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鬼见愁【4186】
营火留在了原地。黎明和艾蕾娜离开了这个曾经作为蛇窝，如今就连气味都快要消散干净的大厅。lqlaE
这里的过道不再只有三人宽，而拓展到了一座走廊应该有的五六人的宽度。黎明走在中间并不会感觉到拥挤，他也能够尽情伸展手臂，并用手上的武器进行攻击。lqlaE
他想，如果他使用的是双手武器，哪怕是长柄武器，只要站在走廊中央区域挥舞，那也应该不会将武器砸在墙上。lqlaE
尽管它们就像月下的萤火一般微弱，却毫无疑问证明了这座地下城内并不是完全没有光明。lqlaE
尤其是当他们接近的时候，这些灯光便会突然亮堂起来。lqlaE
不过黎明不认为这是什么有着节能模式的灯具，而是那些阴暗的东西远离了他们。这才是它们变亮的根本原因。lqlaE
他仍旧能够听见那些呢喃、尖叫、哭泣与歇斯底里的声音在附近徘徊。但与先前不同，它们不仅仅不敢接近黎明手中的火把，甚至在火焰向前挪动之前，便会主动逃开。lqlaE
那些声音一直在环绕着他们，前方、后方、墙壁的内部、天花板上、地底。lqlaE
这些在地上的世界中听不见的声音，嗤笑、魔鬼长声尖叫、大笑、拖长声音颤抖的嚎哭，还有土狼与郊狼似的尖声大笑，悲戚的哭泣，以及那些闪米人城市中贫民窟里最肮脏的女支女们厚嘴唇中摩擦出来的最尖利的怪笑……lqlaE
这些声音、模模糊糊的影子，看上去就已经不再像是人类的东西，现在它们竟然都在躲着他们走。lqlaE
无论悲哀还是恶意，至少现在黎明和艾蕾娜身边的火光已经能够像是正常在地上时那样照出来很远了。lqlaE
在他们前进的每一步，黎明都能看到那些落在墙面上的破碎的、莫可名状的影子——那些东西张口结舌，在惊叫与呼喊中战栗。lqlaE
他们或许恐惧的是黎明身上背着的蛇皮，也可能是那些残存的蛇的气味。lqlaE
或者也有可能是成功将巨蛇斩杀的他们，或是他们吃下的巨蛇的肉。lqlaE
无论如何，这是好事。这意味着黎明不仅仅更难以受到这些声音的干扰，当他必须要潜入火光照不到的地方时，他也能够避免被黑影们缠住手脚。lqlaE
“这才是地下城应该有的样子嘛。”想到这里黎明喃喃了几声，“宽阔的道路，杂乱的摆设，适当的氛围音……”lqlaE
“这些灯是引魂灯吗？”艾蕾娜好奇地指着墙面上那些灯具问。lqlaE
它们并没有被笼罩在防爆的灯罩内，只是单纯用生了铜绿的连接杆固定在墙面上。球形的灯具，里面冒着白光。其中一些灯亮一些，一些较暗。lqlaE
“它们应该不是。”黎明说，“尽管我能够感觉到里面也囚禁着灵魂。”lqlaE
尽管现在道路已经宽敞许多了，火把与墙上白灯的光芒也亮了许多，她依然几乎和黎明贴在一起走。在这会儿，黎明已经感觉到她身上的肌肉变得僵硬了。lqlaE
“不要那么意外。”黎明说道，“这座地下城的任何地方都潜藏着数不清的灵魂。此刻他们正在后边追随着我们的脚步，紧紧地跟着。”lqlaE
“地下城中原本的居民们、那些误入此地或者客死地城的人们，他们的灵魂可统统都已经被约缚在这里了。我们先前遇到的不自然的黑暗，就是它们的直接体现。”lqlaE
“别担心，或许是我们杀死了那条恶魔一般的巨蛇，或许是我们吃下了它的肉，也可能是我背上背着的这些蛇皮，现在它们不敢跟得太紧。”lqlaE
“他们现在就像是山林中好奇的母鹿，恐惧猎人的到来，又好奇猎人的存在。当猎人不加掩饰的脚步靠近，他们就会远远地跑开，当他们觉得自己现在的距离安全了，他们就会好奇地观望。”lqlaE
黎明总结说：“尽管我们似乎没有伤害到他们的办法，但他们现在也不敢伤害我们，就连接近都不敢。”lqlaE
“什么头绪？”艾蕾娜心情放松了一些，听到了这种和古代知识有关的事情，更是瞪大了眼睛，竖着耳朵等待黎明的新奇说法。lqlaE
“或许这个遗迹里的古代文明非常擅长使用灵魂作为能源。我们迄今为止在地城里面看到的全部能源，似乎都是灵魂。”lqlaE1
“邪恶与否，这得看他们实现的形式。不过你说的没错，就目前我感知上来看，他们确实不是在用那种温和的方式来利用灵魂。唔，我看看。”lqlaE
他随手便打碎了一盏灯，原本光照就稀薄的走廊变得更暗了一些。这家伙一点儿也没有对古董应有的尊重。lqlaE
一枚细小的晶体同样也被从碎掉的灯罩内被取了出来，黎明借着火把的光芒打量了几眼，又取出了自己从先前的几个引魂灯中得到的晶体进行比对。lqlaE
“完全一致。”黎明得出了结论，“他们似乎是使用这种晶体来储存灵魂，并作为标准的能量单元使用。”lqlaE
“不过也不能排除那不是人类灵魂的可能性。”泛着微光的晶体被黎明重新收了起来，但其中一枚被放入艾蕾娜的手中，“你或许也可以用你自己的那些魔法知识研究一下。”lqlaE
“我的魔法知识毕竟没有那么体系化。甚至纯粹依靠感觉。”黎明随口道，然后便握着剑柄狠狠砸向一口木箱。lqlaE
腐朽脆弱的薄木板被轻而易举砸碎，变成适合用于生火的材料。黎明用剑刃随手挑开了这些箱盖的碎片，望向内部。lqlaE
只不过是一些随处可见的玻璃与陶瓷器皿罢了，做工甚至非常一般。lqlaE
考古学家们或许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但它们现在帮不上黎明的忙。要是金属的器皿，或许黎明会往自己的包中临时装几个，好在下次开饭的时候使用。lqlaE
但这里面的都是易碎品——就在黎明砸开箱子的时候就碎了两个，当然也有可能在砸开前就已经碎了。lqlaE
“看起来他们有着烧制玻璃和陶瓷的技术。”艾蕾娜皱了皱眉头说。lqlaE
“不，这或许说明他们在这方面的生产力非常发达。”艾蕾娜严肃地更正道。lqlaE
“如果他们能够这么普遍使用玻璃与陶瓷作为日常使用的器皿，就说明他们确实有一整套产业链能够加工这些东西。”lqlaE
“他们可能是从其他地下遗迹里来的，也有可能是在地面上的设施中制作的。但无论如何，他们能够轻易获得泥土与沙子这两种原料。”lqlaE
“你确定是一个瓦肯海姆人？”艾蕾娜那双坦桑蓝色的大眼睛死死盯着黎明，似乎是想要从他的神态中看出一些端倪来。lqlaE
一个野蛮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知识呢？lqlaE1
“这就是你们文明人看待我们的民族吗？”黎明咕哝起来。lqlaE
艾蕾娜连忙低下了头：“啊，抱歉。我只是在好奇你究竟是从哪里得到这么多知识的。要知道哪怕是学院里的老学究们也不一定能这么快反应过来。”lqlaE
她是个天才，不仅仅在对魔法的掌握速度上，更是在于对知识的吸收上。但现在艾蕾娜觉得自己受到了挑战，一种非常有趣的竞争与挑战。lqlaE
黎明叹了口气，又问：“那么文明的布莱都尼亚人，你知道这座森林有没有可能曾是一片沙漠吗？或者附近有什么较大的水晶矿吗？”lqlaE
艾蕾娜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诶。自从有记载以来，这里就是一片巨大的森林了。”lqlaE
黎明想到了这座建筑的黄色砖块，以及外面地上部分的巨大砂砖。lqlaE
“那么要么这里的历史比我们想象的都要古老，要么他们的生产与运输能力已经达到了一种惊人的高度。”他点了点头，接着一挥手，将经过架子上的其他木箱打开。lqlaE
里面装的大多是这类器皿，玻璃或者瓷器，连陶器都很少见。这说明这座地下城的生产能力真的很高，能够将瓷器这种需要稳定高温的窑才能烧出来的材料用作普遍的盘子、碗使用。lqlaE
地上还有一些麻袋，不过黎明就算不用剑刃将它们划开都已经知道，里面必然是彻底腐坏了。这座看上去像是储藏间的地方正弥漫着腐败的气味。lqlaE
黎明在自己的手绘地图上做了一些小字注释。“走吧。”他放下了地图重新拔出剑对艾蕾娜说。lqlaE
这次没有了那种阴影的干扰与缠绕，黎明也便不着急赶路。他抬起手，让艾蕾娜站在安全的地方稍安勿躁，自己则小心翼翼地迈着脚步来到了门边。lqlaE
他的脚步就像是猫科动物的肉垫一般悄无声息，硬邦邦的靴底在与地面的触碰中竟然没有发出任何响声。但他的速度却很快。lqlaE
黎明靠到了门的附近，没有紧贴着门，只是站在那里，侧身竖耳倾听。接着伸出手来，猛地用抓握着火把的手推开了腐朽的木门。lqlaE
一声闷响，火光在门边短暂地消失了几秒。当艾蕾娜看着黎明再次从门里出来时，他的剑刃上已经再次沾上了粘稠的腐坏血液。lqlaE
“一个活尸。”黎明随口为她解释道，“当他看见我的时候甚至想逃。但已经死了。”lqlaE
法师啧了啧舌。现在她觉得这个瓦肯海姆人比地下城中的任何事物都要来得更可怕了。lqlaE
“里面安全了，但我们或许应该检查一下其他的房间，才能够确认自己的安全。”黎明解释道，“如果一个房间里面有这些活尸，那其他的房间里也都有可能藏着他们的同类。”lqlaE
“确实，那我们应该去干掉他们。”艾蕾娜很快便接受了黎明的思路，“在有光照的情况下，我能够更精准地用魔法打击敌人。”lqlaE
“如果房间里只有一个敌人，你能够用魔法立即干掉他吗？”黎明问。lqlaE
“当然可以，只要他们身上没有穿戴特别强的防护。”艾蕾娜立刻点头，“我的火焰与闪电都能轻松解决掉他们。”lqlaE
“但如果他们身上穿着板甲或者板条甲，那么我的魔法对他们的效果就会比较有限。毕竟我还只是个法师学徒。”她补充道。lqlaE
“这没有问题。”黎明点了点头，“如果出现的是穿着精良盔甲的敌人，那么就交给我来对付。”lqlaE
“我猜你肯定不只是想着给我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艾蕾娜又提出了自己的猜测，“你是打算节省武器的使用吗？”lqlaE
黎明点头：“你很聪明。你也知道，我的剑可能坚持不过几次战斗了。如果能够找到新的堪用的武器，我才能放心使用它们。”lqlaE
现实毕竟不是游戏。武器是消耗品，它们本身会磨损，在战斗过后需要打磨、维护，在多次战斗后最终也会毁坏。lqlaE
毁坏的武器或许能够进行大修来挽救，但哪怕是回炉重造，金属本身也会发生劣化。lqlaE
一件武器在长久的使用过后，它最终还是要被抛弃换新的——至少钢铁打造的武器是这样。lqlaE1
黎明听说过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些奇特的金属材料，但这些东西尚且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lqlaE
他只能用冒险之余所得的那些金钱去购置一些价格能够接受的武器。lqlaE
现在他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艾蕾娜的本事，以及在这座地下城中能够找到几把堪用的武器了。lqlaE
前者的本事他在被那群骑兵追逐的时候已经看见过了，而至于后者……他只能是希望如此。lqlaE
这座地下城看起来还是挺有希望的，毕竟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防御措施如此严密的地下城。lqlaE
那条七歪八扭的，布满了各种防御的入口通道恐怕不是这座地下城的主要入口。肯定有一条另外的入口来让物资正常进出。lqlaE
而一座如此完备的地下城，它的内部肯定会有军械库。只要找到它，黎明觉得自己应该能够遇见一些保存状态还算不错的武器的。lql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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