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阿娅呼唤大风，推动两把扫帚，就这样托着三个人飞走，离开【特区】，往【勇跃城】那边飞回去。3YGeF
基于特殊情况考虑，主教同意雷奥他们把白雪的“尸体”带走。为以防万一，医疗修女还把她放进一个从四面八方都可以看到内部的透明塑钢保护箱。3YGeF3
雷奥现在负责扛这个塑钢保护箱，想起白雪公主被放在透明玻璃棺材里的童话，花了很大力气才没有吐槽。3YGeF
所以，命运是真的存在？若是真的，这强制力可有点吓人啊。3YGeF
“我确实有很多事情想找公爵夫妻俩问个清楚，但可没兴趣救这个白雪公主！把公爵拉下台之后，如果真让她这个倾慕东方思想的女儿继承爵位和领地，北境恐怕……”3YGeF
“恐怕就要被她改造成更加先进的地方了。那又怎么样？”对于阿娅纠结的这个话题，雷奥终于有点不耐烦了，“要不然你打算怎么办？”3YGeF
她又不是真的傻子，天真归天真，这两天看到【联邦】的特区——仅仅只是小小一个特区所表现出来的潜力，她就已经意识到这些外国人是压倒性的强。3YGeF
怎么办？她还想知道怎么办呢！她现在连皇帝都不是，况且就算当了皇帝也未必就有能力改革帝国。她的本钱就只有她自己，以及雷奥……3YGeF2
……而且她已经注意到，雷奥和自己的目标恐怕是不一样的。3YGeF
很快二加一人就飞回【勇跃城】。爆炸的源头从上空一目了然——当然就是公爵的城堡方向，是公爵的军队驻地。3YGeF
其爆炸威力之大，甚至足以粉碎大半个军营。地上的爆炸坑穴就像被陨石撞击一般。3YGeF
幸好公爵在买军火、听科技教士们解释的时候，大概还算是比较认真，没把军火库直接建在城堡旁边。否则他肯定已经被一起炸上天。3YGeF
所以现在公爵仍然活蹦乱跳。他穿着漂亮的盔甲，正在暴怒中指挥着自己剩下的军队，攻打自己的城堡。3YGeF
虽然挨了军火库的大爆炸，死伤惨重，但公爵手边立刻就能运用的卫兵竟也还有千余。从爆炸中活下来的大都是精锐，装备也还算齐全。浩浩荡荡近千人，将公爵夫人的寝宫围了个水泄不通。3YGeF
小小寝宫，以切割平整的白色花岗岩砌成。并不是很大，也就一座碉堡的大小，比较像是一座迷你版的可爱城堡。3YGeF
精锐卫兵们开始有序地向寝宫正门冲过去，身上的胸甲迎着太阳闪闪发亮。每个人都有剑和盾牌，每个人都非常谨慎。3YGeF
但是，当他们走向那扇饰有苹果图案的灰白木门时，在阴影中，这座小小的寝宫似乎突然变大了，似乎挺起了身，就像一座古老怪异的石雕，充满威胁地巍然耸立，俯视着渺小的入侵者们，朝他们辐射出不可名状的恐怖，警告他们速速退开。3YGeF
精英士兵没那么容易被吓跑，但超自然的恐惧和绝望仍然涌上他们心头。3YGeF
寝宫的魔法立刻伸手抓住他们心中的阴影恐惧。那些害怕的士兵，他们身后的影子一个个全都变成实体，从地上站起来，变成手拿恐惧黑剑的阴影战士，向自己的主人杀去！3YGeF
公爵卫队虽然经过许多训练，但再怎么也没见过这种架势，立刻陷入大混乱！3YGeF
军队最需要的便是秩序。然而士兵的影子们站起来开始突袭杀人，这再怎么训练也不可能维持秩序呀！3YGeF
趁兵队陷入混乱，一大群晶莹剔透的玻璃黄蜂从寝宫里飞出来，一窝蜂的飞涌扑到士兵之中。公爵的士兵们穿着盔甲，但并非完全覆盖的全身甲。锋利的玻璃黄蜂飞到他们的脸上眼睛上，飞进他们的盔甲里——咿呀！这场面好恐怖！中招的士兵们鬼哭狼嚎，连雷奥在天上看见都要感到可怕！3YGeF2
而且他还恍然大悟：“原来公爵夫人这个法术，本来就是用来对付军队的。”3YGeF
强者可能有办法破解，亦或是像雷奥一样直接用蛮力硬拍碎。然而凡人军队却是真的遭不住这种东西。死亡人数可能未必很多，但士气打击效果却是当真极强，还能大乱军队的秩序。3YGeF
“大部分巫师学的魔法都是用来对付大量弱者的。”3YGeF1
“巫团要求每个巫师必须具备最低限度的战斗力，而所谓最低限度即是单独孤身行走也不至于死在一伙土匪手中。如果一名巫师被百来个强盗就干掉，全国巫师的威权都会动摇。所以大家都会在考试之前练熟屠杂的法术。”3YGeF4
只要能毕业，非战斗型的巫师至少都能屠杂。但如果非战斗型的巫师突然撞上雷奥，就连公爵夫人这种优秀的持名女巫也可能一两招就被剁了——大部分的巫师，确实是更擅长对付军队。3YGeF
“你是手痒了吧？”阿娅吐槽，“我先说一句，克劳迪雅挨了我那一发，现在肯定是半死不活。对付一下普通士兵还行，你冲进去恐怕手起刀落就结束了。没多少战斗乐趣的。”3YGeF
她有道理。但雷奥却摇摇头：“战斗乐趣未必需要只从公爵夫人这边得来。”3YGeF
一边说，他们一边已经降落到地面上，降落到公爵附近。3YGeF
四个号兵、一个旗手、五个传令兵加上十个贴身侍卫围绕在公爵身旁，看到俩小巫师从天而降，立刻警戒——但公爵挥挥手便让他们退开：“没有这个必要。”3YGeF1
话虽如此，公爵看向雷奥与阿娅的神情也并不友好：“欢迎，芭芭玛莎的使者……虽然我现在并不太有兴致和时间招待你们。”3YGeF
“那正好。我们也不是来受招待的。”雷奥回答，“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坏消息是你老婆给白雪塞了半颗苹果，把她变成这样了。”3YGeF
他把扛在肩上的透明箱子里白雪放下来，打算先给她爹瞧瞧。3YGeF
大部分人看到白雪这个样子，可能会以为她只是睡着了。但公爵是见惯了死人的，立刻就察觉到不对，立刻就脸色大变，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细细查看，急得直叫：“死了？我的女儿死了？！”3YGeF
这反应就让雷奥稍微有些惊讶——公爵这时候的反应居然就充满了许多货真价实的慌张，乃至于惊恐。雷奥甚至可以在公爵身上【看见】一些绝望的味道。他真这样关心一个平时“当作不存在”的女儿？3YGeF
亦或他只是担心，自己欠芭芭玛莎的【意外律】债务没法偿还？3YGeF
沉默持续了大约三秒钟。雷奥在这期间转头看了看公爵夫人的寝宫那边。公爵的卫队正在被玻璃黄蜂群和恐怖影子兵们折腾得一团乱。虽然实际死亡人数并不多，但想必是不可能攻下寝宫了。3YGeF
对付这种“精神攻击+幻术+军队扰乱”结合的巫术，要么靠少数强者硬冲，要么在视距外用大炮直接把寝宫轰掉，可能才是正确做法吧——起码雷奥是在这样琢磨。3YGeF
公爵有办法解决这问题吗？还是说他真就如此废物，这样便被卡死了？3YGeF
望着盒子里的女儿尸体沉思片刻，他才再次开口说：“事情变成这样，我只能说非常遗憾。我很愿意亲自去向芭芭玛莎请罪，但我现在也因为克劳迪雅这疯女人的事情而走不开身。我完全无法理解她为什么会毒死我的女儿，还炸了我半座城堡。也许她真就这样痛恨我这个政治结婚对象。”3YGeF
雷奥和阿娅对视一眼，都觉得公爵这是在胡扯——无论克劳迪雅刚刚那些骚操作全都是为何，唯独肯定不是因为仇恨公爵。3YGeF
“事已至此，你们能否先把白雪的遗体带去给芭芭玛莎？”3YGeF
“看她对于这份债务契约的偿还方式，是否还有其它打算？”3YGeF
硬要说的话，【意外律】的条件……好像确实也没说不能交死人回去抵债。3YGeF
“埃尔塔尔公爵，”阿娅这时候突然开口说，“我们已从【教会】那边得知你与【联邦】的交易。你从【联邦】那边购买了大量机械武器，现在还舍不得么？把那些新型大炮拿出来，对准寝宫轰下去，公爵夫人要么逃出来，要么就在里面陪葬！”3YGeF
公爵愣了一下，皱起眉：“克劳迪雅那疯女人把我的仓库炸了。我并没有真的买那么多武器，现在已经无物可用……”3YGeF
“我知道你们在怀疑什么，但事实就是如此。我是帝国北方边境领主，职责所在就是替国家抵挡北佬蛮人入侵。”公爵立刻看穿俩小巫师的怀疑，义正辞严地说，“我向联邦买军火，只要买足够抵御北蛮的数量也就够了！怎么可能囤积那么多呢？”3YGeF
阿娅也皱眉了：“这可不足以作为你瞒着中央，和外国人签秘约，让外国人搞租界，出卖国土给【联邦】的理由。为什么不去向中央求助？为什么不去找巫团帮忙？”3YGeF
这话一说，本来大家还算和谐的交流气氛立刻就变了，变得冰冷。终于，埃尔塔尔公爵回以冷笑：“六年前，北蛮大举入侵的时候，帝国中央军在哪里？哦，对！他们稀里糊涂被北蛮击溃了！和十三年前一样！如果帝国军不是那么腐败，我大概愿意多替他们流几滴泪。”3YGeF
哇，帝国军这么弱？雷奥和【杀熊的】还有骑士将军都打过，心里还觉得他们这些军中精锐水平还行啊。3YGeF
也许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人真的可以个体升级，所以强大上司更有动力贪墨弱小下属的资源给自己升级……最后搞的将军们说弱肯定不弱，说强却又不够强，没到一骑决胜的程度，打得赢属下却打不赢敌国。然后底层的杂兵嘛，又都变成既没力量也没士气更不忠诚的东西了。3YGeF2
“六年前，北境大战帝国军惨败，蛮族长驱直入。我向巫团求助，但他们根本没有回应我。”3YGeF
“我的领民流尽最后一滴泪，我的士兵流尽最后一滴血的时候，强大的帝国在哪里？你的巫团在哪里？你以为，为什么是经历过上次大战之后，我才去和【联邦】谈特区贸易？你以为我的领地那时候损失了多少人，为帝国奉献了多少生命？”3YGeF
他没有大声咆哮。他只是很冷静的一字一句，把这些话全都说出来，每个词都像铁铸一样坚定。每个字都像铁匠铺中砸下的锤头一样。3YGeF
他身旁的侍卫们、传令兵们，全都是六年前大战幸存下来的老兵，都在旁边默默听着。他们冰冷的表情神色，都证明了公爵这番话至少也有许多真实性。3YGeF
有句话讲得好，历史书从来是秦始皇一部，孟姜女一部。3YGeF6
“我现在的近卫，他们每个人，都曾经有亲友惨死在北蛮手中，也有自己受伤躺在榻上的时候。我替他们埋葬亲人，我替他们包扎伤口……那时候，你的帝国在哪里？”3YGeF
“伟大的皇帝？我们亲爱的查里乌斯·巴克兰陛下就是个废物！所以他被新代首席女巫达希伍德架空，也没有贵族愿意支持他！”3YGeF
这话一说，就让阿娅的表情更难受了。她几欲张嘴，却又说不出话来。3YGeF1
“中央一直在防备我们地方领主，更胜于防备外敌！有些领主不得不把继承人送到帝都去接受教育，实际上就是人质；我不需要把白雪送过去，这是万幸——但五年前中央巫团居然硬给我塞一个同床异梦，现在甚至还谋杀我女儿，炸了我军火库的妻子！”3YGeF
“你们巫团是有几个母亲，敢这样做事？”3YGeF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