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肃穆的中年男声在房门响起,伊斯塔利起身转向瘦高的说书人,礼貌地施以一揖:lpWKR
说书人拧起了眉头,来回踱步,细细打量着这不期而遇的外来者,随后开口相询:“你是炎渊收养的义子?”lpWKR
“不错,小侄代父亲向前辈问好”,伊斯塔利的语气愈发恭敬,“他老人家嘱咐我,虽然他并不身居你们十二位的行列,但他也一直把诸位前辈当做兄弟姐妹看待,也要小侄把你们当做最敬重的长辈,不得有丝毫怠慢。”lpWKR
说书人的目光凝滞了一瞬,似乎想起了过往之景,随后露出一丝冷笑:“你很懂礼数,也继承了你父亲的法力和武力,但你明知画卷虚妄,却为何仍是踏足于此。”lpWKR
“此处为画卷,安知我二十多年人生所踏足之地又是否为画,若浮世众生皆为一梦,梦里梦外,画里画外,于何处见前辈便无任何区别。”lpWKR
“众生皆梦,如露似电,我听闻你将此道诉诸于嵯峨,以你这般年纪,竟有如此心境”,说书人似乎稍微来了兴致,“既然一切皆为海市蜃楼,你为何上山求见?”lpWKR
“是么……你是为寻我而来,却又安知我是虚是实,若我本质虚幻,寻我之事意义何在?”lpWKR
“与其拘泥虚实真假,不如坚守本心,把握当下,求索于自我,即便我们是随时可能消散的画中人,我亦矢志不渝。”lpWKR
这是伊斯塔利在梦湖边对缪尔赛思道出过的理念,而今,说书人眯起红眸打量着他,展开手中折扇:lpWKR
“好一个坚守本心、矢志不渝,虽有超脱之念,却仍执着于外物之得失,你并不自由。”lpWKR
“你的内心无法忖度他人之内心,你的当下也与我的当下毫无瓜葛,你请回吧,也不要将这场见面告诉令尊,我一点也不想见到他。”lpWKR
“口舌浪费的够多了,再听你兜兜绕绕,也觉烦人得紧。”lpWKR
伊斯塔利从客房中追了出来,说书人极不耐烦地回眸一瞥:lpWKR
“小侄没想错的话,嵯峨大师将从画中苏醒,罗德岛的两位干员将信物交到了她的手上。”lpWKR
在无尽画架和无数画卷的尽头,她在案台边显露出身影。lpWKR
她落座案边,手持画笔,三千青丝披挂在她纤细婀娜的后背,如烟如墨;青色长尾盘在腰间,昭示着超凡的身份。lpWKR
她回眸望来,斑驳月光透过画架照在她的面容,肤若凝脂,眉黛春山,分不清是月色照亮了她,还是她照亮了明月,却见寂寥的红眸镶嵌在绝代风华中,仿佛画中烟树,空谷幽兰。lpWKR
“不……小僧只是没有想过,先生本尊,竟是如此模样……”lpWKR
僧人问起自己的住持爷爷,问起“拙山尽起”,问起“真”“假”之解,问起“画中人”lpWKR
嵯峨挽留道:“炎熔施主不远万里,只为见先生一面……先生如此不留情面?”lpWKR
“可小僧答应过炎熔施主,至少,要将此物交给先生。”lpWKR
嵯峨递出一个刻着古文字和奇特图案的圆盘,她脑中闪过画中骏鹰的话语:“罗德岛的两位干员将信物交到了她的手上。”lpWKR
“天命既定,逃离实属无用,反抗亦是徒劳,我们会消失,祂会醒来,祂会重新成为我,然后死在大炎京城的崩毁中,鱼死网破……令尊并不想迎来和我们一样的结局,我可以理解,但不会赞同。”lpWKR
“……那些前辈们疯得很彻底,我们机会不多,父亲不希望看见你在此画地为牢,无声消散。”lpWKR
“父亲希望各位前辈都能为自己而活,为自己喜爱的事物而活……何况现在,你们甚至不能重新成为祂,而是会遭奸佞之人利用,落于他们之手。”lpWKR
“满口胡言,自真龙皇帝到现在,大炎还未曾出现欲将祂纳为己用的妄人,哪怕天机阁的那位老天师也不敢动这样的心思。”lpWKR
“棋局从大炎布至整个泰拉,想要利用各位前辈的,不仅是大炎的妄人,还包括与他们联手的各国恶神。”lpWKR
说书人的语气更加冰冷,伊斯塔利不得不思考更多足以说服他的言辞。lpWKR
她毫不留情地下达着逐客令,向懵懂中出现在茅屋外的橘发卡特斯。lpWKR
“唔,脑袋好沉啊……克洛丝恩人?”乌有也突然在茅屋中显现出身形。lpWKR
“我知道你们来这里是年的主意,我不想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也不想知道你们和她是什么关系,这些与我无关”,夕捋了捋耳边的长发,她的黑色外套随山风而舞,“对三番五次扰我清静的无礼之徒,如此惩罚算轻了,何况有个更无礼的家伙还在那边纠缠我,我没闲心再管你们什么。”lpWKR
克洛丝和乌有对望一眼,二人刚才堕入痛苦的回忆,原来都是眼前的清冷女子所为,但她毕竟是己方要找的人,也不方便怪罪她什么。lpWKR
“更无礼的家伙,就是那位伊斯塔利先生?”乌有左右张望,“我们没见到他,也没见到嵯峨和炎熔恩人。”lpWKR
“快趴下!”克洛丝一声呼喝,伴随强烈的爆炸声,身后茅屋被炸了个粉碎,嵯峨和炎熔在“废墟”间显露身形,在她们身边还有另一名白发女子:lpWKR
“大号二踢脚,采用泰拉前所未见的科技引爆,如何,妹妹?”lpWKR
“唉,那地儿已经毁了,在好久之前。”年闲适地朝夕踏前一步,轻佻地回答道。lpWKR
“哦,那不是正好?给重新一座,这次记得多花点心思。”lpWKR
“嚯嚯,得意忘形的妹妹,脾气上来了就嘴上不饶人,你还是老样子嘛。”lpWKR
年爽朗地笑了笑,克洛丝、炎熔等人预想到接下来的状况,不由得纷纷退开。lpWKR
“虚有其表的姐姐,我本来很想说你死期将至”,夕发出威胁,然后话锋一转,“但是我这边还要先对付一个烦人的后辈,一会再找你算账。”lpWKR
“后辈,还有人在这里?”年疑惑地发问,一旁的嵯峨立刻提示:“伊斯塔利施主,他为什么没跟着我们出来?”lpWKR
突如其来的寒意笼罩了在场所有人,毛骨悚然取代了剑拔弩张,克洛丝等人只感到心中发凉,就连激烈对峙的两姐妹,她们的表情也忽然变得僵硬。lpWKR
凭空出现的黑雾如风暴般席卷了灰齐山山头,年匆忙唤出巨盾为炎熔、克洛丝和乌有抵抗,另一侧的夕却被黑雾卷入,就此不知所踪。lpWK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