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条蛇罢了【4159】
艾蕾娜学会了如何在黑暗中释放魔法。至少她现在只会释放火球烧穿那些活尸的胸膛，而不是在这样阴暗的环境中释放闪电。42J68
他解下了自己手臂上绑着的绷带，将那沾染着血迹的白色纱布扯了下来。血痂黏连着一块新生的表皮被撕扯下来，又落下几滴血液，但对黎明来说这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42J68
一个沉浸在文明的秩序世界中的人可能会因为破掉这么一小块皮而大呼小叫；但像是黎明这种生性不羁，且在那些被文明人蔑为野蛮蛮荒世界中第二次长大的人，他根本就不觉得这种伤势会有多痛。42J68
“在这种黑暗的地方，那种亮光有的时候是会带来危险的。”他咕哝了两声。42J68
“现在知道注意就好了。”黎明轻描淡写地将这件事情揭了过去。42J68
所幸一开始艾蕾娜释放闪电的时候战斗已经要结束了。活尸毕竟也只是活尸，算得上是地下城中威胁性最低的一类危险了。42J68
即便是最危险的，会发射箭矢的类型，他们的弓也多半会因为常年的腐坏与侵蚀而变得脆弱不堪，尤其是这些东西哪怕持续上弦几个月时间，就能够掉磅数。42J68
这些尸体的智力显然是低于常人的，仅仅依靠生前的一些本能来进行战斗。当面对黎明这样既强壮又精通剑术的人时会被很快砍倒在地。42J68
至于能够施展魔法的……说实话，黎明到现在还没有遇见过。大概是不存在的吧？42J68
黎明的眼睛在黑暗中比一般人的要好使一些，但也好得有限，和那些能够不受影响的地下城居民们完全没得比。42J68
即便他有着野兽般的野蛮本性，却始终不像它们那样能够让双眼在黑暗中发光。42J68
相比于单手的刀剑，黎明实际上更喜欢双手武器，例如长剑、丹族斧、长柄锤等。实际上他练习使用的更多也是它们。再不济单手武器也应当配合盾牌，或者另一把武器使用。42J681
只不过很多地下遗迹不仅缺乏照明，而且狭小逼仄，双手武器在这些场合中并不适合使用，而很多时候他也必须要手持火把来为自己提供照明。42J68
因此，单手剑就成为了最好的选择。遗憾的是，这把剑已经伴随着黎明经过了数场战斗，剑刃上布满了锯齿状的缺口，尽管黎明尚且没有看见，不过他可以猜测剑身内部已经出现了裂纹。42J68
这把武器能再坚持几次战斗呢？他不是很确定。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还是尽快找机会更换武器。42J68
艾蕾娜在他的身旁不停地找着话题，请教着黎明关于他那些奇术的细节。她尽量把自己的声音压得很低，让黎明能够不忽略在黑暗地道内部的其他声音。42J68
“我看书上提到古代奇术不需要什么复杂的法术模型或者是念诵咒语就能够施展，是真的吗？”42J68
反正那些黑暗中的呓语声本就会干扰他的听觉。黎明也乐得让自己的精神从那些令人不适的窃窃私语中挣脱出来，“是真的。”42J68
他解释道：“我的奇术不需要多少魔力的支出，也不需要构建什么模型或者咒语。只需要支出一部分的精神力就行。”42J68
“诶？是用自己的意志来直接引导魔力的吗？”艾蕾娜立刻好奇地凑了近来，眨巴着大眼睛盯着黎明的手。42J68
“没错。”黎明手中喷出了一小撮冲击波，让前方沉寂的空气被冲跑，带动着的气流吹乱了火把上的焰尖。42J68
“我引导的更多是外部魔力，自身的魔力消耗并不大，更多是在随着精神本身引导的过程中损耗的。”42J68
“诶？听上去有点像是元魔法？好像和现代的大部分魔法体系相比，更接近与那种元初的魔法体系了。”42J68
艾蕾娜顿了顿，又问：“既然如此，它的学习方式是不是特别困难啊？”42J68
“没错。”黎明点了点头，“不然也不会那么稀有了。”42J68
“不过为什么它会成为古代文明中的主要魔法体系呢？”42J68
听到艾蕾娜的这个问题，黎明也沉默了。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一个一看就不容易普及的魔法体系为什么会成为古代文明中的主流呢？42J68
“或许这也就是古代文明灭亡的原因吧。”他轻声地笑了笑。42J68
这个壮汉很快就笑不出来了。抬起手来，拦住了艾蕾娜。42J68
少女紧紧地盯着黎明，等待着他告诉自己将要面对的又是什么东西。是陷阱？活尸？还是什么东西？42J68
都不是。甚至不是人耳能够听见的东西。气体嘶嘶地穿过黎明紧咬的牙齿，缓缓渗入了他的鼻腔中去。42J68
那是一种怪异的恶臭，甚至不属于尸体或者其他什么腐烂的东西。它来自于前方通道的拐角，这不是黎明曾经在遗迹中遇见过的任何危险。42J68
这种气味正在变得愈发浓郁，很快就连艾蕾娜也闻到了那种气味。尽管在这个时候她只能够闻见隐隐约约的臭味。但她立刻就意识到身旁这个保护神的鼻子是多么敏锐。42J68
少女正紧靠着她的同伴，感受到他巨大的身躯变得僵硬起来。她很快就伸出手去，抓住了黎明举着的火把，替他分担这份额外的负担。42J68
血液正在缓缓凝结成冰，就连手上火把的温度也驱散不了这种感觉。42J68
黎明一直都能听见的莫名其妙的声音突然就消失了。那些在地上的世界中完全听不见的，呓语似的、魔鬼长生尖叫的声音，那些嚎叫、亵渎的声音全部消失不见了。42J68
就像是那些前方是某种可怕怪物的狩猎场，而追随着他们误入此地的鬼魂们迫不及待地要逃离一般。42J68
就像是当森林中来了一头霸主级别的野兽时，任何弱小的生命都会噤声，或干脆逃亡一般。42J68
黎明紧张地倾听着，声音越来越大，而他也直观地感受到了那种压迫感。42J68
一只冰冷的手碰到了他的脊背，那是顺滑的鳞片在石砖表面轻轻滑过来的声音——不会错的。42J68
他的本能驱使着他要逃跑，但黎明反而紧紧握住了手上的剑，倔强地指向前方。42J68
火把昏暗的光线之外，他看见几枚火焰般的东西左右晃动。接着越来越大。42J68
他看见一个模糊的、巨大无比的东西，即便看不清楚，也足够吓人的了。它直直地高耸着，轻轻摇摆着，黄色的火光在黑暗中炙热地摆动着。42J68
慢慢地，一只巨大的、可怕的、楔形的头在他瞪大的双眼前成型了。那无比惊悚的的恐怖之物从黑暗中溢出来，蛇圈落在地上嘶嘶滑动这爬虫带来的惊悚越来越大。42J68
这显然是一只巨蛇，但黎明先前见过的所有蛇在它的面前都相形见绌。从它尖尖的尾巴到三角形的头部足有三十多米，头比马的还大。42J68
在昏暗的火光下，它身上的鳞片闪着寒光，像霜一样白。很显然，这头巨蛇出生并成长于黑暗之中。42J68
它身上的那些火光，直到现在黎明才认知到那些是什么——那是一排排黄色的眼睛。不像是寻常的生物那般只有一只，它们从两侧到头顶成排分布着，足足有十二只以上。42J68
并且这些眼睛中充斥着邪恶，在黑暗中不仅有着良好的视力，并且难有死角。42J68
那怪物在狭长的过道中扭成巨大的蛇盘，弯曲的脖子上那颗硕大的头摇晃了几尺，正打量着两个新鲜的猎物。分叉形的舌头猛地伸出来又缩回去，贪婪地嗅探着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42J68
很快，体积更大的黎明成为了它的目标。那一排排巨大的黄色眼睛像火焰一样盯着黎明的眼睛，而后者也以困兽般的眼神回瞪着它最大的两颗眼珠子。42J68
黎明突然产生了一种疯狂的冲动，他想要用自己那双强壮的臂膀扭断巨兽的脖子。但他必须压制住这种冲动，因为这头巨蛇显然有毒。42J68
他看见了那对大毒牙，每一颗都有三十公分长，像镰刀一样弯曲着。从毒牙上正流下一种恶臭的紫色液体，直觉告诉他那是足以致死的。42J68
在地上的世界中，像是蟒蛇这样的巨大蛇类根本就不需要效率低下的毒液就能杀死猎物，而这种更加巨大，却仍然有着毒液的野兽，它们的蛇毒是为什么准备的？42J68
黎明的本能让他剑尖朝前，却保持着钢铁铸造般的纹丝不动。42J68
他所见过的任何蛇类都有着闪电般的速度，这头也不会例外，在这种一条到黑的走廊中无论是与其搏斗还是逃亡都是极为不智的。哪怕人类是最适合长途奔跑的生物之一，他也不能肯定自己就能在赛跑中赢得胜利。42J68
他的身后传来了一声惊叫，这尖叫声将巨蛇的注意力瞬间吸引到握着火把的姑娘身上。那巨大的黑影飞快地出击，几乎从黎明的眼中消失了。42J68
就在这一瞬间，黎明的本能让他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他大吼着吸引那巨蛇的注意力，身体的筋膜猛然绷紧，协调起全身的速度。42J68
这瓦肯海姆人遵循身体本能的引导，向前跃去，以快得令人炫目的速度将剑伸了出去。42J68
他手上的剑被夺走了，身体也被巨大的东西撞飞出去，连带着白色的法娘一同向后翻滚着。惊叫声大到几乎能够驱散那些躲藏在黑暗深处盯着他们的阴沉影子。42J68
走廊里充满了可怕的冲撞声。黎明重新睁开了眼睛，抓住摔地上的火把，搀扶着那惊魂未定的少女向后退去。42J68
几分钟后，声音停了下来。黎明重新壮起勇气，搀扶着那个双腿发软的姑娘重新向前走去。42J68
黄砖垒砌的墙面已经脱落，就连天花板也掉下了几块巨大的石砖，暴露出就像这片地城一样灰暗的基岩。42J68
巨蛇就扭曲着身体趴在地上，已经不动了。黎明捡起了一块硕大的板砖，向那爬行动物抛去，沉重的砖块落在巨蛇光滑的厚鳞上，发出撞击金属般的声响，后者却没有任何反应。42J68
并且他也已经接收到了地城居民死亡之后残留的些许灵魂残片，那种清凉的明晰感让他确认这东西已经死了。42J68
他将火把留给法师，自己谨慎地摸了上去。黑暗中那些窃窃私语的鬼魂们仍未敢回来，就连火焰都能照出更远的距离了。42J68
黎明的瓦肯剑正钉在那头野兽大张口中的上颚内，即便是这样巨大的野兽，也足以刺穿到它的脑部。42J68
他跟着本能刺出的一剑竟然正中要害，随着野兽的挣扎反而搅坏了它的脑子。42J68
剑身上湿漉漉的，鲜血从剑尖一直流淌到缠着皮革的剑柄。野兽粗大的毒牙中的紫色液体也粘在了上面。黎明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再去拔出武器。42J68
“它……它死了吗？”艾蕾娜战战兢兢的声音从他身后响了起来，并且逐渐接近着。42J68
看来即便是再害怕这头巨兽，她也还是驱赶着自己的双腿将火焰与光明带给黎明。42J68
人类的基因中就刻着对这些蛇类的恐惧——如果这个世界也有基因的话。42J681
“已经死了。过来吧。”黎明没有责备艾蕾娜先前发出的尖叫。哪怕换做是一个男人，在被那种巨蛇的邪恶眼睛盯着的时候，也会发疯地尖叫逃跑。42J68
但她既然能够不抛下黎明转身逃跑，现在还敢接近，就足以说明她有别于常人的勇敢了。42J68
黎明最终还是没有将剑拔下，他不能确定这种毒素是否会顺着表皮直接渗入体内。不过这样一来，他便失去了自己最主要的武器，现在要想与地城中存在的危险战斗便只能依靠他的奇术，还有艾蕾娜的魔法了。42J68
尽管他还有一把小刀，可那只是一件日常工具而已，既不坚固，刃也不长。但他很快想到了一个主意，接过火把，带着艾蕾娜艰难地绕过巨蛇，来到先前看见的走廊拐角处。42J68
像这样的巨蛇肯定不会伸直了跟个蛇条一样躲在走道内部。就像黎明所预料的那样，仅仅只是走了几步路，他们就见到了一处空旷异常的大厅。42J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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