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德雷从腰间系的包里面取出一个小匣子——他依旧赤裸着上身，也只有腰部以下有布料能放东西。413H4
很难想象这些总是赤裸上身的萨卡兹是怎么在雪原上活下来的……特殊的源石技艺？413H4
赫德雷把匣子递向了苏启。那是一个透明的水晶匣子，里面有一条……舌头？413H4
“这是女妖的舌头，”赫德雷感慨地看着手中那匣子，“一位年轻却强大的女妖，自愿‘献祭’的舌头……”413H4
“活祭的仪式已经被法术固定，只要你捏碎这个匣子，就能触发那个法术——一份必定被完全执行的契约。”413H4
“……听起来蛮邪性的，不像好人干的事情。”苏启看着那还带着血丝的舌头，忍不住吐槽。413H4
赫德雷古怪地看着苏启，用一种憋着笑的嗓音对苏启说，“还有，注意契约是双向的，它对签订契约双方的效力都是相同的。”413H4
赫德雷耸了耸肩，转身离开了，“如果你还需要什么帮助，可以来找我，我们现在算一条绳上的蚂蚱。”413H4
看着他坦荡地转身，丝毫没有设防地离开，苏启感觉自己脑壳有点痛。413H4
这座又小又破，但足以让这些感染者们躲避风雪的移动城市，此刻已经被一盏盏小小的灯光所照亮。413H4
还算供应充足的源石小火炉，加上些烧柴火的传统小火炉，足以供应充足的热量，来让这些曾经在寒风中颤抖的人们度过一个安稳温暖的夜晚。413H4
一个足够强大的领导者，一个领导他们获得移动城市的领袖，足以让这些愚蠢的感染者言听计从。413H4
这之后，只需要一些简单的诱导……这些感染者就会冲向她所指引的方向，为伟大的乌萨斯贡献出他们的力量。413H4
她现在一个人居住，作为一条新生的黑蛇，她本该立刻处理掉与塔露拉关系密切的人物——苏启，阿丽娜，还有远在龙门的陈晖洁。413H4
苏启已经死了，陈晖洁离得太远，她本打算第一时间找个机会杀死那头小鹿——即使塔露拉的身体不允许她动手，生性残暴愚蠢的感染者也多的是，何必她亲自动手呢？413H4
但那头小鹿自己就失踪了，可能性很多，毕竟一场迷乱的战斗刚过，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感染者死在哪里都不意外。413H4
但以防万一，还是让蛇鳞去搜查一下吧。至于内卫……虽说付出了三个内卫的代价，但只要乌萨斯重新走入战争，那并不是不能接受的代价。413H4
思绪转动，恶毒的想法盘旋在脑海中，可她的脸色却又如此平静、安宁，甚至带着一点温柔的母性光辉。413H4
她推开了自己住所，那里此刻一片漆黑，她伸手打开了灯，并准备泡个澡——她一向以为，泡澡是个不错的放松方式……？413H4
他是如此的悠闲，甚至用科西切的杯子给自己泡了杯热茶。413H4
看得出他来了还没多久，此时那杯茶上面还飘浮着袅袅热气。413H4
她现在很意外，“……是什么让你活了下来，强大的战士？”413H4
苏启欣赏着那张熟悉的脸上从未见过的母性光辉，“一场不那么意外的意外？谁知道呢。”413H4
“……你有些同谋？霜星，爱国者，还是那群肮脏的萨卡兹？”413H4
苏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我能感觉到你很惊讶，因为三个内卫杀不死我，还是我放纵了你的复活，大公阁下？”413H4
“都有，”科西切恢复了优雅，从容地坐在苏启的面前，“当然，倘若你真的放纵，不，支持了‘我’的诞生……那么我容许你作为乌萨斯的战士存在，感染者。”413H4
“……真是有够傲慢的，蛇蛇。”413H41
“好了，那么你的来意呢？”科西切悄悄地做了个手势，让自己的蛇鳞做好准备。413H4
就以塔露拉的能力，不足以击败眼前这个怪物……是的，科西切眼里的苏启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413H4
爱国者博卓卡斯替，最后的纯血温迪戈，也只是堪堪能做到而已。413H4
‘火焰’在她的身躯里逐渐凝聚着，科西切的精神从未有如此的紧绷，面对眼前这个一脸轻松的银甲少年，她不敢有丝毫的放松。413H4
“……阻止我的计划？”下意识地，她嗤笑着他的愚蠢，“你凭何阻止我？你就算能杀死三个，哪怕三十个内卫……你又如何阻止那些期待战争的人民？413H4
“整个乌萨斯都在期待一场战争……一场能将这片土地自僵持与内耗中解脱的战争。在这场战争后，总有一方被压倒，而另一方会崛起，无论是军政府，还是新皇帝。413H4
“而你，卑贱的感染者，你居然妄图螳臂当车，阻止一个伟大帝国的崛起？”413H4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可笑，“你成功逗笑我了，这位，嗯，弄臣？愚者？匹夫？小丑？”413H4
苏启一点儿也不生气，他只是饶有趣味地看着她变换的脸色，“说真的，大公阁下，光看见你这张脸我都很难生气……你的辱骂没有一点力量，你的愤怒也显得如此，嗯，微不足道。”413H4
他笑着喝下了一口热茶，“你是在向我撒娇吗，亲爱的？”413H45
“……”科西切冷眼看着他，半晌才吐出一句话，“……可笑的辩驳。”413H4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一点点地脱下了那条黑色的长裙，朝苏启露出了一个娇媚的笑容，“啊，难道这具身躯让你如此着迷？斥责都能让你那空无一物的大脑兴奋起来？”413H4
科西切本以为塔露拉的躯体会抗拒这样魅惑的行为，但出乎她意料的，裙子被她一脱到底，露出了里面素白娇嫩的身体来。413H41
半晌之后，因为时间过长，用喝茶掩饰尴尬的苏启终于掩饰不下去了，“真是出乎意料的爱好……不知道您那伟大的乌萨斯会不会接受一个暴露狂做她的领袖？”413H41
重新给自己续上热茶的苏启突然开口，说出了一个地名。413H4
科西切第一次察觉到计划可能出现了一些意外，“你在渴求什么？”413H4
水晶的匣子被无声地捏碎了，那条舌头仿佛被什么东西所献祭，化为了一条条银白色的丝线。413H4
那丝线从他的背后延伸而出，在科西切尚未反应过来之前，就完全地缠绕住了她。413H4
“此刻，科西切，这个法术已经生效，我们之间的所有话语，都会成为必被执行的契约。”413H4
科西切感受着纠缠着她的咒术力量，“女妖的……咒术？！你和那些萨卡兹！！？”413H4
“科西切，你妄图用一场战争来将乌萨斯拉出泥潭……”413H4
苏启怜悯地看着她，“我唾弃你，科西切，不因你的卑鄙，自负，只因你的愚蠢。”413H4
“你自诩为乌萨斯的意志，却未能引领她；你自诩睿智，却不能解决她最根本的病灶；你狂热地吹嘘先皇，却未能走上他未尽的道路……”413H4
苏启叹息着摇头，“先皇已死，他留下的遗泽本该让乌萨斯走上一条崭新的道路……”413H4
“可科西切，你在做什么？你放任了旧贵族，任由他们侵吞战争带来的财富；你对议会冷眼旁观，又错过了最好的改革机会。413H4
“先皇的战争带来了数不清的财富与机会，你自诩乌萨斯的意志，你身躯千万，你本最有机会带领这个国度走上强盛不衰的道路……413H4
“可你最后居然只想靠着一场战争，来加速这个国家的灭亡？”413H4
说到这，苏启都有点绷不住了，“你当真刷新了我对长生者，对国家意志的理解……换个P社，咳，换个有脑子的人来早就结束了。”413H43
“所以，科西切，只要你意识到你自己错过了什么，或者，只要你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所导致的错误……”413H4
银白色的发丝与灰白的发丝互相纠缠，两股湿润的吐息在空气中盘旋、交融，德拉克与人类的视线彼此缠绕……413H4
他与她的额头相贴，他们身躯的每一寸都能感受到彼此——413H4
话语落下，银色的丝线瞬间绷紧，语言化作力量，契约铭刻心间，一座无形的桥梁沟通了他们的灵魂。413H4
她感受到了这一切，莫大的愤怒在她心中诞生，“你……你这，贪婪……”413H4
她感觉自己的嘴被堵住了，她想反抗，可这具身躯却在拒绝她的抗争。413H4
他用戏谑的眼神注视着她，“科西切，你可以试着来杀死我，杀死我，这份契约就会失效。”413H4
苏启松开了捂她嘴的手，“虽然我不介意亲一亲塔露拉……可要是里面是你这个蠢货，那还是算了。我怕被你的愚蠢传染了。”413H4
“不，这是我在得到那条舌头之后的计划……统子，你觉得我的误导成功吗？”413H4
【科西切不会后悔，更不会反思那些东西，你那份契约根本不会生效！】413H4
“那后面那条呢？‘或者，只要你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所导致的错误’。”413H4
“没错，只要是她自己导致的错误，无论是喝茶烫到嘴，还是摔坏了杯子……契约都会成立。”413H41
“谢谢夸奖。按照科西切的想法，她一定会不择手段地试图杀死我……她已经急了。”413H4
苏启现在心情很好，“她既然要杀死我，那她隐藏的战力，那些蛇鳞，军队，都会暴露出来……急切之下她一定会犯错。413H4
“比如，太过急切地想杀死我，结果丢掉了军队……什么的。413H4
“这样一来，用宝石唤醒塔露拉，再命令科西切替这些感染者打掩护……这座城市就能从乌萨斯最严密的控制区域离开，南下计划就成功了。”413H4
“她能带来多少军队？科西切大公已经死了，她的绝大部分财富、军队都已被第四集团军侵吞，她还剩下什么？两个内卫，几支军事小队？”413H4
苏启嗤笑着，“我就不信她还能掏出艘高速战舰出来……再说了，开高速战舰进雪原，我不信皇帝和议会不会做出反制措施。”413H4
“哼哼，当然不是，我可没想过让伊内丝面对战舰什么的。暂且保密。”413H4
长久的阴霾终于要被肃清了，他直接半场开香槟。413H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