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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最高指示

  死寂之城影响扩散五分钟后,指挥室的众人忙碌了起来。kXMtN

  钟杉直盯着大屏幕上成片倒下的市民,他攥紧了职业水晶,指甲都要嵌到掌心里。kXMtN

  “夕照湾附近大量市民因不明原因昏迷!”kXMtN

  “定位夕照湾,外勤支援力量暂时失联,无法部署,请求下一步指示。”kXMtN

  “初步监测,碧落海上存在未知魔力反应,疑似异能者。”kXMtN

  钟杉擦了把头上的虚汗,“能联系上叶茳组长她们吗?”kXMtN

  “存在信号干扰,可能是电子手段,或是受附近魔力扭曲影响。”有人回答道。kXMtN

  “别急,”白石槿一把按住正欲起身往外跑的钟杉,摇头冷声道,“叶茳组长之前有部署过安全局的应急力量。”kXMtN

  钟杉急促吐出一口热气,极力压抑着内心的焦躁,“我知道,可是那些该死的安全局,没跟叶茳说过,他们的装甲是淘汰货色,撑不了多久的。”kXMtN

  白石槿继续按着钟杉肩膀,接过一大叠文件拍在桌前,“这里需要你。”kXMtN

  钟杉叹气,他扫了眼角落里,一张展开的折叠椅——灰鲣脸色苍白躺在上面,盖着她的外套,手腕上正在输液。kXMtN

  “她怎样了。”钟杉问。kXMtN

  一边内勤科的年轻人递交来血检报告。kXMtN

  白石槿直接夺过,飞快翻动了几页,目光驻足于每张纸上的时间都很短。kXMtN

  “血液内魔力因子含量上升,疑似魔化事件次生灾害反应。”白石槿脸上冷若冰霜,毫无平日嬉笑玩闹之意。kXMtN

  躺椅上的矮个子少女眉毛跳了一下,汗水将头发丝一根根黏在苍白的脸上。kXMtN

  钟杉闭眼叹息:“又一起魔化事件?”kXMtN

  “不能确定,”白石槿摇头,“使用职业水晶时,体内魔力因子含量一样会上升。”kXMtN

  “但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受影响的还有普通市民。”一联想到魔化反应将会引发的一些列后果,钟杉又长叹一声,“哎,麻烦事还在后头。”kXMtN

  白石槿合上报告,一并放在桌子上,“不用担心,还在安全范围内,不会达到突变阈值。”kXMtN

  “说下去。”男人抬头,眼睛眨也不眨,紧盯着这位黑发少女噤声者。kXMtN

  焦躁不安时,钟杉反而更能察觉到一些平时忽略的细节,比如说,白石槿现在的眼神飘忽不定。kXMtN

  “器官也在衰竭,她还有六个小时,”白石槿低垂下头,额前长发遮挡住了她的神情,“不用等到突变阈值,就会直接死于多器官衰竭。”kXMtN

  钟杉仿佛没听到一般,颤抖着手,接过一旁技术员递来的文件。kXMtN

  他仔细端详,上面记录了叶茳耳麦上同步的语音记录,在信号干扰下,解析出这些信息并不容易。kXMtN

  “很好,”钟杉拍拍技术员肩膀,示意他继续工作,“虽然我们看不见海上的东西,但至少知道了敌人存在实体,只要有实体,必然会找到弱点,胜利终将属于我们,无人机跟进,继续采集数据。”kXMtN

  指挥官容光焕发,用个人风格鲜明的话语,下达着一条条命令。kXMtN

  “敌人所处的维度和我们不同,类似精神世界,或者说梦境,海上的东西不是实体。”白石槿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钟杉指挥官,你应该尽快做出取舍。”kXMtN

  “我知道,我知道。”钟杉目光在大屏幕上游移,不断点头,然后沉默了一会儿,才抬手按下耳麦,“联系陆禹,启用应急疏散方案。”kXMtN

  屏幕对准了海上,除了海浪,一只海鸟都没有,死寂溢出了画面,蔓延到两人身上。kXMtN

  钟杉握着自己的水晶,试图再次平复内心的焦灼,他瞥见屏幕上,一个灰色的头像再度亮起。kXMtN

  “开窗。”副官说。kXMtN

  声音微弱而冷肃。kXMtN

  钟杉眼皮一跳,驱使水晶化作魔力形态流入身体,他的感知里,一颗漆黑的彗星划破长空,正朝着这儿飞驰而来。kXMtN

  他并没有按副官说的去做。kXMtN

  钟杉高举起双手,挥舞着大喊道:“指挥室内所有人远离窗户!就近寻找掩体,快!”kXMtN

  事实证明他是正确的,墨倾雪浑身燃烧着幽蓝火焰,破窗而入,玻璃掉进指挥室,碎成大块大块锋利的锯齿。kXMtN

  大块碎玻璃飞旋而出,落得满地都是,触之即伤。kXMtN

  幽蓝火焰熄灭,副官扫视一圈众人,用命令的口吻道:“内勤科,还有医生,快点。”kXMtN

  随手丢下陈小葵,墨倾雪把叶茳放在椅子上,她注视着那张清冷的睡颜,直到医护人员到来,也没有松开牵在一起的手。kXMtN

  “离远些。”kXMtN

  副官用眼神制止了白石槿的脚步。kXMtN

  “只要一滴血,我们需要知道组长现在的情况。”白石槿毫不畏惧,一步一步迎上。kXMtN

  在副官默许下,白石槿取得了一滴血液。kXMtN

  “比灰鲣阁下更严重一些,小葵的症状最轻,您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白石槿闭眼捻着手指上的血珠,“如果可以,也请您提供一滴血液。”kXMtN

  “我很好。”墨倾雪摇头拒绝,“直接说结果。”kXMtN

  “三小时。”白石槿伸出手,拉出全息影像,语气好像换了一个人,“你们称之为死境的东西,三小时后蔓延到这里,八小时后完全覆盖霆海区。”kXMtN

  白石槿话说到一半停住,众人的视线被躺椅上那个身影所吸引。kXMtN

  叶茳醒了。kXMtN

  “继续说。”白发少女揉着眉心,在副官搀扶下坐起。kXMtN

  白石槿抽出一张面巾纸擦手,迎向副官审视的目光,“八小时后,死境的扩散将停止,而受影响的所有人都将迎来一个结局。”kXMtN

  无声的质疑,接踵而来。kXMtN

  白石槿没有解释,灰色的眼眸坚定淡然,面对众人的审视,不躲不闪。kXMtN

  “迪恩博士?”钟杉试探着问,又立刻推翻脑中荒诞的想法,“白石,你别学他说话了,这样怪吓人的。”kXMtN

  墨倾雪微微颔首,说:“既然是他的判断,错不了。”kXMtN

  白石槿又恢复到平日里的样子,满不在乎道:“基于现状的一点推断罢了,事情可能没到这个地步。”kXMtN

  “合理的推断。”kXMtN

  在副官的搀扶下,叶茳勉强坐直身体,她能感受到体内这份真实的虚弱。kXMtN

  时间不多了。kXMtN

  钟杉交代几句后,回去继续指挥调度,白石槿接下了自己的任务,只见她背后展开钢铁双翼,径直从破开的窗户里垂直跳下,随后一飞冲天。kXMtN

  指挥室内虽然一片喧闹,然而叶茳的感官正在衰退下去,往日如臂使指的魔力应用,也一同滞塞了。kXMtN

  现在,面前只能看到她的副官。kXMtN

  “他们在说什么。”叶茳抬头,附在墨倾雪身前问。kXMtN

  墨倾雪柔声道:“先休息不用管,接下来,我替你履行剩下的责任。”kXMtN

  “告诉我。”叶茳眼前不停闪烁着刺眼的红光。kXMtN

  叶茳清醒地承受着,先前强压下的所有痛楚。kXMtN

  感知和体力都衰退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然而意识却在精神力的反噬刺痛下,无比活跃——生命正在从指缝中偷偷溜走。kXMtN

  而此刻,屏幕上不断跳出的红色窗口,只可能是危急预警与……kXMtN

  “异能监察局总部委员会最高指示,”墨倾雪望向屏幕复述道,“逮捕异能者费思航。”kXMtN

  随即,副官马上感受到了手上传递而来的握力,心神链接中越来越下沉的线条,再次陡峭,变成了一条不断攀升的正弦曲线。kXMtN

  再度睁开双眼,那湛蓝瞳孔中,是深不见底的湖,在沸腾,在燃烧。kXMtN

  “理由。”叶茳冷冷道。kXMtN

  她起身走到指挥室中心,环顾了一圈众人,然后抬头直视大屏幕上的人。kXMtN

  步履之稳定,与之前判若两人。kXMtN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