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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姐姐留下的信

  经历了种种阻挠后的工程师少女望着面前寂静的废墟无言伫立着,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实。41F3r

  在内心中,罗塞还抱有最后一丝幻想,猜想家人可能早在奥列罗瓦村蒙受战火前就已经逃难远离。可即使这样,抑制不住的悲伤还是像洪水一般冲垮了她内心的防线。41F3r

  罗塞感觉不到自己眼眶里翻滚的泪水,只有在它们悄悄滚落到脸颊上时才会有所察觉。41F3r

  家,家。……41F3r

  家在哪儿呢?41F3r

  是这片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的废墟吗?41F3r

  目光向前,废墟上散落着几颗没有爆炸的哑弹,较大的那枚明显是小型飞艇投下的,小的那些看上去是重炮的炮弹,家四周土地上遍布的弹坑大多来自这种炮弹。41F3r

  寂静的黄昏中,奥列罗瓦村的幸存者看到老约瑟夫家一直虚掩着的院门被打开了,金黄色的夕阳下,废墟前有两个年轻女孩逗留,其中一个跪在废墟前不停地啜泣。41F3r

  “罗塞姐姐,你看......这里似乎有封信......”41F3r

  尤莉一眼瞧见了倒塌的房门下压着的白色信封的一角,用力将它抽了出来。信封是已经封装好的状态,被泥土弄得脏兮兮的,没有贴邮票。41F3r

  “这是......这......”41F3r

  罗塞接过那封信,拆开,流畅秀丽的字体跃然白纸之上。41F3r

  “姐姐......”41F3r

  认出那是姐姐的字,罗塞的眼泪又止不住开始流出来。她颤抖着手,开始从第一行读起信。41F3r

  【亲爱的罗塞:41F3r

  姐姐在离开奥列罗瓦前将这封信塞在了废墟下面,如果你还活着,已经回到了村子,找到了家,或许你能发现这封信。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奥列罗瓦村可能不会有多少人幸存了。爸爸妈妈也.......在姐姐给你写这封信前的一两个月,爸爸听说战乱迫近村子,连忙从东家那里赶了回来,很不幸正好遇到村子遭难。41F3r

  爸爸带着我和妈妈躲进地下室,勉强躲过了第一波爆炸。在炮弹落到村子里的那几天,爸爸发现有许多亲人死于轰炸的孩子因为害怕和惊吓还在留外面,不知道该到哪儿躲避,就又跑出去冒着危险一次又一次把他们带回来,妈妈安抚着孩子们,让他们不再哭泣。家里的地下室很快就人满了,食物和水也不够了。41F3r

  傍晚,爸爸只好带着大家去防空洞避难,刚好遇到几发炮弹突然在路上爆炸......爸爸大吼着让妈妈和孩子们向后退,下一秒,炮弹就在他脚边爆炸了.......41F3r

  在防空洞里,妈妈没日没夜地哭,哭干了眼泪,也哭哑了嗓子,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有一天,妈妈终于不再流泪,安静地睡着了,再也没有醒来。41F3r

  我那时就如同你读到这里时这般伤心,亲爱的妹妹。村子里几乎没有活着的人了,幸存下来的人躲在防空洞里,每天都要忍受饥饿的折磨,只能在晚上出去搜寻食物。终于有一天,炮声和爆炸声停了,我们走出防空洞,一切都化为了废墟。41F3r

  后来,大家安葬好了亲人,为了躲避战火离开了村子。当你正在读这封信的时候,罗塞,姐姐可能已经在离达武荷武很远的地方了。向东去吧,在州饶东面隔海相望的星舟港,姐姐在那里等你。41F3r

  另注:如果能找到那个叫尤莉的孩子就更好了。在战火袭来前,玛利亚大娘曾来过家里,她自知身体衰弱,担心时日无多,恳求我转告妈妈,希望妈妈能收留无依无靠的小尤莉。爸爸妈妈虽答应了大娘的请求,但还没来得及去找到她就遭遇不幸。轰炸过后,我留在村里找了很久也没找到。不知道这个可怜的孩子现在在哪儿呢?希望她能免于不幸。41F3r

  姐姐 埃莉塔】41F3r

  “啪嗒”、“啪嗒”41F3r

  信上的一些字因被泪水打湿而变得模糊不清。一开始只有寥寥几个,很快就大片大片被染湿,到最后,信被失声痛哭的罗塞攥成一团。41F3r

  “老爹……老妈……罗塞……回来晚了!……回来晚了……对不起……”41F3r

  罗塞伏在地上痛苦地猛力捶打着地面,口中止不住地哽咽着。哪怕是有无穷无尽的泪水,也会在失去亲人的悲伤中流干。41F3r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天色显露出暗色,除了尤莉还陪在自己身边外,歪斜的院门口还有一个蹒跚的身影守在那里。41F3r

  “你是......”41F3r

  “我知道你。你是罗塞对吧。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不记得了吗。”41F3r

  “是巴巴里克大叔吗......”41F3r

  “是我,孩子。”那人艰难地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挪到两人身边。“别自责了,不怪你。”41F3r

  巴巴里克显然目睹了刚才的一切。“即使你能在那时回来,又能保护得了多少人呢。”41F3r

  巴巴里克的话让眼泪尚未擦干的罗塞面色凝重地陷入了沉默。太阳落下去了,月亮升了起来。晴朗的夜空遍布繁星。41F3r

  “村子里没剩下几个人了,剩下的孩子都躲到我那里去了。走吧,我那里还有过夜的地方。”41F3r

  巴巴里克的家幸运地在轰炸中没用被摧毁,现在成了幸存孩子们的避难所。失去了一条腿的巴巴里克看着嬉笑打闹的孩子们,事实上成了奥列罗瓦村的孤儿院长。41F3r

  昏黄的灯光下,罗塞靠在墙角一遍遍回忆着各种过去的经历,有小时候的车,有在斐大时候的,有回家路途中的,还有今天白天的。少女身下坐着残破的草垫,身旁是靠在自己身边沉睡的尤莉和其他的孩子们。41F3r

  过去的记忆缠绕着罗塞,让她毫无睡意。姐姐信里的话一遍遍在她脑海里重复着,让她在精神上的煎熬中无法自拔。抬起头看着窗外的一轮弯月,泪滴又一次划过眼角。41F3r

  天亮后,罗塞独自回到自家房子的废墟,希望还能找到些亲人遗留下的东西。用义肢费力挪开倒塌的房梁和门框,许多东西都被爆炸毁得面目全非,在一堆杂物中间,罗塞只找到唯一一个相对完整的东西——一本发黄的笔记本,上面写着埃莉塔的名字。41F3r

  罗塞翻开笔记本,正面是姐姐当老师时的备课本,背面被她拿来记日记。令人惊讶的是,姐姐的日记从几年前一直记录到她离开奥列罗瓦村的前几天。41F3r

  眼见已经没有其他完整的东西,罗塞收好这个笔记本,回到了巴巴里克家。41F3r

  白天的孩子们大多在外面的废墟旁,或是玩耍,或是坐在上面望着一片狼藉的村子发呆。41F3r

  尤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罗塞悄悄坐在她身边,脱下外套盖在少女身上,然后翻开笔记本,找到动乱前夕那一页的日记读了起来。41F3r

  达武荷武没有在大战中加入任何一方,但还是不幸成为了战场。尽管督政官会议不止一次向列强提出抗议,然而弱邦无外交,位置险要又实力孱弱的达武荷武还是无法摆脱卷入战火的命运。41F3r

  姐姐的日记告诉了罗塞许多奥列罗瓦村遭难时期的事情。罗塞猜想,这个笔记本和信一样,或许也是姐姐故意留给自己的东西。想到这里,罗塞捻了捻粘连的两页,翻到下一页继续读了起来。41F3r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