又显出窘迫。41izi
这样的他，与先前的迪鲁斯大相径庭，谁能相信一个内敛沉默害羞的男孩会有如此野蛮血腥的一面。41izi
她正在思考书上的凯尔派族群体系构成与这里的放养式培育体系的相同点和不同点。41izi
“唔……算是吧。”她有些窘迫地回答，想要敷衍着过关，“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41izi
他坦然地露出微笑，“因为艾丽卡在被功课苦恼时，也会露出那样类似的表情呢。那样无神的样子再熟悉不过了。”41izi
孩子在苦恼的时候，总是有些小动作。当已经习惯注视她时，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神情举止也会变得无比熟悉。41izi
在那些一起在演武场训练的日子，仍让迪鲁斯记忆犹新。阳光、汗水、苦痛、幸福、亢奋，都洒满在尘土中，闪着灼灼的光彩。41iz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