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长一段时间，京城大理寺的后书院里，都站着一个黄发紫眸的小女孩。42K7r2
她从懂事起，就站在书院的围墙旁，懵懂无知。老师念一段让她难以理解的经文，就要求她逐字逐句的复述。42K7r
后来长大了些，识字、能作文章了，就把修行搬到了书房里，那些早已能默写的经文典籍摆在了书桌上。如“无上玉清王·统天三十六·九天普化中”又或者“手把九天·啸风鞭雷霆·能以智慧力”，是名叫《五雷法》的源石技艺。42K7r5
也就是民众俗称的“雷法”。在炎国流传的一种操作电现象的源石技艺。42K7r1
作为炎国的传统源石技艺之一，“雷法”自古以来就是“强大”与“威严”的象征，其教授方式也显得格外的困难。由于对使用者有着相当苛刻的身份、体质要求。它的传承随着社会的发展逐渐演变成了一种庄严、肃穆的权力交接。42K7r
女孩很崇拜这份伟大的法术。它所承载的历史厚度，还有白纸黑字描述的盛大声势与无可匹敌的威能。42K7r1
刹那间举世喧嚣过后的万籁俱寂，只有被烙针扎刺般的疼痛发作在双耳，开天辟地般的一抹炽热于目睹者的眼中挥之不去，这便是“雷法”。42K7r2
京城的百姓都在传颂“每当大理寺的天空雷声滚滚，便有恶人要遭受审判。”42K7r
麒麟端坐在法庭中央，权衡是与非，阐释罪与罚，拨弄生与死——42K7r5
没有人知道，名为“雷法”的源石技艺可以一瞬间杀死成千上万的百姓。42K7r
也不曾有人得知，被蟒蛇般狂舞的雷霆劈中是怎样的一种撕心裂肺的剧痛。42K7r2
如果他们连大理寺的公正也不能信服，还要依仗什么作为生存在皇权之下的“安全感”呢？思索着这个问题，江南的寒门子弟拖着沉重的、数以万计的画着血印的请愿书，在几位同窗好友的帮助下，艰难的走进了大理寺的审判所。守卫拦住了其余人，只放得他一人进门。42K7r3
“可是要报案？”随意的询问化作雷鸣般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畔。42K7r
真正的“振聋发聩”。42K7r1
书生连忙放下那些请愿书，跪在地上用力的磕头，“江南吴家！江南吴家抢走了我们的......”42K7r
“慎言。”麒麟如此警告。半空中不断有雷光擦响，发出尖锐的爆鸣声。42K7r
但书生是满头大汗、汗水打湿了衣襟，滴落在一尘不染的大理石方砖上。他跪在法庭的中央，十指死死的扣着地面，直到指甲都崩断了，血液泊泊流出，究竟是克服了对死亡的恐惧，他猛地仰起头，大声怒吼，“江南吴家打着开办书院的幌子，侵占我等学子的田亩、地产，我代表三千学子，求大人严查真相！”42K7r
法庭的角落里，江南士族出身的文官哑然失笑，用桌上摊开一张宣纸，挥动毛笔蘸了蘸墨，疾笔写道，“京城多趣事，哑巴上大理寺。”42K7r1
他略作思酌，又写，“市井无逸事，朝廷毕了殿试。”42K7r2
“王积薪。”书生的表情反而显得平静了。42K7r4
“好。”麒麟捏着雷诀的手微微一抖，手心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枚黑色的棋子。他眼里藏着些按耐不住的激动和不甘。这样复杂的异样，没有被任何人察觉。42K7r4
下一刻，浩荡雷光如瀑布般冲刷在法庭的地面，然后那些请愿书连带着“王积薪”这个名字成为了大炎律法的一部分。42K7r8
很小的时候，就有人围着我，崇拜我、尊敬我，他们都说我以后会在大理寺工作，掌握操控雷霆的法术，成为一个让大炎骄傲的优秀天师。没有什么理由，只因为我是“麒麟”。42K7r2
说是传授，也不过是一些枯燥无聊的“修行”。来来回回的背诵一些无法理解的发音，直到彻底烙进了记忆里，吃饭的时候一拍尺子就能吐口水似的一股脑的全背诵出来。42K7r
然后就赶我回家，父母为我收拾一番之后，拉着我去行拜师礼。42K7r
拜入师门的第二天，我就被师傅赶出了京城，他把我塞进了一辆通往杭州城的陆行舰，还交付了一枚漆黑的棋子，严肃的嘱咐。“你会在西湖的吴家长楼边上遇到了一位名为‘令’的女子，一定要把这颗棋子交到她的手里。切记，不可泄露了自己的身份。”42K7r5
麟青砚抱着盒子，坐在比武台右侧的软座里，瞅着高台上的两位少年刀剑相向，觉得好生无趣。42K7r
她刚到杭州城就遇到了这个长得很好看的同龄人，本以为对方佩戴着玉门的刀，定然是武官之后，肯定会很可靠，就决定跟着他一起去往西湖。42K7r
他们在偌大的杭州城里迷路了。好看的少年侠客也并不可靠。说话神头鬼脸，跳跃式的思维让麟青砚无数次的大脑宕机。42K7r2
当麟青砚看到西湖边上壮阔的人山人海之际，心里就想着，那位名叫“令”的女子恐怕是无从寻找了。因为师傅根本没有向她透露关于“令”的长相和种族特征。42K7r
她随着衍走在了吴家长楼里，关注到了少年在目光触及到比武台时露出的跃跃欲试，心里晃出了一个念头，如果能住进天字一号房，就能使唤这江南吴家帮她去满西湖的寻找“令”小姐了。42K7r
此时，比武台上，衍瞅着站在自己对面折耳的菲林族文弱书生，表情有些诡异。42K7r
书生却不以为然，放声唱着莫名其妙的诗词，“渐花乱欲何足驻，一唱雄鸡东方白。”42K7r
他朝着衍拱手，“在下，东方驻，豫州城天师府土木部学徒，喜剑舞，也爱吟诗作赋。家传‘西湖快剑’，迅捷如风，杀人无形！”42K7r3
说着，东方驻就拔出了腰间的短剑，闪亮亮的刀锋指向了稍远的衍。42K7r
衍回了一个拱手礼，“鄙人，姓同名，衍。字太白。杏花城第一刀客。”42K7r4
“好，第一刀客！”东方驻两眼放光，“刀剑无眼，阁下可要好生担待！”42K7r
“我之刀法，如歌似水。”衍弹了弹刀柄。“你要小心了。”42K7r
“我之剑法，如......”东方驻的声音戛然而止。42K7r
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口逐渐扩散的血迹，满脸惊恐，“你偷袭？！”42K7r
“这一刀的名字就叫做‘我之刀法，如歌似水’。”衍满脸无奈，“我已经提醒过你了。”42K7r2
东方驻捂着胸口，难以置信的向前踉跄了几步，短剑脱手带着整个人一起摔到地面，他陷入了如婴儿般安详的睡眠。这是气晕了。42K7r2
坐在比武台边缘的裁判瞅着衍，沉吟了两秒，还是选择了宣布比试结果，“获胜者是——杏花城第一刀客，衍！”42K7r
一时间，四面八方喝倒彩的声音接连不断。42K7r4
衍拱了拱手，笑容满面的跳下比武台。坐到了同伴的身边。42K7r
“此乃战术。”42K7r1
“无耻！”42K7r2
数百米外的阁楼，一位青年正在跟头发花白的花甲老者对弈，棋盘里黑白棋子杀得不可开交。42K7r
“咦，”老者指着青年身前的小竹筐，“你这好像是少了一颗黑子。”42K7r
“真是！”青年诧异的翻着竹筐，“竟然少了一枚，好生奇怪。”42K7r
“王积薪？喔，好名字，好名字！”42K7r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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