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外来者【4132】
钢铁的尖刺遍布这一层地下城建筑中。寒冷的锋芒即便经过岁月的摧残，也依旧顽固地滞留在金属的尖端。40vUa
正如同他们预料的那样，这个文明不仅仅施行奴隶制度，更是把奴隶们作为消耗品与材料来使用。40vUa
这地下二层——他们现在不确定这座地下城究竟只有两层，还是说有更多的层数——目前看来是为这文明中的平民阶层准备的。40vUa
这一层中同样有着不少的活尸，但没有引魂灯。黎明不确定在没有引魂灯的前提下，灵魂究竟要如何才能被约缚到他们的肉体上。40vUa
一开始他只是以为那些活尸只不过是一种防御机制，用来阻止外人，或者曾经这个文明的入侵者的脚步。40vUa
他本想说这应该可以类比为古埃及文明的在传说中所使用的各种机关、诅咒、圣甲虫之类的东西来阻止盗墓者；只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么简单。40vUa
黎明轻而易举将一个身穿着精致丝质服装的平民样活尸的头颅砍下之后，他就明白了这一点。40vUa
哪怕再怎么丧心病狂，一个文明的地下城也不应该用自己的平民去做这种事情。40vUa
尤其是当这个平民倒下之时，手中跌落的竟然是一个银酒杯。40vUa
他的生活显然还算是优渥，天然等价物铸造的银器能够拿来喝酒。40vUa
“这酒杯或许是他死亡之前正握着的，或者是随手抓起的东西。”黎明分析道。40vUa
“房间内看起来还有不少的银器。银杯、银盘，等等，你在做什么？”艾蕾娜正分析着，见到黎明的动作，惊呼道。40vUa
“收集银器啊。”黎明理所当然地回答，“银器可以用来卖钱，为什么不呢？”40vUa
艾蕾娜沉默了一小会儿，决定不管这个野蛮的瓦肯海姆人正在做的事情。况且他也说得没错，为什么不呢？银器可以拿来卖钱，而冒险最需要的，不就是钱币么？40vUa
除了单纯拿来卖钱以外，银器也可以被重铸或者磨粉，用作材料使用。40vUa
无论是战士还是法师，或者说是奇术师，都会用得上的。40vUa
至于这些银器的归属问题……它的原主都死了那么久了，还被再度杀死了一次，这些东西自然是作为战利品，归发现者所有啦！40vUa
眼见着黎明将那些值得拾取的银器都收到了一张桌面上，艾蕾娜这才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它们？”40vUa
“我是说，你打算将它们原样收起来？还是说铸成银锭方便携带？”艾蕾娜的手上出现了一枚小小的火球。40vUa
“那就不用了，我们可以少带一些。”黎明果断拒绝了她的好意。40vUa
现在正是在地下城的危险中探索的时候。即便是那些该死的阴影都还没有断了侵害他们的念想。40vUa
艾蕾娜伸了伸粉色的小舌头，显然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40vUa
“我们还是得找出那个危险源。不管它是什么，如果我们想要继续探索这座地下城，就必须找到它。之后再决定是解决掉它，或是小心地避开它。”40vUa
“死灵术？你是说这里的惨状是死灵法师造成的？”艾蕾娜立刻听懂了黎明的暗示。40vUa
她接着低下了头，双腿在地上小步徘徊，一拍手：“死灵法师会使用他们的死灵魔法来复生死尸，或者施以诅咒。在必要的时候，他们还可以藉由尸体来施展法术，让尸体发生爆炸什么的……”40vUa
黎明点了点头，这似乎和他印象中的那种死灵法师没有太大的区别，但他希望得到的是更多的细节：“还有吗？他们在魔法界的地位，他们的施法方式？”40vUa
“他们的地位自然是臭名昭著。”艾蕾娜·坠月理所当然地说，“至于他们的施法手段，很多时候是使用仪式施法来避免自己消耗太多力量，并且保证成功率。”40vUa
“那么我们可能会面对的是一个会依靠这种法术来复生尸体的死灵法师。”黎明严肃地说，“并且可能使用的是你我都不熟悉的方式进行的死灵法术。”40vUa
艾蕾娜本就白皙的脸蛋失去了血色。但很快她就说：“我跟着你走。”40vUa
黎明情不自禁地揉了揉这个法师姑娘的头发，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就一揽手，将桌面上的银器揽了大半进背包中。40vUa
黎明估计自己接下来还会要丢掉不少的东西。不过在那之前——40vUa
“黎明，你背着这么多东西，都不会累的吗？”法娘又好奇地问道。40vUa
那野蛮人自豪起来：“人类可是除了矮人以外地上耐力最强的物种！而在我的家乡，每个瓦肯海姆人都要在寒冰中艰难求生，这更是磨砺了我们的毅力！”40vUa
“放心吧，这点重量对我来说就是小意思。”黎明摆了摆手，将背包轻松地甩到了肩上，“现在，让我们出发吧。”40vUa
这座地下城二层的构造，也是将居住区放置在外头。因此，在最初的这个阶段，他们并没有遇上什么阻力。40vUa
黎明的剑刃轻而易举抹出棕褐色的血弧，艾蕾娜的火焰也能轻易点燃那些本就变得易燃的活生生的尸体。40vUa
这甚至比在先前的奴隶区域杀死那些手握简易工具的奴隶还要轻松。40vUa
奴隶们手中还有不少能够伤害到人的手锯、刀子；要么就是那些很长的扫帚、耙子、镐子等。40vUa
而这里的平民们，尽管衣着华贵，手中握着的却更多是生活用具。手握着银杯的并不是少数，有的则抓着一些银质烛台胡乱挥舞着。40vUa
这两者都远远短于匕首。黎明可以很轻松地就将那些行尸走肉给解决掉。40vUa
黎明的双眼紧紧盯着眼前这衣着华丽的活尸身体，而不是将注意力放在他那柄依旧明晃晃的剑刃上。40vUa
在一开始的试探中，黎明已经熟悉了对手的武器长度，以及他的攻击能够触及到的最远距离。40vUa
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手中的利刃对准那个活尸，推了出去。这一改他往常战斗时那种粗放狂野的风格，但无论是往常还是现在，他的剑都无比精准。40vUa
他的剑没有成功刺中那个活尸，而是被对方的剑刃缠住。在两剑交缠之际，黎明甚至能够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粘滞感。40vUa
他的剑仿佛刺入了一块泥潭，一滩浆糊，一桶非牛顿流体。当他向前推动武器时，那种阻滞的感觉就变得更加明显。40vUa
从看见眼前这个衣着精致的活尸拔剑面对他的脚步时起，黎明就意识到了他生前肯定是个技艺了得的剑客，那些对付杂鱼的粗放剑法很难在对手身上讨到好处。40vUa
对手显然即便在已经变成活尸的劣势条件下也能够保持自己的部分技艺与协调能力，相比那些晃晃悠悠的尸体，它仿佛仍然是一条鲜活的生命。40vUa
然后黎明猛地握紧了自己的剑柄，手腕一震。对手的剑便突然被甩到了一旁。40vUa
他再一次推出武器，带着极地风暴似的凶猛，赶在对方的武器回防或击中他之前，便刺穿了对手的右肩，并将之整个卸了下来。40vUa
手半剑闪电般抽出，迅猛地再一次落下。失去平衡的活尸便身首异处，彻底倒在了地上。40vUa
黎明将这把剑从断手中夺了下来，丝毫没表现对一名对手应有的尊重，便观赏起来。40vUa
毫无疑问，这是一把尊贵的剑。剑身下侧鎏金雕花，护手也并非寻常的十字，而是微微翘起，用类似黄金却更加坚固的材料打造。40vUa
这是一把适宜单手使用的武装剑，在短小的白色扭转不知名材料握柄底下装着一枚硕大的金色配重球调整重心。当抓握着它的时候，手感舒适地落在了护手前十公分处。40vUa
它的使用着，若不是一名贵族，那也是一名身份相对尊贵的剑术大师。40vUa
黎明把对方的剑鞘也卸了下来，将这把格外华贵的剑作为自己的战利品。对黎明这种贪婪的性格，艾蕾娜没有说什么。40vUa
她只是快步走到了尸体旁，小心翼翼地伸出两根手指，用指甲尖慢慢挪向对方精致上衣的口袋边，像一只容易受惊的小鸟般捏出了一张卷轴。40vUa
“你怎么发现的？”黎明大感意外。他在战斗时都没有关注到这份羊皮纸，艾蕾娜还在他的后面，她是怎么察觉到里面有东西的？40vUa
“嗯……”艾蕾娜歪了歪头，“你就当是一名法师对文字的特殊感官吧？”40vUa
“嗯，蜡封已经被揭开了。”她低声喃喃，“这说明这份卷轴已经被打开过。这个人并非只是运送者。”40vUa
“奇怪，这卷轴看起来很新，哪怕是古代文明有着独特的保存方法也不应该这么新。”40vUa
将卷轴摊开，艾蕾娜很快就仔细阅读了起来：“咦？是我们的文字？”40vUa
“很抱歉因为这种原因而请你出山。但艾莉已经失踪了，最近有许多人都失踪了，男人和女人。”40vUa
“这片森林里有强盗的传闻，但这件事情并不一般。艾莉不是个喜欢出行的孩子，他们为什么要抓走她？况且如果是强盗的绑票，应当会在事后要求赎金。但截止至今，我都没有收到赎金的要求。”40vUa
“我认为这肯定有什么原因。因此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这个不情之请，调查艾莉被抓走的原因。”40vUa
“没了，就这么多，这人字写得很大，恰好就只给纸页留下一点点留白。”艾蕾娜将那张卷轴重新卷了起来。40vUa
黎明摩挲着自己仅有一点胡茬的下巴，寻思起来。接着他放下手：“我们不是第一个成功来到这里的人。”40vUa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躲过那条恶魔般的爬行动物的，但显然这个人找到了来到二层的法子。”40vUa
“他的剑术很不错，擅长防守，不管是交剑还是缠剑都能让我感受到压力。这样一个技艺高超的剑客折在了这里，这一层中肯定有非常大的威胁。”40vUa
说到这里，黎明停顿了片刻：“不过别担心，这个剑客和我还差了远了。”40vUa
尽管这个人就连魔法都没有释放过，黎明也无从得知对方的魔法技艺究竟是什么样的程度。40vUa
他没有把这点提出来，因为担心会给艾蕾娜带来一些不必要的压力。40vUa
黎明并不是什么初来乍到的穿越者，作为一个在这世界上已经活了二十多年的人——哪怕是个在蛮荒北境长大的北佬，他也很清楚魔法对于这个世界的意义。40vUa
天空中的太阳月亮星辰降下了魔力，并且其本身便是魔力源泉。所谓的天降魔法正是如此。40vUa
在那些光明照耀不到的地方，暗影也是魔法的体现之一。就像是在这座地下城中那些挥之不去的，和灵魂有关的阴影一般。40vUa
因此一草一木皆是魔法的造物，哪怕是在那些光明照耀不到的地方，蘑菇等生于阴暗的生灵也同样出自于魔力。40vUa
动物、智慧生灵、人类，他们皆是如此。即便是这些生灵能够生长，能够活动，那便是魔法的直接体现了。40vUa
蓝星上曾经的那些科学并不能完全与这个世界的微观机理等同。40vUa
在此基础上，无论是更倾向于战士还是法师，亦或者是盗贼游侠以及各种各样被人为定义出来的职业，他们本质上都是掌握着相对常人而言更加精巧的施法手段的施法者。40vUa
在先前的战斗中，那个剑士变成的活尸仅仅只展现出了自己精妙的技巧的一部分，而没有展示出自己作为战斗施法者的法术力。40vUa
黎明自信自己能够胜过对方，但对于怎么胜利，自己与对方差距程度却是没有个底。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技艺与法术力是没有直接相关的。40vUa
不过无论如何，他们与这一层的危险源已经越来越近了。40vUa
40vUa2