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迷宫饭【4173】 1
那野兽——那头巨蛇，它显然是有着什么邪恶的智慧的。lriGJ
这东西没有将这座大厅变成一般的蛇窝那般不适合人类生存，没有那些堆积如山的蛇粪，也没有那些没有被消化干净的食物残渣或是蛇类蜕下的旧皮。lriGJ
即便这个大厅里仍然蔓延那条巨蛇身上的臭味，却也不至于浓烈到让人昏厥。lriGJ
这对于自然界中的生物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蛇类不是生性爱好干净的物种，至少不是人类认知中的那种干净。哪怕是养蛇人，也必须要通过发酵法或者干脆掏蛇窝的方式进行清理。lriGJ
但这条已经被杀死的巨蛇显然有着超乎自然的智慧。黎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怪物，他对此有些意外。lriGJ
那种源于地城内的亡灵与各种非自然因素的黑暗仍然没有回归并将这座巨蛇的巢穴据为己有的迹象。这使得火把几乎能够让整座大厅内被光亮填满。lriGJ
“你在这里先休息着。”他便对艾蕾娜·坠月说，并迈着轻巧的步伐走向他们来时的那个走廊中。lriGJ
“你要做什么？”艾蕾娜很好奇，但没有立即跟上去。在这座地下城中走了这么久，她也确实有点累了。lriGJ
光本身不会拐弯，仅有已经被距离极大削弱的漫反射能够提供一星半点的微茫。lriGJ
他回到了那条巨蛇的尸体旁，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小刀。对于一个生活拮据的异乡冒险者来说，像这样的珍奇素材是绝不能放过的。lriGJ
那巨蛇的鳞片很是厚实坚硬，黎明没有用自己的小刀去和它们硬碰硬。他只是利用自己手上散发出的微微紫光在霜似的蛇背上摸索起来。lriGJ
蛇身上的臭味多少令嗅觉灵敏的黎明有些难受，但现在不是能够在意这些东西的时候，他仔细地摸索着，并找到了蛇背上的逆鳞。lriGJ
“据说这是一条蛇身上最坚硬的鳞片。”这个壮汉喃喃道，将自己的小刀刺入这枚鳞片与周遭其他鳞片之间仅有的缝隙中。lriGJ
割开了坚韧的蛇皮，接着他的刀尖上爆发出紫色的光芒，一股冲击波持续吹入巨蛇的体内，将蛇皮与蛇肉迅速分离。lriGJ
坚韧的蛇皮看上去十分富有弹性，很快就气球般鼓鼓囊囊。原本瓦片般精密交错的鳞片之间出现了足够的空隙，小刀得以沿着这些缝隙将蛇皮割开。lriGJ
黎明先是挖下了那一枚逆鳞，接着才翻过蛇身，沿着那些缝隙将蛇皮从腹部开始一点一点割开。lriGJ
蛇的腹鳞比其他部位柔软许多，可像是这样一头巨大的野兽，它的腹鳞也相当厚重了。黎明必须顺着它与侧面的光滑鳞片的缝隙才能割开。lriGJ
直到将完整的腹鳞蛇皮全部剥了下来，黎明这才壮着胆子拔出了自己剑。将表面沾上的血液以及其他液体统统吹走，这才斩下了蛇头。lriGJ
剑刃顺着蛇腹切入，从断开的部位一直切到蛇尾，接着抓住了蛇的内脏，整条向外扯去。lriGJ
“啧，还带馅呢。”黎明低声咒骂了一句，将蛇脏统统丢到火光照不到的东西。lriGJ
无论是内脏本身，还是里面那些成团状，已经难以辨认出究竟是什么东西的受害者，这些不应该被人照见。lriGJ
火光亮堂了一些，黎明才刚刚将蛇皮剥到一半。很快琥珀色的光焰再一次出现在整条变得不再那么阴暗的走道中。lriGJ
“你在做什……么？”原本还有些好奇与活跃的女声在尾音处出现了惊恐的颤抖。lriGJ
他感觉自己说的太简短了些，又补充了一句：“这条蛇身上有好多好东西。比如蛇皮、蛇胆。不仅值钱，而且很有用。”lriGJ
空气中充满了血腥味，但相对的，蛇身上的臭味却淡了许多。lriGJ
似乎是蛇身上的气味腺已经不再向外分泌那种能够恐吓猎物或者潜在捕食者的恶臭了。lriGJ
“你可以先在里面休息一会儿。”黎明嘴上说着，手中的动作却是没停。lriGJ
蛇皮一旦被吹开，就与粘膜分离开来了。尽管现在胀起的部分已经缩了回去，但粘膜这种东西可不会就这么重新和肉粘结在一起。剥皮的过程还算轻松，黎明没有打算把蛇皮完整剥下来，到了尾巴的部分，就直接一剑劈了下去，猛虎般的力量将蛇尾连骨带肉完全斩断。lriGJ
这么多的皮料，制作几身的皮甲都足够了。只要再把残留的少许肉刮干净，这张蛇皮就能卷起并带上了。lriGJ
在火光的照耀下，白霜似的蛇鳞也染上了那种漂亮的琥珀色，鳞片表面的油脂甚至反射出宝石般的虹光。lriGJ
艾蕾娜没有回到大厅里，反倒是走近了一些。“好漂亮……”她望着这些鳞片，有些出神。lriGJ
“现在不怕了？”黎明轻声笑了笑，仿佛已经忘记了他们如今身处一座危险的地城。lriGJ
“还有点怕……不过好漂亮啊……”这个法师还是重复着自己的感叹。lriGJ
这个姑娘有一点好，她的好奇心能够让她战胜自己的原始恐惧，这不仅能够让她摆脱恐惧，更是能让她在这个过程中获得一些新的知识。lriGJ
“这么厚的蛇皮，能做什么东西吗？”她来到了黎明的身旁，在以一个不会碍着他做事的姿势下，为瓦肯海姆人提供更加明亮的作业光照。lriGJ
“能，而且能做成好多东西。一般蛇皮会被用来做成皮带或者帽子的装饰，以及一些小件的物件，但这么巨大的蛇皮，它甚至能够做出护甲。”lriGJ
“在我的家乡，瓦肯海姆，铁矿开采和冶炼都相当困难，我们没有太多多余的金属用来打造盔甲。”lriGJ
黎明一边麻利地干活，一边为艾蕾娜介绍起那些她从未了解过的知识来。lriGJ
“因此我们的护甲更多是少量金属保护关键部位，而整体用皮革来制作的。”lriGJ
“皮革制造的护甲能够挡住刀剑吗？那些东西应该会很轻便吧？”艾蕾娜好奇地连续问了两个问题。lriGJ
“当然能！”黎明立刻应道，“鞣制的皮革很柔软，并不能抵挡刀剑兵器的切割，但煮缩的就不一样了。”lriGJ
“我们会把皮革压好型，然后放入水中，用水煮开到紧实缩起，有钱人甚至会使用蜂蜜水来煮。这样一来它们就会变得坚硬，并不比钢铁脆弱太多。”lriGJ
“但一件皮甲不可能全部这么处理。坚硬的结果是它会变得难以弯曲，我们不可能穿得像是铁桶一样无法活动只能滚动。”lriGJ
“所以我们会把这样的硬化皮革和鞣制的软皮革或者丹宁、其他布料缝制起来，制作成既能够抵抗兵刃，又能灵巧活动的皮铠。在有的时候，我们甚至会将这些硬化皮革叠在一起，形成更好的防护。”lriGJ
“只是因为这样的皮革会比铁甲厚很多，所以想要达到近似的防护能力，皮甲反而会比铁甲更重。”lriGJ
黎明停顿了一会儿，笑了笑：“很反直觉吧？皮铠竟然会比铁甲更重。”lriGJ
“那这么厚的蛇皮就只能做出坚硬的皮铠了吗？”艾蕾娜又好奇地顺着话题向下问。lriGJ
“不，当然不会。皮革可以打薄，也可以切削薄。”黎明很快就意识到艾蕾娜这么问的原因：“如果想要制造成常服的话，我们可以把鳞片去掉，然后将皮做薄。”lriGJ
“这样一来，一件轻薄却坚韧的蛇皮衣服或者装饰就能够被做出来了。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处理好的蛇皮一点儿不会腥臭，而且摸起来非常清凉。”lriGJ
“如果你想要的话，出去以后，我可以给你也做一些东西。这颜色和你的衣服很配。”lriGJ
艾蕾娜现在已经完全无法将这个来自北地蛮族的壮汉看作一名野蛮人了。除了初见的时候以外，他显得非常彬彬有礼，还很会说话。lriGJ
黎明哈哈笑着，吹干血液，将整张蛇皮卷了起来，用绳子捆扎好，固定在自己的背包上面。lriGJ
但他没有离开，而是接过火把，检查起这条蛇剩下的肉来。lriGJ
没有太出乎意料，尽管无比厚实，但这条蛇的肉却在火光下泛出了晶莹剔透的质感。里面也没有看到寄生虫，不像是那些野生蛇类被剥皮后呈现出的触目惊心惨状。lriGJ
他切下了一小片，用小刀挑在火把的焰尖上，将它烤熟，确认没有散发出什么怪味之后，塞进自己的口中。lriGJ
“嗯，没有毒。”他喃喃道，接着就用钢剑劈砍起了蛇肉。lriGJ
“啊！你要吃这东西吗？”艾蕾娜的声音都被这一系列动作吓得高了几度。lriGJ
“别担心，这是能吃的。”黎明安慰道，将一大块蛇肉切下，包在布中。他看了那个法师脸上的表情一会儿，又补充道：“我包里也还带着一些干粮，如果你想吃蛇肉，也可以吃它们。”lriGJ
“呜……”艾蕾娜呆立在那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晶莹剔透的蛇肉，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吃。”lriGJ
大块的蛇肉置于布中，黎明抛下了巨大的蛇尸，和艾蕾娜回到了大厅内。他找了一些还能点着的木头，堆在被黄砖围起的临时火炉内。lriGJ
“条件差了点，我们只能烤着吃了。”黎明说着，将用背包中的蜜酒清洗完的蛇肉一块块串在了木签上，然后插在砖块的缝隙中，在火焰边烤着。lriGJ
背包的容量毕竟有限，他没有办法背着一个大锅寻找这些遗迹进行探索。但事先准备的木签，说明这个家伙绝对是个惯犯了。lriGJ
“你……你都是在这些遗迹里面这么吃的吗？”艾蕾娜被他的工具和熟练惊得目瞪口呆。lriGJ
“大部分时候，我用的是在其他地方打来的猎物。”言下之意就是也的确这么干过。lriGJ
但火焰灼烧着蛋白质含量是牛肉六倍的蛇肉，它所散发出来的香味让艾蕾娜很快放弃了追究下去的想法。lriGJ
少女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那不仅是蛇肉，还有因酒精蒸发变得粘稠的蜂蜜。lriGJ
黎明又加了一点点盐巴在上面，就将一串烤好的金黄色蛇肉递到了她的手上，自己也抄起另一串，大快朵颐起来。lriGJ
焦香味刺激着艾蕾娜的味蕾，让她不自觉地多分泌了一些津液。她内心的斗争很快就决出了胜负，少女抓着那根大块蛇肉烤串，以自己能够表现的最凶恶方式与其搏斗起来。lriGJ
虽然没有一个精通做饭的矮人带着大锅给他们做迷宫饭，但至少他们有了一顿富含蛋白质与糖分的饱餐。盐巴也能为他们补充运动失去的盐分。lriGJ
实际上这蛇肉老得很，在烤完之后就变得更老了，但即便如此，在这种艰难的遗迹探险之后，他们仍然吃得很香。lriGJ
肉干与那些能够当棍棒使用的硬面包只能用于应急，一个合格的冒险者还是应该学会就地取材，为自己做出满足营养的大餐来。lriGJ
就像是猎人在操龙之前需要吃饱猫饭一样。用饱餐补充了状态之后，才能够让自己能在接下来的探索中有能力应对危险。lriGJ
“你这饭量……真是令人叹为观止。”艾蕾娜看着正在收拾木签的黎明，好半天才发出了自己的感叹。lriGJ
“没办法，体型大吃的也肯定多。”黎明说完，继续打磨起手上的钢剑。lriGJ
那条巨蛇的毒素没有将剑染坏算得上是万幸。他还特意将肉烤得焦一些，避免可能残留的蛇毒导致这些肉没有办法吃。好在喜闻乐见的食物中毒事件并没有发生。lriGJ
“你的剑看起来状态不怎么好。”艾蕾娜坐在火堆旁，实话实说。lriGJ
“确实很糟糕。但至少比那些活尸们手上的东西好。”黎明低声嘟囔着。lriGJ
他也知道自己手中的武器上已经有了裂纹，或许在哪一次兵刃交击中便会断裂。就像经典的断刀大赛中那些抽象金属打的玩意儿那样。lriGJ1
他也不是不想去将这把已经经历过数次战斗布满缺口和结构性裂纹的武器换掉。但那些活尸们使用的武器更是锈蚀到烂透了。lriGJ
用那些武器更是找死，别说是拿来砍人了，指不定拿来切点蛇肉都能让人一不小心食物中毒的。lriGJ
他将缺口处也磨得锋利了一些，这才停下手上的动作，站了起来：“或许我们可以在这里找到一个军械库。”lriG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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