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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八章:捕风的异乡人

  【“安托则斯”——这是我为你起的名字……也是我已经无法背负的】lrmEa

  【我希望,孩子你能够喜欢】lrmEa

  模糊中,身穿着一袭洁白衣袍的祸斗像是躺倒在了一片柔软而又温暖到了极点的羽毛里休憩着。lrmEa

  那像是太阳一样发光的事物就悬在他的头顶,用轻微的鸣颤向他说着那些温和到有点不真实的祈盼。lrmEa

  倒映在他半睁闭的那双黯淡眼瞳里的,依稀游弋的光影像是钟摆一样一晃一晃过。lrmEa

  落在他发丝间摩挲游移过的感触很轻,安宁得理应足以让任何人沉沦。lrmEa

  下意识的,祸斗有些呆笨地转头看向了身旁终于停落下的这颗温暖的光球。lrmEa

  他微微颤了颤,想向着那一团模模糊糊的光亮伸手触碰,但很快就无声地收回了手。lrmEa

  哪怕他在这一刻对这颗光球感到无比的亲切,却像是被烫伤过一样不再敢去亲近,乃至悄悄地躲开了一点。lrmEa

  【对不起,我并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一位……我只是认为这样能让你感到亲切与心安】lrmEa

  光球嗡鸣的声音很快就停了下来,因为一簇又一簇柔顺的蓝紫色长发已经将它轻轻笼罩。lrmEa

  同样轻微的还有祸斗毫无保留的拥抱,他似乎已经给出了他的答案。lrmEa

  尽管四肢没有什么力气,他也仍尝试着尽可能地将这枚光球安抚,眼底却并没有太多对这份温暖的期待。lrmEa

  良久的这段时间里,这枚光球都在默契地保持沉默。lrmEa

  ——【谢谢你的温暖,孩子,我很喜欢】lrmEa

  【原谅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你如此美好的本质,孩子,我很抱歉,但同时我也再没有任何困惑了】lrmEa

  【哪怕我没有资格去请求你再做到些什么,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因此而太过怨恨阿斯莫德】lrmEa

  【如果是这样的你,我并不希望你去靠近任何已经被埋藏的历史,那是我一己之私的恐惧与罪孽……对你而言太过不公也太过沉重,我没有资格去责怪你做的任何事情,就像我无法去责怪伊斯塔露的选择一样】lrmEa

  【而现在我真的很庆幸,阿斯莫德选择了你,伊斯塔露选择了那颗还在旅行的星星】lrmEa

  【这和他们理应的选择是何其的矛盾与相反,他们做出了与所愿相反的选择,也许……你也应该如此】lrmEa

  在祸斗迷迷糊糊中意识到自己正在被这枚光球悬空抱起的那一刻,周遭的光亮也在渐渐清晰。lrmEa

  他似乎一点点找回了闭上双眼前的记忆,却未曾想要过睁开眼睛让自己快速地从现实醒来。lrmEa

  他的意识也如耳鸣杂乱,又偏偏清醒于恒定的间隔。lrmEa

  只是在最后,他依稀听见了这一句话,紧接着就是轻轻的磕碰声。lrmEa

  【对不起,孩子】lrmEa

  那磕碰的声音像是下跪时的忏悔一样卑微,但这夹杂着几分感叹分明释然得毫无悔恨。lrmEa

  【——我不是天理,我只是个罪人】lrmEa

  ……lrmEa

  下一刻,翻涌的风声将祸斗的意识拉回到了现实。lrmEa

  再度睁开虚弱无力的双眸过后,他看见了一片已经愈合如初的天空。lrmEa

  或者说仿佛就是方才他所经历的一切其实都未曾发生过一样,一切都是在他挥出那一刀过后,下一个场景便对接到了这里,只是不同的便是他在那时咬在嘴里的那个小丝囊已经不见了踪迹。lrmEa

  已经又一次并不情愿唤出来的那把一心长刀也不见了踪影,除此之外一切并无差别。lrmEa

  “咳…咳咳……”lrmEa

  像是恍悟过来自己内心深处依稀期待的毁灭又一次没能到来,祸斗眼眸中的光彩因而黯淡了很多。lrmEa

  他并不是滋味的抿了抿唇,在看向那座不见踪迹的天空岛的方向时记忆里忽然多出了些许画面。lrmEa

  画面中的阿斯莫德看不清表情,但祂的身体与脸庞似乎已经多了很多交织的裂纹。lrmEa

  祂停下了手里拼凑着什么的动作,向他呢喃了什么。lrmEa

  一切的声讯到这一刻便戛然而止。lrmEa

  短暂的愣神过后就是冰冷冷的悬空,回忆的内容余后都是空白。lrmEa

  迷迷糊糊的祸斗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怀里紧紧抱着的那一颗无比熟悉的心形钴蓝色宝石,将它牢牢揣紧。lrmEa

  一道清晰而又熟悉的耳语在他的耳畔回响着,让他勉强撑起了一点精神。lrmEa

  [你是算到了阿斯莫德祂会心软,所以才故意这么做的吗……祸斗?]lrmEa

  烈烈寒风里,他已经做不到去辨认这些回荡在他耳畔的幻听如今是不是他的心声。lrmEa

  又或者,他很清楚这其实那就是他在向着自己的心扉审问,在自我剥开某层蒙蔽在上方的茧。lrmEa

  “我……没有,就算……祂是不是系统姐姐,我做不到……向祂挥出那一刀,如果是祂予我毁灭,我的内心深处也许是愿意接受,改变这个想法……需要时间,只是这么短暂的话我做不到……”lrmEa

  祸斗呢喃着,用只有他能听到的耳语向着自己解释。lrmEa

  思绪牵扯起来的内容过于繁杂,需要考虑的内容也一样……而最起码一直到他发自心底地放弃称呼影为“妈妈”亦或是“母亲”之前,他依稀情愿不做抵抗地由她予以自己毁灭。lrmEa

  所以他花了好长的时间,才开脱掉了这个念想,而如今的阿斯莫德亦是一样的。lrmEa

  直至“系统姐姐”这个存在在他的内心深处彻底冰凉死去之前,他给出的答案只能是如此令人失望透顶。lrmEa

  “我甚至没有想到过,我会再见到祂……但我明白的——我无法原谅祂。”lrmEa

  “但是现在,我终于无法怨恨她了。”lrmEa

  短暂的沉默与微微的喘息夹在冰冷的寒风里,有带着味道苦涩的事物在逐渐干涸。lrmEa

  [为什么呢?]lrmEa

  “……”lrmEa

  “是啊,为什么呢?”lrmEa

  “……你还记得吗,属于我们那些诸多的不切实际的愿望之一。”lrmEa

  “就是那个一直重复的——‘我希望有一天,那些我爱的一切,都能够回来。’这样的愿望。”lrmEa

  被风吹起的发丝朦胧着祸斗脸上或喜或悲的神色,他把这枚令他感到无比亲切的心形钴蓝色宝石抱得很紧很紧,不断地摩挲着。lrmEa

  “其实啊,我很早已经知道了,那是很可笑的……我知道你再也回不来,爷爷再也回不来,系统姐姐和赤团也都回不来,我都知道,我都很清楚……但只是因为你相信你,你如此坚信它能视实现。”lrmEa

  “只是因为没有了你,我没能再找到任何地方去藏起这种想法,做不到不再去想它,却还是无法放弃它。”lrmEa

  这一刻他倒悬在半空的这具身体就像是失去了任何重量一样仿佛正在被吸入天空,但这枚心形的宝石就像是有着相当的重量一样试图将他拉到地上,他的身体因而平衡地悬在了空中。lrmEa

  那双半睁闭的眼眸中,瞳孔的颜色是由斑驳交织的深紫与钴蓝拼凑起来的。lrmEa

  一种执念的神性试图将他的身体拉扯向高空,可他怀抱里的珍宝在妄图将他重新带回人间。lrmEa

  在这一刻,他却没有丝毫的犹豫,似乎已经有什么教训给了他不应迟疑的答案了。lrmEa

  “「于是我终于明白」”lrmEa

  “「无论我逃到了何方,都没有什么不同」”lrmEa

  “「都与我们的地狱并没有什么不同」”lrmEa

  “「都与我们的故乡并没有什么不同」”lrmEa

  一句又一句苍白的话语从他的口中说出,掺杂在其中的情感把他的身影打击得剧烈地一颤一颤。lrmEa

  甚至有更多不牢固的碎片像是在他的体内,他的心口位置蔓延开。lrmEa

  分明在这一刻,凝望着高空的祸斗很清楚不过自己距离神的高座是如此的近,从未有如此靠近过。lrmEa

  他的呼吸因而急促了几分,从他口中每一句倾吐出的话语都在打破着他身上本就微弱的某种平衡。lrmEa

  “「我所有痛苦的源泉对于有些人来说」”lrmEa3

  “——「即是极乐的世界」”lrmEa

  耿耿于怀着这些情感,只让他的眼瞳因剧痛而紧缩。lrmEa

  “「意识到这些的我,无法放下这些的我……这样极端的我」”lrmEa

  “——”lrmEa

  “——是没有资格成为神明的。”lrmEa

  先他最后一句呜咽般的话语弥漫开的,除却像是哭一样的笑容以外还有顷刻冻结的晶莹。lrmEa

  有什么事物慢慢地从他的身上消失了,飘向了更远的地方。lrmEa

  下意识的,他下意识地伸手向着云端某处更明亮的方向抓了抓,但很快就抱紧了怀里这颗无比重要的事物。lrmEa

  短暂的愣神后,祸斗忽然像是生病高烧了一样开始不断喘息着。lrmEa

  支支吾吾到了最后,他那整张本应很好看却哭花的脸都因为欢喜与悲哀的交织而变得不正常地发红。lrmEa

  祸斗紧紧揣着的这一颗晶莹剔透的钴蓝色心形宝石就这么慢慢地融化,流淌进了他的心扉。lrmEa

  “……”lrmEa

  他浅笑着,无比温柔地低头看着这一幕,笑声里有着颤抖,这份复杂的情感他不知该如何描述。lrmEa

  “祸斗……”lrmEa

  “想回家,想回璃月……”lrmEa

  疲惫不堪的眼睫渐渐迷蒙,在这岌岌可危的险境里还是安心地闭上了。lrmEa

  飘飘荡荡的衣裳被风刮得破落,他也像是跌了一跤一样摔入了下方柔软的层云。lrmEa

  云翳替沉眠过去的他擦拭着脸上沾染的风尘与苦,也似褒奖他远行至此的软弱,像轻吻一样。lrmEa

  每一层云都像是镀膜一样将光辉添在了他的身上,让发起高烧的祸斗神色好看了些许。lrmEa

  ——这世间也再没有了所谓获斗与祸斗的区别,他最大的病已经得到了痊愈。lrmEa

  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将他捧回人间。lrmEa

  ……lrmEa

  飘摇的高空之上,阿斯莫德无声地凝望着这一道缓缓落下的身影。lrmEa

  一直到目之所及再望不到对方的踪迹过后,祂才似有若无地露出了连祂都不知道的笑容。lrmEa

  继而祂疲倦地站起走远,每一步都在簌簌落着碎片,最终倚靠着一扇兴许以后还能有机会再被打开的门扉坐下。lrmEa

  〖即便我死去,以后你也会后悔的……〗lrmEa

  〖……阿斯莫德,法涅斯祂错了〗lrmEa

  洁白发丝下面无表情的脸庞蔓延开了最后一道裂纹,那双无悲喜的眸子几度挣扎后亦是缓缓闭上。lrmEa

  “……你也一样,伊斯塔露。”lrmEa

  阿斯莫德呢喃着,声音却如窸窣攒动的电流一样作响。lrmEa

  祂忽然回想起了曾经法涅斯曾与祂说过的话,所谓的罪人与圣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lrmEa

  ——他们都不喜欢这个世界原来的样子。lrmEa1

  祂仍无法理解这句话,但这并不代表祂有余地去保持沉默。lrmEa

  “我们……已经是历史了。”lrmEa

  最终一抹光华消失在了无边际的阳光下,逐渐飘远。lrmEa

  淤积的电火花错标了时间。lrmEa

  就像是带走了祂身上寄宿的些许杂念一样,落在了遥远的某片大海里的某只商船上。lrmEa

  ……lrmEa

  最后一位维系者,也陷入了沉眠。lrmEa

  ……lrmEa

  嗡地一声刺耳的鸣颤,让此刻翱翔在风里的金发少年身影一阵摇晃。lrmEa

  【——任务失败】lrmEa

  空有些匆忙地看着忽然闪烁在自己面前的这道荧幕,注意力很快就聚焦在了任务名称上。lrmEa

  “……荧?”lrmEa

  还未等他有所反应,这个名为“世界的原神”的任务就像是未曾存在过一般消失不见,无论是其中描述的所谓“罪人”亦或是他无法做到视而不见的,有关于妹妹荧的消息都忽然消失在他的世界里。lrmEa

  “空!!空!!哇啊啊!!空你还在愣什么呀,快躲开啊!!!”lrmEa

  下一秒,忽然出现在他身旁的派蒙慌忙地伸出小手紧紧地扯住了他的耳朵。lrmEa

  在这险而又险的关头把他扯得脑壳一歪,这才让他在惊呼声中避让开了从天空坠落下的那道巨大的龙影。lrmEa

  “是特瓦林!!温迪、香菱,你们能听见吗?!特瓦林正朝着你所在的左边坠落!”lrmEa

  空很快就将思绪抛诸脑后,在稳住身形将派蒙抱进怀里护好的同一瞬间便向着温迪所在的方向呼喊。lrmEa

  继而他像是借着风声感受到了什么,遥遥地望向了上方天边的某个方向。lrmEa

  在那个位置有着一阵云层在接连破开,继而一缕熟悉的紫色便倒映在了他金色的眼瞳之中。lrmEa

  此刻下方,已然展现出魔神原貌的马科修斯咬牙接住了几乎是如同炮弹一样砸来的特瓦林,应着这剧烈碰撞的声响,周遭原本能见度极低的劣状也因而得以缓解,热浪与气流将雾海震散了开来了些许。lrmEa

  远方的蒙德城内,无数借窗眺望远方的蒙德居民们都看见了这样的一幕。lrmEa

  故事的开头。lrmEa

  勇敢的异邦金发旅行者与他银色的旅伴。lrmEa

  在无边无际的风暴中击退了风魔龙,拯救了蒙德城。lrmEa1

  风带来故事的种子,时间使之发芽。lrmEa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