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玛拉，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但是没关系，我会唤醒你，阿戈尔人的身体脆弱不堪，我会带你回归本源。”kX2Ba
海嗣的语言仿佛带有魔力，斯卡蒂的思绪回到了过去，在那最后一战，她与其他猎人们一起猎杀恐鱼，血腥味弥漫在深海里，血腥味越浓郁，他们便越兴奋，就像，他们深海猎人的身体对血液的味道有某种渴望，对同类的血……kX2Ba
“闭嘴！”斯卡蒂明白了真相，但她仍然无法接受“你们杀害我们阿戈尔人，现在又想告诉我，我们之间沾亲带故？”kX2Ba
“伊莎玛拉，我的血与你的血相同，我们能感受到彼此，追寻着对方的气味，当我们不懂时，可能会互相猎杀对方……我们喂养海洋，海洋由我们的躯体供养，伊莎玛拉，我们拥有同个故乡。”kX2Ba
“这些我都不懂，我只知道，你们杀掉了我的家人和我在乎的一切……”斯卡蒂在心底嘶吼，但却带着一丝怀疑，直接告诉她曾经的悲惨事实似乎被刻意隐瞒了真相。kX2Ba
“不，我们不去阿戈尔城市，只是那些城市在我们的领地。”kX2Ba
“那种无意义的行为，我们不会做，在城市里死去，躯体便无法供养海洋……但阿戈尔人攻击我们，我们也会攻击阿戈尔人。”kX2Ba
“不……你们领地里的人的死是你们领地里的人做的。”kX2Ba1
“说谎？我其实不太明白这个词的意思，还有你之前说的扯谎，我也不能理解，你能告诉我吗？”海嗣的声音略带困惑，斯卡蒂仍不相信，她的意识开始触及海嗣的思想，她以为会受到强烈的阻碍，可海嗣的信息如潮水般涌入，对方没有拒绝，甚至表达了欢迎，像一个稚嫩的孩童无比真诚地分享自己所知的一切。kX2Ba
“不，不！”斯卡蒂感到无比痛苦，海嗣的话是真实的，海嗣不会说谎，而无法面对真相的只有自己。kX2Ba
“伊莎玛拉，我能感受到你的痛苦，可我们之间阻隔太多，你的想法无法传递给我们……但你能知道我们所想，这便足够了，我的身体生长，能说语言与你交流，发声的器官很多余，语言也很臃肿，对我们来说，这不好用，但我是为见你而来，伊莎玛拉，这样我才能与你交流。”kX2Ba
“我和你们不一样，永远不会……”斯卡蒂仍在反驳，但内心却升起了对过往的恐惧。kX2Ba
“伊莎玛拉，你时常感觉，周围活物与你不同，你在海里游动时，永远能感知到海水的方向，看清没有光的深海里的各种事情，你只有在睡梦中，才能感到自己与大群同游……”kX2Ba
斯卡蒂的血液已然沸腾，海嗣的话语和一切，她现在都已知晓，深海猎人血脉相连，这个事实像是在唤醒自己的本质，她和其他猎人与深海里的怪物无异，猎杀它们的举动不过是同类间的捕食，自己为同族杀害同族，自己被同族杀害同族。kX2Ba
斯卡蒂再度回想起刚刚成为深海猎人的那段时光，她在阿戈尔的城市街道上行走，路过的行人眼神很平静、温暖，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深海猎人在诞生初期，他们的睡眠会有巡海者守卫，可斯卡蒂现在明白，那不是守卫，而是为猎人守夜。kX2Ba
巡海者在等待猎人变成怪物，斯卡蒂也曾亲眼看见这幅场景，她的一个猎人同伴突然冲进毫无防备的人群，疯狂地啃食阿戈尔人，它咀嚼着猎物的骨头，嘴角也逐渐撕裂，其他猎人惊恐地攻击这个昔日的同伴，但都无法抹除它，直到自己的队长乌尔比安赶到才将其彻底杀死。kX2Ba
“她被恐鱼感染了神经，恐怕是某种恐鱼成为了她身体中的一部分，并占据了主导，我们没办法救回她。”这是前来处理现场的阿戈尔医护人员告诉斯卡蒂的，可事实真是如此吗？不，那是因为，她已经不再把阿戈尔人当成同胞，她渴望的是自己的家乡。kX2Ba
来自深海的低语仍在蛊惑，但斯卡蒂无力去反抗，她已经沉浸在一片黑色的静海之中，在这里，她的逃跑与守卫、过往与未来都毫无意义，斯卡蒂开始清晰地认知到那一个荒唐可笑的事实，她是海怪，一只，除了她以外，谁都可能见过、知道的海怪。kX2Ba
可哪怕斯卡蒂接受了这个事实，她仍旧犯下了罪过--她杀了海嗣的神，她想起那东西毫无反抗的模样，当她拿着巨剑冲到对方面前，那东西也只是轻轻将触须叠在她身上，像是一个慈爱的母亲安抚叛逆的孩童……但她还是杀了它，而代价则是它成了自己的一部分，或者说自己已经成为了它。kX2Ba
主教此时正吃力地抵挡着约兰达和歌蕾蒂娅的联手进攻，他坚硬的触须每一次刺击过后都会被那只娇小的黎博利劈断，歌蕾蒂娅的每一次冲刺他都无法看清，他的躯体早已伤痕累累，他试图通过大群的意识唤醒那位海洋的使者，他不明白这只新生的海嗣为什么要如此重视一位深海猎人的过去。kX2Ba
“使者，她的一切我都能告诉你，现在，杀掉他们，我会帮助你们，就像以前一样……”昆图斯在脑海里乞求海嗣的帮助，可那只海嗣不为所动。kX2Ba
使者无视了主教那庞大躯体发出的尖鸣声，恢复伤势后的使者只想与同胞交流，就连刚刚约兰达对他发起的致命攻击，他也只当是对方没有认出自己，而且就算死去，他们都能回归海洋，回到大群的怀抱，死亡从来都不是一只海嗣会恐惧的事情。kX2Ba
让使者关心的是眼前正被繁杂情绪困扰的姐妹，他知道对方已经拿回了属于自己的记忆，但他不懂对方为何会被记忆困住了脚步……可使者只知道大群的记忆是共享的，只要想，大群都会毫无保留，但当一个族群的记忆涌入进一个个体的脑海，那带来的只会是崩溃。kX2Ba
“我杀了她……她什么都没做，而我……我的亲人都是阿戈尔人，但他们却都是被阿戈尔人杀的，我为他们复仇，杀害的也是同族，我报复了这么多年，都是错的。”斯卡蒂觉得有点可笑，自己身上的力量是阿戈尔人给予的，而带给自己苦痛的也是他们。kX2B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