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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难言的梦

  「妈妈,为什么我要哭呢?」kY6Kd

  「一定是这副景像很悲伤吧。」kY6Kd

  「悲伤的景象?」kY6Kd

  「嗯。空落落的庭院很悲伤,天空轻轻洒下的雨滴很悲伤,缓缓凋零下落的花儿很悲伤,细雨夹着花打在人身上很悲伤,刚刚和孩子分别的母亲很悲伤——在雨中的庭院树下独自难过的管家姐姐很悲伤。」kY6Kd

  「为什么管家姐姐难过,我就要哭呢?」kY6Kd

  「管家姐姐刚刚失去了珍视之物,你是代入自己失去宝物的感受了,所以也会流泪。」kY6Kd

  「管家姐姐的宝物是孩子吗?」kY6Kd

  「嗯。孩子是每一个母亲最珍贵的宝物。」kY6Kd

  「不对。孩子最珍贵的宝物不是母亲,因为我最珍贵的宝物不是母亲。所以母亲最珍贵的宝物不是孩子。」kY6Kd

  「为什么宝物不是妈妈呢?你的宝物一定非常珍贵吧。」kY6Kd

  「嗯!我最珍贵的宝物是妈妈送的帽子。」kY6Kd

  「那为什么不能是妈妈呢?」kY6Kd

  「因为妈妈不爱我,所以我不爱妈妈。」kY6Kd

  「咦,小次怎么会觉得妈妈不爱你呢?」kY6Kd

  「因为妈妈总是不让我去玩。玩的时候我会很开心,爱一个人就应该让他开心。」kY6Kd

  「傻孩子,爱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也没有这么容易看出来。」kY6Kd

  「管家姐姐说摸脑袋会长不高的。」kY6Kd

  「对不起对不起。」kY6Kd

  「没关系,我原谅妈妈了。不过爱是什么?成长是什么?妈妈爱我,却要我去学我不喜欢的礼仪,这也是爱吗?」kY6Kd

  「爱是美丽而不讲逻辑的存在。成长就是逐渐发现美的过程。最后这点嘛,我们有时总是不得不牺牲现在的一部分,来换取未来更加美好的希望。」kY6Kd

  「不知道。」kY6Kd

  「不知道也没关系,小次也才三岁而已。」kY6Kd

  「三岁就可以不知道了吗?」kY6Kd

  「不是,只是少者不可欺。」kY6Kd

  「“少者不可欺”是什么?」kY6Kd

  「这是典故,指的是年轻人还拥有很长的未来,对他们要多多包容。」kY6Kd

  「未来值得包容吗?」kY6Kd

  「你看,你现在的表现就很值得包容。」kY6Kd

  「为什么。」kY6Kd

  「因为你没有问“年轻人值得包容吗?”而是直接更进一步,问“未来值得包容吗?”」kY6Kd

  「一般会问前者吗?我做错了吗?」kY6Kd

  「小次没有做错哦。毕竟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不过没有人是特殊的。」kY6Kd

  「不知道。妈妈的手放在头发上的感觉很温暖,不过管家姐姐的手也很温暖,这也是不同的吗?」kY6Kd

  「这个嘛,等你再长大些就明白了。」kY6Kd

  「哦。那为什么管家姐姐难过,我就要代入自己,就要哭呢?」kY6Kd

  「这个也是长大后的问题哦。」kY6Kd

  「那我要快点长大。」kY6Kd

  「不用急啦,你以后可能会后悔长大哦。」kY6Kd

  「长大一定要后悔吗?」kY6Kd

  「这个因人而定,也不是必须后悔才行。」kY6Kd

  「妈妈后悔了吗?」kY6Kd

  「有一点吧。想要不后悔是很难的,你不用强求哦。」kY6Kd

  「哦…不后悔是错的吗?」kY6Kd

  「不算错。」kY6Kd

  「“不算错”的意思是“对”吗?」kY6Kd

  「不算对。」kY6Kd

  「“不算对”的意思是“错”吗?」kY6Kd

  「这个也是长大的问题哦。」kY6Kd

  「长大的问题好多,我要快点长大。」kY6Kd

  「是啊,长大的问题好多。不过小次可以先把这些问题放下,马上到下午茶时间喽。」kY6Kd

  「嗯!今天还会有没有味道的饼干吗?」kY6Kd

  「啊…应该没有了,那是妈妈烤得。」kY6Kd

  「真可惜,我喜欢那个饼干。」kY6Kd

  「…小次的口味真独特呢。」kY6Kd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妈妈说过。」kY6Kd

  「对,对。」kY6Kd

  「摸头会长不高啦。」kY6Kd

  「好~」kY6Kd

  ……kY6Kd

  「妈妈,我不想看书。」kY6Kd

  「怎么了?不喜欢待在书房吗?要不要去院子里散步,妈妈陪你。」kY6Kd

  「我不讨厌书房,只是看书的时候总是会难过。为什么灰姑娘被欺负,我要难过呢?」kY6Kd

  「一定是因为小次是个善良的人,不愿意看见别人被欺负吧。」kY6Kd

  「可这一切并不是真实发生的呀,书里的这些不都是虚构的吗?」kY6Kd

  「因为书里的一切对灰姑娘而言都是真实不虚的呀,小次肯定是把自己代入进那样的世界里了,所以才会难过。」kY6Kd

  「对灰姑娘是真的…难道不是因为我认为那一切对灰姑娘都是真的,才会难过吗?」kY6Kd

  「没必要分那么清哦。」kY6Kd

  「不对…错!必须分清,不然我会难过。」kY6Kd

  「好。那小次的看法是什么呢?」kY6Kd

  「我不知道才来问妈妈的。」kY6Kd

  「妈妈觉得,只是小次很善良而已。」kY6Kd

  「善良就是难过吗?」kY6Kd

  「善良是指不做让人难过的事。」kY6Kd

  「那我不是了,我总是让自己难过。」kY6Kd

  「嗯…这个不算哦。因为小次现在伤心过了,以后就不会再伤心了。」kY6Kd

  「善良的人可以做现在暂时会让人伤心,但未来会让人感到开心的事吗?」kY6Kd

  「小次现在才六岁,这是八岁的问题哦。」kY6Kd

  ……kY6Kd

  「妈妈,我八岁了。kY6Kd

  为什么看见虚构的灰姑娘难过,我就要难过呢?kY6Kd

  我看见管家姐姐也会难过,管家姐姐也是虚构的吗?kY6Kd

  如果管家姐姐不是虚构的,那灰姑娘是真的吗?kY6Kd

  如果她们都是真的,我们的世界会是一本书吗?kY6Kd

  如果她们不一样,但对我而言,她们难过时都会让我感到难过。kY6Kd

  这是否意味着在我的世界里,她们是一样的呢?」kY6Kd

  「虽然小次无论是对管家姐姐还是灰姑娘都会替她难过,但她们是不一样的呀。你看,小次看到猫咪难受的时候也会不开心对吧?这并不能说明管家姐姐和猫咪是一类呀。」kY6Kd

  「它们都是生命吧,妈妈说过生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而且我不会让猫咪难过,我喜欢它,如果它难过,我会让它开心的。」kY6Kd

  「好好,妈妈知道小次喜欢猫咪了…」kY6Kd

  ……kY6Kd

  「妈妈,“道无道”是什么?“爱不爱”是什么?」kY6Kd

  「……」kY6Kd

  「妈妈,“白马非马”是什么?“仁”是指“亲亲”吗?为什么杨子不肯拔一毛以利天下呢?」kY6Kd

  (注:亲亲——优待亲近的人)kY6Kd

  「……」kY6Kd

  「“无大无小,无死无生”是指没有“大”的对比就不存在小吗?这是不是意味着没有死亡就没有生存呢?」kY6Kd

  「……」kY6Kd

  「……」kY6Kd

  ……kY6Kd

  「老公,你不要再让小次看那些古籍了。」kY6Kd

  「小孩子了解一下没什么。」kY6Kd

  「我只是担心小次钻牛角尖。他小时候就很喜欢琢磨问题,我很怕他走进死胡同。」kY6Kd

  「思考是好事嘛,不要杞人忧天了。明天还要去参会呢,睡吧睡吧。」kY6Kd

  「嗯。」kY6Kd

  ……kY6Kd

  「老公,小次最近没有去你的书房吗?」kY6Kd

  「有啊,听管家说去得很频繁呢。」kY6Kd

  「…可小次没有再来问过我问题了。」kY6Kd

  「孩子大了嘛,正常正常。」kY6Kd

  「他连十岁都不到!」kY6Kd

  「十岁不到也是比以前大了嘛,明天还有会呢。睡吧睡吧。」kY6Kd

  「嗯…」kY6Kd

  ……kY6Kd

  「老公,小次最近有和你说过话吗?」kY6Kd

  「小次不是一直和你比较亲吗?」kY6Kd

  「因为你在家的时间比我少啦。不是这个,小次最近没有和我说过话…」kY6Kd

  「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不好吗?」kY6Kd

  「最近经常看到小次望着小白发呆,问他在想什么。他也只是摇头,什么都不肯说。」kY6Kd

  「小白?那只猫吗?随便啦。那可是小次不顾你的意见,坚持要养的,虽然养不了多久。一般说一句不行小次就不会要了,很少见他对事情那么坚决呢。」kY6Kd

  「不是这件事!每次看到小次发呆的时候,我都感觉他……很可怕,但是问的时候他又不肯说出来。我有点担心。」kY6Kd

  「孩子不都有这个时期吗?没事的,睡吧睡吧。明早还有会呢。」kY6Kd

  「小次才刚升初中…」kY6Kd

  ……kY6Kd

  「北原,你不开心?我没招待好你?」kY6Kd

  「没有。只是想到生日会结束后的空虚,想到有人会为此失落,我就有点难受。」kY6Kd

  「哥哥别管他啦。北原一直都是这幅样子没变过。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生日会爸妈都说一定要邀请他。」kY6Kd

  ……kY6Kd

  「北原太太,您好。我是板上静江老师,北原同学的班主任。」kY6Kd

  「嗯,您好。」kY6Kd

  「最近,我发现北原同学有个很严重的问题:他似乎不会难过,但又很少笑。」kY6Kd

  「小次小时候可是个爱哭包呢。可能是小时候哭完了,现在不哭也正常。」kY6Kd

  「事实上,班级内存在…嗯,一定的恶作剧现象。而每一次恶作剧的对象都是北原同学。这事你有听他在家里提起过吗?」kY6Kd

  「你们学校不管吗!」kY6Kd

  「我们当然也有介入!但每次北原同学都第一个出来,第一个站出来说只是开玩笑。」kY6Kd

  「怎么能把孩子的话当真!」kY6Kd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有次他找到我说:kY6Kd

  “老师,我知道那是霸凌。kY6Kd

  可霸凌无非是让我难过而已。kY6Kd

  如果老师插手惩治他们的话,他们会难受,我最后还是会为此难过。kY6Kd

  您插不插手都没什么区别。kY6Kd

  这样就好,反正我也没什么损失,还能看到别人开心的样子。”」kY6Kd

  「小次岂不是一直在难过吗?!!你为什么还能说出“他不会难过”这样的话啊!」kY6Kd

  「我当然知道!我也很痛心!北原同学一直是个好孩子…可问题没这么简单!北原太太,你知道“无大无小”吗?」kY6Kd

  「知道,小次以前问过我。」kY6Kd

  「…几岁?你怎么回答的?」kY6Kd

  「八九岁吧,我好像没回答。那时候集团被卷入了假药风波,事情很忙。仓促之下想不出太好的解释,也就没回答,怕小次形成错误的价值观。这怎么了?」kY6Kd

  「北原同学的回答是“既然有大,就必须有小。”kY6Kd

  …北原同学一直处于某种层面的痛苦中、他持续不断地在难过。kY6Kd

  北原太太知道北原同学的成绩吗?挺好的,对吧?一直处于中上游的位置。」kY6Kd

  「…不好意思,我有点弄不清您的意思。」kY6Kd

  「其实北原同学小学时,我也是他的班主任。有一次考试,北原同学的成绩出现断崖式滑落,我就找他进行了一番谈心。」kY6Kd

  「嗯。」kY6Kd

  「那次谈话里,他对于成绩下滑的解释是:kY6Kd

  “有人会因为拿不到第一名难过,自己拿不到名次也会难过,但一看见对方难过的样子,自己却又不可避免的难过起来。因为无论怎么做结果都没有丝毫改变,一想到这个自己就没法考好了。”kY6Kd

  我本以为和他谈过后,他的成绩就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但是又经过了好几次考试,他仍然考出与以前不相符的成绩。」kY6Kd

  「偶尔出现几次不稳定很正常…吧。」kY6Kd

  「是很正常,但不适用于北原这种年级前列的同学。于是我又找他谈了一次。kY6Kd

  您猜他怎么告诉我的?kY6Kd

  他说:妈妈说我是个善良的人,善良的人可以做出暂时伤害自己的行为。kY6Kd

  这次谈话后,我又和他说了很多很多,但他依旧没有做出任何改变。kY6Kd

  您能明白吗?」kY6Kd

  「……」kY6Kd

  「我的意思是:北原可能存在主客体不清晰的情况,以至于必须死守着您当初对的看法以坚持自我。kY6Kd

  我建议您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kY6Kd

  「…我知道了。」kY6Kd

  ……kY6Kd

  「北原次之君,初一,成绩优异。对吧?」kY6Kd

  「嗯。」kY6Kd

  「北原君对带自己过来的原因有头绪吗?」kY6Kd

  「同理心过强引起的主体自我丧失。」kY6Kd

  「如果每个咨询者都像北原君这样,我可要早早失业了。」kY6Kd

  「嗯。」kY6Kd

  「你可以更放松一点,北原君。有想问的问题吗?假设我们是朋友,你会问我什么?」kY6Kd

  「我不会问,我觉得朋友是能够互相理解的存在。我不会问您,但您必须能知道我想问什么,如果我们真是朋友的话。」kY6Kd

  「嘛,我是知道你想问什么啦——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对吧?」kY6Kd

  「所以?」kY6Kd

  「所以我们是朋友啦,放松点嘛。」kY6Kd

  「我知道了。你说吧,我会认真听的。」kY6Kd

  「我的建议是多交几个朋友哦,真心的。」kY6Kd

  「做不到。我能理解他们,他们却无法理解我,这种朋友关系是不对等的,我不要。」kY6Kd

  「北原君对于友情有近乎洁癖的要求呢。」kY6Kd

  「朋友无法做到互相理解就不算朋友,只是其中一方为了某种目的纡尊降贵向下兼容而已。参杂利益的友情,我不需要。爱情也是,杂入利益权财的感情,我才不要。」kY6Kd

  「嗯哼,比如呢?」kY6Kd

  「比如为了利而爱,为了权而爱,因为吊桥效应而爱,因为被拯救而爱,因为需要而爱,因为被需要而爱,因为…」kY6Kd

  「停停停,我大致知道北原君的想法了。不是来自基因的爱就不算爱对吧。」kY6Kd

  「这个也不算,这种爱是亲情,也可以解释。我认为爱不是化学作用的产物,而是一种更加不讲理的东西,是足以击穿一切逻辑的存在。」kY6Kd

  「尽管只是能够解释爱的逻辑还没出现?」kY6Kd

  「…你现在是不是在想:又是一个自认高明的孩子。」kY6Kd

  「……」kY6Kd

  「被一个孩子说中想法很不甘,但是又不愿意拉低身份和孩子犟嘴,只好沉默以对。」kY6Kd

  「……」kY6Kd

  「我和你很像,都是会因为这种践踏他人心灵的行为产生快感的家伙。只是每当我这么做的时候,我总会难过,你好像不会。」kY6Kd

  「呵,我好像知道你的问题了。」kY6Kd

  「自我强烈的道德谴责,对吧?我知道的,只是不知道怎么解决,还在摸索中。我们有太多事属于只是知道而不能做的部分。如果实际做起来限制会很多。你能理解。」kY6Kd

  「所以我们是朋友了?」kY6Kd

  「这只是我向下兼容。问题怎么解决,你知道吗?」kY6Kd

  「我不太喜欢你说话的口气,所以不会告诉你。不过不用担心,这是一个很容易发现的道理,只是不能由别人直接说出来,必须要在内心动摇时,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听到才有用。你能明白吧?」kY6Kd

  「…答案摆在眼前却无法确实触及的感觉真不好受。所以你能做些什么?家里付过钱的,怎么说你也要起点作用才好交差。」kY6Kd

  「你还真是不客气啊。我给你个提醒:逃向虚无主义绝不是解决痛苦的良药。」kY6Kd

  「…晚了。」kY6Kd

  「…你没有做过过激行为吧?没…吧?有的话我必须告诉你家长了,他们很关心你。」kY6Kd

  「没有,今天就这样吧。我们不久就会再见面了,我有这种预感。」kY6Kd

  「…呵呵,不过一个小鬼,这么嚣张。」kY6Kd

  「不用特地迎合我说话的方式。我只是受一种报复心驱使才这么说话而已。」kY6Kd

  「没有迎合,这就是真实的我。我说,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吧。」kY6Kd

  「不是哦。只是我向下兼容了医生您而已。」kY6Kd

  ……kY6Kd

  「北原你怎样?还是不愿意好好考试吗?」kY6Kd

  「板上静江老师,我最近过得和往常一样好,考试也会像往常一样好好考的。」kY6Kd

  「“往常”是怎样我还不知道?不用整这些没用的了。说吧,特地在放学后来教师宿舍找我是有什么事。」kY6Kd

  「额…老师可以不要在学生面前喝酒吗?酒精会勾起我一些不好的回忆。」kY6Kd

  「诶~放学时间不喝酒我会不开心的~」kY6Kd

  「…如果去掉外貌、神态和声音,只看您说得话,完全就是一个酗酒大叔的感觉。」kY6Kd

  「好了好了,回归正题吧。你有什么事?」kY6Kd

  「我听说是您建议妈妈带我去进行心理咨询的?」kY6Kd

  「北原太太嘴真不牢啊。」kY6Kd

  「妈妈只是对我平时听话的表现作出回报而已。」kY6Kd

  「我觉得你这种对感情满不在乎的样子要改改。」kY6Kd

  「我知道。」kY6Kd

  ……kY6Kd

  「板上老师,打扰了。」kY6Kd

  「是北原啊,进来吧。现在是午休,我没有在换衣服,也没有在喝酒。」kY6Kd

  「看来在午休时拜访您是个不错的决定。」kY6Kd

  「可别。坐床上就好,你不在意这些吧。」kY6Kd

  「我姑且也是个青春期男孩。」kY6Kd

  「我不觉得你会有这些想法。什么事?」kY6Kd

  「我想请问您:为什么要在班上特意点我回答问题呢?我做错事了吗?」kY6Kd

  「你错的还不多?净是些难以理解的事。」kY6Kd

  「但我生来就是这样。对我这种情况,您应该说一句:这也是没办法的嘛。然后置之不理,您的行为已经对我产生困扰了。」kY6Kd

  「反正你什么时候都在困扰吧,这一个即不多、也不少。你不是一直这么过来的吗?」kY6Kd

  「如果真像您说得那样不在乎,那我早就解脱了。」kY6Kd

  ……kY6Kd

  「哟,北原。最近还好?」kY6Kd

  「托您的福,还好。」kY6Kd

  「放学后到我那去一趟。」kY6Kd

  「嗯。」kY6Kd

  …kY6Kd

  「老师,怎么了?」kY6Kd

  「也没什么,只是最近想了下你的情况。你是不是把自己压太狠了。什么事都不肯和别人说,全靠自己扛着。」kY6Kd

  「我没有这种感觉。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旁人爱莫能助。这个道理无需说明。」kY6Kd

  「这也要分情况。」kY6Kd

  「这已经是分了情况后的说法。」kY6Kd

  「…你的脑袋果然很好使吧。」kY6Kd

  「只是普通的程度。」kY6Kd

  「鬼信。最近怎样?」kY6Kd

  「托您的福,不太好。」kY6Kd

  「还是和以前…不太好是什么意思?严重吗?家里出事了吗?需要帮忙尽管提,我姑且也是看着你长大的老师。」kY6Kd

  「谢谢,没有这么严重。只是在老师你、咨询师、还有父母的三方压迫下有点累了。」kY6Kd

  「累了就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如何?」kY6Kd

  「……」kY6Kd

  「我一般都是这样。会累就说明不想做的事情做多了。像这种情况就要多做点喜欢的事放松一下。」kY6Kd

  「…我知道了。」kY6Kd

  ……kY6Kd

  「北原君?好久不见了。」kY6Kd

  「嗯,好久不见。你上次说的那个道理就是“做自己”吗?」kY6Kd

  「哟,你发现了?谁说的?还是从书上看到的?不不不,应该是听人说的吧。老师?」kY6Kd

  「…或许我们真能成为朋友。你知道我的“自我”有点脆弱吧,这种情况下我要怎么才能确保做的是“自己”?人的感觉可是最容易欺骗的东西,好事随便糊弄一下就成坏事了。」kY6Kd

  「不对不对,你明明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你肯定也有自己的方法去确定吧。」kY6Kd

  「…嗯。」kY6Kd

  「那就去做吧,就把那些当作是你妈妈所说的“适当的牺牲”去做吧。」kY6Kd

  「欺骗自己也要时间。」kY6Kd

  「我还以为你很熟练呢?」kY6Kd

  「为什么?我一直都没有行动过,毕竟什么都是对,什么都是错,根本没做的必要。」kY6Kd

  「反正你只能看到“错”吧。」kY6Kd

  「…我只是对“错”更敏锐。」kY6Kd

  「随便你,我们现在算朋友了吗?」kY6Kd

  「还不是。」kY6Kd

  「只是医生您向下兼容了患者我而已。」kY6Kd

  「你真麻烦。」kY6Kd

  「你收钱了。」kY6Kd

  ……kY6Kd

  「第一,不错啊北原。这次怎么肯好好考了?」kY6Kd

  「我仔细想了下,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kY6Kd

  「功夫不负苦心人,你还算有良心。」kY6Kd

  「对不起…」kY6Kd

  「你知道就好。」kY6Kd

  「是你不知道啊。」kY6Kd

  「嘿!什么意思?怎么和老师说话呢。」kY6Kd

  ……kY6Kd

  「北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班上的学生有三分之二没来上课,这就是你的做自己?」kY6Kd

  「嗯。做自己肯定是以自己为最优先选项。我不是好人,如果让我做自己我肯定会想办法解决从出生起困扰我至今的问题。」kY6Kd

  「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是无辜的!」kY6Kd

  「他们最后又不会受伤,现在只是阵痛而已。而且我道过歉了。」kY6Kd

  「道歉?白担心你这么多年!!!」kY6Kd

  「…老师,这是我的选择不假,但这不也是你的选择吗?为什么要生气呢?为什么要后悔呢?我不明白啊。我不明白啊……我真的不明白…」kY6Kd

  ……kY6Kd

  「哟,北原君。这次间隔这么短就来了。」kY6Kd

  「医生您好,我有一个问题。」kY6Kd

  「嗯哼?」kY6Kd

  「人会因为憋气而窒息吗?」kY6Kd

  「当然不会,即使精神上想这么做,身体本能也会阻止。」kY6Kd

  「如果把脸埋在水中呢?」kY6Kd

  「可能会呛到,但肯定不会窒息,顶多肺部进水剧烈咳嗽。」kY6Kd

  「原来如此,怪不得不信呢。」kY6Kd

  「你…这么讨厌这里吗?」kY6Kd

  「讨厌?也不算讨厌。」kY6Kd

  「嗯…」kY6Kd

  ……kY6Kd

  「唉,北原。你的事自己处理吧,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kY6Kd

  「结果怎样?停学?退学?」kY6Kd

  「…我说的不是这个。不过关于你导致一年级全员几乎三分之一的人停课一周这件事,学校说不用给处罚。毕竟你只是和他们说了几句话,也不好作判断依据。」kY6Kd

  「嗯。」kY6Kd

  「如果你实在想长大的话,我推荐你去高度育成中学。这所学校你也听过,很特殊。」kY6Kd

  「嗯。」kY6Kd

  「去吗?去的话我就去准备推荐信了。」kY6Kd

  「这么急吗?我现在才初一。」kY6Kd

  「长大这件事,什么时候都不嫌早。」kY6Kd

  「…谢谢老师理解。」kY6Kd

  ……kY6Kd

  这场梦醒了。kY6Kd

  唔…内容大概就是这些吧。kY6Kd

  至于其中多少真假,这可是梦啊。kY6Kd

  下一场梦很像看电影。kY6Kd

  奇妙的第三人称视角。kY6Kd

  还挺好玩。kY6Kd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