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为天下第一之前，衍需要先擦干净酒楼的餐桌。kXiO34
从梦里带出的那柄长刀就挂在大堂的墙壁上，顾客来来往往，竟没人认出这是玉门的刀。kXiO3
鱼米之乡怎会识得万里荒芜的戈壁，清澈的溪流总不会落到被阳光炙烤成灿金色的沙漠。kXiO356
那些刀鞘表面擦拭不掉的砂砾与刮痕，诉说着一段又一段埋藏在黄沙里的英雄故事。kXiO3
店家总是在工作之余就抬头瞧着这柄刀，眼里闪烁着莫名的思绪。kXiO3
这时候忙活完的衍把抹布丢进了木桶，“店家，我能吃午饭了吗？”kXiO3
他这时候就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伸手拦住要钻进后厨的衍，“这刀你哪儿来的。”kXiO3
“放他娘的屁！”店家气得吹胡子瞪眼，“这是玉门边关的刀，能有资格拿上这件兵器的武者只有到死才可能松开握刀的手。你天天捧着武侠话本在房间里啃，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剑是剑客的生命’这样的道理。”kXiO32
他把衍拽进了柜台，“你给我老实交代，这刀到底是哪儿来的。”kXiO3
衍睁着眼睛说瞎话，“玉门的大宗师在咱们这里喝酒，看中了我的天赋，所以留此信物要收我为徒。”kXiO33
这下是真给店家气笑了。他挥了挥手，把衍赶进了后厨，“这把刀我等会儿就带去查一番它的来路，你先滚进去吃饭，然后到柜台点账，眼睛放尖点，遇到失主了记得好声好气的留着他，等我回来。”kXiO32
后厨的师傅擦了把汗，灶火烧得正旺，“是衍小二啊，又挨了老景的骂？”kXiO3
“阿叔别笑话了，赶紧来碗热饭。”衍洗了只空碗守在锅边，眼巴巴的等着。kXiO3
吃撑的衍站在柜台后边一边打算盘一边往账本上写写画画。kXiO3
衍小二回头，在酒楼的角落里看到了令，她没有穿戴斗笠，坐在酒楼的角落里翘着腿，笑嘻嘻的朝着自己招手。来来往往的行人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这样一位惊世脱俗的女子就在自己近在咫尺的位置。kXiO3
他端了一坛杏花酒走向令，“这次又是在梦里？我上班打瞌睡会被店家扣工资的。”kXiO3
“陪姐姐聊会儿呗。”啪的一声，一大沓龙门币拍在了衍的怀里。这笔钱比他一个月的薪水还多。kXiO36
“诶，真乖。”令喜笑颜开，伸手去捏他的脸。“你是黍养大的，她是我妹妹，你叫我一声姐是应该的。”kXiO313
衍瞥了眼怀里的龙门币，寻思这上班打瞌睡还有钱赚，令肯定对他另有图谋——“你要带我去玉门？”kXiO3
“玉门山嶂几千重，山北山南总是烽。这句诗你有听过吗？”kXiO381
令就端着酒坛子一口接着一口的灌，并无醉意，只是酒香四溢。kXiO3
“全泰拉最厉害的武学大师就在玉门。你去不去？”令督促着他一口喝完坛子里剩下的酒。“我昨天打听过了，黍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居住在平莽原的大荒城，她被朝廷派遣的一些武功高强的官员保护着在完成一些隐秘的工作。你想要见到她的途径有很多，但每一种都需要你有一定的武学造诣。”kXiO34
衍有些晕乎乎的，“那酒楼怎么办？店家照顾了我十年，真就这样一声不吭的走了？”kXiO3
“你随我去玉门磨砺两年，我想办法让朝廷给你安排个一官半职，然后自称是‘考得了功名’，这酒楼不就传到你手里了？”令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你应该知道自己的天赋，别再蹉跎时间。”kXiO3
“什么狗屁倒灶的道理。那本书的作者以前就在玉门里当兵，他甚至没活到一百岁就老死了。只要不感染矿石病，理论上你能比他多活几百年——犹犹豫豫的，男子汉能不能果决点。”kXiO324
“大堂”的柜台里，如秋日般绚烂的少女有些幽怨的瞪向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倒酒的令。kXiO3
“你现在舍得出来了？”令看向自己的妹妹。“我辛辛苦苦帮你俩的梦境串联在一起，你从头到尾都不敢见他一面。”kXiO33
黍抿着嘴唇，表情愈发的复杂，“你不懂。”kXiO35
“这么个宝贝，藏在地里也不肯给兄弟姐妹们瞅瞅？你应该知道他的天赋意味着什么。”kXiO3
“时机未到。”黍小声的说，“刚种进地里的庄稼遇上了狂风骤雨，可是会夭折的。”kXiO35
“说的是实话，但我怎么感觉你心里还藏了些其他的心思，感觉像是......”令的话还没说完，黍就仓皇的逃出了梦境。kXiO314
直到遇上了衍。那些被现实和宿命击垮的思绪又开始活络起来。kXiO32
如果能早点遇到这个孩子，他们十二个兄弟姐妹也就用不着做出这么多牺牲了。kXiO3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kXiO34
她苦笑着，把盛得满满的酒碗搁在了桌上，“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kXiO33
“真是好诗。”kXiO3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