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情

第九十七章 风雪夜归人

  入夜,冬夜的星空像散落着碎银屑的黑天鹅绒,而月亮就是最大的那一块银。三人轮换驾着这台简易的蒸汽雪橇,这会儿轮到安娜在前面控制方向了。lqmvJ

  棚顶已经点起了微弱的灯,照得勉强能容纳三个人的空间内忽明忽暗。罗塞退回到挡雪棚里,接连组装机械和赶路的疲劳让她只想马上躺下来闭上眼睛。她躺在厚厚的黑色棉裤袜上,那儿是尤莉柔软的大腿。lqmvJ

  挡雪棚外寒冷刺骨,可尤莉身上却十分温暖,这种触感让罗塞放松了不少,驾驶时紧绷的神情也一点一点放松下来了。lqmvJ

  “罗塞姐姐,你的手......”lqmvJ

  罗塞抬起手,试着活动了下手指,这才发现自己的两只手,无论是肉体的还是机械的,都已经被冻得有些僵硬了,自己方才赶路时竟然一点也没察觉。或许是在这种极寒的天气下,神经知觉也变得迟钝了吧。lqmvJ

  “啊,已经快冻僵了......我的眉毛怎么了吗?”lqmvJ

  “变成银白色了呢,挂满了雪和霜。好有趣!”lqmvJ

  罗塞用真手摸摸眉毛,指尖被融化的雪水润湿。“炉子好像快烧完了,应该再加些汽......”lqmvJ

  “罗塞姐姐不要动!”lqmvJ

  “嗯?怎么了吗,尤莉?”lqmvJ

  罗塞正欲起身,但被少女按着肩膀,又躺回到膝枕上。lqmvJ

  “唔......我记得因为身体太冷有些冻僵的时候,应该安静地躺在温暖的东西旁边,不能随便乱动的。我来给你捂一捂手吧!”lqmvJ

  少女说着解开了厚实的外套口子,拉起罗塞有些冻僵的那只手放进衣服里,又把外套严实地捂好。温暖的触感一路破除寒冷,从少女身边直达罗塞内心。lqmvJ

  “尤莉......”lqmvJ

  “怎么样,罗塞姐姐,暖和吗?”lqmvJ

  “我觉得我又活过来了。”被捂了一小会儿后,罗塞就感觉自己基本上恢复了精神。“我还想要更温暖一些。”lqmvJ

  “更温暖......?呀!”lqmvJ

  没等尤莉反应过来,坐起身的罗塞就一股脑扎进了她敞开的怀中。lqmvJ

  “嘛,罗塞姐姐,真是的......好啦好啦,不冷了噢!”少女从惊讶到脸颊浮现一抹红晕,再到语气温柔地安抚,令冷气逼人的挡雪棚内增添了一份来之不易的温暖。lqmvJ

  “如果有一天,哪怕我们不得不流浪到天边,只要这份温暖还留存着,就好像仍然在家里一般。”lqmvJ

  “这是什么意思呀?不是很懂。”少女不太能理解有些抽象的语句,“我们不是要去星舟港吗?”lqmvJ

  “那就换一个尤莉能理解的说法吧!”少女怀中的罗塞稍稍挪了下身子,换成了侧靠到尤莉肩膀的姿势。“.....有尤莉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lqmvJ1

  “嗯,我也是!”少女哈着热气小声说。lqmvJ

  微灯摇曳,风雪漫天,暖炉里残留不多的一点热也被消磨殆尽。少女不想吵醒罗塞,悄悄伸脚划过了储能罐,依照罗塞教给她的方法,找到了充汽接口,挡雪棚里重新被被炉子温暖起来。lqmvJ

  “抱歉打断一下两位相互倾诉的时间!前面似乎......”lqmvJ

  “嘘~”lqmvJ

  安娜突兀地回过头来摘掉耳帽,但看到尤莉伸出食指放在嘴唇前,而后又指了指自己怀中睡着的罗塞,还是下意识止住了声。lqmvJ

  “前面似乎有人半路抛锚了呢。”安娜用罗塞事先安好的刹车拉杆停下了雪橇,转身钻进了挡雪棚。“貌似还是一家三口,我去瞧瞧看!”lqmvJ

  “等下,安娜。”lqmvJ

  少女叫住安娜,把自己手边安娜的枪递给她。那是安娜离开治安事务管理局时,大伙儿凑钱买了之后送给她的。lqmvJ

  “放心,不会有事的!”安娜自然明白尤莉的意思,拿过探照灯,揣好了枪就跳下了雪橇。lqmvJ

  在午夜积雪遍布的旷野走路是件十分耗费耐心的事。附近的积雪虽然不至于比人或火车还高,但也差不多快没过了安娜的膝盖。探照灯的灯光映射出密密匝匝飞落的雪片,四周的覆雪上别说人的脚印,就是连动物的脚印都看不到。lqmvJ

  距离三人乘坐的雪橇不远处也有一架有挡雪棚的雪橇,但那雪橇缰绳的另一头空荡荡的。在探照灯的光亮下,雪橇上坐着个满脸愁容、身形十分消瘦的人,上半身微弓,用一只手捂着腹部,他戴着头巾的妻子和小女儿躲在挡雪棚里,生起一点微弱的炉火煮着一根“大夫”香肠。lqmvJ

  “啊!您好!您好!好心人!请您看看我!求求您!”那人眼见安娜打着探照灯靠近,“就好像溺水的人发现了身边漂流过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倏地站起身,用冻得发白的嘴唇哆哆嗦嗦地祈求道,“我叫尼古拉,这里面的是我妻子丽达和我女儿萨莎,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没有恶意!我们.....我们从莫塞考烈格勒回来......风雪太猛,那该死的骡子趁缰绳断掉的时候跑没影了......我看见您的轮械还能跑.....求求您顺带帮帮我们!我......我会付给您燃料钱!给您双倍,三倍!求求您了,善良的天使小姐!我们不想冻死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lqmvJ

  “这位尼古拉先生,你们本来是要去哪里的?”lqmvJ

  “我们本来要去柳茹科村,它应该就在这附近的......”尼古拉感觉到一阵严重的不适感再次向他袭来,只好一点点挪动着又坐回了雪橇上,一只手依旧捂着腹部。但他并没有流血也没有任何明显的伤痕。“我不知道您打算去哪儿,但我可以保证柳茹科村肯定不会太远,不会费您多少燃料的!还请您宽宏大量、帮帮我们......”lqmvJ

  安娜一只脚蹬在雪橇上,简单看了一眼挡雪棚里面,母亲正把切开的“大夫”香肠喂给孩子,自己只吃了香肠两头裹着肠衣的那两小块。lqmvJ

  “发生什么事了,安娜?”风雪中身后传来罗塞的声音。安娜简单叙述了刚才发生的事。lqmvJ

  “去莫城还有很远,而且我们根本没带那么多食物,如果能在柳茹科村停留一阵子也好。”罗塞思忖后说,“尼古拉先生,你还能找到回村的路吗?”lqmvJ

  “当然能!我没有迷路。”lqmvJ

  “那我来帮你把缰绳拴在我们雪橇的后面吧。然后你负责带路。”lqmvJ

  “啊呀!圣母玛利亚!真感谢你们,善良的小姐们!你们一定是圣母玛利亚派来的天使!”雪橇拴好后,坐在轮械后面的尼古拉嘴唇依旧哆嗦着,激动得说活也不利索了。“我们走吧!去柳茹科村的路就大致在那个方向!”lqmvJ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