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师爷也是个有秀才功名的人,但他没有像何念举一样,苦苦等着中举的那一天,他早就接受了现实,选择来县衙谋了差事。loNHa
官吏一般是连在一起说的,可官是官,吏是吏,两者的本质却是不同。loNHa
吏是贱职,乃是下九流,当了吏,你便是个贱籍。loNHa6
赵师爷见到顾长捐,笑道:“长捐,听说你又去查案了?”loNHa
顾长捐点了点头,然后直言道:“师爷,我是来写辞呈的。”loNHa
“好好好!你终于想通了!哎呀,我早就跟你说了,以你的资质应该去读书考个功名,不该当这快手,好在我当初耍了个心眼,你当时说要当快手时,我没给你写进卷宗里去,你其实一直不算是真的衙役,你不是贱籍!还可以去考试!嘘!这件事可千万不要张扬......”loNHa2
顾长捐放开手,笑道:“谢谢你赵师爷,但长捐并没有考功名的打算。”loNHa
“那你这是?”赵师爷疑惑了。loNHa2
顾长捐正色道:“父母之仇,我一直记着,我当这快手其实只是为了看看当年关于山匪的卷宗。”loNHa
赵师爷何尝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可当听到顾长捐亲自说出口时,他还是忍不住叹气了。loNHa
“唉!你这孩子!杀你父母的那匹山匪鬼知道是哪座山头的,何况山匪山匪,有山为匪,官剿便为民,他们大隐于山,小隐于民,你哪里还找得到!”loNHa1
这也是当年播州总兵杨应龙为何不全力剿匪的原因,因为真的剿不完,随便应付下朝堂也就过去了。loNHa
顾长捐明白这个道理,但却笑道:“赵爷,这一年了你对长捐照顾有加,长捐拜谢了。”loNHa
赵师爷见顾长捐似去意已绝,也不好说什么,只道:“好,我这就给你写条子,不管你要去哪儿先去账房把余禄领了。”loNHa
魏源皱起眉头,踱步在院内,似在沉思,他突然转过身,看向顾长捐。loNHa
“这一年多来,县衙受孤云道长和燕大侠所托一直养着你.......”loNHa
顾长捐从怀里掏出一袋碎银奉上,道:“长捐在县衙一年,半年当杂役,半年当快手,共计得禄一两二钱,全还给衙门,也算是报答老爷的恩情了。”loNHa
赵师爷皱眉道:“你这孩子,什么意思?老爷是跟你计较这点钱的人吗?”loNHa
顾长捐走到案桌前,提笔写下一份辞呈,递给魏源道:“他日若是孤云道长或者燕大侠有心来探望长捐,老爷可出示此物。”loNHa
魏源笑了笑,柔声道:“你这什么意思,怕我不好交代?你要走我还能拦你不成。”loNHa
说罢,他转身离去,临走又回头道:“你的条子我会批,但你如果要走,那就走快点,我倒是不介意你走,可老齐就不一定了。”loNHa2
魏源走后,赵师爷将顾长捐放在案桌上的银子拿起塞回他的手中。loNHa
“来,把你的钱收了,不管你要哪儿,没钱总是难行的。”loNHa
顾长捐也不拒绝,收了银子,告别了赵师爷,回了屋内。loNHa
“我查清楚了,杀你的叫贾德行对吗?”loNHa1
“贾德行?”李绣娘轻轻说着这个名字,随后想到了什么,一张脸变得扭曲起来。loNHa
生前的记忆开始充斥她的脑海,仇人的面孔也越发鲜明起来。loNHa
“是他!是他!他自报过姓名,当天夜里他潜入我家,将我掳走,随后.......啊啊啊!!我好恨!”loNHa
人变成鬼后,死前的记忆会遗失,所以之前顾长捐之前并未询问绣娘凶手的名字,因为他知道就算问了,绣娘也不一定记得起来,反倒是刺激到她,弄不好会直接化为厉鬼。loNHa
但此刻回忆起一切的绣娘已变得极为扭曲,一股冰冷的寒意弥漫房间。loNHa
顾长捐摇了摇头,将木剑放下,无声的惊雷将绣娘惊醒。loNHa
绣娘愣了愣,道:“大人,你说过,要还我公道!”loNHa1
绣娘道:“那贾德行白日来时,身边跟着两个人......”loNHa
“因为他们其中一个是个好人。”顾长捐冷静道:“杀你的贾德行是播州城里员外的独子,虽然不知道他们家和官家有没有什么勾结,但想来是有些关系的,物证必然已经被他清理,光凭人证定不了他的罪,何况他还有钱可以打通关系。”loNHa
“我自然可以费点口舌说服那两个人证去作证,可那样说不好会害了他们。”loNHa
绣娘凄厉地说:“就因为杀我的那人有钱有势,我就这般白白死了吗!”loNHa
顾长捐道:“不会,我不会让你白白死,天底下也没有该白死的人,律法给不了你公道,那我给你。”loNHa5
顾长捐已将县衙的衣服换下,换上了自己的衣服,一身粗布衣。loNHa5
他将木剑悬在腰间,又从床底下抽出一把铁剑,这是有一次他破获一起江洋大盗的案子时从那大盗身上顺的。loNHa3
不是所有证据都得提交的,这是齐大海交给他的第一件事。loNHa
绣娘愣住了,她已不知要说些什么,顾长捐竟为了她要抛弃现在的一切去孤身涉险?loNHa
可自己只是只鬼,又何以报答呢?loNHa3
顾长捐撑起了伞,道:“钻进伞来,现在日头正盛,阳气会伤着魂魄。”loNHa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