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伊拉简单地交换情报后，时守寻开始确认起与外界的一切联络手段——不出所料，手机没有信号，与协会联络的卫星专线也无法接通。lqbyS
“……别白费功夫了，达令。”看着不断确认各种通信手段的时守寻，伊拉冷淡地说道，“空间类型的蚀就没几个能接收到外界电波的。”lqbyS
“谨慎点总没有错，”时守寻收起手机，接着翻找起口袋，“说不准呢。让我再试试这个……”lqbyS
时守寻将长得像传呼机的康德计数器拿在手里，使劲地晃了晃——但瞟了一眼示数后，便叹息着把它收了回去。lqbyS
伊拉讥讽道：“哟，达令，基金会的科技小玩意怎么说？它告诉你我们该怎么走出去了吗？”lqbyS
“那它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可靠’呢。”伊拉冷笑道。lqbyS
“至少，它让我们知道了就连‘超弦通信’都被断绝了……”时守寻平静地回道，“看来这蚀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异空间’啊。”lqbyS
伊拉装模做样地贴近时守寻，嗲声嗲气地说道：“那可太棒了，达令——我们在这二人世界里做什么‘坏事’，都不会被发现哦？”lqbyS
“是啊，”时守寻冷淡地斜视着伊拉，“这意味着即便我在这里杀了你，协会也不会知道。”lqbyS
“鬼知道。”伊拉没好气地白了时守寻一眼，“去哪都比呆在这里强——哪怕找到个窗户跳下去都行啊。”lqbyS
伊拉说的并没有错，处理异空间这类棘手的蚀时，保持移动才是上策。运气好的话，她们说不定还能撞见出口，甚至是蚀的“核心”——前提是，它真的有它们。lqbyS
当时守寻开始探索这不该存在的楼层时，她才意识到它大的超乎想象——以至于朝同一个方向走了四十分钟后，她与伊拉都没能望见尽头的墙壁。lqbyS
在第一个十分钟里，她们走过了电梯前的首饰区。在那里，时守寻发现了许多被砸坏的玻璃柜台。不用问便知道，那是伊拉为了补给黄金而搞的破坏。柜台并没有设置警报——即使有，也不会有警卫来逮捕伊拉。lqbyS
紧接着，她们花了第二个十分钟快步走过了服饰区——伊拉说，这就是她最初到的地方。在服饰区挂满了琳琅满目的各类服饰，其中有些牌子时守寻连听都没听说过，有些标签上还写着时守寻见都没见过的文字。lqbyS
而在服饰区的尽头处，伊拉由于无聊，随手拿起了一件旧工装裤——然后，她诧异地停住了脚步。lqbyS
无论是颜色、布料还是大小，他都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旧衣服——如果它没有四根裤腿的话。lqbyS
伊拉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排独立于货架的衣帽架，上面写着“员工专用”四个字。lqbyS
“……员工？”时守寻困惑地重复道，“我们从来没遇到过人。”lqbyS
“‘人’……？”伊拉嫌恶地将裤子丢在地上，“达令，你觉得这玩意是给人穿的？！”lqbyS
时守寻没有多做评价，只是转过身，平静地说道：“走吧。”lqbyS
于是，在第四个十分钟后，她们终于来到了第三片区域面前。lqbyS
那是左右两排银行柜台似的玻璃隔间，前面摆放着固定在地面上的圆椅。隔着玻璃挡板，里面摆放着桌椅、电脑和杂乱的文件，却没有任何人在。lqbyS
时守寻走近柜台，抬起头，念出玻璃挡板上以多国语言书写的文字。lqbyS
“‘顾客服务中心’……？还有……顾客至上……好多啊。”lqbyS
时守寻向远方望去，发现无数隔间一直蔓延到视线尽头，似乎无穷无尽。而在其上，无数的“顾客至上”的红字标语也铺成了一道红线。lqbyS
“说是服务中心，怎么连个客服人员都没有？这算哪门子顾客至上啊！出去之后，人家绝对得给涩谷109差评……！”伊拉抱怨道。lqbyS
时守寻按捺下吐槽的欲望，指了指玻璃后的电脑：“……用那个的话，说不准能找到些情报。”lqbyS
伊拉不悦地抱起肩膀：“达令……你这是打算让淑女破坏私人财产吗？”lqbyS
“你刚刚都抢走那么多黄金了，现在还说这个？”时守寻催促道。lqbyS
“一码归一码……！”伊拉嘟起嘴，“黄金是人家维持蚀具的必需品，但电脑可不是。再说了，你想搞破坏得话，就不能自己动手吗？给它来一发你引以为傲的火箭弹不就行了吗？”lqbyS
时守寻摇摇头：“……塔罗牌是很宝贵的，我不想用在这种地方。刚刚跟你的战斗已经浪费了我一张‘战车’了——你也不想待会碰到危险时战力紧缺吧？”lqbyS
看伊拉不情不愿地走上前，时守寻暗自松了一口气。她尽可能地不想让伊拉察觉自己岌岌可危的卡牌储量——她可以直接战斗用的卡牌已经所剩无几，最有用的“力量”与“月亮”也都未恢复。lqbyS
昨天的劫机事件后，唯一恢复能力的只有“愚者”——可时守寻完全想不出它能在这无边无际的商场里派上什么用场。lqbyS
而另一边，伊拉已经做好了准备。她将双手指向玻璃挡板，喃喃道：“显现吧，米达斯——！”lqbyS
浓稠水滴般的黄金开始在她的十个指尖成形，并逐渐扩大，最终化成了尖锐的锥形，宛如十枚子弹一般蓄势待发。lqbyS
伴随着伊拉的一声令下，黄金凝成的子弹尽数激发，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依次射向玻璃板。lqbyS
担心玻璃渣迸到自己身上的时守寻，下意识地退后半步。lqbyS
伊拉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毫发无损的玻璃，以及落到地上的黄金弹头——它们极为反直觉地并没有击碎玻璃或是被弹飞，而是像撞在海绵上一般失去了动能，直勾勾地掉到了地上。lqbyS
“……冲击的力量被完全吸收了。”时守寻一边分析着，一边伸手触摸着玻璃挡板，“和之前电梯门一样，好像与这异空间凝固在了一起一样不可撼动呢。”lqbyS2
伊拉不悦地瞪着她：“哦，所以呢，分析出什么了吗，达令？还是说，你终于打算出手帮帮只是紫翡翠的人家了？”lqbyS
时守寻不顾她带着火药味的挑衅，继续说道：“伊拉……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如果这片空间真的是不可损坏的话，你之前怎么破坏柜台、取走黄金的？柜台和这里的隔板都是普通的钢化玻璃，没什么不一样吧？”lqbyS
伊拉不耐烦地摆摆手：“……还是直接说结论吧。早在协会的时候，人家就听腻了你整天分析蚀了……明明自己是红宝石，却总想着跟蚀绕圈子——”lqbyS
时守寻无情地打断了伊拉的碎碎念：“结论就是，这些‘不可被破坏’的部分，一定是让蚀得以维系的必要之物——换句话说，这些就是蚀也无法扭曲的‘规则’。如果说电梯所拥有的规则是可以‘在楼层间移动’……那么，顾客服务中心又是为了什么呢？”lqbyS
“讲什么废话，当然是为了投诉啦……！”伊拉嘟囔着，一屁股坐到了柜台前的圆椅上，“喂，人家要投诉，这里找不到门出不去啊——难道我像这样喊，就能有什么改变……”lqbyS
伊拉话没说完便愣住了——因为，在她喊出“投诉”二字的瞬间，隔板内的电脑亮了起来。与此同时，某物出现在了玻璃挡板后。lqbyS
仅从轮廓判断，那似乎是一个“坐着的人类”——但它的身上，却笼罩着马赛克似的薄雾，令人难以看清它身体的细节。lqbyS
“……喏，”时守寻朝玻璃柜台努努嘴，对惊呆了的伊拉催促道，“你梦寐以求的客服来了，快跟他交流一下吧。”lqbyS
伊拉畏缩地想要从圆椅起身，却被时守寻牢牢按住：“别怕，‘达令’——如果我没猜错，只要我们遵守规则，就没什么危险的。”lqbyS
“……当然是‘逛商场的规则’了。”时守寻理所当然地回答，“我刚说了，我之前不是想要硬推开电梯门吗？那显然是违背商城安全守则的‘违规行为’，所以电梯门才会想要伤害我。现在，你只是想要投诉而已……这是顾客最起码的权利，当然不算违反规则——所以，它非但不会伤害你，还会给你回应。”lqbyS
伊拉将信将疑地看向暧昧不清的“客服员”，谨慎地开口道：“那个，你好……？人家想要咨询一些问题，可以吗……？”lqbyS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客气了？时守寻在心中暗自吐槽着。lqbyS
不过，果真如时守寻预测的那样，伊拉提出问题后，“客服员”立即做出了反应——它身上的马赛克开始扭动、变形，同时面前的电脑也开始闪烁。与此同时，仿佛刮黑板一般的诡异声音透过玻璃隔板传了出来：lqbyS
“Yi111井……bi……时……里……ben……珠……”lqbyS
由于那声音过于刺耳，伊拉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耳朵，转头大声质问时守寻：“都怪你叫我这样做……！谁听得懂这鬼东西在鬼叫什么啊……？！”lqbyS
然而，时守寻连看都没看伊拉一眼——她不知何时拿出了手机，正满脸错愕地紧盯着屏幕。lqbyS
伊拉气不打一处来，朝时守寻吼道：“……你到底在搞什——”lqbyS
如果再给伊拉一次选择机会的话，她一定不会坐上这圆椅，更不会听信时守寻的分析——这样，她就不会落得这般下场了。lqbyS
伊拉茫然失措地转回头去，然后，她看到了她十八岁的短暂人生里最后的场景：lqbyS
“客服员”模糊不清的手臂，像是穿过云彩一样直勾勾地穿过了本该坚不可摧的玻璃隔板，紧接着又轻而易举地穿过了她的左胸。lqbyS
她隐约能感受到，那怪物从她的身体里夺走了某样至关重要的东西——但她还未想明白那究竟是什么，一切就已经结束了。lqbyS
没有惨叫，没有疼痛，也没有任何可以挽回的余地——违反规则的顾客小姐，已经付出了代价。lqbyS4
伴随着某物被捏碎的声响，温热的液体溅到了时守寻的裙摆上。lqbyS1
安娜·克谢尼娅狂奔着。在她的背后，复数的脚步声犹如群马奔腾——lqbyS
二十分钟前，按捺不住寂寞的她走出了无限循环的楼梯间，孤身一人地开始在货架旁漫步，期望能寻找任何能够帮上时守寻忙的线索。lqbyS
望着柜台里五颜六色的靓丽糕点，安娜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之前一直跟时守寻跑来跑去，她居然都没注意到，11层楼梯间的门口是烘焙区。lqbyS
没有一个女孩能够拒绝甜品，即使这个女孩的真身是蚀也一样——lqbyS
“不行不行……！”安娜使劲摇了摇头，“怎么能随便拿摆在货架上的商品呢？！”lqbyS
“那也不行！”安娜努力反驳着心中的邪念，“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君子必，必，必慎其……单也？唔——反正即便没人看着，也不能做坏事啦！”lqbyS
——跑了这么久，肚子也饿了吧？万一饿昏了，还怎么去帮寻呢？lqbyS
“也……也是哦……”安娜逐渐被心中的恶魔所蛊惑，“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lqbyS
她紧咬着嘴唇，小跑到了摆放着奶油泡芙的货架前。扑鼻的酵母香味让她一时间难以自我，向着货架上的泡芙伸出了小巧的魔爪——lqbyS
看着便签，安娜心中的负罪感一扫而光——然而，不只是忘了还是怎么，时守寻并没有买给她手机。lqbyS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东张西望，似乎真得想找到一位“店员”——但她最终却找到更加有用的东西。lqbyS
一台红色的电话座机，正安静地卧在她身后的柜台上。安娜并没有多想，撕下便签跑到电话旁，取下听筒，对照着便签一个个按下数字。lqbyS1
“您好……！”安娜快活地开口道，“请问，是涩谷109十一层的蛋糕店吗……？啊，不对，这个电话似乎就是您自家的呢……嘿嘿……”lqbyS
电话的另一边，传来了犹如刮黑板一般的古怪声音——对绝大部分人类来说，那声音刺耳到难以辨认，但安娜却一字不差地听清了对方在说什么：lqbyS
“您好，现在已经是闭店时间，请顾客立即离开建筑。”lqbyS
“您好，现在已经是闭店时间，请顾客立即离开建筑。”lqbyS1
“您好，现在已经是闭店时间，请顾客立即离开建筑。”lqbyS
在安娜说出下一句话以前，“它们”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lqbyS
安娜当然不会知道，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与九层的“客服员”所说的话一模一样——她只知道，身后这些身穿着蓝色员工服、有着多手多脚的畸形怪物，似乎并不怎么友善。lqbyS
“……您好，现在已经是闭店时间，请顾客立即离开建筑。”lqbyS
安娜颤抖着，呼唤着心中第一个想起的名字：“寻……救救我……”lqbyS
但除去步步紧逼的“员工”们以外，并没有其他人听到她无助的声音。lqbyS
1、无论现实再怎么被扭曲，它最初仍旧是“现实”。换言之，通常情况下，蚀不可能无视现实的一切法则。而蚀也要遵循的“规则”，往往是消灭它的关键。lqbyS1
2、“愚者”卡的恢复时间为24小时，而“力量”与“月亮”则是至少72小时。lqbyS
3、虽然之前已经说过，但这里还是再强调一遍，涩谷109的营业时间如它的名字一样：早十点到晚九点。在营业时间以外，该商场不接受任何事务办理——运营时间是最优先的规则。lqbyS
4、商场奉行顾客至上原则，对于忽视规则的顾客，尽职尽责的员工们有义务去协助她们遵守。lqbyS
5、当然了，尸体不能算作顾客。lqbyS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