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嗯......像糯米团子......软软的......”3tbWD
睁开眼的罗塞耳旁传来阵阵睡梦中的呢喃。身旁的少女还沉浸在睡梦当中。3tbWD
罗塞抽出被压得发麻的手，捋了捋少女散乱的头发，盖好被子，又一次闭上眼睛。卧铺内还处于较为昏暗的状态，太阳开始在地平线上镀上金边。3tbWD
车窗被风雪蒙上一层厚重的寒霜。进入鲁塞兰后，风雪就没怎么停下来过，以至于这会儿车窗已经模糊到看不清窗外的任何东西了。3tbWD
早晨的阳光只能在卧铺车厢内投下斑驳的金色光影，但也足够唤醒沉睡的人们了。醒来的尤莉发现自己保持那样的羞耻姿势睡了一夜，口水还在罗塞衣襟上流了一片，只能趁着罗塞又睡着的时候悄悄收回手，脸上红扑扑的。3tbWD
车厢里陆续传出人们起床时絮絮叨叨的声音。罗塞短暂睡了个回笼觉，又一次睁开眼时，先前的疲劳和困倦一扫而空。3tbWD
“欸！没......没有呀......罗塞姐姐为什么那么说......”3tbWD
“可你脸上红得就像发烧一样呢。”罗塞靠近少女，撩起头发拿自己的额头轻轻贴在对方额头上，仔细感受了一下。“还好，不烧。那是因为什么呢？”3tbWD1
“因......因为.......呜.......”3tbWD
少女指着罗塞肩膀上的一片湿润。后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3tbWD
“像糯米团子一样，软软的呢。”罗塞意味深长地说着，从箱子里拿出开罐器，打开昨天在补给站买的罐头，连汤带水地倒在列车发放的一次性盘子里。这个罐头是一整块方形肉，罐头上的鄂里西字母表明这是鲁塞兰货。3tbWD
两人对面铺一个带着三四岁孩子的母亲问罗塞。女人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朴素，面色红润，眼角略显皱纹，手臂粗糙而又结实。床铺上躺着她正安静熟睡的孩子。3tbWD
女人微笑着点点头，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简易的小酒精灯和小三脚架，用火柴点着了递给罗塞，看着她把冰凉的罐头放在上面加热，同时用义肢上弹出的刀片把红肠切开。3tbWD1
在纽文兰大陆，鲁塞兰人和多茨莱尼亚人都是香肠爱好者。不同于多茨莱尼亚人五花八门的香肠种类，鲁塞兰人的香肠大多都是红色的大蒜口味，吃起来有点硬邦邦的，却是充饥的好手。3tbWD
酒精灯热了一会儿，肉香味便从铺间传出。罗塞切了一大块递给尤莉，又切了一块递给女人睡醒的孩子，那母亲微笑着说着“谢谢”，切成一块块喂给孩子吃，同时把自己带着的体积大到夸张的大面包分了一大块递给罗塞。面包吃起来有股别样的、淡淡的发酵酸味，外皮却硬得需要用力才能咬动。3tbWD
“咬不动就蘸蘸牛奶吧，姑娘。”那母亲一边用手撕着大面包放进嘴里，一边撕下小块递给孩子。“鲁塞兰的食物虽然有点粗糙，却也不是你们外国人一下子就能吃得惯的，呵呵。”3tbWD
尤莉对人际称呼没有什么确切概念，凡是比她年龄大的女性都会被她称作姐姐。3tbWD
“你看我眼角都有皱纹了，小姑娘，你应该叫我大婶才对。”女人友善地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弯弯的缝。“还是说你觉得我很年轻呢？......我确实要回家去，我家就在安德烈耶夫。”3tbWD
“现在还没到冬冰期，去各处的车当然都有。”女人一边掏出手帕给孩子擦擦嘴，一边回答道，“赶在冬冰期之前，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可得尽快去。冬冰期到了，大车也好小车也罢，就全停啦。.......米哈伊尔，别乱跑！到妈妈这儿来！”3tbWD
“冬冰期？可现在就是冬天了呀。”少女看着窗外模糊的白色说。3tbWD
“在我们那儿，只有冬冰期才是真正的冬天。那时候十天能有五六天都在下雪，其他几天刮着寒风，雪能积得比人还高，所有的路都能让雪给埋住。所以说想去哪儿，还是要赶在冬冰期之前才行呐！好在现在离冬冰期还不算很近。”3tbWD
那母亲说这些的同时，车厢的传声筒传来列车长的声音。列车已经进入安德烈耶夫市的铁道中转站，到了用过早饭的乘客们收拾好东西准备下车的时候了。3tbWD
女人背好行囊，把纱巾戴在头上，领着儿子走下车，一转眼就消失在人群当中，两人跟在她后面走下车。3tbWD
安德烈耶夫城空中飘着淡淡的雪花，落在中转站熙熙攘攘的人群肩头。中转站前面的广场上矗立着一座高大的金属立牌，牌面上的数字靠机械传动而改变。醒目的字向四周所有人标识着：3tbWD
走在安德烈耶夫市的大街上，罗塞有时有一种还在达武荷武的错觉，这里除了那座聚集着密密麻麻铁道的中转站外，其他的景象与达特城没什么太大区别。路上来回穿梭的主要交通工具便是敞篷的四轮马车或雪橇，乘客们无论身份尊卑，都穿着厚实暖和的外衣，帽檐上落了一层白色的雪。车夫挥舞着长长的鞭子抽打着奔跑的马儿，从裹着毛绒围巾和手套的来来往往路人身旁飞驰而过。3tbWD
路旁青灰色的砖石上偶尔也会有店里做学徒工的孩子拎着相对于他们体型来说十分沉重的东西跑过。他们不敢也不想在路上放慢脚步，一方面不能耽搁店家规定的时间，另一方面也不想让寒风穿透略显单薄的外衣。3tbWD
走在街边准备过马路时，一个陌生人冷不防撞了尤莉一下。少女还没来得及回头看，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但很快，身后就传来一声急切的喊声。3tbWD
“快抓住他！巡逻队？！这个歹徒！这个恶棍！他要跑了！”3tbWD
这一嗓子喊声让街上的人们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也让跑到街尽头处，却发现那些身穿蓝色制服是巡逻队的男人扭头再次向马路的方向跑来，打算过了马路后冲向街对面的那些小巷中。3tbWD
几个巡逻队员循着叫声认出了男人，迅速向他跑来。“浣熊”停下脚步，立刻掏出枪击伤了一个拿着警棍的巡逻队员，第二发子弹从领头的巡逻队员帽子上擦过，然后，他才发现自己只有两发子弹，只得丢弃手枪向人群四散的地方跑去。3tbWD
慌不择路的“浣熊”发现街对面的小巷里也跑来两个巡逻队员，伸手摸向腰间，藏在帽檐下的锐利眼睛盯上了不远处的某个路人。3tbWD
眼见巡逻队员离他越来越近，“浣熊”迅速上前从腰间掏出武器，胳膊却一旁被柔弱的少女手臂架在空中动弹不得。距离那个路人非常近的少女抢在路人前面察觉到了正迅速靠近的“浣熊”，迅速回身挡下了他的袭击，没有让“浣熊”试图挟持人质的目的得逞。3tbWD
“浣熊”略微诧异了一下，奋力挣脱了尤莉的手，恼怒地挥舞匕首向少女刺去，被罗塞的义肢硬生生挡住，肚子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痛苦的“浣熊”还没等疼痛过去，便被冲上来的巡逻队员们一把扑倒，按住铐了起来。3tbWD
“看清楚了，伊万，是'浣熊'本人吗？别抓错人了。最近这些小偷小摸的扒手相当多。”3tbWD
“我晚上做梦都能看到这张脸。错不了。咱们快回去向队长交差吧。”3tbWD
“等一下，队长交代我们要同时找目击证人回去做笔录的。”瓦西里说着扫视了一圈儿案发现场，看到了一旁还没走远的少女。3tbWD
“喂！那边的两位小姐！对，就是你们！请过来一下！”3tbWD
“不好意思，可以请你们俩和我们走一趟吗？”伊万指着自己制服上的巡逻队徽章客气地解释道，“在把这个恶棍送进牢房前，我们需要请两个目击证人配合我们做下现场记录。”3tbWD
跟着巡逻队员们来到事务管理局，伊万和另一个巡逻队员将“浣熊”关进了站内临时关押牢房。留在办公室的瓦西里向二人简单交代了两句后，便像听见什么脚步声似的立即跑出去了。3tbWD
“欸，瓦西里，话说你们这次有记得带回目击证人吧？有记得对吧！”3tbWD
“放心，队长，带回来了。是两位协助我们制服'浣熊'的小姐。”3tbWD
门“吱呀”一声打开，出现在门口的人除了瓦西里外，还有站在他前面散发着自信气质的少女。少女穿着缀肩章的蓝白色制服裙，袖口镶着黄铜色的一圈金属，腰束皮带，梳着白色马尾辫、额头前留着一缕黑色挑染。3tbW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