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的时候无意间路过了过去的训练员办公室，当然，现在那地方已经属于别的训练员了。3Zn8i
“这就是爸爸以前上班的地方吗？感觉都没什么变化呢……呃咳呃咳……”圣徒天资把脑袋探入房间，却呛了一鼻子灰。3Zn8i
“嗯，嘛，好像确实如此。”我也有些意外，虽然在女儿的怂恿下推开训练室的门的情况多少让我内心有些不安，但是看到几乎没什么变样的房间，多少心里有种说不上的感觉。3Zn8i
屋子的采光并不算好，如果不打开灯，就只能呢静待太阳出现在正确的位置，投下一束直射电脑桌前的光线，幸运的是，现在恰好是这个时候。3Zn8i
阴暗的训练室里都是灰尘，透过窗户的光线可以瞧见犹如大海中浮游生物的灰尘。在旧文件边上，不知道多少年前在工作闲暇时随手折叠的纸奖杯还放置于此，如果没有光，便看不到那一层覆盖在物体表层上犹如菌毯一样的灰。或许，世上的一切都称不上洁净，只是因为没有光，看得不是很真切罢了，但换言之，如果觉得万事万物的表层都落着一层灰从而感到嫌恶，那或许就是一种精神洁癖。3Zn8i
“椅子旁边的东西不是我的，大概是别的训练员把这里当成杂物间了吧。”我拉开了窗帘，房间里稍微亮堂了一些。3Zn8i
“妈妈她平时是不是就坐在这里。”圣徒天资扫了扫椅子上的灰，在旁边的桌子旁随便找了个座位，当然，扫灰的工具不是抹布也不是手，而是她的尾巴。3Zn8i
“你啊！真的是，让你妈妈发现得揍你！”我没好气地批评了她两句，但是下意识地按动了以前电脑的开关，不知道多少年前的电子设备居然没有因为进灰而报废，附着了一层细腻毛毯的屏幕闪着蓝光。3Zn8i
“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内恰，啊不，你妈妈以前坐在这里呢？”3Zn8i
“哼哼哼！首先，这张椅子上有明显的尾巴摩擦的痕迹！”3Zn8i
“最最重要的是！这上面有妈妈没写完的暑假作业本！哦，上面居然还画了画。画得蛮不错的。”3Zn8i
“啊？”我在第一时间内非常想吐槽女儿这特别像某东海帝王小姐一样的语气，但是做种还是没有说出口。毕竟我说实话真的很关注这所谓的“暑假作业”。3Zn8i
“等一下等一下，不会是那一本吧。”我走到女儿身边，去看所谓的暑假作业本。果不其然，是很多年之前没有交的那本，虽然马娘在学业成绩上并没有很严格的要求，但是那一次暑假作业缺交确实让我和秀辉师傅跟特雷森的学科老师求爷爷告奶奶地跑了一整天，好说歹说才让人家老师当作视而不见。3Zn8i
“有其母必有其女！藏木于林，藏水于海，藏文章于经阁，裁天衣而无缝。真是被你们俩玩明白了。”我随手翻开那本缺失地暑假作业本，除了前几页规规矩矩写的几页题目之外，剩下的几乎就变成了美术写生本，随便翻翻就翻到了伏案工作的我，趴在桌前打哈欠的我，面对大量工作面如苦瓜的我。3Zn8i
这什么作业本，分明就是训练员写生本吧！我很快翻到了最后一页，“训练员写生本”几个小字写在纸业的左上角，旁边还画着红色的尖尖小耳朵。3Zn8i
“哎……”追溯往日的时光，我那过去的担当以至于后来的妻子确实无愧于自己名字——优秀素质。3Zn8i
竞赛，Live，艺术，各种学科，家务……这般全能型的人才最终沦落于我这位庸人之手，最终在群英荟萃的中央泯然众人。我背弃了同她追逐胜利的誓约，可她却选择用生命伴随我单薄的人生之旅，在我面前快走几步，一去杳然。3Zn8i
背弃誓约的是我，背负罪孽的是我，为何命运的报应却归咎于她的身上，我真的有为她奉献过值得她终身相随的付出吗？3Zn8i
“妈妈她已经不在了。”小天资说出了永远无法主动说出口的话。3Zn8i
“她只是不在这个房间罢了。”我没理由地随便回了一句。3Zn8i
“海边的海水浴场附近总有那种提供炒面和冰沙的那种小木屋，一到旺季就会开始营业，其他时候，只不过就是没人的空屋子罢了。”3Zn8i
“不过具体是怎样的小木屋，我也不太清楚，周围的几个屋子我全找过了，也没有看见她，不过内恰的训练员先生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吧。真的拜托你了。”商店街卖鸟烧的大叔眼中满是焦虑，但我很难说他心中的焦虑和我的焦虑不止一提，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方面，总之速度很快的大叔都没能找到内恰，我对我的体力无限担忧。3Zn8i
毕竟本来想着靠海边庆典来重新振兴商业街的企划是内恰本人提出来的，结果却撞上了即将到来的大雨，甚至突然来台风也完全不意外。这么想想，内恰能笑着帮商店街的大家好好收拾东西应该就是她的极限了。3Zn8i
她会在哪呢？我下意识地拨通了她的电话，虽然商店街的大家可能早就尝试过而没有结果，但我还是将手机贴在耳边，期待能有所回应。3Zn8i
我静待熟悉的电话铃声一直响到结束，却不曾想，内恰竟然接起了电话。3Zn8i
内恰在电话的另一头沉默不语，如同全世界所有的细雨落在全世界所有的草坪上一般的沉默在持续着。3Zn8i
还是没有回应，或许她早就回应了，透过电波，我可以倾听到海浪轻拍礁石，散作数点碎银，可以感受到被海水侵袭得逐渐圆润的一块碎玻璃，可以听到湿润的沙子被人翻掘的沙沙声。3Zn8i
我蹲在海边，一只手扶住手机，另一只手搅动近在咫尺的海水，夏季的海水不算很凉，有时候甚至有些暖和。不过此时海上吹来的风？或许是从陆上吹来的，让身上感到些许凉意。3Zn8i
我与她的感官就这么通过电波牵连着，我也不知道她此时在哪里，可就算在千里之外，我似乎也与她一心同体。3Zn8i
那么，她究竟在何处？我的目光沿着海岸线延申，远处的山高高隆起，只瞧见底部的礁石，几座这样的山连绵在一起，像是峡湾，或许又不是，但藏匿着避风的白色渔船。3Zn8i
不远处的海堤边上，孤零零地立着一座屋子，混凝土浇筑在上面，和周边的沙滩有些格格不入，屋子的正下方镂空，几根混凝土柱子下面，是更下面的沙滩，散落着废弃的渔网。更远处，是废弃的抛石防波堤，哪里曾经有更美的沙滩，不过现在已经在镂空的岩块下面了。3Zn8i
小屋镂空的基座下面有人，阴暗的环境下只看见有一团黑影在挪动，可能不是人，而是从海堤上垂下的大团海藻，亦或是被被海水裹挟，牵挂在某根从混凝土裸露的生锈钢钉上的一块破渔网，当然也有可能是碎掉的某块礁石。3Zn8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